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N]当天蓝遇上红黑——狩猎爱情》云湖七月

16、十五

　　“岂有此理！”加图索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怒不可遏来形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阿德里亚诺也太过分了，居然干出这么卑鄙的事情。简直是无耻。”
　　米兰集团个人脸上也都愤恨难平。
　　“早就知道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没想到真的做得出来。”PIPPO深刻检讨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对付阿德里亚诺了。
　　“气死我了！”安布觉得自己要气炸了。“可恶的阿德里亚诺，我诅咒全家不得好死……”骂完之后才觉得不妥，小心翼翼的看了马尔蒂尼一眼，“呃，当然除了娅娜小姐……”
　　“好了好了。”皮尔洛拉拉生气的安布。“大家不要生气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吧，这个亏我们可不能白吃，对不对，老大？”
　　“说得对！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众人摩拳擦掌，群情激动，下定决心要给阿德里亚诺一个教训。然而马尔蒂尼却只是静静的矗立着，不动也不说话。
　　内斯塔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影，没有说话。

　　“算了。”
　　良久，一声轻叹。
　　“老大？”
　　没有人能消化这么震惊的消息，正欲发问，马尔蒂尼的一句话却把大家都顶了回去。
　　“我说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追究了。”
　　说完，他撇下众人走了出去。内斯塔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掀动了一下唇角，然后也跟了出去。BOBO看到内斯塔追出去，停下了脚步。
　　“老大是怎么回事？”安布有点委屈得道，“这次吃的亏不小啊，尤文的利益我们不但一点也没拿到，还损失不小。白白便宜了那个阿德里亚诺……”
　　“算了。”PIPPO叹了声，“你也知道娅娜小姐和老大的关系……”
　　“可是，为了个女人，值得……”安布的声音渐渐变小了。
　　“我想，老大是为了还娅娜小姐的情吧……”皮尔洛悠悠的道。
　　众人一片沉默，脑子中都想起了那句话。
　　最难消受美人恩！

　　“保罗……”
　　内斯塔跟着马尔蒂尼走进了办公室。
　　“不要生气了。”
　　“谁说我在生气？”马尔蒂尼淡淡地笑了笑。
　　“别忘了我也曾被自己最亲的人出卖。”黑色的眸子中蕴藏着情绪。“那时候我以为天塌下来，自己已经不存在了。然而，生活还在继续。”
　　“对不起。”马尔蒂尼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对他，他是愧疚的。即使是为救他，毕竟他用着不太光明的手段得到了他，将他带到了米兰。
　　闭上眼，深深地感受着手指的温度，内斯塔重新睁开的黑色眼眸中藏满了柔情。
　　“生活不会因为一两人的命运而改变，无论如何，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诅咒，马尔蒂尼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下陷。眼前男子清秀的脸，温柔的眼都在他眼前无限放大，鼻尖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绕在他的脑后的手指轻轻的一按，他看到那双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然后合了上去。低首，唇间填满了温柔的香气。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马尔蒂尼放开他，走到旁边接电话。内斯塔伸手掠了掠自己被抚摸凌乱的发丝，一边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他不敢去看他的眼。
　　马尔蒂尼接完电话，有些犹豫的转过头，那个人静静地矗立在那儿，脸庞晕红。
　　“有事？”内斯塔低着头，轻问。
　　“嗯，要出去一趟。”
　　“那我先走了。”
　　内斯塔匆匆走了出去。马尔蒂尼看着那个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美丽的眸子带着恳切，“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我没有怪你。”马尔蒂尼面对这样的眸子，还能说什么？
　　“请你原谅他的年轻不懂事。”
　　“我也不怪他。”马尔蒂尼笑了笑，“他已经领悟到了商业上的竞争法则，或许我们该为马拉斯家族高兴。”
　　“你在讽刺我。”
　　“真心话。”马尔蒂尼由衷地道。
　　娅娜怀疑的眼神。
　　“只是你请他小心，下次我可绝不会再对他客气了。”
　　娅娜听出了他的意思，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这次你不追究了？”
　　“看在你的份上。”
　　“谢谢！”
　　“娅娜。”说吧，说吧，马尔蒂尼，有些话你早就该跟她说清楚。“不要再等我了。”
　　娅娜仿佛当头挨了一棒。“保罗……”
　　“娅娜！”马尔蒂尼微微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娅娜的眼中涌动着水晶的光芒。他居然说出口了，这么多年，居然说出口。
　　“那你和马拉斯家族的婚约呢？”
　　“那个婚约早就该结束了，西娜已经死了。”
　　她绝望的看着他。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等了那么多年，这就是结果吗？
　　“对不起。”他站了起来。
　　娅娜看着他的身影穿过玻璃门，朝着门外走去。她第一眼就心仪的那个男子，就这样走出了她的视线。永远不会再回头。

