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光的星星》小猫你好吗

24、距离

　　“为了庆祝我乔迁之喜，咱们一起煮火锅吃！”桑妍妍拖完了地，对着擦着玻璃的瞿睿，整理着厨房餐具的宋栀喊着：“我已经下单食材了，你们今天必须吃得饱饱的！”
　　“耶！”他们俩捧场地欢呼着，瞿睿恨不得在桑妍妍面前翻个跟斗，显示自己多么喜欢这顿火锅时，不知怎么灵光一现问：“妍姐，你这边有煮火锅的锅子吗？”
　　桑妍妍举起的胳膊缓缓落下，仔细回忆了一遍艰难地摇了摇头：“好像在我的工作室。”“那。。。。。。要怎么煮？”宋栀站在厨房门口，一起犯了难。
　　“找隔壁邻居借吧！你那个邻居是不是爱做饭的人？”桑妍妍机智地指着墙壁，转头问向宋栀，她诚实地点了点头：“他挺爱做饭的。”
　　于是宋栀硬着头皮敲开了许亦深的房门，她站在门口局促地搓着手：“不好意思，你家有没有煮火锅的锅子借我们？”
　　“等一下。”他转身去厨房的功夫，可可又如离弦之箭地冲到了宋栀身上，爪子扒在她的毛衣上不肯撒手了。
　　许亦深拿着锅子走出来，头疼地去拽可可：“别把人衣服拽坏了！”可可一直喵喵叫，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宋栀就是不肯撒手。
　　“你这猫挺亲人的啊！”宋栀摸着可可的时候，它又松开爪子跳回来地面，蹲在地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她。
　　许亦深把锅递给她，否定了她的说法：“因为它认识你。这是被你丢弃的小猫。”
　　他用了丢弃这个词，宋栀心中不是滋味地接过锅，意识到这只猫是曾经她喂过的小流浪：“我没有。”
　　“啊！我的手！”隔壁屋传来了桑妍妍一声惨叫，瞿睿一把推开门口的宋栀，拽着许亦深往隔壁屋走：“许医生，妍姐受伤了，你快来看看！”
　　许亦深拉住门把手，拽着瞿睿不往前面走，有些不悦地道：“我为什么要去看？”
　　“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瞿睿横眉竖眼地瞪着他，转头向宋栀吐槽：“你这个医生朋友脾气真差！”
　　他无端端生出一窝火来，看向宋栀时她正跟瞿睿解释着：“不是医生，是亦深。”说着拿手机打出字来给瞿睿看。
　　许亦深的火气又被她压了下去，她那么认真的解释，不时抬起头看他时眼底的歉意，让他想发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
　　“许医生，那你家有创可贴吗？”桑妍妍不明白瞿睿去而不返，直接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后，疑惑地问向许亦深。
　　宋栀彻底放弃了解释的欲望，抱着锅往桑妍妍的屋子走，路过许亦深身旁时，她小声地道歉：“可能是我说话有口音，他们误会了。”
　　火锅里的食材咕噜噜煮在汤里，香气蔓延在房间内，勾得宋栀眼神直勾勾盯着它们，生怕一眨眼它们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桑妍妍捧腹大笑着误会的缘由，喝着啤酒对坐在宋栀身旁的许亦深道：“我其实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宋栀怎么可能认识医生朋友。”
　　瞿睿自觉今日的表现差劲无比，又见桑妍妍对许亦深热络，绷着一张脸举起啤酒对许亦深道：“我跟你道歉，把你的名字搞成了大误会。”
　　“你家创可贴都是猫猫图案，你很有爱心。”桑妍妍继续同许亦深交谈着，让瞿睿脸色难看地朝宋栀使眼色。
　　头顶上的灯光时亮时暗，瞿睿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站起身就要去拧那灯泡时，被宋栀制止了：“先把电闸关了再拧，会触电的。”
　　“好吧！”瞿睿同情地扫了宋栀一眼：“一看你就是被电过的。”宋栀倒也不恼，配合地关上了电闸，等待着他拧完：“安全第一，我这是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
　　桑妍妍望着他们俩一唱一和配合着修灯泡，下巴扬了扬示意许亦深：“他们很般配对不对？”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往嘴巴里塞着菜，连头没有抬。
