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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玄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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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锦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玄武茶楼探听消息。
京都相比于苏州,民风开化不少。天禧王朝和各国都有通商往来,就连此时与之交恶的沧海国,也不阻止生意。各方的文化在此交汇,衍生出京都独特的氛围。如果说苏州是温润如玉的小家碧玉,那京都就真真是博古通今的大家闺秀。
苏锦一路走来,打听着玄武茶楼。京都自然比苏州大上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最后在城东找到了玄武茶楼。这玄武茶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苏锦正对着玄武茶楼隔一条街站着,看着里见的情形。
早晨喝茶的人却也不少,两盏热茶,浑身舒爽。苏锦看着喝茶人脸上的神色,如此的满足,仿佛天地之间就剩这盏茶,能给予快乐。
玄武茶楼的大堂内墙上,挂着一幅画,苏锦这个 ,正好是正面。由于画幅比较大,堪堪占去了一面墙,苏锦才得以瞧得清楚。
那是一幅巨大的玄武之图,下龟上蛇,背景留白,龟的沉稳,蛇与龟的纠缠,描摹的淋漓尽致。只是为何这茶楼要悬挂这样一幅画呢?难道是因为玄武是水神,而这茶楼恰好要借着水兴?真是让人费解。
苏锦观察半响,等喝早茶的人渐渐散去,才踏足玄武茶楼。坐定,小二殷勤的问:“姑娘要壶什么茶?小店有最新鲜的••••••”
“小二哥,”苏锦打断他:“我想要一根琴弦。”
店小二摸不着头脑,这姑娘,脑子没有不好使吧,但也不好表现,只得笑道:“姑娘,出门左拐,不到一里就有个琴行,您去那儿看看?”
“不,我的琴弦,只有这里有。”苏锦笃定。
旁边算账的掌柜听着这话,吩咐店小二好好照料,自己上了楼,约莫半炷香的功夫,掌柜的下来,躬身道:“姑娘,楼上有请!”
苏锦轻应一声,缓缓起步。
这玄武茶楼的二楼,迂回曲折,若不是掌柜的在前面带路,苏锦觉得自己都走不进去。七拐八绕的停在了一间房门之前,掌柜的示意她进去,苏锦推开了门。
正对着的是一个红木茶几,左右是两个花架,将整个房间隔成三间,上面放了许多古玩珍奇,花架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月门。
苏锦轻移莲步,进了右侧的门,不意外的看着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弦儿似有千言万语,却仿佛不知如何说起。含泪哽咽:“小姐!”
苏锦笑道:“才几日不见,弦儿变漂亮了呢!”的确,弦儿还是那个弦儿,只是着装打扮,不再如往常一般随便,眉宇间多了许多忧色。
“小姐,我••••••”弦儿道。
“不要多说,只告诉我,你如今过的可好?”
“我,不知道。”弦儿低下头。
“你给我的那封信,我看了。弦儿,我不是多事的人,此事想必有你的苦衷,可以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能强求你跟我回去。只是,”苏锦话锋一转:“弦儿,既然你已有选择,就不要再犹豫不决。”
弦儿无话,只是看着苏锦。
“还记得离开小镇时,慧净师太对我说的那番话吗?”苏锦问道。
“记得。”
“嗯,记得就好。”苏锦问:“弦儿,你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愿意跟我回去?”
“小姐,我跟••••••”弦儿正要脱口而出,却被一个男声打断:“少主!”
是当日阻截韩庄和钱日尧的那男子,他悄无声息的进来,不知听到多少,只听他道:“少主!”说完跪下:“看在这活着的几百人的期盼和死去的无数将士的英灵份上,少主可要想清楚。”说完殷切的看着弦儿。
弦儿一时没了主意,这两方,都不好选择。
曹巍跪在地上,心想,当初掳走少主,禁闭着她,就是不想她见着此女子割舍不下。不过在最初听见自己身世的震惊之后,少主很快想通了,同意随着大部队入京,不愧是少主。只是在有部下提议杀了此女子时,少主严词拒绝,说不能再有此想法,想必少主很在意她。后来听从林军师的建议,说还是要让少主自己决定,若不然,少主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是一个傀儡。自己就留下了京城的联络地址,之后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没想道第二天这女子就找上门来,看这意思,少主还想跟她走,若少主一走,这还了得?
苏锦嗤笑一声:“一个大男人,拿出几百人的性命来威胁一个弱女子,你羞也不羞!”
曹巍也不恼怒,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弦儿,弦儿道:“曹叔叔,您先出去,我会考虑清楚的!”
曹巍磕了个头,随即出了门。
“小姐,我很想跟你回去,很想做回原来那个弦儿,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弦儿流泪道。
苏锦帮弦儿擦眼泪:“傻孩子,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跟我回去,我还是会保护你、疼惜你的!”
“不,小姐,你不知道,我又答应他们不能说,就算说了也会连累你!”弦儿的眼泪止不住。
“我们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分担的呢?”苏锦道:“再说,那些人说的就可信吗?”
“没有人敢拿身家性命做赌注,他们说的容不得我不信啊!”弦儿道。
苏锦叹了口气:“既然你说要连累我,可是,我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若是连累,大不了丢了这条命!”
“呸呸,小姐别乱说!”弦儿道。
“是不是和前太子有关?”苏锦道。
弦儿瞪大眼睛,道:“小姐,你你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爹娘临终给我的那个檀木盒吗?里面有方玉佩,在盒子最底层,玉中的纹理是一个绎字。据我所知,前太子的名讳正是这个。”
“可是单凭这个,小姐又怎能判定是前太子呢?”弦儿问道。
“玉穗子是明黄的颜色。”苏锦接着道:“爹娘把玉佩交给我,单是从爹那里判断,定是和前太子关系不菲。而你吞吞吐吐的不愿意多说,还说会连累,有些东西,一说便是错,我便猜着可能如此。”苏锦道。
弦儿听完苏锦的猜想,道:“小姐,他们说,我是前太子的女儿。”
“这个,我想到了。”苏锦道:“这个茶楼名叫玄武,怕是借唐太宗玄武门来隐喻当今吧。”
“嗯,曹叔叔说的确是这个意思。”弦儿道:“只是前太子二十年前不就死去了吗?”
“史官的笔法只记历史不记当今,何是真实呢?”苏锦道。
“小姐,我很想和你回去。只是,这边的事,我又不好丢下。他们是前太子的死士,都是很好的人,很照顾我,说要匡扶社稷,让天禧王朝以正统延绵下去,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
“世人总是喜欢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来成全所谓的正义。他们该问你愿不愿意。再者,就算推倒了当今皇帝,又该如何?难道效仿沧海国,允许女帝的登基?”苏锦道。
“小姑娘好利得嘴。”有一个人出声,这次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阁下不觉得偷听人谈话,很不礼貌吗?还是你们这些人,都好这口?”再次被打扰之后,苏锦忍不住挖苦。
老者浑不在意:“在下林长。姑娘不必生气,少主的客人就是我们的客人。”
“待客之道,似乎不是这样的吧!”苏锦道。
“既然少主愿意跟姑娘回去,那我们也不便勉强,只是,少主要考虑清楚自己要不要担当起这个责任。等到少主想清楚了,再说不迟。”林长说道。
苏锦和弦儿有些诧异的相互望了一眼,随即,苏锦对老者点点头,带着弦儿离开了。
“林军师,为何要如此行事?”曹巍问道。
“这个女子,少主跟着她,只有益处,并无不妥。”林长大笑:“不可说啊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