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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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林澈连屋都没来得及进，书包放在玄关，就被陈舒望急匆匆拉出门。
他任由陈舒望抓着自己的衣袖，径直往前走。
少年垂眸，眼神聚焦于抓在衣袖的那只小手上，五指白皙细嫩。他又抬起眸，看向女孩急切的背影。
察觉到女孩对见到小狗的迫切之心，林澈抿嘴无奈摇头，反手抓住陈舒望的手腕，让她停下。
“别急，我们先去个地方。”
陈舒望停下脚步，偏过头，“去哪呀？”
她现在只想快点去看小狗。
林澈眉间轻佻，唇角扬起，眉眼都透露着满满的温柔，“去了就知道了。”
三分钟后，林澈带着陈舒望去到院门口的超市，买了一个碗和一瓶常温的牛奶。
两人回到巷子，小狗还在桌下。
林澈蹲下身，把牛奶倒进碗里，将碗推到小狗面前。
小狗有些害怕，试探性地探出头，察觉到没有危险后，砸吧砸吧，喝得很香。
陈舒望乖巧蹲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心都要化了。
她伸出手，轻抚着小狗的头，温柔万分，生怕惊扰到它。
陈舒望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把小狗带回家，不让它在外面流浪。
就在这时，陈舒望灵光一闪，偏头朝蹲在一旁的林澈欣喜道：“哥哥，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林澈见陈舒望眸中似有什么在闪烁，他点头附和，“可以啊，你想叫它什么？”
陈舒望抿嘴思索片刻后，忽地甜滋滋道：“就叫旺旺吧！”
没有特殊含义，单纯因为陈舒望最近爱吃旺旺雪饼。
但这两个字听在林澈耳中，浮现的并不是陈舒望心中所想的“旺”。
而是，陈舒望的望。
望.....望？
林澈忍不住笑道：“确定要叫这个名字吗？”
陈舒望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取名后，陈舒望摸着小狗的脑袋喃喃道：“从今天起，你就有自己的名字啦，旺旺，你叫旺旺。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入秋后银杏叶开始泛黄，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飘落在地。
两人都没说话，目光停在那只正在喝牛奶的小狗身上。
沉默半晌，静谧被打破。
“哥哥。放学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陈舒望杏眼炯炯有神。
她脸颊旁的发丝被风带到嘴边。
林澈没问为什么，但能猜到，陈舒望是想和他一起回家后，能直接过来看旺旺。
反正司机多接一个人也是接。
看到少年点头同意，陈舒望嘴角的笑意近乎蔓延到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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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征得父母的同意后，陈舒望每天放学，便会和林澈一起去看那只狗，有时甚至连书包都未放，便急不可耐出了门。
就这样过去两周。
那天一如既往，两人放学后未放书包，直接去到墙角。
意外的是，墙角的杂物，全部消失不见，空空如也。
包括那只小狗。
两人围着院子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小狗的影子。
此时天色黢黑，路上行人匆匆。
再次寻找无果，林澈带着陈舒望回家。
两人站在陈家院门口，谁也没说话。
林澈垂眸，女孩现在跟打蔫儿了似的，情绪恹恹，像要哭了。
少年曲下腰，耐心安抚道：“吃完饭我们再继续找，好吗？”
陈舒望木讷点头，迈出艰难的步伐，回到家。
小狗的不见，对于陈舒望来说是沉重一击。经过这两周的喂养，陈舒望已经和小狗培养出了感情。
她攥着书包带，心事重重走进主厅，入眼便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斯民。似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陈舒望朝陈斯民扑去，埋头开始嚎啕大哭。
