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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05

      “盯着我干嘛——”

      这五个字,让陈舒望一语凝噎。

      她下意识张嘴,语无伦次:“我..我..我刚起床过来就看到哥哥睡着了。”

      林澈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他伸手理了理陈舒望散乱的头发后,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擦擦。”

      陈舒望脑袋懵懵的,不解问道:“擦什么?”

      林澈没说话,他用纸巾擦了擦陈舒望的唇角,又把纸巾丢进桌下的垃圾桶,随后扯长语调:“——口水。”

      陈舒望脸一热,肉眼可见,一张小脸变得通红。她伸手朝嘴乱捂了一通,似是要擦去什么脏东西般。

      太丢人了.....

      楼下麻将局散去,两人下楼时,沈淑琴和任怀因在厨房忙着做菜。

      “小澈。你带着舒望一起去溜一下旺旺,顺便去超市买瓶老抽。”沈淑琴从厨房探出身子,“我和你妈把这几个菜弄了。”

      林澈点头:“好。”

      沈淑琴:“注意安全啊。”

      -

      林澈和陈舒望没耽误片刻,带着旺旺出了门。

      走到超市门口时,林澈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陈舒望。

      “你牵着在这等我,我进去买。”

      这家超市有规定,宠物不能进去。

      “好。”陈舒望笑着点头。

      陈舒望带着旺旺站在树荫下,开始等待林澈出来。

      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大狗站在一起,身边还没有大人,这幅场景引来路人注意。

      “旺旺坐。”陈舒望发号施令,让旺旺坐下。

      下一秒,旺旺乖乖坐下。

      见旺旺如此听话,陈舒望蹲下身,笑着揉了把旺旺的脑袋。

      “回家奖励你吃牛肉干!”

      旺旺坐姿端正,吐着舌头回应陈舒望。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舒望,你怎么在这。”

      陈舒望偏头,循声望去,是院里一起玩的一个小男生。

      最皮也是最耍赖的一个,比她大一岁,但是和她同校且同级,叫江樾。

      陈舒望不喜欢他。

      原因很简单。

      那天风和日丽,陈舒望带着新玩具出门,想要分享给小伙伴,江樾却把玩具弄坏了。

      陈舒望知道他是故意的,弄坏了不说,也不道歉,气得陈舒望整整一周没和他玩。

      自那天起,有江樾的地方没有陈舒望。有陈舒望的地方就没有江樾。

      陈舒望见他也在这,愉悦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撅着嘴撇过头,不想搭理他。

      江樾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想理他。

      他走近,好奇地问:“这是你的狗吗?”

      说着,江樾想直接上手摸。

      陈舒望眼疾手快,伸手挡在旺旺头上,扁嘴倔强道:“不许你摸。”

      江樾被家里人宠惯,逆反心理上来,你不要我摸,我偏要。

      不顾陈舒望的话,他直接一反手,摸向旺旺的后背。

      旺旺察觉到陌生人靠近小主人,非常警惕。

      它站起身,开始吠叫。

      江樾猝不及防,被吓得屁股往后一坐。

      旺旺想要往前扑去。

      陈舒望见状,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牵引绳控制旺旺,同时吼道:

      “旺旺!不许去!停下!”

      江樾被凶猛的狗叫声吓得大惊失色,回过神来,他连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弹珠,朝旺旺扔去。

      你还敢咬我!

      第一颗没打到旺旺。

      但旺旺受到刺激后,朝江樾叫得更猛。

      他继续拿出第二颗。

      陈舒望张开双臂挡在旺旺身前,奶凶吼道:“江樾你干嘛啊!”

      “它自己要咬我!”

      “你不许欺负旺旺!”

      就在江樾想扔出第二颗弹珠时,林澈拿着老抽走出超市门。

      陈舒望看到林澈,仿佛看到了救命星,她赶紧告状:“哥哥!江樾拿弹珠打旺旺!”

