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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章 百夷之子 ...

  •   百夷人古来男耕女织固守自己一片乐土,部族民风淳朴从未主动挑起过争斗,可就在十九年前经历了一场浩劫。当时正是天明帝荒淫无道最极致之时,又恰逢各种天灾祸乱不断,这时有一帮江湖恶徒闯入部族内,杀男霸女抢夺银粮,简直如狼似虎。当时刀文罕之子带领族人奋力反抗,最终将这帮人赶出了百夷族的范围,但也因此重伤而亡。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刀文罕又得知族中重宝朔影剑丢失,而守剑之人身中暗器也险些丢了性命,至此之后百夷这才建立起了乡民团结自卫的规矩。

      段智月说完这些刀文罕已是掩面而泣,展白二人见状不忍再谈只好悄悄退了出去。

      “玉堂,这剑……”

      “我白玉堂一诺千金,便是你我也不能透露半字。”

      展昭会意的点了点头,白玉堂咬牙切齿道:
      “但若这剑的来历真如那百夷首领所说,白爷爷绝不会放过他!”

      过了半晌,刀文罕在段智月的搀扶下小步走了出来,见展昭白玉堂二人关切神色便道: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二人的名字,可否……”

      “晚辈展昭,这位是白玉堂。”

      刀文罕久居大理并未听过这两个名字,也不以为意,对白玉堂道:
      “若白少侠能将此剑归还,我将不胜感激。”他适才观察仔细,知白玉堂绝不会交出朔影,这话说的也毫无底气,正要躬身做礼却被白玉堂扶住双臂。

      “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白某,白某自会给首领一个交代,请放心。”白玉堂说得极郑重令刀文罕大感意外,眼圈一红叹道:
      “我曾盼望这柄剑就这样丢了更好,可如今这柄剑又在我百夷出现……”

      “我老了,除了这一个外孙再无任何至亲,我只求上天能保佑我百夷族人安稳度日其余别无他想。”

      颤抖话语中尽是沧桑无奈,刀文罕抹了抹双眼转身便回屋了。段智月示意展白二人跟着自己从院子后门出去,然后一路向北面山坡的树林而去。见段智月随手在路边掐了几朵野花来到一处无路的草坡,又走了盏茶时间三人来到两个坟冢前。

      先妣刀氏之墓

      亡妻冷氏之墓

      两个坟冢都杂草丛生,但依然能看出一新一旧,段智月将手中花分别放在两个坟前,摸了摸墓碑。白玉堂顺着段智月的手看了看那碑立即捏了捏展昭手腕,另一只手攥了攥朔影剑。二人看着段智月随手拔下石碑旁的杂草,跪在坟前。

      白玉堂上前一步问:
      “那赤炎教冷若岚是你什么人?”

      段智月心底一怵,哪知白玉堂只凭墓碑冷字便猜出眉目,当即又不能欺瞒,站起身便道:“厄……段某妻弟。”

      白玉堂仰天大笑一声,朔影出鞘直指段智月,随着剑光一闪白玉堂狠狠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展昭则迈步向前拦下白玉堂平静的问道:
      “敢问王爷现在是想将此事解释清楚呢,还是另有所图?”

      段智月转身见白玉堂面色不善,只好向展昭回答道:
      “段某的确另有所图,可与展大人心中所想有些不同。”

      “百夷族遵循一夫一妻制,家母委身之时并不知那姓段的早有妻室,腹中有我后愤然回到百夷,外公大怒之下严禁段氏踏足百夷,我出生后也是随的母姓。没过几年家母便郁郁而终,而段某也从小被寄养于师父家习武。”

      “适才所说守剑之人便是家师,十九年前段某刚与师妹成亲不久,那几十个恶匪就来到这里。也是段某学艺不精,眼见爱妻遭辱被杀却只能堪堪自保,待逃去求段家来助百夷时被收留进王府,从此由姓刀改为姓段。而段某师父性命垂危又得知师妹惨死,一时气怒攻心,得了个癫狂之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段智月说的凄切,语中似是隐含无数苦衷,片刻终是平复了心情肃声道:
      “段某身为百夷之子,只求百夷能安享太平。但若要百夷太平长久,大理段氏便不能倒,段某所做之事便是为了如此目的。国破便要家亡,相信二位肯定明白这道理。”

      白玉堂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瞪圆了双眼怒极反笑:
      “和冷若岚共同做戏,打伤白爷爷在先,借巨阙在后,最后嫁祸我二人再适时出手将我二人带入大理,这些都是为了扶持大理段氏?”

