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金融带飞全国》三钱明月

21、回山头村

　　刘氏钱铺还沉浸在一片扳倒对手的喜气洋洋中。

　　这几日的刀币兑换布币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甚至比以前更多了，掌柜翻着账簿，眼睛笑成了两条缝。

　　眼见库房里的刀币越来越多，其他品种的货币则日渐减少，小伙计忍不住问：“掌柜，这么多刀币，万一没有人拿其他钱币来兑换，那我们不是出不了手吗？”

　　掌柜的削了一眼小伙计，哼道：“没见识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便学那丫头片子，挂上暂停换刀币的牌子不便好了，自然能从其他钱币上慢慢消化出去。”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库房里一扇铁柜的门，从中取出了一本账簿。账簿的右下角已经卷了起来，显然被人翻过很多遍。账簿右上角用小楷写着“刀币 布币 景州币”字样。

　　正是我要赚钱钱铺丢失的那一册账簿。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掌柜伸出粗短的手指，摩挲着封面：“那丫头片子是个人才，居然能想到这般生意。只可惜遇上了刘大官人，也只能夹着尾巴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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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大宅内。

　　刘贵坐在堂上，新受宠的四姨娘坐在下座，堂中立着张丘和高碧。

　　四人面上俱有喜色，四姨娘翘着兰花指，手中帕子一挥，道：“表哥，刘氏钱铺有如今，脱不开你和高姑娘的功劳。如今事情已成，你也合该给人姑娘一个交代。”

　　张丘哈着腰点头：“妹妹说的是，我也有此意。今早已经按照大官人吩咐的，先去山头村下了聘，正在选日子，定了吉时便办礼。”

　　四姨娘又朝向高碧，身子向后靠上椅背，说出来的是寻常家话，语气中却带了些许高高在上的意味：“高姑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这表哥虽然玩心重，但对你可是一片深情，你们可要相互扶持。”

　　“是。”高碧的面上一片红霞。飞上枝头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她听见怦怦地心跳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出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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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遥遥满意地打量着亲手布置的房间。

　　枕头是特意叮嘱了惠心做的荞麦枕头，比硬邦邦的瓷枕舒服多了。衣柜里放着按照爹爹身量做的几身衣服。

　　她看着门口雇好的马车，招呼着惠心、桐丫头上来。

　　陆三喜正在屋内煮饭，隔壁的张婶跑了进来，嚷嚷着：“遥丫头他爹，你家姑娘出息了，坐着马车回来看你了！”

　　陆三喜手中的勺子掉到了地上，他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手在身上胡乱擦着，问道：“真的？！”

　　“嗨呀，当然是，这种事情还要骗你吗！”张婶用手一指外头：“我家孬仔刚从村头报信回来。”

　　“好呀好呀，”陆三喜频频点头，跨着步子就要出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邋邋遢遢的衣服，回身到一个破烂箱子里翻着：“得穿得好点见我丫头哩。”

　　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傻大个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振奋地抬头朝外看了看。

　　一番折腾完毕，陆瑶瑶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

　　陆遥遥从马车上下来，看见陆三喜搓着手站在门口等她，一边是被他拉起来的傻大个。

　　整整两个月没有见到陆三喜，他似乎更黑更瘦了，两腮陷了下去，眼角多了几道皱纹，花白的头发几乎爬了满头。

　　“爹爹！”陆遥遥握住他的手，笑道：“女儿这次来，是把你接进城里。”

　　“啊？”陆三喜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就把他接进城里了呢？他没有手艺傍身，也不爱去那些个酒楼帮杂，这辈子就想守着一亩三分田地过。

　　陆遥遥见他微微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笑着解释道：“女儿这段日子在城里赚了些小钱，就在城里盘了一个院子，打算把爹爹接过来一家人团聚，也有个照应。”

　　陆三喜浑浊的眼珠机械地转了转，才明白过来这是自家女儿出息了，在县城有了家，要把自己接过去呢！

　　“好啊好啊。”他不停拍着陆遥遥的手背。昨天一早老村长家门口就停了一辆说媒的马车，有人看见媒婆托着一盘子亮闪闪的白银就进了老村长的屋子。

　　据说是高丫头在城里，被大户人家的子侄相中了，要娶了过门哩！

　　陆三喜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多的银子！不过自家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也不奢求闺女找什么高门大户，只求有个体贴人，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就行了。

　　但是今天闺女跟他说，她自己在城里赚着了钱，还买了屋子，他眼下可一点儿也不羡慕老村长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今天就和女儿回去吧！”陆遥遥牵着陆三喜的手进了屋。