　　“嗨，晚上大家到内洛聚一聚吧。”
　　看着无精打采的众人，内斯塔提议道。
　　一大半人毫无兴致。
　　“PIPPO，我做巧克力布丁给你吃好吗？”
　　PIPPO一下子来了兴致。“就是上次你做过的那个巧克力布丁吗？”
　　“是的。我还可以做别的味道的，或者你喜欢吃草莓的?香草的？牛奶的？……”
　　“我同意！”还没等他说完，PIPPO就举双手双脚赞成。
　　“真的很好吃吗？”有人意动了。
　　“当然了。”在美食的诱惑下，PIPPO心甘情愿当起了说客，“亚历的手艺绝对是一绝，不去的人可别后悔哦……”
　　“PIPPO你不会是在吹牛吧？”
　　“绝对没有！不信可以问BOBO。”
　　“你说一他敢说二吗？”
　　哄堂大笑。
　　“喂，安布你什么时候成了BOBO肚子里的蛔虫了？”
　　……
　　米兰内洛上空的阴霾一扫而光，再度恢复了热闹的气息。
　　知道PIPPO的能力一定可以说服大家，内斯塔放下心。却看到舍瓦沉着脸，收拾东西往外走。
　　“舍瓦，你会来吧？”在他出门之前的一刹那喊了一句，他知道他一定听到了。
　　请你一定要来！他在心中默默地说。

　　“PIPPO没有说错，亚历的菜真的太好吃了。”
　　“没错，那个巧克力布丁真是太棒了……”
　　“我吃的肚子都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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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后的米兰内洛被米兰集团的一帮人占领了，打游戏的打游戏，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一片欢腾……
　　马尔蒂尼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人的身影，真该谢谢他。终于找到他了，那孩子却频频望着门口，马尔蒂尼已经想到他在找什么，不禁摇头。
　　“亚历，你在看什么？”
　　“舍瓦！”
　　“他不回来了。”
　　“不，他会来的。”内斯塔肯定地说。马尔蒂尼耸耸肩。
　　“看来你还是没有放弃。”
　　“当然，我不会放弃。”
　　内斯塔俊美的脸上无比执着。马尔蒂尼微笑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吧，我不打击你的积极性了，你继续等吧。” 优雅的转身离开。
　　内斯塔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离开，突然有种依稀熟悉的错觉，好像脑子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他甩甩头，却什么也没有。

　　“PIPPO……”
　　BOBO大叫着跑了进来。因扎吉的眼睛并没有从电视机前移开。
　　“有什么事吗？BOBO？”
　　“我发现一家新开的……”BOBO的声音轻了下去，注视着屏幕，“PIPPO……”
　　上面在播报着尤文图斯破产的消息，尤文图斯的主人，德尔皮耶罗，面无表情的宣布尤文实业的结束。
　　“新开的什么？”因扎吉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同。
　　他是在乎的。BOBO在心中默默地说，伸手缓缓搭上了清秀少年的肩膀，紧紧地搂住，靠在自己的肩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点力量。
　　“给他打个电话吧。”
　　BOBO轻轻的说。因扎吉抬起头，褐色的眸子里荡漾着水气。BOBO叹了口气，再次深深的拥住他。
　　“我不想你永远也放不下。”

