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字回文为君绣（原名：锦瑟）》畵荻

35、千金

　　自从钱日尧回来，每日变着法的讨金林夕欢喜，金林夕却不为所动。钱日尧请有经验的老妈子伺候金林夕月子，却被她给撵走，不得已，只得事事亲力亲为，如遇不会的，只好派人去问稳婆。
　　韩庄和苏锦这日晚间结伴来看金林夕，遇见钱日尧大倒苦水，韩庄冷笑道：“早知今日，当初为何不早回来？”
　　苏锦只得宽慰两句，转移话题：“不知孩子名字可取好？”
　　生孩子难，这话不假，可是这取名字，倒也不简单。钱日尧一面面对金林夕的冷脸，一面苦思冥想了几日，还不得结果。
　　“你二位帮我想想吧！我说就叫钱金吧，可是林夕觉得俗气，又提了几个名字，她没中意一个，真不知她想要什么！”钱日尧道。
　　说话间，铃儿抱着孩子出来了。小小的身体，铃儿抱的还不是很熟稔，钱日尧连忙接过来。苏锦和韩庄凑上前去看，苏锦笑道：“生产当日只见皱巴巴的孩子，如今粉雕玉琢的，真是漂亮！”
　　韩庄喃喃自语：“原来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啊！”
　　别看钱日尧方才还脸色臭臭，见了自己的女儿，顿时笑靥如花，韩庄在旁道：“日尧，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你笑的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钱日尧毫不理会：“你这是嫉妒，嫉妒我当爹了，哦，宝宝！”边说边摸着宝宝的小脸。
　　“我来抱抱吧，钱大哥！”苏锦道。
　　“嗯，”说着钱日尧将宝宝递给苏锦：“慢点啊慢点，稳点啊稳点！”钱日尧交待。
　　苏锦抱着宝宝，细细端详，几日不见，孩子长得很快，眉眼之间似金林夕，鼻子嘴巴都是钱日尧的模子。苏锦看着粉嫩的宝宝，越看越喜欢，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宝宝似乎觉得有人喜欢，睁开眼睛看了看，又继续的睡去。
　　“宝宝喜欢你呢！苏妹子，帮宝宝取个名字吧！”钱日尧趁机道。
　　苏锦道：“这可不敢当，问问宝宝的曾祖父吧！”
　　“对啊，我只顾着高兴，倒把这茬忘了！我过会就去写信！”钱日尧恍然。
　　韩庄也有些想抱抱宝宝，苏锦看出他的意思，小心的将宝宝送进他的怀里，韩庄有些无措，只好紧紧的抱着，“轻点轻点，别勒着宝宝了！”钱日尧在旁嘟囔。
　　韩庄抱着宝宝，柔柔软软的，一点点大，自己也是从这么小长到如今的？似有些诧异，有些不信。想要宝宝睁开眼睛看看，便学着苏锦的样子也在宝宝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可是宝宝不给面子，连哼一声都没有，韩庄大失所望。
　　“哈哈，你这小子，没辙了吧！不要以为天下女人都喜欢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钱日尧在旁打趣。
　　苏锦倒是有些红了脸，韩庄刚好吻在了自己亲宝宝的地方，见苏锦脸色发红，韩庄一想便明白过来，心下有些了然，有些窃喜与期待。
　　将宝宝递与苏锦，苏锦便抱着进了卧房，放在金林夕的床上。
　　金林夕将宝宝安顿好，坐了起来与苏锦叙话。