“爸爸...呜呜呜呜...旺旺不见了...呜呜呜呜”
陈斯民知道旺旺是女儿想养的那只流浪狗。
每天吃完晚餐，陈舒望会和林家那小子一块儿去喂狗，知道沈淑琴不愿意让她养，回到家还会和他偷偷聊小狗有多可爱。
陈斯民不慌不忙拿纸巾擦掉陈舒望的眼泪，语气平缓，“宝贝儿乖，咱先不哭，一起去后院看看。”
哭声丝毫未降，陈舒望还是哭个不停。
陈斯民抱起陈舒望走到后院。
泪眼蒙眬中，陈舒望看到后院有一个三角形的木制小房子。
陈斯民抱着陈舒望走近。
嚎啕声戛然而止，陈舒望抽泣着，伸手擦了擦眼泪。
她懵了一瞬。
旺旺！在里面！
惊喜来得太突然，陈舒望鼻尖一酸，喜极而泣，“呜呜呜呜呜....旺旺回家了...呜呜呜呜”
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很是滑稽。
陈斯民忍不住笑出声，宠溺道：“好啦，别哭了。”
脱离陈斯民的怀抱后，陈舒望径直跑去，抱起旺旺就开始喜极而泣。
她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旺旺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陈斯民回头。
妻子正倚在门框边，默默看着这一幕。
两人相视一笑。
早在今天下午，陈舒望还未放学，陈斯民就把小狗带回了家。
陈斯民下班回家，路过了那个墙角。
那时，巷口停着一辆小型货车，两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搬运人员正在把杂物搬上车。
还好陈斯民路过得较为及时，把小狗带走了，不然小狗就会和杂物一起被运走。
自那天起，陈家便有了新成员的加入，叫旺旺，是条别人遗弃的金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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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x年，陈舒望三年级，林澈初三。
进入冬天，天气越发寒冷，转眼就到这一年的尾声。
这一天，天空湛蓝，阳光和煦。
陈家客厅空无一人，墙上挂钟指向九点。
没课的时候，陈舒望的起床时间是八点。今天周末，又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沈淑琴让陈舒望多睡了半个小时。
沈淑琴没有亲自叫醒陈舒望，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旺旺。
她推开陈舒望的房间门，让旺旺溜进去，随后转身下楼。
房间内，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与室外光亮隔绝，整个房间光线昏暗。
旺旺前脚搭在床边，脑袋蹭了蹭陈舒望。
在半梦半醒间，陈舒望觉得脸痒痒的，她伸手挠了一下，又继续昏睡。
旺旺很聪明，见小主人没醒，又麻溜地绕过床尾转向窗边，用嘴叼开窗帘，动作甚是熟练。
一瞬间，房间里亮堂起来，屋内陈设清晰可见。
靠窗角落里的琴架上静置着一把大提琴，旁边是一张木艺书桌，上面干净整洁，三五个木艺盒子靠墙陈列，还有一盏台灯。
盒子上方静置着一个相框。
照片中的小女孩，被一个年轻男人竖抱在怀里，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相貌出众，温文尔雅。三人笑容灿烂，小女孩露出虎牙，朝镜头比耶。
这是陈舒望幼儿园毕业那天拍的。
桌上还有一本翻开的练习册，一支笔，一个橡皮擦。
被光线刺到眼睛，陈舒望的意识开始清醒。
当她虚着睁开双眼时，旺旺那张狗脸便入了眼。
她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又闭眼楼过旺旺的脖颈，糯糯撒娇：“旺旺你好烦呐。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儿。”
陈舒望不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叫醒服务。
昨天沈淑琴带旺旺去外面洗了澡，现在还是香的。
旺旺在陈舒望怀里嘤嘤唤个不停，直摇尾巴。
静默半晌，陈舒望松开旺旺，掀开被子，穿衣起床。
十分钟后，洗漱完成。
陈舒望和旺旺一起下楼，却不见陈斯民的踪影。