      迫于白玉堂咄咄逼人的气势段智月也急道:
      “出手相救不过是仰慕二位为人,借巨阙也确是为救家师,带二位入大理也是想求二位助在下一臂之力,这其中绝没有诓骗之意。”

      白玉堂冷哼一声:
      “可笑,白爷爷如何信你这一面之辞!”

      话未说完白玉堂不待段智月反应过来一剑斜刺他肋下:“但若能打得过白爷爷便另当别论。”

      段智月听白玉堂话锋一转连忙侧身闪避,白色坎肩被划开一道大口。白玉堂不依不饶第二剑紧接刺下,二人一个攻一个躲,两团白色身影就在这偌大草坡上起伏腾挪。

      展昭心知白玉堂这几日看似悠闲实则早已按捺不住,也不阻拦正好趁机看看那段智月的身法路数。白玉堂剑如流星,招招不离段智月要害却是虚实参半逼得段智月不敢不躲。段智月身法灵活却完全敌不过白玉堂天池侠剑的精妙剑招,退了数步之后被白玉堂削掉包头,长发垂下,忽的眼中戾气一闪,步法陡然而变。展昭眼中精光一现,大喝一声抽出巨阙冲入战团,上手便是一招“繁星飒沓”。剑星撒开如入银河,将段智月拢在剑气内。忽见眼前精光四起杀气乍现,段智月下意识抽出贴于左臂所藏的短剑抵挡。只听“铛”的金石之声,双方各退了数步。

      “端木玥智!”白玉堂与展昭异口同声道。

      段智月懊恼不已,明知展昭白玉堂不会下杀手,自己怎就如此沉不住气。

      “看来阁下身份不少啊,既是大理的镇南王也是闲云庄的庄主,同时还是赤炎教的紫衣龙使,真真是个厉害角色。”

      白玉堂此时朔影剑虚挽了个剑花,笑着凑在展昭身边又道:
      “猫儿,我们今儿个收货不少啊。我说只要水涟沉不住气便有可趁之机吧?没想到还网了条大鱼。”

      段智月这才明白原来白玉堂最初出剑根本是为了让自己动真功夫,怒道:
      “二位如此逼人太甚了吧。”

      “这话说你反了吧。”白玉堂转脸逼视段智月,面对展昭时的那张笑脸忽然冷了下来。

      段智月胸口重重的起伏几下,强压怒火。

      原本段智月早已计划安排好如何一步步结交展昭、白玉堂,并能为自己心中之事更添筹码,如今被他二人反将一军。现下身处下风被打得措手不及,又不想太难堪只好道:
      “若二位不想洗清冤屈那就请回大宋,段某绝不阻拦。”

      “你觉得白爷爷会这么随便被人要挟吗?”白玉堂反手将剑拿到背后,好整以暇道。

      “段王爷,你若不能开诚布公将此事说清楚,我与白玉堂也绝非庸辈,你应该知道此事不可能善罢。”
      此时展昭与平日完全不同,清俊温文的面庞下透着寒冷怒意,让段智月登时僵在当场。

      草坡之上微风徐徐,草木葱葱,几层绿色铺得周围生机勃勃。白玉堂看着这兴荣之景再看看段智月青红交错的脸忽然笑了:
      “想再多托词也是徒劳,还是省省这面上功夫吧。”

      “早在这猫借给你巨阙时便察觉有异,只是你这昏脚虾还以为自己藏的好。”
      段智月一诧,正等着白玉堂的下句,却见白玉堂笑着不语,只好不甘的问道:
      “请二位赐教。”

      展昭将巨阙还鞘,道:
      “是雪女峰的叫法以及你的嗓音。”

      “当时展某到雅州询问雪女峰,得知雪女峰乃大理的叫法和大宋中原不同,便知王爷是从大理而来。而紫衣剑痴出现时虽刻意用了假嗓,但展某也有江湖上善于变声口技的朋友,要辩明并非难事。可天下间嗓音相似者不乏,展某不敢妄断,不过武功路数我二人还是记得十分清楚,如此只好逼你动手。”

      “既然当时就察觉,展大人为何不拆穿我?”段智月复又问。

      这话展昭未答,白玉堂心中却了然,这一半为了探明虚实而另一半自是为了自己的解药,想到因此展昭落入敌手深受重伤白玉堂只觉心疼愧疚。

      “你二人远赴大理也是明知我身份而来?”