      林澈顿了顿,没说话,睨了一眼那个小男孩。

      目光淡漠如水,却莫名让人害怕。

      江樾打了个颤,没说话。

      “你大人呢?”

      林澈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出了不容忽视的威胁。

      身高近一米八的林澈在一五五的江樾面前,就是巨人般的存在。

      江樾自认理亏,什么都没说便径直跑走。

      “哥哥,我们懒得和他计较。”陈舒望迎过去。

      林澈拿过陈舒望手里的牵引绳,关心道:“他打到你了吗?”

      陈舒望摇头:“没有。旺旺也没有被打到。”

      想到以前的事情,陈舒望噘嘴抱怨,“他真的好讨厌,老是这样。”

      林澈蹙眉,“他还干什么了?”

      陈舒望气呼呼:“上次爸爸给我买的积木,他故意把零件扔掉了。”

      “下次他再欺负你,就和我说。”

      陈舒望眨眼:“哥哥你要给我撑腰吗?”

      林澈顿了下,“好。我给你撑腰。”

      又想到什么,陈舒望噘嘴,话音一转,委屈巴巴:“可是他的爸爸是警察,每次他玩游戏输了,就说要让他的爸爸来抓我们。”

      林澈被这群小孩的逻辑逗得发笑,不过他仍旧顺着陈舒望的话说下去,“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要来抓你们,要抓也是抓他。”

      陈舒望不解:“可他爸爸是警察。”

      林澈弯起唇角,没有告诉陈舒望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你记住,警察只抓坏人。”

      -

      天黑下来后街边热闹起来,小吃摊琳琅满目,香味四溢。

      旺旺打头,陈舒望和林澈两人并肩穿过人行道,拐进顺乙街。

      街道外边商铺的LED灯灯光明亮,道路宽阔,路灯密集,整条街道灯火通明。走进顺乙街,道路变窄,路灯变稀,再加上有行道树枝叶的遮挡,光线变得昏暗。

      陈舒望不由自主向林澈靠近一步,她开口:“哥哥,你明天有时间吗?”

      林澈低头:“怎么了?”

      陈舒望眨了眨眼继续问道:“有时间吗?”

      林澈思索片刻,“有。”

      下午周翌晨要来找他打球,不过,可去可不去。

      陈舒望眼前一亮,“哥哥你可以带我去仁和广场吗?”

      林澈愣了下:仁和广场?这是爷爷公司旗下的产业吧....

      没等林澈问为什么,陈舒望补充道:“明月说那边开了一家甜品店,很好吃,我想和哥哥一起去吃!”

      林澈知道陈舒望口中的“明月”是她的好朋友,两人是同班同学。

      其实,陈舒望也不是没考虑过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但是,爸爸妈妈明天有事,明月又要去酒店吃饭......

      林澈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正想拒绝,当对上陈舒望那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神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顿了顿:“行。”

      于是,在周翌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被水了。

      得到允许的回答后,陈舒望一蹦一跳,兴致格外高。

      “哥哥!你知道什么布剪不断吗?”

      林澈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瀑布。”

      陈舒望一脸惊讶看向林澈,“哇”了一声,继续问道:“什么牛不会吃草?”

      “蜗牛。”

      “那什么东西只能加,不能减?”

      “年龄。”

      ······

      林澈等了半晌没等来提问,一旁的小姑娘倏地安静下来。

      他偏头,正好对上陈舒望炯炯有神的目光。

      行走的步伐一滞,林澈停下脚步,陈舒望也跟着停下。

      “怎么了?”林澈柔声问道。

      陈舒望沉默半晌,感叹开口:“哥哥你好厉害啊!”

      这次轮到林澈沉默。看着陈舒望一脸崇拜的认真样,林澈蓦然扑哧笑出声。

      ······

      他该不该说,这些小儿科的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

      “哥哥你笑什么?”

