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婚 ...
-
L城的机场，一架巨大的飞机正停在航站楼边，这是一架飞往华国的飞机。
飞机舱门的两侧，站着两个金发碧眼的空姐，正笑盈盈地与登机的乘客打着招呼，指引他们前往自己的座位。
一位空姐笑着抬头，准备迎接下一位乘客，却在刹那间被惊艳住，瞪大了双眼。
“凯瑟琳，快看。”她小声提醒身边的同事。
另一位空姐刚为游客解答完疑问，听见这声音，也抬眸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生，衣着搭配简单，没有繁杂的饰品，却莫名表现出一种时尚感，很有明星的感觉。他带着一副墨镜，紫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看起来柔软蓬松。
男生缓缓摘下那副紫色的墨镜，用流利的外语跟空姐们打了个招呼，“下午好，我的位置是……46排A座，是这边吗？”
墨镜下的五官更加完美无瑕，面庞的轮廓流畅，五官立体，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又长又翘的睫毛点缀下，显得更加明媚动人。
空姐们呆愣着，都忘记了表情管理，长着嘴巴痴痴看着眼前美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的男子。
其中一个空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噢，是的，这边请。”
江船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扭头看向左手边舷窗外的风景。
不一会儿，飞机缓缓开动，逐渐加速起飞，经过厚重的云层，似乎在云海中遨游。
江船歌忍不住伸出手，触上冰凉的舷窗，好像这样便能感受到窗外云朵的柔软。
云……
云帆。
他想到了云帆。
那是他16岁时就悄悄喜欢上的女生，是他的初恋。
那一年，妈妈的公司里举行了一场团建，于是她便把爸爸和两个孩子也一起带上了。
大家一起在著名的公鸡山玩，爬到山顶时的视野是最好的，大家便开始自由活动。
有的坐下来喝点水，聊聊天。有的则结伴去观景台上看风景。
爸爸妈妈都忙着招呼同事们，姐姐因为年纪稍长一些，也在同事中碰到了聊得来的人。
只有他，才16岁，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却依然被所有人当成小屁孩。
江船歌有些闷闷不乐地游荡到了观景台边，手臂撑在围栏上，默默看着那山下的峡谷。
然后他闻到一阵清冽的气味。
像风的味道。
却又不是风。
他刚要抬头去寻这气味的来源，就看到有个身影来到了他身边。
那个女生明明穿着宽松的运动衣，却能给人一种利落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发型，也许是因为她当时的妆容，也可能，是她的眼神。简约，锋利，看起来就很有攻击性，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她靠在围栏边，观景台上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而她抬着脸，在风里恣意地笑着。
她笑得放肆，动作洒脱，看起来春风得意，无拘无束。
看起来就是要马不停蹄地奔往远方的人。
江船歌当时就呆呆地看了很久。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像冬日的阳光，像山谷间的彩虹一般明媚的人。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神。
事实证明，船歌当时虽然年纪小，但是看人却挺准。
那个女生不久后便晋升了，成为了妈妈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妈妈公司的得力干将。自那之后，他便经常能在家里看到她，有时是工作日的晚上，有时甚至是周末。她常常会带着一沓文件来家里，跟妈妈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而江船歌不敢打扰妈妈工作，就只敢站在楼梯口，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看着客厅里和妈妈高谈阔论的那个姐姐。
后来，江船歌就常常装作不经意般地，打听起那个姐姐的事情。
于是才得知，那个姐姐叫沈云帆，才25岁呢，比他的亲姐姐只大了两岁。但是她很优秀，反正比姐姐优秀，她是妈妈公司里的首席设计师，是所有设计师里最厉害的那个。
再后来，躲在楼梯口偷看的时候，江船歌的脑袋里就常常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想。
他想着，这个姐姐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妈妈的接班人？如果她接手了妈妈的公司，那她理应把他娶回家里好好照顾吧？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或者，就算这个姐姐以后没有留在妈妈的公司，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再次登门拜访，感谢妈妈的知遇之恩，然后作为报答……把他娶回家？做正夫的那种，然后成为女才郎貌，人人羡艳的一对。嗯。
这些奇怪的幻想，悉数牵动着江船歌的情绪。
她会注意到我吗？
会的吧。
毕竟我可是学校的校花。毕竟，我出去逛个街，回头率都超高的。
可是她好像都没看到我呢。
江船歌抿着嘴思考了一番，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然后，他穿着轻薄的睡衣就跑下楼去，穿过客厅旁的走廊，去厨房打开了冰箱。
妈妈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回过头问他，“你又要找什么？这都快11点了，别吃了，男孩子可不能长胖。”
“知道啦——”江船歌大声答应着妈妈，又小声嘟囔道，“就吃一点点。”
他拿了一小盒冰淇淋，又小跑着回楼梯的方向了。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悄悄抬眸，偷看了一眼沈云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江船歌清楚地看到了！
那一瞬间，那个姐姐，也正偷笑着打量他。
江船歌的心脏瞬间就怦怦跳起来，飞快地跑回了楼梯上。
他回味着刚刚，那个姐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笑意的那个眼神，不自觉地就红了脸。
她看我了！
她还对着我笑！
她肯定是喜欢我的！
我就说！谁能抵抗得了本公子的魅力呢！
江船歌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皓月刚好从房间里出来装水，看见江船歌这副扭捏造作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半夜的又在发什么春。”
……
飞机上，想起几年前的事情，江船歌看着舷窗外洁白柔软的云层，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靠进座椅里，让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云帆姐姐结婚的。
*
一路上，江船歌昏昏沉沉地睡着，一会睡着，一会又迷迷糊糊好像醒着，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梦里全是沈云帆，无一例外。
他梦见她张扬洒脱的笑，梦见她勾唇笑着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梦见他们结婚，婚礼上她深情吻他，梦见他们有了两个宝宝，她去上班前，他牵着两个娃娃在门口与她道别。
