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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阴阳独山玉 ...

  •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从梨木门内传来,司马少桃掌风一送,梨木门应声展开。
      “数日不见,不知美人姐姐有没有想我?”鬼眼蛇君一身月白色的中衣,半歪着身子倚在床上,一头黑发披散下来,直垂到床沿。
      司马少桃回头朝着罗烟一笑:“不知罗烟姑娘对此要作何解释?”
      罗烟看到暗室被司马少桃轻松找到,竟是一点儿都不吃惊,反而好整以暇的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才朝着司马少桃笑道:“司马姑娘是如何找到这暗门所在之处?”

      “屋内四个角落各有一个琉璃灯盏,灯盏内的灯油高度虽然都是一样,但另外三盏油质清纯,少有杂物,只有这一盏的灯油上浮着尘埃,底部还沉着些微杂质。”司马少桃摸了摸月兰状灯盏花心的月形琉璃。
      “这盏琉璃灯因是暗门开关,故而平日只作摆设,少有将它点起的时候。故而另三盏灯油常换,只有这盏灯里盛的是初设机关时装的灯油。”罗烟含笑点点头,“司马姑娘见微知著,罗烟佩服。”

      司马少桃弹了一下月兰花瓣状的琉璃,花瓣轻颤了一会儿,才停在原处:“罗烟姑娘想知道的事,我已坦言相告,不知罗烟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
      不待罗烟回答,鬼眼蛇君下床趿拉着鞋,走到外间,靠在梨木门上冲着司马少桃一笑:“美人姐姐若想知道其中情由,不妨问问我。”
      “司马心柔是否在你的手中?”司马少桃开门见山,半点儿含糊没有。
      “你既然都猜到了,不妨换个有意义的问题。”鬼眼蛇君抬手歪着头靠在门上,“例如,司马心柔还能活多久!”

      司马兰俦蓦然一惊,正要上前质问,忽觉头晕目眩,竟脚一软栽倒在地。罗烟伸手一揽,正好把司马兰俦搂在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兰俦一阵晕眩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失神问道。
      “兰俦,那支箫上涂着迷神散,你能撑到现在才晕倒,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罗烟低头对着司马兰俦软软一笑,伸出纤纤十指,轻抚着司马兰俦俊美无匹的脸颊。

      司马少桃静立不语,罗烟十指的指甲都泛着青色,十有八九是毒药。若是司马少桃贸然上去救人,罗烟势必会当即划破四哥的面颊,如果罗烟的指甲上涂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四哥只怕当场就要交代了性命。
      司马兰俦挣扎着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抵住药力,沉沉睡了过去。
      罗烟将视线抬起,朝着司马少桃轻妩一笑:“我罗烟对你家哥哥心动不已,想暂借你家哥哥陪我逍遥几天,司马姑娘,不知你是否同意?”

      司马少桃拧眉,正要作答,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她回头一看,青衣小婢正从外间推门而入。
      青衣小婢冲着罗烟甜甜一笑:“姑娘,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收拾好了。”
      司马少桃转身朝着罗烟刚才站的地方一瞅,心下顿时一惊:罗烟和四哥竟在这片刻时间内消失了!她回头一望,果然,那青衣小婢也不见了踪影。

      一时间,屋内竟只留下了司马少桃和鬼眼蛇君。
      鬼眼蛇君一步步上前:“司马心柔确是我使计骗走,司马兰俦也是我设计迷晕,美人姐姐难道不想对我说点儿什么?”
      司马少桃冷笑一声:“难道你是经我一说,当真开了窍,要把司马家的人一个个设计杀死,好让南玉痛不欲生吗?”
      “美人姐姐总把我想那么坏,”鬼眼蛇君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印信,朝着司马少桃晃了晃,“美人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那印信色正细腻,羊脂白色,玲珑剔透,印信底部赫然刻着四个字——司马心柔。
      鬼眼蛇君好整以暇的收回印信,拿到眼跟前儿仔细打量:“美人姐姐,枉你自号博古通今,竟然不知独山玉覆以夹竹桃花液,在残月下照射满一个时辰,即可有吸引一干毒虫蛇蟒的奇效吗?”
      司马少桃心下一沉,独山玉千金难买,鲜少有人家能用,只有司马家财势宣天,竟以独山玉雕刻族人印信,现如今鬼眼蛇君要找独山玉,司马家的人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可惜,这独山玉竟有阴阳之分,阿狸虽说从司马心柔那里拿来了这枚阴质的独山玉,却还得下一番心思把司马兰俦那枚阳质的独山玉也夺过来,”鬼眼蛇君收回玉,冲着司马少桃微微一笑,“美人姐姐,阿狸是不是很辛苦?”
      司马少桃定下心神:“如今春分之际,这赤水河中的水泡蛇想来也不算难找,你费那么大劲要找阴阳独山玉,想必是准备捉一条水泡蛇王吧。”
      鬼眼蛇君理所当然的点头:“以蛇王入药有九分成算治好我所中鲛毒,若是你中毒,难道不会多选几分成算吗?”

