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长歌【霍去病】》姜里个姜

47、安息险·秘道危

　　安息的沙漠在冬阳下泛着冷金，风卷着沙粒打在天马的鬃毛上，激起细碎的白。顾宁怀里抱着那棵罗马胡杨苗，棉絮裹得严实，苗尖的新叶却仍倔强地探出来，像在好奇地打量这片异域土地。阿依古丽骑着匹乌孙良马跟在身侧，金铃在鞍鞯上晃出轻响：“顾先生，前面就是安息的边境驿站了，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脚，顺便打听下反叛势力的动向。”

　　顾宁点头，勒住缰绳看向远处——驿站的土黄色围墙在沙漠里格外显眼，门口却站着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腰间别着的弯刀上，刻着和桑迁手下一样的胡杨鸟标记。“不对劲。”他压低声音，伸手将胡杨苗往披风里裹了裹，“驿站门口的人是桑迁的人，我们绕去侧面的戈壁，从后门进去。”

　　阿依古丽立刻会意，跟着他调转马头，马蹄踩过松软的沙粒，留下串串浅痕。绕到驿站后门时，顾宁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是安息语夹杂着汉语，其中一个声音格外耳熟——是安息的老使者，之前在商站和他们并肩作战过的蓝眼睛老者。

　　“你们不能烧了大汉的文书！”老使者的声音带着愤怒，“国王和大汉结盟，你们这些反叛者，迟早会被打败！”

　　“老东西，别不识抬举！”黑衣人的声音粗粝，“桑迁大人说了，只要我们帮他拿下河西，安息就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还轮得到你说话？”

　　顾宁眼神一凛，从行囊里掏出胡杨木哨，吹了声短促的调子——这是和阿依古丽约定的信号。阿依古丽立刻从马鞍旁抽出短匕，翻身下马，贴着墙根绕到门口，趁黑衣人不注意，一把捂住其中一人的嘴，短匕抵在他咽喉：“别动！”

　　顾宁趁机冲进去，手里的胡杨木杖（出发前特意削的，既能当拐杖又能当武器）狠狠砸在另一个黑衣人后脑勺，那人应声倒地。老使者见是他们，惊喜地睁大眼睛：“顾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见国王的，”顾宁扶起老使者，目光扫过地上的文书——是桑迁伪造的大汉“吞并安息”的假文书，“这些假文书，还好没被烧了，正好能当证据。”

　　老使者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国王给我的密信，说反叛势力最近和桑迁走得近，让我小心。现在看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你们去王城的路，肯定不安全。”

　　顾宁接过密信，指尖划过安息国王的印章，忽然有了主意：“老使者，你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上安息的骑兵统领？就是之前和阿依古丽哥哥拜把子的那位，他肯定信我们。”

　　“能！”老使者立刻点头，“他的军营就在王城附近的绿洲，我现在就派人去送信，让他派人来接你们。”

　　接下来的两天，顾宁和阿依古丽躲在驿站的后院，老使者每天都会带些安息的椰枣和葡萄来，还帮他们打听王城的情况。顾宁趁空闲时，把那棵胡杨苗种在驿站的土盆里，每天浇水，看着新叶一点点舒展，心里想着霍去病——不知道他在河西有没有好好换药，有没有按时吃李老汉送的羊肉汤。

　　“想将军了？”阿依古丽坐在旁边编胡杨枝，见他盯着胡杨苗发呆，忍不住笑了，“其实将军也肯定在想你，说不定现在正拿着你的胡杨木哨，在城楼上望呢。”

　　顾宁脸上一热，却没否认，只是轻轻碰了碰胡杨苗的叶子：“等见到国王，说通他出兵，我们就能早点回河西了。”

　　第三天清晨，安息骑兵统领果然带着人来了。他穿着银甲，腰间挂着和阿依古丽哥哥交换的金铃，见到顾宁，立刻翻身下马行礼：“顾先生，久等了！国王听说你们来了，很是高兴，就是担心反叛势力阻挠，让我亲自来接。”

