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光的星星》小猫你好吗

17、流浪猫

　　那一晚云层太厚了，等到后半夜还是没有看到一颗流星。许亦深表现出很遗憾的样子，宋栀习以为常的安慰着：“人生嘛！总是会有的遗憾嘛！”
　　虽然她没有看到流星，但在梦中她坐在河中央，亲眼看到无数颗流星滑落，溅到湖面上点缀出一颗又一颗发光的星星。
　　她张大嘴巴地见证这一场盛大的，只为她一人而来的流星雨，快乐得起身在河面上奔跑着。
　　每一颗映入眼帘的流星，都让她泛起热泪。她在心中牢记着这一刻的美好，连同此时的快乐一起珍藏。
　　元旦前夕许亦深回家收拾了些东西，出门时正撞上了王乐。王乐敲打着宋栀的房门，又趴在门上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她不在家，早上七点就出门了。”许亦深拖着行李箱，一边锁门一边对王乐道
　　“她什么时候搬家？”王乐瞥了他一眼，言语中的不耐烦让他冷着脸直接往楼下走。
　　王乐见他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不得不加快脚步追上去：“邻居，我不是要继续纠缠她，我是可怜她而已。”
　　“她不需要你可怜。”许亦深讨厌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厌恶地回了他一句。
　　难得的是王乐不气不恼，甚至目送他离开。许亦深觉得古怪，好奇地转过身来：“你转性了？你不再纠缠她了？”
　　王乐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句答：“你们关系看来不怎么样嘛！很多事她根本也没告诉你啊！”
　　踏上台阶的宋栀，偶然间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刚去劳动仲裁那边回来的她，有一种虚脱般的无奈：“王乐，我上辈子杀你全家了吗？”
　　“你回来了啊！”王乐站在楼梯的上方，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她的高傲：“你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宋栀苦笑着，一步步走上来问：“现在我很好，你可以离开了。”王乐沉默着，给她让开一条路。
　　她看到许亦深手里的行李箱，想起了元旦假期，寒暄了一句：“节日快乐。”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身边，还是继续重复以前的生活。”王乐的话轻飘飘抛了出去，像是一种施舍和怜悯。
　　“滚。”宋栀头也没回地落下一个重音，王乐没有再继续说话，脚步轻快地往楼下走去了。
　　许亦深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去路：“你最近很奇怪。上周不是准备搬家的吗？”
　　“房子年后才到期，我等着年后再搬。”宋栀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她甚至哼起歌来，脸色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真的没事吗？许亦深在心底问着，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眼睁睁看着她脚步欢快回了屋，只好加了一句喊：“我爸妈给我做了一些卤菜，节后我带过来分你一份。”
　　“谢谢你！”屋内传来宋栀雀跃的回答，许亦深松了一口气，提着行李箱下楼了。
　　元旦假期过后，春节就快要来了。天越来越冷了，围着厚厚围巾的许亦深，边搓手边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喵喵！喵喵！”宋栀蹲在地上，给一只白色的流浪猫喂着猫罐头。流浪猫边吃边抬起头看她，她心情大好地撑着下巴：“不用看我，快吃你的罐头吧！”
　　许亦深在她身旁停了许久，见她压根没发现他来了，只好蹲下身来同她打招呼：“去年春假前你们公司不是最忙吗？”
　　“你是嫌我下班太早啊！”宋栀仍望着专心干饭的小猫：“今年我们扩招了人，大家都能轻松摸鱼到春假了。谢谢老板，谢谢老天爷，谢谢我的好运气！”
　　小猫吃完了罐头，一边舔着嘴巴，一边把脑袋往宋栀的方向凑。她伸出手挠着小猫的头儿，夸奖着它：“好厉害！全部都吃完了。”
　　“你喜欢猫啊？”许亦深看着这只亲人的小猫，下意识地道：“喜欢把它收养就好了嘛！”
　　宋栀眼底闪烁过片刻的失落，然后站起身对着小猫说：“回家吧！我明天再给你带罐头。”
　　小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嗖一下钻到了灌木从中不见了踪影。许亦深望着尚在摇动的灌木丛，没有起身地问：“你是生我的气吗？”
　　“我只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宋栀伸出手来，想要拉他起来。许亦深拉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冰凉刺骨。
　　他起身以后，宋栀抽回了自己的手，揣进口袋里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好冷啊！”许亦深跟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羽绒服：“你的羽绒服钻绒，飞得到处都是。”
　　她的背骤然间僵了一下，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对啊！反正明年就换新的了，能穿一年是一年嘛！”
　　“你不开心。”许亦深走到她身旁，望着她涣散且无神的双眼问：“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有不开心的事，就要说出来啊！我总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我讨厌冬天。”宋栀耸着肩膀，莞尔一笑：“天冷以后人的体温就降下去了，连带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冬眠了一样。”
　　许亦深踩着地上结霜的泥土，低着头摇了摇：“不是的。你在说谎。”“说谎？”宋栀自嘲着笑：“原来在你眼中我是个喜欢说谎的人。”
　　确实如此不是吗？一旦被人看到真实的自己，就会觉得丑陋不堪，连怎么沟通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亦深联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开口解释着：“我只是觉得你。。。。。。”
　　“太冷了，我回家捂被窝了。”她不愿意听许亦深的话，加快脚步往楼上跑。台阶上踩出她用力的脚步，每一下犹如巨石落下，砸得她头破血流。
　　许亦深的道歉信息，不断从屏幕里弹出来。黑暗中的光芒亮起，不过几秒之后又全部暗了下去。
　　如果不被人看到，就不会有价值吗？但是被人看到的丑陋和穷酸，何尝又不是一种嘲讽呢？
　　伴随着手机无声的关机画面，一切终于寂静无声。宋栀躺在被窝中，祈祷着今夜有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