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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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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大雾四起,明明在刮风,却不能将眼前的迷雾吹散。
女孩穿着白色长裙,赤脚走在水泥地上,身形单薄,仿若风吹即倒。
一会儿在低处,一会儿在高处,女孩不知道这是哪里。
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视野肉眼可见黑了下来,行道树银杏枝叶繁茂,路灯昏黄,看不清道路。
她撑着伞,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然后,在这漆黑的夜里,她撞见一个人,将她的路堵住,她抬眸看了一眼,却浑身一颤,心底爬满恐慌,想要离开这里。
可对方似乎不想让她离开,使劲攥住她的胳膊,雨伞从手中滑落。
她大叫,呼喊着救命,可是没有人,视野中没有任何人。
豆大的雨滴击打在面庞,她分不清脸上的水渍是雨水还是泪水,睁不开眼。
她奋力挣扎,却还是被人拖进了小巷深处,不知为何,景象蓦然由黑黢幽深的小巷变到空旷荒凉的天台。
她仍旧在被人拖拽,锋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一步步向后退去。
她爱的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前,可是却无法触碰他,只能看着他点点崩溃。
梦里,她没有获救,而是随着身后的人,一起从高处坠落。
坠落前的最后一幕,她看到男人跟发疯了般,不顾一切冲了过来,想要抓住她的衣襟,可最终还是没能抓住她。
坠落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开始回顾与他相遇的这一生,她和他认识了十多年,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她才刚刚答应她的求婚。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从天台坠下,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不顾身边人的阻挠,直直朝她扑来。
他真的,说到做到,和她一起死。
画面停止在林澈一跃而下的瞬间,陈舒望惊恐地睁开眼,入眼便是男人安稳熟睡的面孔。
她的心阵阵绞痛,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陈舒望死死咬住下唇,就快将唇瓣咬破,很快,她察觉枕头被泪水浸湿。她掀开被子,小心扯开腰间的手臂,跌跌撞撞下床,赤脚走出房间。
拧开对面房间的门把手,陈舒望走进去阖上门,又将其反锁,曲腿蹲坐在衣柜前,再也控制不住,捂住嘴泣如雨下,呜咽从嘴缝溜出。
她的肩膀颤动,整个人都因极度悲伤导致身体发颤。
虽然那是梦,但她觉得真实得过分。她死了,他也真的跳下来了,和她一起死。她害怕,不知道是因为被绑架的后怕,还是因为看到林澈从天台往下跳的那一幕,感到恐慌。
她好像无法思考了。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身体有根弦一直绷着,在父母面前,她没有办法崩溃,没有办法释放情绪。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发泄过心中的恐惧。然而今晚的这个梦,就如导火索,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惊恐如波涛般涌去,将她淹没。她真的好怕好怕,自己在那场事故中丧生。她不敢想象,如果她遇害,父母怎么办,林澈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一辈子都活在悲痛中。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无法呼吸。
······
林澈亦是惊醒过来的。
他又做了那个梦,梦里,他目睹遭遇枪杀的那个人,变成了陈舒望。
他想过去救她,可是两人却被密集的人群隔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在眼前丢掉性命。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去,他跌跌撞撞跑过去想要抓住她,可她却化成青烟,直至消失在眼前。
他抓不住她,抓不住。
在陈舒望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刹,林澈蓦然惊醒,满头大汗,心跳紊乱。
原本应该睡在身侧的人,不见踪迹,就如同梦里那样,无影无踪。
他心里一震,慌忙蹭起身打开浴室门,空无一人。
他走到客厅,客厅安安静静,仍旧空无一人。霓虹灯光映照着屋内,晚风从未关紧的阳台门窗灌了进来,窗帘拂动。
“陈舒望——!”
“陈舒望——!”
林澈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寻找,书房,没有,衣帽间,没有,杂物室,没有。
当他从门廊出来,朝另一个方向走到客房门口时,隐约听见某个房间内传来了阵阵哭声。
心里咯噔一下,时间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他呆愣在原地许久,才提步朝哭声传来之处走去。
林澈颤抖着抬手放在门柄,深吸了口气往下一拧,却发现门被上了锁,连续拧转多次,他确认,门真的被上了锁。
心里蓦然慌乱如麻,男人握拳,用尽全身力气敲打房间门,发狂吼道:“陈舒望!!开门!!!”
重重的击打声在静谧的夜里近乎震耳欲聋。
他心急如焚,手臂青筋凸显,就连额头的青筋也突突直跳。
“陈舒望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你快开门!!”
