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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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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桑再次醒来,已是满天繁星。
“你醒了。”
凌桑看着一旁燃烧的篝火,篝火旁坐着一名身穿青绿袍衫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位小厮在一旁伺候,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是你救了我?”
那男子将手靠近篝火,仔细辨认着手中的草药,嘴角一笑,起身从一旁的竹篓里拿出更多的草药,然后在两块干净的石崖上磨碎,一边回道:“是啊!若不是我因采药耽误了回京的时辰,你怕是真的要一个人留在这深山里。”
一个人。
凌桑看着四周,还是白日里昏倒的地方,借着火光,她没有瞧见老墨倒地的地方有血迹,也没瞧见那马车夫的尸体,那斗笠男子没有要她的命,他的目标只是老墨,为何?
此刻想这些无用。
她担心老墨的安危,还得想办法去洼子村报信才是。
“公子可知,这里去洼子村还需要多久。”
年轻男子看向一旁小厮,小厮道:“不远,约莫半个时辰便会到。”
半个时辰,不算远。凌桑起身便准备去洼子村报信,只是膝盖肿得实在厉害,又跌倒在地。
年轻男子走过来,着急道:“你这腿还伤着呢,别动。”
凌桑着急解释:“我一朋友,因我被贼人劫杀,眼下生死不明,我需找人去救他”,说着又准备起身,“我这伤无碍,不过,晚几天好些罢了。”
年轻男子道:“这深更半夜,你一个女子如何去?”
凌桑看了一眼夜高风黑的四周,着实打了一个寒战,可是老墨方才也是实实在在想要护着她的,虽说那斗笠男子的目标不是她,但她还是想救老墨,“无碍。”
年轻男子道:“这样吧!我派我家小厮先去替你知会一声,等天亮了,你再去不迟。”
小厮:
凌桑看着面前这位穿着青衫,面容和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药草味的公子,很认真地问:“公子看小女子这副模样,不怕惹祸上身吗。”
年轻男子笑了笑:“这里是皇家园林,今日又是秋猎的日子,瞧着你的衣着,是那位朝廷官员家的婢女吧。”
凌桑点头。
年轻男子上前打量,然后邪笑道:“我懂,我懂。”
凌桑心想:你懂什么?
不会是以为她私会情郎,被主子发现了吧。
凌桑见这位少年郎误会了,但想着不能让此人知晓老墨的身份,也不点破,便依着他的话道:“我那朋友本想带我离开此处,却是不料遇见歹人劫杀,为了护我周全,引开了歹人,我逃跑至此,因受伤严重昏迷了过去,眼下我那朋友未来寻我,我心中十分担心他的安危。那歹人身手了得,若是去报信的时候,遇到了那歹人,我担心公子的仆人会有性命之忧,且让我自行去救我的朋友便是。”
年轻男子身边的仆从听后显然害怕了,对着男子道:“公子,我可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啊!”
年轻男子想了想,站起身,在仆从耳语几句,那仆从道:“公子不是在骗我吧。”
年轻公子踹了仆从一脚,“我何时骗过你。”
“骗我的还少吗”小厮嘟囔一句,然后又道:“公子,可是我若走了,你怎么办。”
年轻公子瞪了他一眼:“你家公子这么大活人,还怕丢了不成,”
那小厮的表情明显觉得,你这大活人还真的会丢。
年轻公子“爆揍”了一顿小厮,小厮无奈道:“那公子就在此处等我回来,不可以乱走。”
“知道了,知道了。”又看向凌桑担心的样子,安抚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凌桑看着这位公子这般笃定,也知道能来此处的公子,本身身份就很显贵,也就放心下来,不过却是担心如果她一直在这里等待,老墨那边的人很可能会抓她回去,便道:“公子还是与这位小哥寻个安全的地方接应为好!我原本也是不愿与我那朋友走的,若是他们知道了我的行踪,必定还是要带我回去。”
年轻公子一副原来这情感之事这般曲折表情,十分坚定地摇头:“我怎会留你一个弱女子在此。”
这下连小厮也不同意了,“是啊!姑娘还受这着伤呢。没事,我放机灵点,不会被发现的。”
凌桑还是犹豫,她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那个戴斗笠的男子,要抓老墨,很有可能是因为朱允。
若是牵扯到两国争斗,那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那年轻公子看凌桑还在犹豫,便道:“这事简单,我们分开回去便是,等到了京城,还怕什么。”
那小厮睨着眼看年轻公子,公子又要揍他,小厮支吾地问凌桑,“姑娘可识得回京的路。”
凌桑不知道此处为何地,但只要还在皇家园林,她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便点头道:“识得。”
年轻公子爽朗应答:“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分开行动,在京城汇合。”
小厮临走之时,凌桑撕了一块长布条,借着碳棍,写着:老墨被一位神秘人抓走了,恐是陷阱,妄小心行事。
那小厮走后,年轻男子才继续捣药,凌桑便问道:“这药是给我用的吗?”
那公子点了点头:“嗯,算你走运,遇到了本公子,刚好采了一些止血的药材。”
“你是太医署的翰林学生?”
研磨草药之人看着她,诧异道:“你这人还真是聪明,怎么猜到的。”
凌桑解释:“这里是皇家园林,这次的围猎,非四品以上官员不能入内,所以你肯定是官家子弟。你年纪不大,不太可能是医官。这里寻常止血的草药没有,你寻来草药,定然是不是寻常之物,但你辨认草药时,分明是还不太熟悉,所以更可能是学生。”
那公子反驳道:“那我也可能是懂点医术的官家子弟啊!”
凌桑摇头:“不会,受正统传授的学子,行为会更加规矩。”
还有一板一眼。
那男子笑了笑,拿着敷着草药的白布走了过来,看着凌桑已经露着血肉的膝盖,温声道:“失礼了。”
隔着这几层厚衫,能包好才怪,凌桑脱了鞋,退了袜子,将裤衣一掀,露出白皙的腿。
男子连忙转过头。
凌桑笑道:“你们做大夫的,不是眼里只有“生”与“死”二字,还在乎这些礼教。我一个女子稍且不在意,公子在意什么。”
凌桑夺过男子手中的布条,刚敷上,就痛得她直冒冷汗,“嘶”
男子一愣觉得眼前的女子不仅胆识过人,还是个性情中人,实在对他胃口,看她左手负伤,行动不便,便对着她道:“我来吧!姑娘说得不错,倒是我愚昧了。”
男子很快包扎好,又给她左手敷上了药。
对于面前的男子,悉心照料,凌桑不免心生一些好感:“多谢公子救我,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安之端正作揖道:“在下安之,姑娘如何称呼”。
姓安?京城里四品以上官员,姓安的大人,好像只有工部尚书,不算什么厉害的角色。
“凌桑”凌桑瞧着安之心善的样子,便恳求道:“小女见安公子面善,可否再央求公子帮个忙。”
安之道:“姑娘但说无妨。”
凌桑轻声道:“我想先去围猎的营帐那边,寻一下我的主子。”
安之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行啊,刚好还能寻两匹马回京。”
凌桑起身,腿一软倒下。
“哎,别动,你这腿伤得重,可不能随意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