      林澈没回答她,两人继续往前走。

      “没什么。”

      ······

      一路上,陈舒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澈没有不耐烦,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对待,陈舒望说什么,他便认真听着,听她说着学校的趣事,听她说着梧桐小学门口新开了家很好吃的煎饼。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便走到院门口。

      林澈看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脸上笑容慢慢收起。

      “爸爸!”陈舒望瞧见熟悉的身影从副驾驶座下来,小步跑去。

      陈斯民循声看过来,半蹲着一把抱起陈舒望,笑道:“怎么从外面回来。”

      他理了理女儿一团乱的平刘海,目光看向后面的少年。

      林澈点头打招呼,“林叔。”

      陈斯民朝他笑了笑。

      “妈妈让我和哥哥去溜旺旺!”陈舒望兴冲冲道。

      这时,林庆怀也从驾驶座下车。

      “林叔叔!”陈舒望笑着打招呼。

      陈舒望语气清甜,林庆怀嘴角挂着笑:“舒望好。”

      “爸。”林澈牵着旺旺走近。

      林庆怀从后座拿出外套后朝他点了点头。

      街边不断有车驶过,陈斯民放下陈舒望,“乖,你们先回去,我把车上的鱼竿拿下来。”

      “爸爸你们钓到鱼了吗!”陈舒望一脸好奇,鼓圆了杏眼。

      “钓到了。”陈斯民一笑。

      “鱼呢!!!”

      “给你爷爷了。”

      陈舒望听到后,扁了扁嘴,似乎是觉得有些可惜,没有看见小鱼。

      她扯长语调:“好吧——”

      陈舒望的爷爷奶奶从教大半辈子,退休后便在青峦山住下,开始养老生活。每年寒暑假,陈舒望就会去上面待一阵子,陪陪两个老人,对那里也不陌生。

      陈斯民揉了揉女儿的头,“下次一起去钓鱼。”

      陈舒望听后眼神直放光,“好呀。”

      “林澈,来帮忙拿一下。”

      ······

      -

      夜幕降临,城市被霓虹灯点亮,万家灯火如星星般照亮这座城。

      陈斯民将最后一道菜起锅时,沈淑琴拿着一碟碗从厨房走出来,放到餐桌上。

      “舒望,过来洗手。”沈淑琴望向沙发上正在看动画片的女儿。

      “来啦。”陈舒望甜甜应道,起身蹦跶进了厨房。

      洗手台边缘水渍团团,陈舒望踮着脚将手伸到了水龙头下方,试图拧开水龙头,可惜手够不着。

      这一幕被一旁正在盛饭的林澈看见,他放下手中的碗,走过去将水温调热后,握住陈舒望的手,帮她洗好。

      “谢谢哥哥!”陈舒望咧嘴笑得灿烂。

      ······

      “林澈,去叫你爸吃饭。”林澈端着饭出来,就被下楼的任怀因叫住。

      林澈将饭放到桌上,偏头一看。

      落地窗外,林庆怀站在一棵树下,身形挺拔,他背对着室内,在打电话。

      林庆怀很高很壮,有了这层先天优势,林澈从小就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又因成绩优秀,长相俊逸,人群中最先能看见的总是他。不仅如此,他还是年级一众女生关注的对象。在早恋的高峰期,他的抽屉里总是有数不清的情书、零食,清理完第二天去,又会堆满。

      林澈走到门廊处,便听到林庆怀愤怒的声音。

      ······

      “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

      “我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

      “干不下去就滚!”

      ·····

      林澈没有走过去,而是安安静静站在门廊处,听着他的父亲发火。

      就在这时,林庆怀挂完电话转身,和林澈四目相对。

      林澈没说什么,似乎对刚刚林庆怀的愤怒视而不见,他只是温和地说道:“妈让我叫你吃饭。”

      他什么都没问,但也有所耳闻。最近公司的财务情况不太好,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太清楚,反正比较棘手。

      “你——”