      司马少桃目中一寒,在烟雨楼时她正逢旧病突发,才败在了鬼眼蛇君的手下,现如今她身上虽多多少少有些旧伤,却总比只余三四分修为的鬼眼蛇君强上一些。
      鬼眼蛇君歪着头,颇为哀伤的瞅了司马少桃一眼:“美人姐姐竟是对阿狸动了杀心!”

      “前几天鬼君不还趁着我内力全无,要我剜心换命吗?我现在不过投桃报李罢了。”司马少桃不再掩饰心中杀意,索性拔剑出鞘,“放心,你既已剜过一次心,我自然不会再往你心口上捅一刀。”
      “那美人姐姐是准备给我一刀了断,来个痛快?”鬼眼蛇君笑着晃了晃脑袋,一头长发也跟着流水般摆了摆,“可惜阿狸还有几桩心事未了,今日就不能如美人姐姐所愿了。”

      司马少桃正要挥剑而上,鬼眼蛇君身法诡异,竟倏忽之间,飘往门外。
      只听鬼眼蛇君的笑声遥遥传来:“若美人姐姐有闲心,不妨找找司马心柔现在还活着没有!”
      司马少桃心中一凛,提剑破窗而出,船舷上竟是空无一人!

      月色温静如水,赤水江上画舫林立,美人轻笑,丝竹声幽传缠绵。
      司马少桃不禁苦笑,她脚下的画舫灯火通明,片刻前也是美人弹琴、公子和箫,只是一个眨眼,公子中了迷药,反被美人劫了色……
      罗烟是杀手出身,若当真要隐藏踪迹,只怕她司马少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若是四哥所在。现下当务之急是鬼眼蛇君明明白白告诉她,司马心柔命在旦夕,若她不能及时找到,那心柔只怕活不过明天。

      司马少桃握紧了长剑,飞身往船内走去。
      客厅、暗室,空无一人。
      司马少桃不甘心,往厨房探了过去,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厨子打扮的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她上前检查一番,几个人都是一剑穿喉,只在喉咙处有一点血迹体温犹在。她回身,往甲板底舱看了看,一干伙夫水手竟是通通一剑穿喉,死了只片刻有余。

      司马少桃强自静下心来,初上船时,罗烟带着她和四哥进入船舱内,就命青衣小婢奉茶。
      三人在船舱内聊了许久,那名青衣小婢才奉上茶,随即躬身退了出去。之后,司马少桃发现密室,鬼眼蛇君现身于前,两相对峙,四哥昏迷不起,那青衣小婢竟又出现,说已完成罗烟的吩咐。
      第一次青衣小婢良久才奉上茶来,必定是利用这段时间将画舫中一干挡事儿的人杀了,才好整以暇的端着茶送上门来。
      那青衣小婢第二次前来,又是为何说了已经罗烟遵照吩咐,完成任务的话呢?