“陈舒望!!!”
能听见里面的哭声,但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心焦火燎之下,男人完全忘记可以找钥匙开门,他用力地摁下门柄,身体往前一撞,来回多次后,门柄歪歪扭扭垮在门上,锋利的门柄边缘划破他的虎口,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情绪都被惶恐占据。
门被撞开,他踉跄进门,入眼是蹲坐在衣柜前,那个泣不成声,看着如此支离破碎的女孩。
完全失去理智,他径直跪在地上,狠狠握住女孩的肩膀,表情狰狞,失声吼道。
“陈舒望!你疯了是不是!”
“为什么要锁门!”
“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
“你没听见我叫你吗!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和我说!”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
林澈大发雷霆,陷入失去陈舒望的恐惧中,没办法控制情绪,以及说话的语气。
他看到陈舒望不在的时候,大脑甚至无法思考。
从未被林澈用这样的语气怒吼过,陈舒望被吼得一懵,颤栗抬起眸,哭到打哆嗦地看着他。
她的双眼哭到红肿,眼睫上沾满泪水,整张脸都是如此脆弱不堪。
“我....我看到了....”
“我看到...你跳下去了....”
“我从天台掉下去...你跳下去了....”
“我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
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林澈胸前起伏不断,在面对女孩语无伦次的哭诉中,他的怒火与恐惧渐渐消失,情绪平息下来,只留下后怕。
意识到她是做噩梦了,林澈伸手环住女孩的腰背,将她搂进怀里,掌心摩挲着她的后背。
他语气急促,带着不受控的颤抖,“假的,都是假的,那是梦,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我没死,你也没死,我们都没掉下去。”
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他没想到昨晚的那句话,会带给她如此大的恐惧。
但那是他的真心话。
如果陈舒望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原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一生,遇到了有意义的她。如果她都不在了,他真的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当他惊醒过来,没看到陈舒望的身影,那一瞬,他大脑嗡的一下,从未那么害怕过,害怕她消失。
黑漆寂静的卧室,女孩埋在男人胸膛,哭嚎不止,泪水浸湿男人胸膛前的大片布料。
林澈没说话,喘着粗气,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
他知道,她现在是在发泄情绪。在憋屈一天之后,好像只有在夜里,她才能将心中的畏惧与苦水全部发泄而出。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还活着。”
“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吗?”
回应他的,只有女孩崩溃刺耳的嚎啕声。
陈舒望一直哭,他就一直陪着她。
不知道过去多久,怀中的哭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停止。
男人轻轻推开陈舒望一丝,发现她阖着眼,像是睡了过去。
林澈伸手擦了擦女孩眼下的泪水,伸臂穿过她的腿窝,将她轻轻抱起,回到主卧。
替陈舒望盖好被子,林澈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注视着女孩在眼下恬静的睡颜,他俯身,轻轻在女孩眉心落下一吻,抱着她进入睡眠。
她怕他消失,他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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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陈舒望醒过来时,眼睛酸痛万分,就像被粘住了一样,睁不开眼。她缓了许久,才将成功眼睛睁开。
卧室静悄悄的,窗外天光微亮。
眼前是男人沉稳好看的面庞,陈舒望轻咬着下唇,昨晚发生的一切蓦然涌入脑海,她的哭泣,男人的怒吼。
回想起昨晚夜里发生的所有,心里抽痛不已。
盯着他看了许久,陈舒望想要抬手,微微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男人紧紧交叉握在掌心。
她愣了一瞬,他,是怕自己不在吗。
陈舒望小心翼翼从那只宽大的手掌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将男人惊醒,她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又动作轻缓地移开腰间的那只手臂,单手撑在身下,她正要爬起来,却被男人抓住手臂,径直捞向怀中。
她心一提,定定地摔进男人的胸膛前,不由瞪大眼,没吭声。
“你要去哪里。”
“你又要把自己关起来吗。”
男人埋在她的肩窝,嗓音低沉沙哑,就像是从喉咙缝里发出的声音。
陈舒望心里咯噔了下,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爬遍四肢。
她眼睛一酸,嗓音比林澈的还要沙哑,近乎失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让你担心了...”
“嗯。”
“对不起。”
“嗯。”
陈舒望一边说,一边流泪。
“我不该..不该把自己锁起来的..”
“我只是怕..怕被你看到我情绪崩溃...”