　　其实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陆遥遥在小院里从衣被枕席到锅碗瓢盆都准备妥当，完全是拎包入住的标准。

　　但是陆三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样都舍不得留下。

　　收拾到下午，把几件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的衣衫，还有一口黑黝黝不知结了多少烟灰的锅，以及门口新养的一只母鸡，全数带上了马车。

　　小小的马车多了陆三喜、傻大个以及这些东西，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陆遥遥在车上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这次回山头村，最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一家人向她问起高碧失踪的事情。

　　按道理，高碧是老村长的掌上明珠，这么久没有给家里报信，家人早就该着急了才是。平日里没见他们找来县城，就是今日她到了村里，也没有人问起。

　　十分不正常。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爹爹，老村长他们家怎么样？”

　　陆三喜不知道为什么闺女突然问起老村长来，“啊”了一声，道：“挺好的，高丫头快嫁人了，亲事都定下来了。”

　　陆遥遥觉得一道雷直接劈到了天灵盖：“嫁人？嫁给谁？”

　　陆三喜摇了摇头：“嫁给谁就不知道了。反正聘礼下得挺重的，听说有一百两银子呢，这一次来就先给了十两。”

　　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们普通农户富富裕裕生活五年有余，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陆遥遥心里冷笑一声，这边衙门和县里乡亲们不遗余力在找高碧，她倒是直接把自己终身大事给定了！

　　**

　　陆遥遥让惠心和桐丫头帮忙安顿好陆三喜和傻大个，自己火急火燎去了趟县衙。

　　沈谦正在开堂，审的是东家的狗咬了西家的鸡。

　　堂上堪称是鸡飞狗跳，狗吠叫不止，鸡上蹿下跳，一地羽毛。

　　陆遥遥站在人群中看沈谦一身官服整齐，一本正经地开了半个时辰的金牌调解。

　　终于结束了堂审，东家大娘抱着狗，西家大娘提着鸡，面露满意地走了，沈谦长吁了口气，摘下官帽正在转着脖子松快松快，就见堂下少女笑眼盈盈地望着他。

　　沈谦莫名因为这个笑容心跳快了一拍，方才正经八百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

　　他抱着官帽走过去，见少女笑得更开心了，一双美目里好似有天上星子。

　　他清咳一声，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身子斜了斜，为她往里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少女踮起脚，伸手轻轻在他肩上一抚，手指轻盈得仿若羽毛。

　　沈谦立在原地动也没动，少女笑嘻嘻举起一根鸡毛递到他眼下：“沈大人真是公正明断。”

　　沈谦接过羽毛，也不扔，就那么捏着，领着陆遥遥进了内厅。

　　陆遥遥也不见外，开门见山：“我今天回了一趟山头村把家父接来，听说高碧订婚了。”

　　沈谦把玩着羽毛，若有所思道：“今早刘贵那边确实有一辆马车出去。”

　　现在事情很明显了。高碧就是跟着张丘走的，而张丘显然是刘贵的人。虽然知道高碧没有生命危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眼下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高碧显然是自愿跟着张丘的，连聘礼都下了，不日即将完婚。

　　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确凿指认，就是高碧偷走了账簿。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账簿就在刘贵手上。

　　因此，沈谦不能下令搜寻刘贵的宅子，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沉默的一盏茶内，两人的心思数转，对眼前状况都明了了。

　　“对不起。”沈谦低声道。

　　陆遥遥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反正高碧平安就行，既然她自己做了选择，那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沈谦问道：“那你的账簿……？刘氏钱铺压了你们一头，就是因为这个罢。”

　　陆遥遥摇摇头道：“我的账簿拿不拿得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沈谦沉默半晌，道：“这件事没有帮上忙，是沈某无能。”

　　陆遥遥听到这话有些吃惊，沈谦想来玩世不恭的性子，居然私下里有这般正经的时候。她摆了摆手，语气故作轻松道：“沈县令过谦了，若没有沈县令，恐怕早在开业第二日，就被贼人盗了钱库。”

　　她见沈谦没有接话，便试探性地说道：“不谈公事了，迁入新宅，明晚在小宅内摆了一席家常饭菜暖宅，不知县令大人可否赏脸？”

　　她原本没有计划请沈谦，却不知为何话赶话地就说了出来。此时对他是否答应心里没底，偷偷瞅着对方神色。

　　沈谦微微一笑，似乎高兴起来，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