　　灯光恢复了正常，宋栀和瞿睿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来时，她还没拿起筷子时，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呼入，让她有了几分迟疑。许亦深看出她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的犹豫，给她倒着饮料问：“不接吗？”
　　宋栀回过神来滑了挂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可能是催债的吧！”“催债？！”他有些吃惊的目光，让宋栀笑起来：“很正常的嘛！我可不是借钱挥霍了，是治病。”
　　“今年底就能还完了嘛！”桑妍妍了解得很清楚，和她碰了碰杯的同时，瞪了许亦深一眼：“跟你没关系啊许医生，不要这么一脸震惊。”
　　瞿睿没有察觉到对话中的火药味，主动提起宋栀欠债的缘由来：“那时候我们去医院看许妮姐，妍姐去厕所的时候，发现宋栀站在厕所一动不动，伤口的血流得到处都是。”
　　自知丢脸的宋栀，立刻挽尊为自己找回颜面：“我不动是因为我在想事情而已，谁能想到伤口裂开了啊！”
　　“得亏妍姐嗷一嗓子，我听到立马冲厕所帮忙了。”瞿睿舔着脸看向桑妍妍：“妍姐你真的人美心善。”
　　许亦深完全是个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事实确实如此。他食不知味地听着他们三个人越聊越嗨，一颗心完完全全沉到海底不见光明。
　　“我去超市买点水果做水果捞。”在火锅吃完之后，桑妍妍拉起瞿睿对宋栀道：“你等我们一下哦！”
　　瞿睿心花怒放地跟着桑妍妍出了门，转身对着宋栀比个了V的手势。宋栀收拾着桌面，笑着给他竖起大拇指来。
　　看到许亦深帮忙清理着桌面，宋栀抢过他手中的碗碟道：“你先回去吧！这儿我来就行了。”
　　“我们之间变得这么陌生了吗？”他埋着头继续收拾着，语气生硬地质问着她。
　　宋栀不知道说什么，把碗筷拿到了厨房的洗漱池：“我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她声音压得很低，本以为是自己吐槽，哪知许亦深就在她身后答：“我真的不高兴。”
　　“是吧！”宋栀努力活跃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故作搞怪的动作指着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真是有一双慧眼啊！”
　　“你把小猫丢了，把我也丢了。”许亦深把她挤开，自己占据着洗碗池大力地搓洗着碗筷：“我们不是朋友吗？悄然无声的消失，是朋友该做的事情吗？”
　　宋栀局促地在裤子上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为难地答：“我怕你可怜我。我最不想要的就是同情。”
　　她背过身去望着在低鸣的冰箱：“那段时间我很焦虑。缺钱又生病，又不想死掉，可是找不到工作，也没有住处。大数据都是你不够努力，所以你惨，你穷，你活该。”
　　“那我要怎么努力啊？！我都以为自己彻底完蛋的时候，遇到了妍姐妮姐，这才好起来了。”
　　“看来只要活着就会发生好事的。”宋栀的脸上又浮起笑容来：“我现在虽然欠了一些债，但是还过得去。”
　　“疼吗？”许亦深把碗筷摆好，对上她转身时疑惑的目光：“被电到的时候，伤口裂开的时候，还有被放弃的时候。”
　　宋栀回忆了一下诚实地一一作答：“被电的时候麻了晕了半小时，醒来没什么感觉。伤口裂开的时候，我以为的情况很尴尬。”
　　她挠了挠头，没有回答最后一条：“反正都过去了，我命这么硬，以后只会越来越。。。。。。”
　　她止住了那个“好”字，捂住自己的嘴巴解释：“不能让老天爷听到了，万一他又要锻炼我一下那可就太糟糕了。”
　　“宋栀，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许亦深擦干了料理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电话响了，我先去接电话了。”宋栀忽略掉他的这句话，冲到客厅接起电话时，躲避他的眼神很明显。
　　他很想追根究底，最后还是无奈扯了扯嘴角，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