“我本来不想吵醒你的——”
男人忽然将她的话打断,冷声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陈舒望懵了一瞬。
她说,她怕被他看到情绪崩溃,听到这句话,林澈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他推开陈舒望,眼底猩红一片,似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咬牙切齿般地念道。
“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难受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清楚,这样迟早会憋出病来,就和他一样。
他不想让陈舒望经受这些,她想让陈舒望开口,学会倾诉。
陈舒望咬唇,自责又难受,想抱住他,却被他无情推开。
她慌了起来,撇着嘴抽泣出声。
“对不起....”
林澈死死地盯着女孩委屈的面庞,抑制住想将她搂进怀里的心,依旧冷言冷语:“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陈舒望哭红了眼,“我会告诉你的,我不会再把自己关起来了。”
“我..我只是怕...只是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呜...”
她大脑空白,开始语无伦次。
注视着陈舒望再次崩溃出声,整个人颤抖不已,林澈痛彻心扉,用力地将她搂进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的语气平和下来。
“好了...不哭了...”
“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但舒望,你这样我会更担心,你知不知道,我醒过来看到你不在,有多怕,怕你真的消失了。”
“呜....”
“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做噩梦了就把我叫醒,难受也要告诉我。”
“嗯...”
回忆起昨晚被林澈狂吼的那一瞬,陈舒望心里愈加委屈,在林澈怀里哭得一颤一颤。
但她知道,这次确实是她的问题。
她清楚睡醒之后看不见林澈的恐慌,也清楚林澈醒了之后看不见自己的恐慌。她不应该将自己锁起来的。
······
陈舒望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天光大亮,她还在不停地抽泣。
男人的衣襟再次被女孩的眼泪浸湿,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哄她:“好了,宝贝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了。”
陈舒望使劲地摇了摇头,仍旧泪水不止。
“你的眼睛是水龙头吗,衣服都被你的眼泪打湿了。”
陈舒望仍旧抽噎不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我不怪你。”
他只怪自己,没能好好地照顾她,让她经受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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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起伏太大,哭泣消耗太多能量,最后陈舒望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卧室一片静谧,门阖着,身旁没有林澈的身影。她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慌忙起床,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看到对面房门上,门柄正歪歪扭扭靠在上面,陈舒望咬唇,心里一酸。
她呼了口气,走到门廊尽头,鼻尖萦绕着一股玉米的香甜味。
厨房,抽油烟机运行声轰隆,汤锅内沸腾声音响不停,伴随着油炸爆破声,男人一身黑色睡衣,长身玉立,背靠着她,结实有力的腰间系着条围裙。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林澈握着锅铲回过头,女孩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醒了?”
油温热得差不多,林澈将碗内的葱姜蒜倒入,锅内顿时传来滋溜溜的响声。
陈舒望定了定神,走过去从后面圈住男人的腰,脸靠在那令人心安的腰背上,松了口气。
林澈伸手将火关小了些,“舒望,去沙发那边坐,油会溅到你。”
陈舒望摇了摇头,糯糯出声:“不要。”
她就想这样贴着他,哪里都不想去。
林澈把火关掉,牵着陈舒望的手,把她带到小吧台,摁住她的肩,让她坐在了高椅上。
“饿不饿?”
陈舒望乖巧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饥饿的感觉。
“那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说完这句话,林澈正要重新回到灶台前,却被陈舒望眼疾手快攥住右手手指。
“你的手....”
陈舒望翻开男人的右手掌心,虎口处有一道伤口,不深,血迹干涸。
她顿了顿,意识到,这是昨晚男人撞门时划到的口子。
没记错的话,这是林澈第二次撞门,第二次划到手,都是因为她。
男人微垂着眸,目光从手上的伤口往上移动。
女孩一脸茫然,眉头微皱着,轻咬住下唇,似是有些自责。
她低语道:“对不起...”
男人弯起唇角,反手拉过女孩的手,将她搂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
“没事,小伤。”
陈舒望嗓音带颤:“真的对不起...”
