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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乔迁之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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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迁永远是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它似乎总与一个新的开始有关,因此往往被人们寄予厚望,期待在新的地方能够实现更美好的愿景。
这是陆遥遥穿越来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山头村的破旧农房她只住过几晚,县城里住的大通铺只能勉强称为容身之所。
这一处宅院虽然小,但是一花一草都是她们几个丫头商量出来的,只是坐在秋千上,看着满园花草,心里就生出欢喜来。
陆遥遥还特地在西北角为陆三喜留了一块空地,怕他一时闲不住,可以种种瓜果蔬菜。
陆三喜佝着腰伸着脖子看屋顶的房梁,感叹道:“城里的宅子可真好,下雨天一点儿也不会漏雨。”
柳如行在院里搭着葡萄架子,惠心说在这里种些葡萄,夏天能遮阳、能吃果子、还能酿酒。
他一边缠着架子,一边美滋滋地想着明年夏天的悠闲情景,真心觉得惠心是个蕙质兰心、会过日子的好姑娘。
惠心和桐丫头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下午。原本陆遥遥提议晚上点些山外楼的外食便成,但是两个丫头听说沈谦要来,坚持不能怠慢了客人,拿出了看家本事,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傻大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看蚂蚁。
沈谦公事繁杂,按陆遥遥给的字条上的地址,到小宅时已经傍晚。
见沈谦来了,惠心和桐丫头咋咋呼呼去张罗着上菜,陆三喜穿着女儿给他新作的一身衣服,抹了抹头发,拉着陆遥遥快步迎上来见礼。
“县令大人居然拨冗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陆三喜学着他从瓦子里听来那些话本的说辞,绞尽脑汁想出这套欢迎词。
沈谦笑道:“陆大叔不必客气。陆姑娘之前帮了在下一个大忙,以后或许还要需要她照应的地方,无需见外。”
他将提着的一个方方正正、外用红纸包了的盒子递给陆遥遥:“一点小礼,贺乔迁之喜。”
陆遥遥接过谢了,在前引路,一边同他介绍小院布置。
沈谦在京州也有几处宅子,陆遥遥这间宅院大小,差不多和他最小的宅子偏院大小类似。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花草山石、秋千藤架排布得错落有致。甚至还有尚未开垦的小片田地,边上还有一只母鸡悠闲地散步。
落在很少接触农事的沈谦眼中,可以说别有野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跟着昂首挺胸的母鸡移动,直到母鸡走到一团东西跟前不走了。
那团东西缩在房子的阴影里,忽然举起一根棍子敲了敲母鸡的喙。沈谦这才发现那是一个人蹲在地上。
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那人也正好抬头,四道目光短暂地相接。
沈谦只觉得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那人一瞥之下,又迅速低下了头继续用棍子在地上逗弄蚂蚁,仿佛方才只是无心一瞥。
陆遥遥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以为他还在专心欣赏自己的设计成果,出声提醒道:“沈县令,眼下天气正好,我们便将桌子搬至屋外,既可以用餐又可以赏景。”一边请他到桌前坐下,布好筷子。
沈谦依言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沈谦在大家自顾自坐下的当儿,情不自禁又朝那人看去。
陆遥遥心细,顺着他的目光一瞅,赶紧招呼道:“表哥,快来,有你喜欢吃的糖醋鱼。”
还是在山头村的时候,下了几天暴雨,河里不少鱼翻了上来,大家没有谷子吃,硬是连着吃了几天的鱼。
到了最后,傻大个看见鱼就跑得远远地,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一口。
还是陆遥遥拿出在现代做菜的本事,烧了一道糖醋鱼,傻大个这才坐下不情不愿地吃了一口,竟然爱上了这口。
听见有鱼,傻大个跟猫似地闻着味儿就来了。
沈谦正装作漫不经心地喝茶,听陆遥遥笑着对他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人挺好的,就是做生意受了挫折,自此这里就有点问题。”一边还朝自己脑袋用手指画了个圈。
看她说得有模有样,沈谦差点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话他没法接,只能用筷子点着鱼干笑几声:“好鱼好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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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斡迩国发生事变,但显然,武尤县作为边关贸易的重要口岸,多少也受到了影响。
城内渐渐日多前来避难的周边国家百姓,物价也涨了起来。原先二文一碗的面,现在要三文一碗。
现在市面上到处都是刀币,有的小贩已经开始拒绝接受刀币支付。
陆遥遥回头把高碧订婚的事情跟李大叔李婶子说了,今天听到消息,说是成婚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月月初。
陆遥遥状似无意地路过刘氏钱铺,门前生意一如既往地兴隆。
她寻了个就近的小食摊坐下,随便点了盘拍黄瓜,边吃边竖着耳朵听排队的商人议论。
“还好刘氏钱铺没有调整刀币的价钱,”有人低声道:“我连夜去关外换了两车刀币,这一倒手就是一倍的差价。”
“还是你老哥脑子灵活。”他后面一人伸出个大拇指。
“嗨,都是脑袋别在腰上的买卖,”那人挥挥手:“你们不知道,到处都是逃亡的人,走在街上都胆战心惊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挨上一刀。”
“系统,你不会为了引发汇率波动,让斡迩国发生内乱吧?”陆遥遥听着胆战心惊。她一个现代人,哪里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听到对方描述,忽然于心有愧起来。
【系统:本系统并非丧心病狂之徒。斡迩国二皇子早已包藏祸心,本系统不过将他谋反的时间稍微提前了一丢丢。】
行吧,就知道这系统没那么厉害,能做出改朝换代的事儿来。
陆遥遥继续看戏,却见两顶软轿一前一后停在了刘氏钱铺门口。看抬轿家丁的装束,似乎是刘贵宅上的人。
东家来视察工作了?陆遥遥抓起一把食铺老板送的瓜子开始磕。
只见前一顶轿子的轿帘被轿夫拉开,从里面下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小人得志的趾高气扬,迈着大步昂首挺胸走进了铺子。
正是张丘。
后一顶轿子的轿帘被人从里掀开,是一只女人纤细的手,上面还挂着一个指头粗的银镯子。女人从轿中款款出来,紧追了几步张丘,携着他的手一同进去。
这人陆遥遥化成灰都认识,就是她们找了一个月的高碧!
陆遥遥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原地杵了半天又坐了回去。
算了算了,都是一个村的,听陆三喜说有一年遭了旱,他们家穷得揭不开锅,还是老村长匀了一小半自家的粮,帮助她爷俩捱过去的。
她拍了拍手,正准备回去,就见刘氏铺子里滚出了一个人。
说滚,是因为那个人真的如西瓜一般,被人一脚踹出,在地上骨碌碌滚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