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活着［无限］》西子莹

6、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瞧着香能正常点燃之后，许苏叶才继续抬脚朝李家村的方向走去。

　　行至村口，他打眼望去空荡荡的没一丝人气。虽说如此，但这环境许苏叶总觉得过于眼熟了。

　　跟他那个‘噩梦’的场景构造不能说毫无相干，只能是说一模一样了。

　　许苏叶也是仗着不做亏心事，抬脚便进去。走到一处，他脑海中划过熟悉的画面。

　　好像有人叫过他去干什么来着？是去祭祀山神，还是被当成了山神的祭品新郎？

　　许苏叶晃晃头，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袋。

　　“你是谁？来这里干啥子的？”一道粗嘎如黄昏老鸦的声音，陡然在许苏叶背后响起。

　　许苏叶猛地转身，视线落在距离他不足两米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老人脸上有被烧伤的大面积疤癞。那张老脸的皮肤感觉都要融化掉似的，面部骨头都凸了出来，看上去异常骇人。

　　猝不及防的许苏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由倒退一步，才反应过来这是活人，便硬生生止住了想再次逃离的冲动。

　　他飞速露出一丝腼腆又不失尴尬的乖巧笑容：“老大爷你好。我是从桥东区那儿过来的。”

　　“是这样的，我爷爷他前些日子去世了，小子遵自家老爷子的遗嘱，在他老人家去之后过来拿样东西。”

　　“这儿可没你要的东西，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哪儿来地回哪儿去！”一听是来拿东西的，老大爷立马否决道，同时一脸不耐烦，驱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不是，老大爷我……”许苏叶欲再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这里早就没人了，东西也搬地搬，卖的卖、烧的烧，全都没了，只一地儿泥石粒。没你要的东西！赶紧的！走走走！”

　　老大爷突然变得蛮横起来，加上烧伤的容貌更显阴森可骇。

　　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老大爷急促地喘气声中，夹着几声要背过去地咳嗽，面庞上凹凸不平的血管微微鼓起。

　　许苏叶生怕对方真气出个什么好歹，自己有理也是说不清的。

　　他当即抬起双手示意对方别激动，边后退安抚道：“好好好，我走我走，您别生气，先缓缓先缓缓。”

　　许苏叶才退了几步，一只骨感十足的细手陡然抓住了他的脚裸。

　　只穿了条花色沙滩神裤的许苏叶登时抽了个冷子，从脚裸冲上来的阴寒气息，差点没将他的天灵盖给掀飞！

　　“嘻嘻嘻~别走呀~跟我一起玩嘛~”

　　许苏叶一哆嗦就要下跪的刹那，只见前方老大爷面容突然抖动，露出漏风的门牙，突然中气十足的一声暴喝：

　　“滚回家里去！你个愣娃子干什的出来！！这里没你的事哩！！！”同时抡起手上的拐杖摔砸下去。

　　许苏叶浑身冰凉，想跑开却发现四肢无力，他竟然被怵得无法动弹分毫了！

　　只能定定的望着那根平时毫不起眼的拐杖，带着破空的锐风迎面而来。又“唰”的一下从他耳旁掠过，直直落下。

　　“啊——”一声痛苦的凄厉，陡然盘旋在这座不大的荒村上空。

　　“你这老贼竟敢打我？！我要撕了你！撕了你啊！！”尖锐的嗓音就像指甲用力刮着黑板一样粗暴，刺得人耳膜生疼。

　　许苏叶感觉到脚腕上的力道顿时一松，身体的冷意跟着消弭了大半。随即他四肢才渐渐回暖；涣散的目光缓了好几秒才聚焦回来。

　　这时，许苏叶看见地上扭曲爬行着一个瘦小的黑影，迅速冲出去，一个轻松弹跳就抱住了老大爷的脑袋。

　　老大爷平平无奇的拐杖横挡在脖子口。

　　刚恢复视觉就看见这么刺激的场面，许苏叶表示他腿软。但那个带有攻击性的瘦小身影，动作间的狠劲看上去可不像与人开玩笑。

　　要是放任不管，那个老大爷说不定真的会死……

　　显然，刚才老大爷驱赶自己的时候，应该是顾及到他会遇见这个疯子？

　　想到这个可能，许苏叶当即一咬牙也冲了过去，把跳到老大爷脖子的瘦小身影紧紧勒住。

　　就当他许苏叶自作多情吧，不然还能扔下一个老头自己面对能咋地？

　　对方要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他转身就跑的时候会不会眨一下眼皮，哼哼……

　　许苏叶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脸色憋得通红，额角青筋跳动得突起。

　　老大爷得以喘息，然后瞪着混浊的老眼，大开大合就往瘦小的身影上招呼。

　　“啊！疼疼疼！好疼啊！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把你们都吃掉！”瘦小身影还再在嘴硬嚷嚷，在老大爷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后，态度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它尖锐的声音像被掐住嗓子的公鸡，静默了片刻，然后忙不迭地改口讨饶：“爷爷，我错了我错了，好爷爷您就绕了我这次吧，我、我这就回家里去……”

　　老大爷不为所动，直接从锦囊里抓了一把灰出来，兜头就朝许苏里撒了下去。

　　许苏叶：“！”