她不该把自己关起来,不该让林澈担心自己,不该让林澈撞门伤到手。
男人推开她,两手搭在女孩的肩膀,曲下腰凑到陈舒望眼前,表情认真:“真的对不起的话,下次不许把自己关起来。”
“嗯。”
听到女孩答应的回复,林澈轻刮了下她的鼻头,重新回到灶台前,拧开火,锅内再次传出油爆声。
陈舒望呼了口气,挪正身体,手肘抵在小吧台上,两手托腮,盯着那道俊朗的身形,注视着他将腌制好的牛肉丝倒进锅内,又拿锅铲不断铲动。
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眼下心中的感觉,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就像做梦一般。前天经历绑架,眼下居然还能活着看她爱的人为她做饭。
见男人在洗盘子,陈舒望呼了口气,走过去拿过男人手上的盘子,“我帮你。”
林澈试图夺回,却被陈舒望闪了一下,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我想和你一起做饭。”
她知道,林澈不爱让她碰这些。
但她想和他一起。
林澈垂眸,女孩撅着嘴,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他弯起唇角,重新拿过女孩手中的盘子,“那你别碰盘子,你去择菜。”
他怕盘子有裂缝划到她。
陈舒望乖巧地“噢”了声,转身垂眸看向岛台水槽中的那把空心菜。
······
整间屋子只剩下厨房运行的声音,男人站在灶台前炒芹菜牛肉,女孩背对他,站在岛台水槽前择菜,这一幕,和谐又安宁。
也就是在这样宁谧的环境下,发生了让人吃惊的一幕。
陈舒望突然“啊——”了一声,尖叫发出的同时,她扔掉手中的菜,往后退了一步。
林澈被这道惊呼吓得一颤,他慌忙放下手中的锅铲,站过去握住女孩发颤的手,蹙眉不安道:“怎么了?”
陈舒望心有余悸,她扁嘴委屈巴巴,“有虫。”
她刚刚看到,有一条白色的虫子,贴在那个菜叶上,还是活的,在蠕动。
林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不禁失笑。
见眼前的人不但没有安慰她,还在笑,陈舒望噘嘴,嘟囔着:“你笑我。”
林澈牵着她去到另一个水槽,帮她洗好手,又带着她到小吧台坐下,“你就坐在这里。”
锅内芹菜刚下锅,还没来得及混合,林澈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到灶台前,继续铲菜。
陈舒望长长地呼了口气,她果然还是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耳畔突然传来门铃的声响,林澈自然也听见了,他转过身,还没说话,陈舒望就走了过去。
摁开把手,门外站着身形颀长俊朗的两个男人,周翌晨和林业驰。
陈舒望懵了一瞬。
周翌晨笑开眼,递过手中的袋子,“舒望妹妹,林澈让我帮你带的手机。”
陈舒望怔怔接过,礼貌道谢,侧身让他俩进来。
她庆幸,昨天穿的睡裙,是最保守宽大的一件。
从鞋柜里找了两双拖鞋出来,陈舒望轻放到地上,“拖鞋在这里。”
走在后面的林业驰将门阖上,林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转过身。
当周翌晨换好鞋,看清眼前的画面时,蓦然爆笑出声:“林澈你他妈在家原来是这副模样啊。”
林澈没说话,斜眼睨了周翌晨一眼,后者瞬间噤声,比了一个将嘴缝住的手势。
“只是让你带手机过来,没让你带嘴过来吃饭。”
林业驰笑:“我们过来尝尝你林大厨的手艺不行吗,舒望妹妹不欢迎我们吗?”
话题中心突然抛给自己,陈舒望怔住,勾起唇角:“欢迎。”
······
家里来了其他异性,穿睡裙不太方便,陈舒望回卧室换了套衣裳,白色长袖搭了条粉色空气裤。
当她从卧室出来时,两个只带了嘴过来吃饭的人,正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客人的样子,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林业驰,过来择菜。”
陈舒望看向说话之人,他眉眼冷淡,语气有些不耐烦。
林业驰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拒绝:“不。”
“那你别吃了,直接走吧。”
林业驰咬了咬牙,非常不情愿地站起身,从陈舒望身前掠过之际,她正想开口提醒他,那堆菜里有虫子,但转念一想,他应该不会怕虫子吧,也就作罢。
屋内一片和谐,陈舒望和周翌晨坐在沙发,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各做各的事情。
周翌晨在看电视,陈舒望在捣鼓她的新手机,登录账号把以前的照片全部下载回来。还好,在出事之前,她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备份过一次,她和林澈的记忆,都被保存了下来。
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蓦然传出一声惊呼。
“卧槽——!”
“啪嗒”一声,什么掉在了地上。
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朝厨房的方向看去。
林业驰大惊失色,站在林澈的身侧,指着水槽,“虫...虫子!!”
陈舒望懵了一瞬,目睹着林澈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她大脑一叮。
他故意的,知道林业驰怕虫,还故意叫林业驰过去择菜。
因为,他在记仇。
她还以为,那天在病房发生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原来林澈还记在心里。
想到这些,陈舒望不免失笑。
林澈这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