      林庆怀似乎有事情要和林澈说,顿了一会儿,最终作罢,沉着脸走进屋内。

      -

      餐桌上,菜肴丰盛,摆满整整一桌。

      大人们正在热火朝天聊着琐碎日常,俩小孩相对而坐,安静吃着饭。

      “哥哥,我想吃那个排骨!”陈舒望右手握着筷子根部,插进碗里,左手把着碗。

      糖醋排骨放在林澈面前,离陈舒望那儿有三四个菜盘,她夹不到。见大人们又聊得开心,她便求助哥哥。

      林澈听即,连着给她夹了三四块,放进她的碗里。

      “谢谢哥哥!”陈舒望笑意满满,语调上扬。

      陈舒望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她嘴巴太小,肉太大,咀嚼起来彷若小松鼠,脸鼓得圆圆的,排骨的糖浆也糊了些在嘴边。

      此时,大人们谈起当下小孩学业问题。

      沈淑琴蓦然想起林澈即将升学,她“诶”了声,“小澈开年就上高一了吧?在哪儿读决定好了吗?”

      未等林澈回答,一旁的任怀因开口:“直升七中就行了。”

      南城七中,全省顶尖中学,全国重点中学。

      以林澈的成绩,读哪儿都没问题。但任怀因不在意的并非只有这个原因,而是不管林澈高中在哪里读,都不会影响他高中毕业出国读书。

      沈淑琴见女儿吃得满嘴都是,扯了一张纸擦掉女儿嘴角的糖浆。她听到好友回答,看向对面的少年,笑道:“那小澈加油啊。”

      林澈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笑,“我会的。”

      ······

      一行人吃完晚餐已快九点。

      “小澈,和你陈叔去车里搬一下烟花。”沈淑琴在厨房切着水果,朝站在外面正在擦桌子的林澈说道。

      “好。”林澈应道。

      ······

      烟花对陈舒望来说,是一个稀有的东西。只有在过年之际,烟花才会频繁出现在大街小巷。

      陈舒望陪沈淑琴喂完旺旺后,率先站在院里,等着爸爸和哥哥拿烟花回来。

      车停在院门口的小道上,不远,两人没过多久走进院内。

      陈斯民抱着一个正方体纸箱状的烟花,林澈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子。

      见两人走近院门,陈舒望迫不及待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陈斯民将烟花摆在空地处,这时,其余人也从室内出来。

      陈斯民看着站在台阶处的林庆怀说道:“庆怀,你打火机给我。”

      这里只有林庆怀抽烟,陈斯民不抽。

      林庆怀从裤兜里摸出火机,正要朝陈斯民扔过去时,蓦然想到什么。

      他把打火机递给站在一旁的林澈,“敢点吗?”

      林澈一怔,没想到父亲会问自己话。

      他接过,语气随意:“这有什么怕的。”

      说完,少年走上前。

      陈斯民带着陈舒望退到人群中。

      林澈半蹲,曲腰找到导火线后,他摁开手中的火机。

      火星出现的那一刻,少年转身往后跑去。

      “砰——”的一声。

      一股火流冲向天空,火流在漆黑夜里消失,几秒后,又是砰的一声,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烟火在黑黢黢的天空中绽开,璀璨绚丽,耀眼夺目。

      陈舒望双手捂着耳朵站在台阶上,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片光耀,不由感叹,“好漂亮呀!”

      院里只剩下烟花的爆破声,此起彼伏的烟火声持续很久,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

      两家人看完烟花,陈家夫妇带着陈舒望回到家。

      陈舒望洗完澡坐在书桌旁,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粉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一个棕色小熊,很厚。

      她翻开,歪歪扭扭写道:

      “今天是200x年12月31日,明天又是新的一年啦。今天在哥哥家里吃了饭,还一起看了好看的烟花。点烟花的时候,哥哥一点都不害怕,他真的好厉害呀。我还和哥哥约好,明天去吃明月说的那家甜品店!一定很好吃!”

