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捏触手了吗？》鸡汤水波蛋

92、青睐

　　费恋雪的评价很中肯，只不过江云认为，楚伏天并不是在争抢他，而是想守护他，爱护他。

　　费恋雪则是被江云的骄傲完全吸引了。

　　这只看似被饲养，实际恣意自由的小狐狸浑然不怕对他张开的虎口，究竟是对自己皮毛吸引力的自信呢，还是对守卫足够信任呢。

　　两个星外神祇争一个人类争得头破血流，但那个人类却稳坐钓鱼台，视角一直在棋盘之外，心里一清二楚，完全不是被神祇力量迷惑双眼的信徒。

　　他清楚在得到他之前，祂们是不会让他成为残次品的。

　　“你就不怕俄尼里伊恼羞成怒，直接把你的灵魂从体内抽走？这可比你之前梦游出窍疼多了。”费恋雪笑问到。

　　“那如果胜者得到的是腐坏的果实呢？我也不是真的没有意识的玩具，如果楚伏天输了，我便自行了断。”

　　“是想自杀？我们可是有千万种方法将你复活的，改造你的身体，提取你的灵魂，肉|体死亡可不是终点。”

　　“那我便自我堕落放任灵魂腐朽。”江云说得决绝。

　　祂们看中的是那一份独有的自我，坚强不屈的顽固灵魂。

　　若最后得到的只是破碎的玩偶，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后还得面对楚伏天疯狂的报复……

　　费恋雪啧啧摇头：“江云，你够狠。”

　　祂们见过很多陷入疯狂的信徒，也见过很多腐坏崩溃的灵魂，但若是在得手的那一刻宝物自我崩解，这对祂们来说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明明在楚伏天手中那么耀眼夺目，凭什么在自己手上就变得浑浊不堪？

　　与宝物无关，这是面子问题，这是耻辱！

　　“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对自己不狠，又如何能战胜比自己强大千百倍的敌人呢？”江云习惯平淡，却也不怕波澜，甚至有粉身碎骨的决绝与勇气。

　　费恋雪勾起的嘴角就没有平复过。

　　这般理智到极致的灵魂才正是祂们争抢的原因啊！

　　费恋雪也不是没有拥有大智慧的种族，祂们看得太过透彻，或是一开始便顺从星外神祇不会反抗挣扎，或是四处躲藏被发现后意志颓废毫无乐趣。

　　但江云不一样，他清楚自己的渺小，在棋局之上却将自己放到了与祂们同等的地位。

　　对祂们来说，江云就像是亲人不怕人的小狐狸。

　　他会晃着尾巴眨着透亮的眼睛看着祂们，也会优雅走近叮咛两句，甚至会接受祂们的轻柔抚摸。

　　但他不会被驯化。

　　这只自由的，自我的，属于人世间的小狐狸啊……

　　祂也疯狂心动了。

　　费恋雪又双叒叕发出邀请：“江云，成为我的信徒吧。即便你不求寿命不求力量，但我能给你短暂的人生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选择我吧，你绝对不会后悔。”

　　江云摇摇头，善意微笑表示拒绝。

　　费恋雪并未感到遗憾或是羞恼，或许只有楚伏天，也只能是楚伏天。

　　他愿意为了江云庇护这颗星球，甚至将自己分成四份，想尽办法遮蔽全视的俄尼里伊的视线，只为了打造如乌托邦的美好世界。

　　一名爱着他的守望者才会得到小狐狸的青睐。

　　想通这一点，费恋雪自知已经失去资格，她释然一笑说到：“作为妈妈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江云：“？”

　　“但真正阻挠你们的还是俄尼里伊，我不可能明目张胆帮助你们。”

　　那位终极之门的守门人、智者图书馆的主人、时间的织造者，对分身的构筑理解比米提利强，费恋雪本身的力量在异空间无法与之对抗，能够打败祂的也只能是楚伏天了。

　　“这片安全区的时间快到了，你得回到胜利者的奖台上去了。”

　　费恋雪话音刚落，粉色琉璃亭外的黑暗便如玻璃般开始碎裂，黑暗之外的混沌缓缓涌入，不断向亭子中央的宁静吞噬。

　　“我也会在最佳观众席见证最终结果的。”费恋雪对江云眨眼，“希望小香猪能守好你这颗水灵灵的白菜。”

　　自江云背后，一股强劲的吸力将他拉入混沌。

　　又是一阵短暂的晕眩，被丢来丢去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江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次他被丢在了更空阔更光明的空间，在远方，一座极具原始美感的纯白殿堂悬浮于空中，有金光自殿堂门扉之后漫延。