“爸爸呢？”陈舒望咬着三明治，倚在厨房门框旁，望向在厨房忙碌的沈淑琴。
“一大早就和你林叔去青峦山钓鱼了。”沈淑琴在沥米，“没忘记今晚要去你任姨家吃饭吧？”
“当然没忘。”陈舒望笑：“妈妈我可以去找哥哥吗？有几道题不会做。”
沈淑琴把锅放进电饭煲，“可以。中午吃完饭后要练琴。”
从一年级下学期起，陈舒望开始了漫长的学琴生涯。上学日在晚上练琴，周末是中午。考虑到今天晚上要聚餐，沈淑琴就叮嘱陈舒望中午练。
陈舒望道了声好，吃完手中的三明治，上楼拿了书桌上的练习册，准备出门。
谁知出门时，旺旺一直跟在陈舒望身后，甩也甩不掉。
她先行一步踏出院门，将旺旺堵在门内，垂眸语重心长道：“旺旺你乖，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颇有小大人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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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院门外。
陈舒望摁响门铃之际，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她回头，笑眼打招呼：“任姨。”
任怀因左手提着一个布艺购物袋，右手从兜里摸出钥匙将车锁上。
“来找你哥哥吗？”任怀因笑道。
这三年以来，陈舒望和林澈的关系愈加密切，在外人眼中如同亲兄妹一般。陈舒望对林澈的依赖程度非常高，两家人外出时，她总会缠着林澈。
林澈走到哪，陈舒望就跟到哪。
“想问哥哥几道题。”陈舒望示意手中的练习册。
“你哥哥出去打球了，就在旁边的篮球场。”任怀因看了眼腕表，“估计还有一会儿就回来，进来等吧。”
陈舒望跟着任怀因进屋。
待任怀因把布艺袋里的食物整理好，放进冰箱走出来后，陈舒望开口：“任姨，我想去那边看哥哥打球。”
“那正好，给你哥哥带瓶水过去，他出去的时候忘了拿。”
任怀因折回厨房，半晌，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任怀因：“要我带你过去吗？”
陈舒望接过保温杯，脸上挂着笑：“不用啦，我知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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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元旦节假日，家家户户的院门口都停了车。
陈舒望走到篮球场时，那边比往常还要热闹。
一眼望去，两边的球场都有人在玩。
有人在防守，有人在进攻。
陈舒望一眼就定位到人群中，那个穿着黑色毛衣，身形挺拔硬朗的少年。
他比旁人要高一些。
他熟练运球，跳跃起身，盖球，进了。
动作流畅不已。
陈舒望特别怕篮球足球类的球类运动，总觉得靠太近，球会砸到自己。
因此，她没走近，站得远远，在球场旁的花台处默默观看着。
林澈打得认真，注意力集中在球上面，没有注意到陈舒望。倒是人群中的周翌晨率先看到了陈舒望，他挑眉示意林澈往身后看，“你妹来了。”
周翌晨是林澈在梧桐小学的同班同学，两人做过一个学期的同桌。
林澈刚转来时，沉默寡言，那时班上的同学都以为林澈脾气不太好，不怎么和他说话。只有周翌晨每天都跟在林澈身边，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一长，两人成为好朋友，目前都在七中读书。
周翌晨小学就认识了陈舒望。那时林澈经常和她一起放学。
此时篮球落到林澈手中，少年运球回头。
陈舒望乖巧站在花台旁，扎着两个小辫子。
这三年陈舒望长高不少，但与同龄人相比，还是略显娇小。
她今天穿的蜜粉色羽绒外套，净显可爱。米白围巾把脸遮住了一半，只露出那双圆圆杏眼。天气太冷，陈舒望双手插在衣兜里，保温杯夹在手肘间。
与林澈四目对视，她笑着挥了挥手。
林澈转过头，轻身一跃投了个三分，而后他朝周翌晨摆手：“你们打吧，我过去一下。”
少年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陈舒望走去。
身后是球鞋摩擦在地的“吱吱”声，以及篮球落地的“砰砰”声。
陈舒望见林澈朝这边走来，欣喜叫道：“哥哥！”
林澈走到陈舒望跟前蹲下，与她平视。陈舒望穿着厚重，仿若一只企鹅，看在林澈眼里圆滚滚的，很可爱。
忍不住揉了揉陈舒望的头，少年声音清润带着慵懒，“过来干嘛？”
