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字回文为君绣（原名：锦瑟）》畵荻

42、进城

　　一夜好眠。第二日，大队人马准备进城了。
　　钱家和锦绣庄的马车改头换面，与普通商户别无二致。钱家的随队人马分出一半，由韩庄带着，剩下的再和钱家一起进城。
　　近日由于京都盘查严密，闲杂人等不得进城，京都人士有牙牌，自然不用操心。但是非京都人士，没有正当理由或者文书是不可以进城的，以防外族的探子混入，不利于庆典的进行。
　　韩庄和钱日尧听着这个解释很不以为然，外族的探子？只怕早就混进去了，谁还等着严查的时候让你逮个正着。只不过上面的政策，若是不遵守，那就是木秀于林了。
　　钱日尧他们顺利入城之后，发来信号，韩庄才从酒馆出发。苏锦坐在马车上，不免有些紧张，韩庄安慰道：“无事，随机应变即可！”
　　眼见着城门就要到了，排着长队入城，韩庄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苏锦拥着一床薄被，保暖着些。
　　“干什么的？”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
　　“我家公子回京都过年。”谦梁道。
　　“牙牌或者文书！”
　　“诺，这是我家公子的！”
　　“车里还有什么人？”
　　“没什么了，都是些仆从。”谦梁解释。
　　“掀开看看。”
　　“这••••••不方便吧！”谦梁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让你掀你就掀，啰啰嗦嗦的，莫非车内有沧海国的人？”
　　“不不不，军爷您说笑了，我这就掀这就掀！”谦梁道：“公子，掀了啊？”
　　“嗯，等一下！”韩庄说的急切，话还未说完，马车帘子就被掀开，只见里面一年轻公子拥着个女子，鬓乱钗横。“瞎了你的狗眼，没见着这人都烧得滚烫，这冷风进来还让不让人活，小心我要了你的命！”说完换上温柔的神色：“锦儿，你没事吧？”
　　苏锦心下纳罕，这韩庄听着外面的对话，突然过来将她头发打乱，被子往脸上裹，只露出两只眼睛，还靠的这么近，真是奇怪，这如此说话，不知卖的什么药，只得压下疑问，柔声柔气的说：“没事，公子不必担心！”
　　京都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纨绔子弟，那军官心想，定是哪家的公子，得罪了反而不好，这女子娇娇弱弱的，那公子看她的眼神，定是心头肉一般，当下放下帘子，在外间说：“公子您慢走，刚对不住了！”
　　终于进城了，韩庄道：“刚事出有因，对不住了！”
　　“无事，只是为何要如此？”苏锦问道。
　　“越是仗人势的狗，越要比他猖狂，这才吓得住他！”韩庄道：“他定是以为哪家的公子私带小妾回来，不好声张，又不好得罪，只能放行。再没眼色的人，也不会触这个霉头，找你要京都的牙牌！”
　　“原来如此。人情世故上，苏锦还是差太多了！”
　　“这都是磨练的。见的多了，也就明白了！”韩庄道。
　　韩庄和钱日尧他们在京都扶松客栈碰头。钱日尧他们刚进城，不好回钱府，先派出钱进等人暗中清理钱府周围的暗桩，再回钱府为上策。
　　韩庄的踪迹较为隐秘，华国舅也就只知道锦绣庄在江南，心想他必是江南人士，京都却是隐藏颇深，是也，行动较为方便。
　　和钱日尧商量了半个时辰之后，韩庄他们出了客栈，一路往城南，在一间雅致的小院停了下来。
　　“客栈人多眼杂，这是我名下一处产业，先委屈你住在这里吧！”韩庄道。
　　“谢谢韩大哥，谈不上委屈。这院落又是一番风景呢。”苏锦边走边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韩庄问道。
　　“我想先去求见镇远大将军！”苏锦道。
