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活着［无限］》西子莹

5、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许苏叶坐在爷爷生前经常发呆的书桌前。

　　这两年老爷子有些老年痴呆，也不是很严重。

　　但总喜欢在本子上画些他看不懂的抽象东西。

　　兴许……

　　那并不是爷爷在乱写乱画，而是在表达些什么，又或者是想告诉他一些什么东西。

　　许苏叶露出颓废的神色，他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孙子。

　　感觉眼框有润色渐渐上涌，许苏叶赶紧回神，拿过一侧被经常翻阅得油光滑亮的本子，在桌子上轻轻放下。

　　许苏叶慎之又慎地翻开第一页，带着学者研究般的态度，从头到尾开始连蒙带猜的浏览。

　　但还是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叙述类的自言自语倒是看懂了，但却给他一种摸不着头脑的莫明其妙之感。

　　而那些灵魂的简笔画，除了「画纸脸」肖像一点儿，其余的看得许苏叶不止眼痛，脑壳也疼。

　　啧。

　　许苏叶轻轻合上本子，窝在宽大的椅子里闭着眼睛慢慢梳理脑海中，目前为止得到的仅有信息。

　　“叮咚～”

　　小院门口的门铃被人按响。

　　许苏叶将爷爷的手抄放好，才骂骂咧咧趿拉着人字拖鞋，往院门走去。

　　虽说他住的是一进院的青砖瓦房，但占地也不算小。

　　砌得三人高的围墙，还要再相隔百来米才到下一户。

　　前后左右的邻居距离，皆是如此。

　　据说他爷爷祖上是有大功德之人，轻易动不得的那种。

　　许苏叶也不知道真假。

　　唯一见证过真实历史的，估计也就这被长河洗礼过的上百亩占地面积了。

　　慢吞吞地走了三分钟左右，许苏叶才到院门口。

　　瞅了下猫眼外的人，发现是右边住户家的小姑娘，今年好像十多岁来着。

　　开门后。

　　许苏叶哑着声音问道：“小花儿，有什么事吗？”

　　这大清早的。

　　听见对方叫自己的小名，小花儿蓦的脸颊通红，像涂了两抹胭脂。

　　她将手上的东西往前递去，声如蚊讷：“我家昨晚正好包多了些粽子，我妈叫拿几个过来给你尝尝。”

　　要不是许苏叶耳尖，还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你先等着。”

　　也没叫人进来，他直接回头把昨晚切的哈密瓜拿了半个出来。

　　裹了保鲜膜放冷藏里，应该没啥异味还能吃。

　　“这昨晚我杀的瓜，你拿回去跟婶儿一起吃。”

　　许苏叶先接过对方的粽子，再将半个哈密瓜塞到小姑娘怀里。

　　他转身，刚要关上门，就瞧见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无措样子。

　　许苏叶突然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公事公办，不近人情了点？

　　本着搞好邻里关系的原则，他随口又问了句：“咱们这儿近来有没有人结婚，新郎又跟人跑了的？”

　　小花儿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上至八十老人，下到母猪配崽，她都回想了个遍。

　　“最近都是喜丧，没谁家结婚的。”小花儿说完小心翼翼地觑了邻家哥哥一眼。

　　见少年没什么异色，她接着小声道：“但是符合许哥哥说的新郎跟人跑了的，在咱们白鹭湾镇只有一例。”

　　“听说当时闹得挺大的，还上了新闻报纸占了好大一块版面，最后连市里的巡捕局都惊动了。”

　　“不过时间不是在最近，而是在二十年前，听说是在咱们山脚那头的李家村里发生的。”

　　说就到这里，许苏叶见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微抬下颚示意对方放心大胆地讲：“还有啥，你都说说，许哥哥听着。”

　　许苏叶悄咪咪地掂了掂手里的几只粽子，还好，分量不是很重的那种。

　　又瞥了几眼小姑娘怀里的半只瓜，然后长腿一伸，将堆在门边的小马扎勾了过来。

　　他向小姑娘招招手，又拍扫去上面的浮尘，指着道：“东西放这儿。”

　　接着他一屁股坐门槛上，知心哥哥一般诱哄道：“小花儿要是知道什么，都给许哥哥说说好吗？”

　　小花儿应了声，将东西放好，也学着许苏叶的动作，拘谨地坐在一角。

　　她忙不迭点头道：“可以的。”

　　随后似不好意思般绞起手指，圆润的脸庞露出了小女儿家的羞涩。

　　倒是没了一开始许久未见的局促。

　　小花儿微微嘶哑的变声期嗓音，不自觉带上了点儿邀功的小骄傲在里面：

　　“这些都是街头尾的吴奶奶给我讲的，是真是假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有问过我妈，我妈还把我大骂了一顿呢……”