　　一行人往王城走时，沿途的绿洲里，到处都是安息百姓种的胡杨苗——是之前顾宁他们带来的黑杨籽种的，如今已经长得有半人高。骑兵统领指着那些胡杨苗，笑着说：“百姓们都说，这是大汉送来的‘和平树’，有它在，丝路就不会断。”

　　顾宁看着那些嫩绿的胡杨苗，心里忽然暖了——不管桑迁有多少阴谋，不管反叛势力有多猖狂，只要百姓们还盼着和平，还护着这些胡杨，他们就一定能赢。

　　到了安息王城，国王亲自在宫殿门口迎接。他穿着镶金的长袍，手里拿着之前和大汉结盟时的金印，见到顾宁，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顾先生，你能来，太好了！桑迁的人在王城散布谣言，说大汉要吞并安息，很多百姓都被误导了。”

　　顾宁掏出桑迁伪造的假文书，又拿出之前和安息结盟的真盟约，递到国王面前：“陛下，这是桑迁伪造的文书，目的是挑拨我们两国的关系。我们大汉只想和安息共护丝路，共守和平，绝不会做吞并之事。”

　　国王看完文书，气得拍案：“桑迁这个小人！竟敢欺骗朕！朕这就下令，派五万骑兵去牵制反叛势力，再派三万骑兵去河西，帮你们对付桑迁！”

　　顾宁松了口气，正想道谢，却见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拿着封染血的信：“陛下！顾先生！反叛势力突然袭击了我们的军营，还……还杀了骑兵统领的弟弟！”

　　国王脸色骤变，顾宁也心里一沉——桑迁的人肯定是知道他们说服了国王，故意袭击军营，想打乱他们的部署。“陛下，”顾宁立刻开口，“我们得立刻派兵去支援军营，同时加快速度，让去河西的骑兵尽快出发，不能给桑迁喘息的机会。”

　　国王点头，立刻下令：“来人！传朕的命令，让禁军统领带三万骑兵去支援军营，去河西的骑兵，明天一早就出发！”

　　当天夜里，顾宁坐在宫殿的庭院里，给那棵胡杨苗浇水。月光洒在苗叶上，像层银霜。他掏出霍去病给的胡杨木哨，轻轻吹了声，哨音在寂静的庭院里荡开，带着淡淡的思念。忽然，驿站的老使者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封从长安送来的急报：“顾先生！是将军府的急报，好像是……河西出事了！”

　　顾宁立刻接过急报，指尖因为紧张而发抖。展开一看，是陈副手写的，字迹潦草，还沾着血：“桑迁的人打开了黑杨峡秘道，已进入河西腹地，将军带兵去堵截，中了埋伏，肋骨旧伤复发，现在被困在黑杨峡的胡杨林里！”

　　“霍去病！”顾宁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急报掉在地上，胡杨木哨也滚了出去。他立刻起身，往宫殿里跑——他要立刻回河西，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也要去救霍去病！

　　国王见他慌慌张张进来，连忙问怎么了。顾宁把急报递给国王，声音里带着恳求：“陛下，河西出事了，将军被困，我必须立刻回去！去河西的骑兵，能不能请他们现在就出发？我跟他们一起走！”

　　国王看着急报，又看了看顾宁焦急的神色，立刻点头：“好！我现在就下令，让去河西的骑兵立刻集合，你跟他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顾宁道谢后，立刻回房收拾行囊，把胡杨苗从土盆里拔出来，小心地裹在棉絮里——这是霍去病给的，他要带着它一起回河西，一起见霍去病。

　　阿依古丽也跟着收拾东西，手里拿着之前编好的胡杨枝冠：“顾先生，别担心，将军那么厉害，肯定能撑到我们回去。”

　　顾宁点头，却还是加快了速度。他知道，霍去病被困在胡杨林里，肯定很危险，他必须快点，再快点！

　　骑兵集合的号角声在王城的夜空里响起，顾宁骑着天马，和阿依古丽一起，跟着安息骑兵往河西的方向跑。马蹄踩过安息的沙漠，溅起的沙粒里，混着胡杨籽的清香——那是之前他们撒在沿途的，如今已经悄悄发芽。