“有几道数学题不会想问哥哥，任姨说你在打篮球，我就过来找你，顺便给你带水过来。”陈舒望解释得很认真。
“诺，给。”她把保温杯递给林澈。
林澈接过，摁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阳光正好透过旁边稀疏树叶缝隙洒在少年的脸上，形成处处光斑，他的瞳孔在阳光的映射下，变成了温柔的棕色，像琥珀一样。
女孩鬼使神差伸出娇小手掌，隔空挡在少年的眼睛上方。
少年穿着单薄的黑色低领毛衣，灰色运动裤。从出门到现在快两个小时，运动后发热，额前乌黑发丝被汗水打湿，凝成一簇簇。
林澈单手盖下杯盖，握住陈舒望的手，凉意传到他炙热的掌心。
“手怎么这么冰。”他念叨着，将陈舒望的手抄进了她的衣兜里。
林澈起身将挂在一旁栏杆上的黑色羽绒服外套放在臂弯，又转身朝人群说道：“我回家了，你们打吧。”
陈舒望一听到林澈说要回家，眨了眨眼：“哥哥，你不打了吗？”
林澈垂眸。
陈舒望被围巾圈住的小脸，微微泛红。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语气温和，“不打了，回家吧，带你写作业。”
这时，周翌晨跑过来，“怎么不打了。”
“带她回去写作业。”林澈挑眉回答。
周翌晨点点头，曲腰凑近陈舒望，笑眼道：“小舒望新年快乐呀。”
陈舒望眨眨眼睛，“翌晨哥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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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灰色系的房间内，静谧无声。
陈舒望乖巧坐在旋转椅上，握着笔，与数学题决一死战中。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
陈舒望看过去。
林澈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头发半干。他手上拿着一张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又将毛巾放到门旁的架子上。
“说吧，哪道题不会。”
少年在陈舒望身侧的椅子坐下。
一股清爽的味道顿时涌入陈舒望的鼻头，香香的，有一丝甜味儿。
突如其来的靠近，陈舒望下意识抬眼看向林澈。
少年五官精致，下颌线清晰流畅，发梢微湿，皮肤白皙有丝红润，挺拔的鼻梁上是深邃的双眼。
此刻，正盯着她笔下的练习册。
没注视太久，陈舒望回过头，指着练习册最下方的应用题，嗓音清甜：“这道。”
林澈垂眸，看了眼题干，从桌下抽屉里摸出一张白纸，紧接着，又在桌上随便拿了只中性笔，笔没水了。他正打算拿另一支，陈舒望递过手中的笔，“哥哥，用我的吧。”
林澈愣了下，看向女孩掌心那只笔帽还有吊饰的粉红色外壳的笔。
······
五分钟后，林澈放下笔，“懂了吗？”
陈舒望似懂非懂，缓缓点了点头。
林澈了解陈舒望，她这样，一般是没懂。
于是他又讲了一遍。
五分钟后。
“现在懂了吗？”
陈舒望咧嘴笑道：“懂了！谢谢哥哥！”
“继续做吧，我去找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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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一个小时过去，陈舒望的数学作业大功告成。
没等沈淑琴来叫她，她就收拾好东西回家吃饭。
······
陈家客厅内，墙上挂钟指向两点，楼上时不时有微弱的大提琴声传出。
原本趴在陈舒望脚边的旺旺，突然蹭起身。陈舒望放下琴弓，偏头看去。
“练了多久了？”沈淑琴倚在门框旁，任由旺旺贴着她的小腿转个不停。
陈舒望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吃完饭练到现在，“快一个半小时。”
还差半小时，才到规定的时间。
“我要去你任姨家打会儿麻将。”
沈淑琴的言下之意，自己自觉练。
陈舒望眨了眨眼，乖巧应了声“...好”。
······
陈舒望半跪在书桌椅上，通过窗户注视着沈淑琴走出院门，关上大门。
下一秒，她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小船状顶灯发神。
终于可以偷懒了。
旺旺前腿搭在床边，扑腾着身子想上床。