　　自殿堂之上，四方的长阶蜿蜒而下，江云就踩在其中一块平台上。

　　看不出长阶的材质，只能看到每一层台阶都平整到一丝不苟，表面的粗糙都被磨平甚至能完美反光。

　　踩在上面就像踩着冰面，江云动一步都会摔倒。

　　殿堂和长阶很符合人类的审美，但细节处完全不像是人干的。

　　殿堂周围有云雾缭绕，江云一个没注意，熟悉的高挑身影便出现在门扉之前。

　　依旧是那套三个季节穿都很帅的风衣，没想到战斗过后，楚伏天的衣角都未曾破损，他站在殿堂之前，似乎就在等着江云——属于胜者的宝物的到来。

　　“江云，快来我这里。”

　　即便他们相隔甚远，楚伏天的声音同样能在江云耳边响起，渺远却又清晰，又像是高天神明对信徒的赞赏之声。

　　但江云分毫未动。

　　他似乎从未见过这么远的楚伏天，远到心里都起了曾隔应感。

　　他想起来黄晔曾说过的话，想起楚伏天对他珍视的态度。

　　【既然祂那么偏爱你……】

　　既然他那么偏爱我……

　　江云抬头，带这些小骄傲，又像是在撒娇：“我不。”

　　“楚伏天，你那么爱我舍得我过去？我懒，我不要。”

　　他伸出手，等待着他的骑士捧起。

　　“你来接我吧。”

　　一直以来都是楚伏天来到他身边，那么坚定地剖开自己的心意，没道理抵达终极他就会变心。

　　“最爱的玫瑰当然得亲自摘下。”

　　按往常听到江云这么主动，楚伏天早就迫不及待大步流星快走而来了，但这次他似乎在犹豫。

　　江云嗤笑一声放下手臂。

　　这还不明显吗？

　　神圣与美好，仿若天堂之门的大殿只是俄尼里伊刻意构造出来的虚假，包括那站在门扉前的人，都是捏造出来欺骗他的。

　　就像是要印证江云的想法，天空中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破碎的刹那，数条漆黑的触手如潮水涌出，祂们愤怒地挥舞着，就像是要把这片空间的所有都破坏殆尽。

　　“俄尼里伊！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楚伏天的怒吼从破碎之洞中传来，而那道虚假的身影被吼得虚晃扭曲，不多时便原形毕露，还原成一团江云看不透的光。

　　楚伏天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尤其是在战斗上，有为爱付出一切的决心，楚伏天几乎战无不胜。

　　俄尼里伊这个长久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神明几乎没有与同等存在战斗的经验，他只能先利用自己对空间规则的理解狡猾地将楚伏天关起来，在他冲破牢笼之前，只要俄尼里伊诱骗到江云就是祂的胜利。

　　可江云根本不上当。

　　渺小的人类对祂无动于衷，空间之外还有狂风暴雨不断对祂的领域突破，俄尼里伊的思维少有地停顿了片刻。

　　漆黑的触手宛如天罚，就像天钉一般狠狠凿在阶梯上，碎石飞溅，空间震动。

　　空间破洞碎裂速度正在加快，还有更多触手从外界加入战局。

　　楚伏天感受到了江云的气息，他难免急躁起来。

　　虽然没亲身抵达过俄尼里伊管理的传说中的智者图书馆，但楚伏天从米提利那听说过不少，凡是步入那光辉的殿堂的，等待着祂们的，是毫无弄虚作假的，祂们自身完全承受不了的整个宇宙的知识。

　　俄尼里伊完全是以灵魂陷入疯狂为乐，反衬自身的优越感。

　　正因如此，更不能让江云落入他手。

　　在触手们逐渐向江云围绕，想将他保护起来时，俄尼里伊终于想通了。

　　光团霎时爆发，刺得江云睁不开眼。

　　打不过，就强抢！

　　俄尼里伊已经没有余力维持星外神祇的高傲与礼节了，在战场上，为了胜利自然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江云的背后再次传来一阵吸力，他早就无力吐槽异种对待人类的转移方式了。

　　双手早有预见性地捂住口鼻，忍耐住头晕目眩，这一次他被带到了一片熟悉的树林中。

　　空间规则已被俄尼里伊玩转于股掌，祂对时间的理解也毫不逊色。

　　奇异的光景展现在江云眼前。

　　太阳西升东落，云层如利剑般飞逝，星辰刻画下数个同心圆，月亮在升起落下中完美掩饰了什么叫阴晴圆缺。

　　时间的洪流扑面而来，斗转星移之势裹挟着自然的磅礴伟力，人类就如同一颗砂砾般渺小。

　　冬秋夏春四季飞速后退，晴雨交加也如呼吸般迅速交替。

　　直至某一个深秋，下着雨的阴沉深秋。

　　江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这里是……

　　他瞧见头顶沉积的层层乌云，这一日云层勾勒出的独特线条他印象深刻；数清树根旁的丛丛枯叶，上面的每一寸斑驳都能唤醒他的记忆。

　　这里是他被父母遗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