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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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愁眉苦脸。
太后新认识一位神仙，据说也能通万物，识天地。他擅长生之术，可为太后延长寿命，所求不过一座属于自己的道场。
“吾乃长生仙人，杨天师虽为三清观玉和真人门下，然远不及吾。”
这是真的，三清观有自己的规矩，这些道士不算卦，不传长生术，亦不医人，凡人所愿一概不涉。
那神仙自称无名，在太后梦中赐仙果一枚，太后醒后果在枕边见一果实，叫宫女吞食一块，宫女竟当场容光焕发，仿佛年轻数岁。
太后便即服用余下果肉，白丝陡转为黑，叫她惊喜不止，按梦中神仙所指命人前去当地狐仙庙，果在庙中寻见一年轻道人，神仙姿容，气度不凡。
狐仙并非正神，然而正神并不理会俗世，故而太后一向不爱三清，只爱偏神。可惜多年来认识神仙无数，最后都不过是骗子。
她年华已老，若再不得仙遇，恐晚矣。
而皇帝愁她乱请神仙，如请到邪神，天则不佑。
杨一再见洛丹，他已换身道袍，从容淡定地与她打招呼，看起来得意极了。
“杨真人，听闻你将与巫师斗法，可有胜算？”
杨一暼他一眼，“改人寿数，有违天道。”
“我不曾改她寿元，叫她在临终前快活快活罢了，难道叫人快乐也有罪么？莫非杨真人从不知人间诸多乐趣？”
“……”
她对这些俗事不感兴趣，但此时洛丹意有所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洛丹又道:“杨真人虽入世多年，却无半分长进。”
“……”
她入世本也不是为了这些，可被洛丹指出，她竟气短了一瞬。
今日洛丹并非主角，被带进紫薇宫道场后他只坐在太后身边。
杨一与那巫师对站两侧高台，面对一桌案。
座中除皇室，亦有文武百官及番邦使者。
巫师最后入场，他坐在两精壮裸上半身的汉子肩膀上，被人抬上高台，坐上高凳。
露脸刹那，杨一变了脸色。
来人神色不变，笑容亲切，看得出的喜悦，“师姐慈悲。”
杨一缓缓吸气:“师弟。”
这是她的三师弟李山，几年前因偷学他派道术被人发觉后，按门规打断腿筋逐出师门。王良本留他在山下养伤，可不久后李山便留书离开。
二人对视半晌，不曾说出一句。
太后问:“他们是旧识？”
洛丹耳朵灵敏，道:“是，那位巫师同为三清观道人，且是师姐弟。”
太后道:“奇了。”
直到皇帝说开始，二人才开始动作。
若论道法，谁人也比不过杨一，二人动作虽一致，可杨一始终胜他一筹。但在李山将要败时，他突然道:“师姐，当时你若在我身边，他们哪敢动我。”
杨一举旗的手一顿。
“可你在闭关，师父出事时你在闭关，我出事时你也在闭关。自然，你是要当神仙的，我们的事都无关紧要。”
当然不是。
可她哑口无言。
李山是为找寻师父下落才偷学道术，尽管都是旁门左道，可一片赤诚，并无叛门之意，但掌教仍执行门规，惩罚了他。
而杨一注定是神仙，谁也不会为这种事去叨扰她，打断她的清修。
不管王良怎么哀求等她出关，李山仍被打断了腿。
李山是有怨言的。
他又道:“这是我求来的机遇，倘若这次我败了，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她是三清观弟子，不能徇私。
杨一用力挥下黄旗。
李山召出的乌云顿时驱散，霞光万丈。
李山的脸色神色如常，看着她笑了笑。
“我败了。”
连同皇帝在内，无数人叫好，番邦人暴跳如雷，那两个壮汉将粗糙地将李山拽下高台，他腿不能动，显得极为狼狈。
“慢，”杨一叫住他们，慌乱道，“他……别杀他。”
皇帝听到了洛丹与太后的对话，令丞相出声阻止:“天师，他并非本国人，你可要三思。”
杨一看看他们，也不知说什么，只沉静了会儿，李山再次被拖走。
太后却道:“这里是紫薇宫，不可见血腥，使者再急着处理自己人，也该回去再说。”
洛丹静静坐在原位，远远盯着杨一。见她收起一瞬间的慌乱，仍摆出天师的架子，端庄地走下高台，与皇帝共赴殿内。
天师斗法得魁，皇帝大喜，在宫内大摆宴席。
席后，杨一跪坐金相前，沉默不语。
烛火动了动，再抬头时洛丹坐在石像膝边，微微一笑。
洛丹道:“要救他容易，你动手就是。”
杨一摇头:“我不能。”
皇帝防她插手，叫人在殿外盯着她。
洛丹叹道:“那些人不是你的对手，可你却拿他们没有办法，这就是你的仙道？”
杨一抬头:“你有办法？”
洛丹跳下金台，在她面前抬起双手:“本君来去自由，此等小事何足挂齿。你只要救他么？”
“救他。”
“本君办事，一向有来有往。”
杨一不明白他的意图。
洛丹半蹲，与她平视:“今日你为他当众失态，可见你也有心，但并非为我。”
他忽然抱住杨一用力亲下。
于是得到一个巴掌，幸好他皮厚，留不下巴掌印。
杨一惊慌未定:“这里是三清殿！不得无礼！”
宽袖抚过眼前，景色一变，她见到眼熟的灵树，比之上次的花朵，这次的灵树已结满果实。
月光朦胧，杨一自觉走向灵树，却被人按住手臂。
洛丹的俊脸若隐若现，调笑:“这里没有三清。”
“嗯？！”
……
李山满身是伤。他抬起头，窗口红色的狐狸在月光下餍足地舔着爪子洗脸，身上秃了一块毛。
“既是依依托本君办事，本君必然做到。即刻送你前往君山。”狐狸嗓子沙哑，咳嗽两声，显得既正经又不正经。
李山心死如灰:“我已然如此，即使是师叔留我，又有何用？”
头被肉垫狠狠一拍。
洛丹化为人形，脸色苍白，怒其不争:“瞧你也是依依的师弟，如此不中用！既是本君出手，岂有不十全十美的道理？”
李山瞧瞧他，又瞧瞧他，讶然:“你是那个狐狸庙的道士，竟然是狐狸仙君所扮！”
洛丹打断他:“快走！”
“仙君，你为何人所伤？”
洛丹胸口钝痛，被人指出后脸上挂不住。
但他依然快乐道:“你管不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