      -

      热闹过后,林家剩下的是一片沉寂。

      “林澈。过来坐下。”林庆怀坐在沙发主位上,点了根烟,语气冰冷。

      林澈从外面进来便听到父亲叫他,他脚步一滞。

      早有预料,父亲会质问自己。

      他面不改色走过去,坐到一旁沙发上。

      偌大的客厅,静谧得可怕。

      林庆怀表情严肃,没说话,似在酝酿着什么。

      静默半晌,林庆怀微眯眼,吐出嘴里的烟雾。

      “昨晚去哪了。”

      毫无温度的一句话。

      林澈抬眼,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毫不畏惧,径直看向他的父亲。

      林庆怀眼神锐利,隐忍着怒火。

      “为什么没去上课。”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庆怀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林澈缓缓移开视线,黑眸聚焦在电视柜旁的花瓶上,他直言道:“不想去。”

      林庆怀听即一怒,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砰”的一声,身震四方,也震在了林澈心里。

      林庆怀专门托关系,联系了南城大学今年刚退休的知名金融系教授程立,打算让他跟着这位资历深厚的老教授学知识。

      未曾想到,昨晚他在酒局上接到程教授来电。

      林澈压根就没去上课。

      最近公司旗下的酒店开业,出了一些问题,正被这些事情搞得意乱心烦,林澈这一出,算是直直撞在枪口上。

      昨晚司机把林澈送到徐教授的别墅区入口处,他没有进去,而是等司机走后,转身去了隔壁,周翌晨正好住在那边。林澈翘课打了两个小时的球,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去等司机来接。

      任怀因刚进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在丈夫发怒前,她沉着脸快步走过去,“林澈,你上楼。”

      林澈呆滞半晌,回过神,起身上楼。

      注视着儿子进入房间,任怀因在沙发坐下,语气带怒,“我昨晚和你说了,不要迁怒到林澈,你为什么还是朝他发脾气。”

      林庆怀没说话,又点燃了一根烟。

      任怀因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他不想上课就不去上,我只希望林澈能够平安长大,不希望他过早接触这些。”

      联想到往事,她眼中有些水花。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林澈自己做决定。但眼下,林澈才16岁,她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长大。

      任怀因和林庆怀在客厅聊了两个小时,桌上堆了三四个酒瓶。

      在妻子的再三说服下,林庆怀最终妥协。

      两人说好,等林澈上大学前,都不会干涉他的未来。

      任怀因上楼洗完澡,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八。

      她走到林澈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床边有一盏灯还亮着,被窝鼓起一团,少年面朝窗外。

      她盯着那盏灯陷入沉思,迟迟没进去。

      林澈本就没睡着,听到动静,起身看向卧室门口。

      “妈——”林澈嗓音有些沙哑。

      叫声唤醒任怀因,她提步走近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语气温和,“别在意你爸说的话。你知道,他人就这样。”

      边说,边抚摸着林澈的脑袋,仿若珍宝。

      任怀因不希望父子俩之间有隔阂。

      林澈靠在床头,暖黄色灯光倾照下来,眉眼柔和。

      “我知道。”他平和道。

      任怀因鼻头一酸。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告诉他为时尚早。

      如果林澈没这么懂事,她心里也不会那么愧疚。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在林澈不到两岁时,她就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没有时间时时刻刻陪在林澈身边,而是请了一个会说中文的月嫂照顾他。

      任怀因伸手环过林澈的肩,轻拍着他的背,哽咽道:“妈只希望你能健康长大。”

      听到母亲嗓音颤抖,林澈身体一震,手僵在一旁,不知所措。

      任怀因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推开林澈,故作坦然,“好了。快睡觉吧。”

      她掀开被子,让林澈躺下,又帮他盖好被子。

      “今天就不帮你关灯了。你点着睡吧。”

      她知道林澈会点灯睡觉,平时都是半夜醒来,到林澈的房间帮他关灯。

      任怀因离开房间后,林澈睡意全无,盯着天花板。

      他不喜欢什么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种感觉。不喜欢被支配,不喜欢被操控。越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越不想做什么。与同龄男生不同,他不淘不皮,不争不抢,不聒噪,懂事得过分。

      但有些东西,他不能自己做决定。

      这一晚,林澈睡得不太好,在睡梦中惊醒多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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