      司马少桃心中猛然一惊,青衣小婢第二次出门只怕是遵照罗烟的吩咐,把司马心柔安置在另一个地方了。鬼眼蛇君口口声声说,司马心柔眨眼就要丢掉性命……
      可是,这整个画舫她都来来回回转了好几趟,若说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她绝对没道理拉掉的。
      司马少桃心中虽急,此刻竟是半分力气都用不上。她气极,索性啪的一声将剑扔到一边,一掀裙子坐在了甲板上。

      不远处,有女子的笑骂声轻袅的穿过来,映着画舫上方凄清的残月,竟让人顿生几分迷离之意。司马少桃闭了眼,索性将她和四哥从开始发现画舫到鬼眼蛇君离开的情景再细细的过了一遍,才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和四哥自跳板上了画舫后,船夫顺手将二人的小船栓到画舫后面。其时,她和四哥在一旁看着,概因这小船是四哥问一个故人借来,四哥自然要关注一下小船的去向。
      而罗烟邀请二人上船明显是应了鬼眼蛇君的要求,她带二人进入厅内,只叫人上了茶,就兀自抱了琴弹奏起来,这是罗烟分明不是什么待客谦顺有礼的主人。然而,罗烟当时竟也一脸耐心的等着,直到小船放好,才带着二人进了船舱……

      司马少桃提剑飞身而起,掠到船尾,将头往外一探,正看到司马心柔睁着大眼,仰着身子躺在小船之上。
      小船显然是被人故意凿了洞,船中的水已淹上了大半,此时司马心柔全身上下都浸在水里,只余五官还露在空气中。
      司马少桃不禁释然一笑,往外一跃,正要跳到小船上,就听见鬼眼蛇君的声音阴魂不散的传了过来:“美人姐姐果然还是找到了。”

      鬼眼蛇君高高站在桅杆顶端,一身月白中衣,式样虽简单,此刻映着江天月色却显得格外雅致。江风吹拂,鬼眼蛇君长发翻卷,一头墨染般的黑发在白衣与夜色的掩映之下,竟透露出几分别样的风致。
      司马少桃凝神不语。
      鬼眼蛇君轻抬起双臂,月白色的长袖与墨染的长发一同翻飞在高高的红楼画舫之上,月色清寒,江水悠悠。

      鬼眼蛇君冲着司马少桃展眸一笑,仰面后躺,竟是直直从数丈高桅杆之上倾了下去。
      司马少桃静静站着,等着鬼眼蛇君的落水声,可惜等了一会儿,却终究没有听到那阵悦耳的声音。她不禁摇头叹着,果然祸害遗千年,这鬼眼蛇君怎么折腾都死不了啊!
      司马少桃转身,正要跳到小船上,倏忽之间,听见一阵烈火迎风劈啪作响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船舱中竟在一瞬之间就燃起了滔天烈火。火势汹涌,此刻竟乘着风势,几乎将整座船淹没。

      画舫中凭空少了数十条性命,为求省事,放一把火毁尸灭迹,果然是杀手的作风。只不知这放火的人是罗烟,还是鬼眼蛇君。
      司马少桃不再迟疑,纵身一跃,伏在小船上,出手如电,解了司马心柔的穴道,随即扶起她的上身。
      司马心柔握住少桃的手腕,急急问道:“鬼眼蛇君呢?”
      不待司马少桃回答,司马心柔轻咦一声,反手扣住少桃的手腕,皱着眉道:“胡闹,你的药多久没有喝了?旧病没压下去,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你这手臂上是什么时候受了伤?怎么也不好好包扎一下?”

      司马少桃很是佩服,心柔只诊了这一小会儿的脉,就能把她身上一干老病新病,内伤外伤,全都摸了个一清二楚,一代毒医之尊果然名不虚传!
      司马少桃只来得及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听见画舫之上火势随风之势呼呼大作,鼻端更是一股子浓且重的烟熏味儿。
      “你可会凫水?”少桃开口问道。
      司马心柔一愣,摇摇头。

      司马少桃也不作解释,抬手一扣船舷,往外一压,船顿时底朝天翻了过来。司马心柔才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彻底没入水中。
      画舫在几乎同时轰隆一声爆裂开来,火焰腾空而起,烧焦的木头也跟着飞射向四面八方。
      赤水河上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所有的人一涌而出,齐刷刷挤在甲板上,一个个交头接耳,有的还做叹息状:这又是哪家的女儿不安分,才艺不济也就罢了,怎么也敢来赤水河献丑,当真是嫌命太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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