半晌，陈舒望蹭起身，蹂躏着旺旺的脑袋，轻声道：“上来吧。”
得到允许的命令，旺旺下一秒便扑上床，窝在陈舒望腿边。
自从旺旺体型变大，沈淑琴就明令禁止，不允许旺旺上床。
而陈舒望每次都会偷偷让旺旺上她的床。
······
和旺旺玩了半小时后，陈舒望拿着小字本出门。
先前和哥哥说好，一会儿要去找他写作业。
林家客厅热闹非凡，麻将碰撞声持续不断。
陈舒望进门看到一些生面孔也不扭捏，甜滋滋打了招呼，熟门熟路上了楼。
······
陈舒望的作业只剩下抄小字。
抄小字对她而言，是一项极其枯燥乏味的任务。
写三行，发会儿神，写三行，又发会儿神。
林澈在一旁默不作声，右手拿着笔，左手掌着练习册，在上面写写画画着。
他整个人慵懒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笔直的腿为了舒服，伸到桌下。
房门在陈舒望进来时被带紧，与楼下热热闹闹的欢笑声隔绝开来。在如此静谧氛围中，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格外明显。
陈舒望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都会睡上半个小时。今天没来得及睡觉，练着枯燥的小字，睡意逐渐上头。
原本坐姿端正的她，单手抵住下巴，腰逐渐曲下。
她眼神迷离，脑袋一垂一垂，跟钓鱼似的。
林澈用余光瞥到陈舒望的额头即将与书桌相碰，他眼疾手快伸出手，垫在桌上。下一秒，陈舒望的脑袋直直地往下栽去。没有撞到冰冷坚硬的桌面，而是触碰到了温温热热的掌心。
疼痛并未来袭，一股温热上脑，睡意顿时减少三分之一。
迷迷糊糊之间，陈舒望只听见林澈清冽磁性的嗓音，“去床上睡。”
陈舒望乖乖“嗯”了声，许是太困，在没拉窗帘，房间大亮的情况下，爬上床也一秒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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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便是两个小时。
陈舒望睁开双眼时，房间漆黑一片。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到只剩一条小缝。黑夜前的最后一抹光亮从缝中溜进，勉强可以看清屋内的陈设。
陈舒望头晕脑胀，大脑还未重启成功。看着陌生的房间，她下意识起身。
簇了簇眼睛，看得更清楚了些。
视线平行之处，少年趴在桌子上。
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的最后一缕光正好斜洒在椅腿后方地板处，又折射在卧室门旁的灰墙上形成光影。
房门开了条缝，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欢笑声。
某位阿姨语气急促：“六点了，江sir加班该回家了，改天再约。”
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陈舒望动作轻缓爬下了床，缓缓走到林澈身侧。
少年面朝着屋内。
他的脸过分精致，眉眼清冷。
似是被困在梦魇中，眉间微蹙，很是不安。
偌大繁华的城市中，四周高楼林立，街巷空无一人，有种末日到来前的荒凉氛围。
小男孩惶恐不安站在其中，不知所措，眼前的高楼大厦下一秒似乎要将他吞噬。
小男孩带着哭腔大声哭喊着爸爸妈妈，却无人回应。
忽然间，一道响亮的枪响声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有人打碎了水杯。
陈舒望察觉林澈越来越不安，眉间紧蹙。
她推了推林澈的胳膊，轻声道：“哥哥。”
似是受到什么惊吓，林澈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放大。
映入眼帘的不是四周坍塌的恐怖世界，而是陈舒望的脸。
脸圆圆的，五官小巧白净，颊边有丝红晕。
刚睡醒的缘故，头发还有些杂乱，额前刘海也不见踪迹，露出光洁的额头。
陈舒望晶莹剔透的杏眼正盯着林澈。
他从中看到了自己。
两人相视无言。
默了半晌。
林澈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是噩梦，他缓缓直起身子，声音沙哑：“盯着我干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