　　舍瓦站在门外，很踌躇。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来这里了。就从迪达受伤的那一次开始。
　　在熊熊烈焰之中，在巨大的惊恐面前，他居然逃了。
　　可耻的懦夫。
　　他无法再面对他，连请求他原谅都不可能。
　　他转过身，然而身后却有人。
　　“为什么不进去？”
　　清澈的眸子逼视着他。
　　他不愿意做答，推开他打算离开。但是却被内斯塔拉住了手臂。
　　“舍瓦，当年那个是意外，你不应该自责。”
　　舍瓦挣开他的手，望向他的脸平静而悲哀。
　　“不是意外。”
　　他笑了笑，脸色苍白而悲凉。不是意外。
　　“所有人都只知道迪达是为了我受伤的。只有我知道不是那样。”
　　内斯塔怔住了。
　　“我本来可以救他的，但我却逃走了。”
　　所以我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他悲凉的笑笑，踏出去一步。
　　“听着，舍瓦。”内斯塔的声音很有力。
　　“愿不原谅是他的事，面不面对是你的事。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是至少可以去补偿。他可以不原谅你，你却必须要向他忏悔。”
　　他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如果你逃避，永远不会有赎罪的机会……”
　　内斯塔望着没入黑暗的身影，无奈的叹息。

　　“科科？”几乎是凭直觉叫出声来，马尔蒂尼脸上一丝欣喜。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果然是科科。
　　“这段时间又跑到哪里去了？伤好了吗？”
　　揉了揉科科的脑袋，关心的道。
　　“死不了。”科科瞪着马尔蒂尼，不咸不淡的口吻。幸而马尔蒂尼最是了解他的个性，只是温柔得抱了抱小孩的肩。这么多年，关心爱护他似乎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尽管他早已不是米兰的人。
　　“谁又招惹你了？”
　　“阿德里亚诺！”
　　马尔蒂尼哑口无声，心想这小孩够厉害的，刚回来就能得罪一群人。
　　“他怎么招惹你了？”
　　“他收购了我们的组织。”
　　马尔蒂尼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次的事我本来是想先来通知你的。可是被人软禁起来。”科科耸耸肩膀，“不好意思，害米兰受损失。”
　　“没什么。这一点小小的失败还打击不了我。” 马尔蒂尼苦笑，关心的看着他。“那你现在……”
　　“我已经离开了那个组织。”科科飞快得道。“我不会替马拉斯家族卖命的。”
　　“我明白。”
　　“我这次来是提醒你防范阿德里亚诺，还有，跟你说声再见。”说到再见这个词，科科英俊的脸上流露一丝伤感。
　　马尔蒂尼沉默了一会。他想自己也许该挽留他，但是没有什么立场。因而只是道。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低下头，将哀伤压入心底，抬起头的男子依旧潇洒，“天涯海角，随处可去。又何必固执一地？”只是心却永远丢失在这个地方了。
　　“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科科笑了笑：“保罗，你能再吻我一次吗？”
　　少年明媚的笑脸，阳光般灿烂，正如许多年前一样。
　　只好低头轻轻得印上他的唇，如春风般拂过。可是科科并不满足，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肆意加深这个吻。
　　马尔蒂尼抱着少年柔弱的身子，放纵自己沉溺其中。
　　然而他的神智却异常清醒，仿佛身体与灵魂相隔。
　　所以他听到了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分开唇瓣，他诧异得看见内斯塔站在黑暗中看着他们，眼睛闪亮。
　　这一刹那仿佛历史重演，那天，在罗马，也是这样喧嚣的夜晚，他和科科的拥吻，突然闯入的内斯塔。
　　历史是奇异的重复，没有人能抗拒。
　　马尔蒂尼脑中突然响起了这段话。
　　“很抱歉打扰你们。”内斯塔平静的低下了头，转身想走。
　　“亚历……” 马尔蒂尼忍不住开口解释，不是那样的，然而，又该怎样解释？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舍瓦来了。” 内斯塔没有回头。
　　“但是他没进来，又走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马尔蒂尼叹了口气。如果他能想通，就不会白白浪费这五年的光阴了。
　　“我先进去了。”
　　看着那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去，马尔蒂尼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再动心了……”
　　科科的声音如青天霹雳一样在耳边响起，马尔蒂尼只觉得眼前电闪雷鸣般轰隆隆。无法抑制的心跳。
　　“那我也放心了。”
　　科科脸上褪去了故做的冷漠，曲线变得柔和，如同一个纯净的孩子的表情。他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最后一眼。
　　“再见！”
　　马尔蒂尼回过头，科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来时一般，鬼魅无踪。
　　马尔蒂尼知道。
　　也许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