　　顾宁回头望了一眼安息王城，心里默念：陛下，老使者，谢谢你们。等我们打赢了桑迁，一定回来，和你们一起把丝路的胡杨，种得更长，更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黑杨峡的胡杨林里，霍去病已经快撑不住了。他的肋骨旧伤裂开，玄甲上的血已经凝固，手里的狼尾剑也有些握不住，却还是死死挡在士兵前面，盯着逼近的桑迁——桑迁手里拿着个东西，是顾宁的胡杨木雁佩，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

　　“霍去病，”桑迁笑得狰狞，手里的木雁佩晃来晃去，“顾宁现在还在安息吧？说不定已经被我的人抓了，你要是识相，就乖乖投降，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霍去病咬着牙，举起狼尾剑，眼神里满是决绝：“我就算死，也不会投降！顾宁会回来的，他会带着安息的骑兵，把你们这些叛徒，全部消灭！”

　　桑迁冷笑一声，挥手让士兵往前冲：“那就让你看看，没有顾宁，你怎么赢我！”

　　胡杨林里的战斗再次爆发，胡杨叶被鲜血染红，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红地毯。霍去病拼尽全力，砍翻一个又一个士兵，却因为旧伤，动作越来越慢。就在桑迁的剑快要刺到他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熟悉的胡杨木哨声——是顾宁的声音！

　　霍去病猛地抬头，眼里闪过希望的光。桑迁却脸色骤变，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顾宁？他怎么回来了这么快？”

　　顾宁骑着天马，带着安息骑兵，冲进胡杨林里，手里的胡杨木杖狠狠砸在桑迁的士兵身上：“霍去病！我来了！”

　　霍去病看着冲过来的顾宁，脸上露出笑容，却因为脱力，倒了下去。顾宁立刻冲过去，抱住他，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霍去病！你怎么样？别吓我！”

　　“我没事，”霍去病靠在他怀里，声音很轻，“就知道你会回来。”

　　桑迁见安息骑兵来了，知道大势已去，转身想跑，却被阿依古丽的哥哥拦住，金铃在他腰间晃出清脆的响：“桑迁，你跑不掉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桑迁被俘虏，他的士兵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投降。顾宁抱着霍去病，坐在胡杨树下，小心地给他处理伤口。安息骑兵统领走过来，笑着说：“顾先生，将军，你们赢了！桑迁被抓了，河西安全了！”

　　顾宁点头，却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给霍去病换药。霍去病看着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怀里的胡杨苗：“这棵苗……还活着？”

　　“嗯，”顾宁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我带着它一起回来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把它种在将军府的胡杨树下，让它和我们一起，看着丝路的商队，来来往往。”

　　霍去病点头，伸手握住顾宁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像胡杨的根，紧紧缠在一起。

　　可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陈副手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个从桑迁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是个黑色的锦囊，里面装着颗种子，种子的形状很奇怪，不像胡杨籽，也不像西域的任何一种种子。

　　“将军！顾先生！你们看这个！”陈副手把种子递过来，脸色凝重，“桑迁的人说，这是从极西之地带来的‘毒种’，只要种在土里，周围的植物都会枯死，桑迁本来想把它种在河西的胡杨林里，让所有胡杨都枯死！”

　　顾宁接过种子，指尖触到它冰凉的外壳，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头看向霍去病，又看向远处的胡杨林，眼里满是凝重——桑迁虽然被抓了，可这颗“毒种”，说不定还有很多，要是被人种在丝路的胡杨林里，后果不堪设想。

　　霍去病也坐起身，看着那颗种子，眼神里满是决绝：“不管这‘毒种’有多少，我们都会找到，把它全部销毁！我们不会让桑迁的阴谋得逞，不会让丝路的胡杨林，毁在这颗毒种上！”

　　顾宁点头，握紧了霍去病的手。他知道，这场仗虽然赢了，可新的危机，已经悄悄来临。他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守护丝路，守护胡杨林，守护所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永远都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