好长的一场梦。
梦里仿佛已经过完了余生。
下了飞机，江船歌拿上行李，便看见家人都在航站楼的出口等他。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大家都来了。
妈妈和姐姐看起来都很开心，这么长时间没见，久别重逢总是充满喜悦的。只是爸爸似乎比往常还要沉默。
爸爸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在妈妈面前向来沉默寡言，但是今天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闷闷不乐。发生了什么吗……难道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妈妈骂了吗？
爸爸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箱，跟在了一行人的最后边。
妈妈则是兴高采烈地走在最前面，还转过头来问他，“船歌，飞机上休息得怎么样？有睡一会儿吗？”
被这么突然一问，船歌想起了那些混乱的梦，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了眼神交流，“嗯，睡了好久呢。”
“那就好！”船歌的回答似乎正中了江珊下怀，她再自然不过地转过了话题，“既然你休息够了，那咱们就直接去民政局吧，我跟你云帆姐姐说一下。”
船歌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这么着急的吗？我……”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而且，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她了。自从出国念书以后……
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变化大不大……
妈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不着急，就怕你云帆姐姐等急了。”
江船歌愣了愣。
云帆姐姐……等，等急了……
等他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的脸颊已经肉眼可见地一寸寸涨红了。
江船歌有些害羞地低下脑袋，有点结巴地答应道，“那，那行吧……省得她久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到爸爸抿了抿嘴，有点冷淡地瞥了妈妈一眼。
姐姐也是……脸上的笑容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似乎还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转头望向远处的风景。
*
从机场去市区的路，总归还是要更远一些。江船歌他们到达民政局的时候，沈云帆已经提前到了。
即便多年未见，江船歌依然一眼就看见了她。人群总是喧闹嘈杂，唯独她，安静地坐在一张小圆桌边，专注地翻看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江船歌顿住了脚步。
那是他的云帆姐姐。
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看起来似乎有稍微打理过，还戴上了金丝眼镜。看起来……似乎更加成熟稳重了。
虽然外形上变了一些，但她的气质一如当年。还是像以前一样，认真，自信。仅仅是坐在那儿，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强者的气场。
难怪……难怪妈妈会这么着急来登记领证……确实，照这样看来，如果不抓紧时间，她很容易就会被别的小男生抢走的吧。
江船歌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那声响都快要淹没了周围的嘈杂声。
“怎么不走啦？紧张了是不？”江珊从背后推了他一把，笑着揶揄他，“快去吧，去找你的云帆姐姐。”
*
收到江珊的信息的时候，沈云帆本在总裁办公室里看着华锦过去两年的财务报表。
刚刚收购接手的公司，要做的调整还真不少。
只是手边的手机又亮起了屏幕，是江珊发来的信息，说她已经接到了儿子，现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
沈云帆看到这消息，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可是，真·卖子求荣。
人才刚下了飞机，就上杆子给她送过来了。沈云帆是真的好奇，她那个宝贝儿子现在，是怎么看待他这个母亲的。
等在民政局的时候，刘秘书总算忍不住问沈云帆，“沈总，您真的要娶江家那个小公子啊？”
沈云帆专注在手里那一沓文件上，头也不抬，只是挑了挑眉，“他都敢嫁了，我有什么不敢娶的。”
“可是，按江总那个性子，这个小公子也未必是个好说话的吧？万一他之后又给你惹麻烦怎么办？”
“那就关起来好好教训。”沈云帆笑着，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言语间又偏偏冷的像是在说真的。
冷得刘秘书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云帆姐姐。”一个甜甜的嗓音从不远处这么喊了一声。
沈云帆抬头，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江船歌。
浅紫色的头发，若是在别人的头上大概会非常死亡，但因为江船歌的脸蛋白皙，反而把他衬得有些仙气飘飘的味道。
那个男孩脸上的表情单纯，干净，像一尘不染的月光。那双眸子水盈盈的，像是宝石一样透着晶莹的光。
即便沈云帆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有被小小地惊艳到。
哪怕这几年，在时尚圈里，或生意场上，她也没少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
但，江船歌不同。他身上有一种温室里的花朵才有的气质，不谙世事，天真中还带着几分愚蠢。
见沈云帆看他，江船歌似乎有些羞怯地低下了脑袋，小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又怯生生喊了一句，“云帆姐姐……”
沈云帆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满意地勾起嘴角，“乖。”
领证的流程倒是很快，两个人在现场拍的结婚照，提交了材料，只等了一小会的功夫，一个红本本就递到了沈云帆的手上。
结婚证通常只发给女方。
因为女少男多，许多家庭都是一妻多夫，于是结婚证便弄得像护照一样，封面只印着女方的信息，后面几页则是空的，结了婚之后才把娶进门的夫郎的信息，一页页地印上去。
页面中间画着一个小框，那便是用来粘贴夫郎们的结婚照的地方，就像以前那些喜欢集邮的人们，也是这么贴邮票一样。
沈云帆凝视着第一页上，她的第一枚邮票，江家这个颜值逆天的美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知道后面几张邮票会是怎么样的？
江船歌偷偷侧过头，看着沈云帆眼含笑意，注视着手里的红本本。
真好啊……她喜欢我。
她一定喜欢我很久了吧？像我喜欢她一样。
也许跟我一样，只是因为当年的惊鸿一瞥，于是就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了。
江船歌感觉脸上好像又变得滚烫起来，他抬眸望沈云帆，眼神天真纯洁带着浓浓爱意，
“云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云帆听见他问，转头看他，脸上露出笑意，
“喜欢？你在开什么玩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