　　韩庄略微沉吟，道：“大将军自从被皇帝召回，一直在京都，和沧海国的战事一触即发，最得力的将军却还在京都，说是为了留着参加庆典。”说完苦笑一声：“不过，这也帮了你的忙，你可以如愿见着大将军。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韩大哥，你一路上照顾我颇多，先今在京都暂时安顿下来，我就想找到弦儿，再查清灭门之事。这样，我的心愿也就了了。”苏锦道。
　　“如此，也好。一路颠簸，你早些休息。我留几个人暗中照顾你。需不需要再派个丫头过来？”韩庄问道。
　　“哪有那么娇贵，韩大哥，你也早些回吧！”苏锦笑道。
　　韩庄回到住处，还未坐定，就有人通报说夫人来了，只得打起精神去迎接他那“贤惠”的娘亲。
　　“你这小子，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今日见着这边有动静，还不知道呢！这么大了，就会让我和你爹担心！”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数落：“回京都了也不回府！”
　　“娘，我不是刚回来吗，”韩庄道：“等儿子收拾妥当了就回府的！”
　　“来，为娘的看看，有没有瘦？”说完就凑近看看：“嗯，还算可以。不过娘看你眼里桃花闪烁，是不是遇着好姑娘了？”韩母笑道。
　　“娘，你又听说什么了？”韩庄抚额。
　　“我听说你带了个姑娘回来！”韩母贼贼一笑：“这么多年，终于在你身边见着个女的了！”
　　“娘，说什么呢！林夕嫂子不是女的？”韩庄道。
　　“你知道，为娘的不是那个意思。说说，这是不是你那一心人？”
　　“好了，娘，就我这身份，这么可能娶亲。我原来不是和你说过吗？”
　　“不娶亲，也不能要个通房丫头吗？你看京都像你这么大的公子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日尧都有女儿了！”
　　“哥哥嫂嫂们给你生的孙子还不够啊！再说，我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一生。”韩庄无奈。
　　“就是他们都成家有后了，所以我才特别担心你啊！”韩母道：“你就是不知道为娘的苦心！这叫什么耽误啊。”
　　“无名无份，这怎么不叫耽误？”韩庄反问。
　　“你呀，就是死脑筋！”韩母道：“这次回来过完年再走吧？”
　　“嗯，不过，娘，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就是关于我带回来的女子的。”
　　韩母走后，韩庄又坐了良久，直到谦梁来催，才惊觉过来。
　　“谦梁，弦儿被掳走，你很伤心吧？”韩庄突然问道。
　　“嗯。”谦梁道：“求公子救出弦儿！”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关键是弦儿想不想离开。”韩庄道。
　　“这••••••”
　　“你也不必太自责。”韩庄道：“依着你对苏锦的了解，你觉得她接下来会如何？”
　　“苏姑娘为人谨慎，聪慧，我想她接下来定会打探弦儿的下落。只是苏姑娘不知世事险恶，我怕她容易被骗。”谦梁道。
　　“嗯，不错，看人的功夫见长。若没记错，你还比苏锦小一岁吧！”韩庄道。
　　“是，我比弦儿大两岁，比苏姑娘小一岁。”谦梁道。
　　“那这样说，弦儿今年是十四。”
　　“是，公子。”
　　“十四岁，十四岁••••••”韩庄念叨了半天十四岁，也没有下文，谦梁就退下了。
　　晚间苏锦吃过饭，坐在卧房里，将爹娘留下的檀木盒打开。里面有几封书信，都是苏君问和镇远大将军的通信，里面涉及一些朝堂之事还有一些看不懂的话，大将军的笔力刚劲张扬，苏君问的内敛沉静，字如其人，想必大将军是一个铁血英雄吧！
　　玄武茶楼，弦儿的下落，只有这个茶楼可解。苏锦心想，不论如何，明日先去打探一下，不知那些掳走弦儿的人到没到京都。为何要掳走一个小丫鬟呢，难道真如韩庄所说，此事很蹊跷？
　　想着想着睡着了，以往还有弦儿给苏锦捂着被子，今次只有自己一人，苏锦夜里又冻醒了几次，看着冰冷的房子，悠悠的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