　　“日尧，这次问题都解决了吗？”韩庄道。
　　“嗯，差不多。”钱日尧道。
　　他想起了回到京都，祖父问到林夕，自己说她流掉了孩子，在苏州散心。只见祖父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二房却是神采奕奕，还假惺惺的说到无事无事，再生便是。
　　“我和以前一些关系好的商行合作收买了二房几乎所有的产业，祖父约莫是知道一些，却也是默许，大概，二房做的确实是伤了他的心。”钱日尧道。
　　“以茶代酒，敬你！”韩庄拿起茶盏，钱日尧喝罢道：“锦绣庄这几月也是风生水起啊！”
　　“嗯，不过都是苏锦的功劳。落蝶绣、年老太君吉服、贡绣，都是她一手经办的，我只是坐收渔利罢了！”韩庄道：“京都的情形如何了？”
　　“和沧海国那一仗怕是不可避免了！”钱日尧道：“望帝急召镇远大将军，我走那日，据说大将军已在回京的路上，如今怕是已到京都了！”
　　“唔。”韩庄道：“我借给了朝廷五十万两白银！”
　　“啊？你，你还真借？五十万两白银，层层盘剥下去，真正用作粮饷的也就十之五六，不是羊入虎口吗？”钱日尧痛心道。
　　“不借？不借的话朝廷查封锦绣庄，我若反抗，两败俱伤，好不容易来钱的路子，可千万不能丢！”
　　“你把钱都借出去了，那将军的粮饷如何办？”
　　“放心，五十万两还不至于将我掏空，我还有存蓄。朝廷欺人太甚，父亲的亲军用的是最次的兵器，吃的是最差的饭食，其他兵士训练战斗都比不上父亲的亲军，却还吃用的最好。我若每年再不贴补一些，怕是每日练军都成问题。”
　　“钱家动荡了一番，钱已然折腾大半，不过还留有一些，若是需要都拿去吧！”
　　“嗯，用时我自然会开口。”

　　“林夕姐姐，还在生钱大哥的气呢？”苏锦问道。
　　“才没呢！”金林夕否认。
　　“还说没有，钱大哥都说了呢！”苏锦笑道。
　　“这个没良心的，就是小小的惩罚一下他，还到处诉苦，真是该狠狠罚他！”金林夕恨恨。
　　“姐姐。”苏锦欲言又止。
　　“别再为他求情了。不怕你笑话，都说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阎罗殿。我当日生宝宝险象环生，妹妹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在想，若是我去了，也要给他留下一点血脉，是个念想。”
　　“姐姐，别说这种话！”苏锦道。
　　“女人很奇怪吧！在身边的时候，天天斗嘴吵架；没在身边的时候，拼命也要维护。其实我真怕见不到日尧最后一面，所以他回来才会狠狠咬他一口，就算是死，也留下痕迹了！”金林夕缓缓说着。苏锦觉得此时面对的不是平日里那个金林夕，都说女人生孩子后会变，苏锦觉得说的有道理。
　　一抬头见着门口站着钱日尧和韩庄，钱日尧神情复杂，韩庄有些了然，金林夕抬头见着钱日尧和韩庄，脸上有些挂不住，苏锦知她和钱日尧定有许多话讲，便和韩庄一起告辞了。
　　九月末的苏州，虽说还有些热，却已有丝丝凉意。踩着青石板路，脚步声声，走出乌鹊街，过了乐桥，大街上熙熙攘攘，苏锦首先开了话题：“韩大哥可觉得宝宝像谁？”
　　“眉眼似嫂子，鼻子嘴巴肖日尧。”韩庄道，看来和苏锦见地别无二致。
　　“你以前没有抱过宝宝吗？”苏锦想起韩庄抱宝宝的动作，不由问道。
　　“嗯，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没有更小的弟弟妹妹。小时候若是有时间便会和莫玦一起玩，但他在宫里，毕竟不方便。”韩庄道。
　　“原来韩大哥和三皇子自小便熟识。”苏锦道。
　　“是。有他作保，你还担心吗？”韩庄问道。
　　虽说自两人那日达成协议不再探查对方的身份，苏锦还是有些隐忧，说到底，还是缺乏安全感，韩庄便有意无意透露些交际人脉不让她太担心，毕竟，韩庄的身份不便明说。凌秋远也曾经道，若是韩庄非正人君子，苏锦便不会活到现在。两人心中都有秘密，却都不说出口，连带有些时候说话都有些别扭。凌秋远前几日劝苏锦将话说明白，依着韩庄的人脉，或许好办事一些，苏锦有些挣扎。
　　若是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去，还不知天意何为，会不会给韩庄带来麻烦，也许，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若是不说，觉得整日心中有事，吊着也不是滋味。苏锦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