      展昭微微笑道:
      “你既然择路助颜春峰夫妇带着水涟逃出赤炎教,便肯定另有打算,展某虽不才,看人却尚有几分。”

      当初颜氏夫妇带水涟通过那条密径逃往大宋,而此番众人又由单青带路回到大理,水涟记忆无差自然是同一条路,联系前后,这路必然是段智月所发现,确保几人能顺利来到大理。

      段智月难以置信的盯着二人看了半晌,想他几年心血在这二人面前居然这么多马脚,心中惭愧空落,后退了数步靠着石碑慢慢坐下,已近不惑之年的段智月似是放下一块大石道:

      “原来水涟还记得那条路,她也告诉了你们颜兄夫妇之事吧?”

      “不止水涟所说,展某与他二人还有一面之缘。”展昭收剑还鞘,走到墓碑不远处也坐下,二人如老友对谈般面对面坐着。

      “展大人既说看人尚有几分,那如何看他二人?”

      “有情有义。”

      沉吟一阵,段智月吐出一句话:
      “他们夫妇……确是好人。”

      展昭不迭出口发问:
      “那韩离一家又何尝是坏人?”

      听出展昭话中已带悲愤之意,段智月闷声道:
      “段某猜到展大人若知我身份定会问及此事。”

      早在展昭白玉堂离开开封前,凌燕山庄惨遭赤炎教血洗,据仅活下来两位小姐韩芸韩暮所说是因父亲韩离不肯听从赤炎教指派暗杀包拯,而被教中定为叛徒,故而杀之满门。

      “事实并非如此,怕是展大人听了也不会相信。”段智月摇头道。

      “说出来听听,信不信也在我们。”白玉堂倚在坟边一颗矮树上道。

      “韩离便是十九年前袭击百夷的恶匪之一,也是他意欲施暴逼死我妻子。我说这话展大人可信?”

      “……这……怎么可能?”展昭、白玉堂大惊失声道。凌燕山庄虽在中原武林并非什么大家名门,但庄主韩离的身手也算一方翘楚,为人也是武林皆知,如何与杀人奸污这种不堪之事联系到一起。

      “段某和冷若岚也是去年才查到此人下落,冷若岚得知他是杀姊仇人后寻了个由头便与段某合力杀了他家满门,并利用他一双女儿来试探你二人。”

      “段某不敢说自己光明磊落,但杀妻之仇不可不报。现下死无对证,当今世上还知此事的除冷若岚外再无他人,若展大人依然不信要为韩离报仇大可现在动手。”段智月边说边抚着刻有“亡妻冷氏之墓”的石碑,手掌所到之处尽是怜惜非常。
      忽然一阵轻风吹过,卷起墓前的几朵鲜花,悠悠飘下草坡,三人目光随着那花飘了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又重新回到这两个石碑上。

      “不用你说白爷爷也会抓住冷若岚来问个明白!他几次三番找麻烦,白爷爷还没跟他把这笔帐算清楚!”白玉堂这话出口便是对段智月所言信了几分,展昭起身拍了拍衣衫道:
      “天已不早,再不回去单兄他们要担心了。”

      段智月闻言楞了在当场,待回过神来已是满心的感激钦佩。

      “王爷是要留在这里等人来接吗?”展昭与白玉堂并肩了走了几步回身见段智月仍未站起便叫道。

      段智月这才撑着膝盖慢慢起身,苦笑了起来:
      “段某人这次真的是甘拜下风。”

      “那就请王爷以后少玩这种花花肠子!话不尽实这种习惯还是改改的好。”白玉堂说着并未转身将朔影剑抛向空中又接住,反复端详着这柄剑。

      三人正默默在来时路上走着,单青却远远跑来。段智月便问他急忙跑来何事,单青说刀文罕找他去商量些事情,似乎异常诡异。几人便速速跑回了刀文罕住处。

      “外公何事这么急要?”

      “既然几位都是朋友,我也就不瞒着大家。其实就在几位来到百夷,就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这也是我为何一直不敢放几位离开的原因之一。”

      “首领不妨直言。”展昭道,见刀文罕面色凝重白玉堂几人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这几日有很多族人病倒,有些是发热之症,有些是浑身发凉,还有些是昏迷不醒,无论用什么药都无效。方才又有几人倒下……”

      水涟站在归良边上拽了拽他袖子,归良忙道:
      “可否让在下瞧瞧这些病人?”

      “这位是……?”刀文罕问。

      “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医术不凡,说不定能解此燃眉之急。”展昭道。

      “那好那好,请随我来。”说罢刀文罕便带领众人来到一处民居,门口相迎的人将几人带入内室,床上正躺着一个小童,呼吸急促浑身冒汗。

      归良搭了脉,抬手翻了翻眼皮,又捏开了小童的口看了看舌,问了他家人几句,最后站起身道:
      “这并非寻常病症,而是中毒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二章 百夷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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