　　不带这么敌我不分的喂！咱好歹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说时迟那时快，许苏叶立即松开对瘦小身影地钳制，啪叽一下，当场滑跪了下去。老大爷撒的那些灰全扑到了瘦小身影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哀嚎，那人弓着腰身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悄咪咪地远离那个瘦小身影，许苏叶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边上的老大爷也是松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一旁的许苏叶就差吹胡子瞪眼了：“还不赶紧走？等着被打啊？！”

　　瞥了地上的身影一眼，许苏叶胡乱点头，爬起来带着一身灰尘离开这荒……不，是李家村。

　　呸！

　　什么荒废多年的无人村？

　　明明里面还住着一个凶凶巴巴的臭老头子，外加一个身患狂躁症的疯子！

　　出了李家村路口，许苏叶反手就是一个举报电话，打到了江海市精神病院的热线。

　　“喂，我要举报白鹭湾镇的李家村有个精神病人。对，是的，对方的攻击性很强。”

　　许苏叶露齿一笑，他就是这么小心眼。

　　*

　　回到家里，太阳已经移到头顶上方，许苏叶只休息了会儿就起来随便弄了点吃的。

　　刚吃完，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了刚子？”接起电话，许苏叶直奔主题。

　　“天呐，你不知道今天月考吗？怎么没来？就不怕老班到时候单独拎你出来批.斗？”

　　杨刚变声期的公鸭嗓压得极低，一听就知道是在偷偷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对于学生带手机这一块儿，白鹭湾四中虽说没有其他高中那么严格，但对于高三的学生还是有老师明令禁止的。

　　他们的班主任就是其中之一。

　　“没事，之前我请过假了，应该没关系的。”

　　说是这么说，可他们班主任在年级里是出了名的严肃刻板，许苏叶心底也不是很踏实。

　　“啧啧啧，请了足足一个月的长假啊，还是我许哥牛逼！”杨刚默默竖起大拇指，话里话外里全是羡慕。

　　要知道高三狗不配拥有假期，每天除了刷题还是刷题。只要刷不死就往死里刷！可真是要卷死个人了。

　　“行了，别哔哔赖赖的，小心给老班发现你偷玩手机，没事就挂了啊。”

　　许苏叶笑骂了一句刚要放下手机，那边的杨刚赶紧出声阻止：“诶诶诶，许哥等等。”

　　“这两天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帮忙去孙雯雯家里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她跟你后脚请假的，也不知道咋回事，昨个儿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家里，都没人接。”

　　“行，那下午我再去看看吧。”许苏叶应了下来，这回杨刚才放心地挂掉电话。

　　许苏叶瘫了会儿才慢吞吞去洗碗。

　　接着去西屋主卧那儿从爷爷的床垫下找到了把钥匙，将堆放在角落的木柜打开。

　　里面堆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许苏叶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最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幅图画。

　　画面上是灰黑色调的雾气墨画，很是抽象，给人一种荒诞扭曲之感。

　　这让许苏叶无法正确辨别，这一坨坨画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吐槽归吐槽。

　　最后许苏叶还是将这幅抽象的墨画，拿到了自个儿房门挂上。

　　画面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惊惧感，还挺适合当门神的。许苏叶摸了摸下巴，原地沉思了会儿，他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当视线无意间瞟到角落的菜篮子时，瞬间恍然。

　　哦，对了，还要上香祈告！

　　许苏叶一脸庆幸，还好记起来了，不然这就不一定是门神，还可能是门煞。

　　这流程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懂。

　　但爷爷生前总是神神叨叨的跟他说这些，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就习惯了。

　　总之。礼多不止人，就连神鬼也不会多有怪罪。

　　随着檀香味飘散，许苏叶走出这座老旧的小四合院，先去街上买了俩苹果，再前往孙雯雯家。

　　其实孙雯雯家离他家也不是很远，就在他家下一条街那里，几步脚程的距离而已，去看看也无妨。

　　毕竟既是同学，也算邻里。

　　在他印象中，孙雯雯看上去是个寡言少语的“高冷”女生。

　　虽总是埋头苦读，但成绩却一直不理想的徘徊在中下游。

　　要他说就是没那个悟性去开窍，话不好听，可这就是事实。

　　路上遇见几个熟人，许苏叶都一一乖巧地打了个招呼，也顺嘴问了些孙雯雯家里怎么回事。

　　“唉……那闺女跟你一样也是个可怜的娃子。前些天我摘了点青菜给她家送去，她妈妈看上去病得挺严重的。”

　　说这话的大娘，是平时里与孙雯雯她妈比较聊得来的老姐妹。

　　“可不是，她家那个爸爸也是没本事的窝囊货，自己家老爷子有钱也抠不出一星半点应急，让自己婆娘上医院看看，只能自个儿胡乱抓药吃吃，也不怕吃坏人哟。”一旁的老婶子也满脸唏嘘。

　　“行了行了，咱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小叶你要是去那闺女家，看看就得了，可别乱说话啊。”

　　大娘不放心地又叮嘱道：“可能压力太大，她爸心情不太好，你看着点儿，别好心办坏事触了霉头。”

　　“我晓得了，谢谢大娘谢谢婶子。”许苏叶乖巧应道。

　　“那行，我跟你老婶子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啊。”

　　许苏叶挥挥手，看着大娘拉着老婶子远去。

　　留在原地的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具体是哪儿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