　　说到后面，小花儿就有些委屈了。

　　她不明白，只是求证一件事情的真假而已，妈妈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许苏叶手抬了抬，终究是没将手放在小姑娘可爱的脑袋上揉一揉。

　　对方已经不是当年吸溜着鼻涕，跟在他屁股后面玩泥巴的小跟屁虫了。

　　时间一晃眼过得真快。

　　心中叹喟着，他也不忘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呢，可能你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

　　“是许哥哥不好意思才对，害你又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不、不是的、是我、我……”说不个所以然，小花儿猛地站了起来。她身子微微前倾，一副急得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

　　许苏叶莞尔，他打趣道：“急什么，慢慢说，给许哥哥再讲讲咱们这儿发生的事情好吗？”

　　“好、好的。”小花儿紧紧捏着衣角，一口答应。

　　“最近听说咱们桥东区这边有开发商要过来了。”说到这里小花儿一脸兴奋。

　　“许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搬到大城市里面生活了啊？”

　　许苏叶诧异：“这事儿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小花儿如实回答：“是你给许爷爷安排好事情后，离开小镇的第二天才来的人了。”

　　许苏叶嘴角抽搐，那还真是他妈的巧了。

　　“哦对了，虽然我不知道许哥哥为什么突然会对奇闻怪事感兴趣，但是许哥哥千万千万不要去山脚那边哦。”

　　“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听说几年前有不怕死的主播去那里探险，回去后都生病了。”

　　“那些人最后怎么样，我也不太晓得，这事儿当时在咱的桥东区热闹了好一阵。我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天天能从那些阿婶阿奶的嘴里听到……”

　　聊到后面，小花儿越发来劲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做许苏叶小尾巴的乐趣。

　　“刘春花！这死丫头又给老娘跑哪里去野啦？！去那么久掉粪坑了啦——”

　　暴躁地怒吼从远处传来，小姑娘惊得跟屁股着火似的，一下子蹦得老高。

　　她慌忙拿上小马扎上的半只哈密瓜，一溜烟儿就跑了。

　　人已经没影儿了，不放心地叮嘱却还残留在空中：“许哥哥你千万记得别去山角那里啊……”

　　一时间许苏叶脑海里的思绪纷乱异常。

　　梦里那个中二女生说的话，以及看到的那个帖子内容，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有几分——

　　到底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的存在所谓的「副本」？

　　中二少女说过的、帖子内容里也提到过的，每个被选中的玩家都会有一个任务系统。

　　可他的呢？属于他的个人系统去哪儿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但许苏叶还是倔强地嗤笑出声。

　　这几把玩意儿，爱绑谁绑谁吧。

　　将门边的小马扎用脚勾回门背角落，“砰！”的一声，将外面不怀好意地窥探全部隔绝在门外。

　　许苏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个懒腰松松筋骨，眼角挤出了两滴鳄鱼泪

　　“哈这大清早的……”他嘟嘟囔囔地去了厨房。

　　粽子还带着余热，应该是拿来之前有加热过。

　　许苏叶三两下洗漱好，拆了只粽子吃。隔壁阿姨包的粽子，一只的分量对他来说刚刚好能吃得完。

　　吃完早饭，许苏叶把剩下的几只放进菜篮子里，又从碗柜上方拿出一把香烛。

　　翻翻找找，最后才在西屋书房的书桌抽屉里摸到一只打火机。

　　家里没酒，许苏叶就拿了瓶王老吉和三只一次性塑料杯。

　　都准备好后，许苏叶落锁出门。

　　他目的地就是桥东区不远处的山脚李家村。

　　至于邻家小妹的提醒，许苏叶不置可否。

　　打他有记忆以来，那里就是一片荒村，也不知其形成的原因。

　　没想到却是从刘春花口中，以故事的形式了解到一星半点。

　　说是天灾吧，白鹭湾镇的其他人又活得好好的。

　　所以许苏叶猜测是人祸的概率大些。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导致李家村成了现如今杳无人烟的荒村……

　　白鹭湾知道这一点的老人们要么一脸讳莫如深，缄口不言；要么已经带着这等秘幸入土为安了。

　　就比如，他家的老爷子。

　　总而言之。

　　家家户户有小孩子的，都被千叮万嘱过不能跑到这边来玩，不然的话就会balabala……

　　有多恐怖就会被家长形容得多恐怖，反正只要能恐吓到自家小朋友的好奇心就好。

　　万千思绪眨眼即过，许苏叶来到山脚时，天光已然大亮。

　　南方十月天的阳光在早上尚未热辣，缕缕金光散落在身上，倒是驱散了些夜里的寒凉。

　　在村子路口处，许苏叶将菜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好，又接着上了三柱香后，他开始呢喃祷告了一番来此处的叨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