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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谈心 ...

  •   自从苏锦住在了韩府,每日也无什么要紧事,陪着韩夫人做做女红。韩夫人绣功也是不差的,看见苏锦的绣样,问道:“这些,都是你娘教你的吗?”
      “是,伯母也见过吗?”
      阮馨婉放下手中的绣活,轻轻一叹:“怎么没见过呢。秋池当年未出阁之时,我便与她交好。虽然外界传说的四殊什么的,我们都没当回事。德妃,也就是修竹的妹妹,我们仨人整日在一起。秋池是我们中最温顺的,心思也最玲珑,不过也是最倔强的。当年你外公,虽然官职不大,可秋池的美名传遍天禧王朝,提亲的自然不少,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商贾富家,秋池硬是一个也没答应,你外公也没办法,后来就不管了,所以,秋池是我们中出阁最晚的。”
      “娘后来,还是遇见了爹啊!”苏锦笑道。
      “可不是,君问也是。当时他只身来到京都,既无世家背景也不是腰缠万贯,可是风姿气度及才学见识,连修竹都赞叹不已,引为知己。后来结识了微服出游的萧善绎和萧善纬,四人一起同游,也当真是段快乐的日子了!”阮馨婉道。
      “爹娘的认识是不是世伯和伯母从中牵的线呢?”苏锦狡黠道。
      “你这孩子,”阮馨婉宠溺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可当真不是我和你世伯牵线的。君问才思敏捷,秋池也不差,当时君问作了一首诗,传遍京都,连先皇见了都龙颜大悦。只是未曾想到,几日后,秋池便当众指出这诗的不好之处,只改了一字,便妙趣横生。君问和秋池,都是骄傲的人呵,两人你来我往,这诗诗词词的,改了个七零八落,不知为何到后来,两人来回相传的诗词,变了味道。”阮馨婉笑道。
      “爹娘从没有跟我说过此事。我只知,爹任过苏州织造,听别人说他还任了两年宰相。”苏锦道。
      “难为你不知道。君问当年到京都的时候,已然二十六,却还是孑然一身。秋池比我小一年,也虚岁二十有二,他们成亲的时候,我正怀着老三。后来君问便做了两年宰相,这期间还没有你呢!”阮馨婉道。
      “嗯,爹娘说我生在苏州。”
      “是啊,本来还跟秋池说好,我连着三胎生子,若她得女,便嫁于我儿。”阮馨婉道:“我还想瞧着我那小儿媳如何长成大姑娘的,没想到君问就自请外放苏州,然后便有了你。”
      “伯母!”苏锦薄嗔。
      阮馨婉道:“你可别恼,伯母是说笑呢!”
      “那前太子之事又是如何呢?”苏锦忽然问道。
      “这件事,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阮馨婉忽然严肃起来:“只是此事怕与君问秋池有关,若不说,定是不行的。”
      “夫人,还是让我来说。”韩修竹忽然出现,低沉道:“跟我来书房吧!”
      苏锦自从来了镇远将军府,还未进过韩修竹的书房。此时进去,只觉得别致。
      “这书房,还是君问为我摆设的!”韩修竹叹道:“他说要我藏武气,露文气。”
      苏锦一抬眼便见着书房正中墙上的一幅画,裱的一丝不苟,画工也是精巧。画上有三位公子,坐在桃树下对饮。脚下是散落的花瓣,三位公子的头上身上也沾了不少,此刻三人正探头看向一个酒杯。
      苏锦只觉眼眶发热,坐左边之人,正是苏君问。韩修竹道:“多少年过去了啊!右边之人是我,中间之人是前太子。想当年见着一瓣桃花飘进酒杯,善绎道是桃花想饮酒,君问却说是酒香醉桃花,真不知是谁就谁。”韩修竹话锋一转:“可知这画上还有第四人?”
      “可是这作画之人?”苏锦道,缓缓走近,见着落款,先是日期,再是作画之人的题款印章,苏锦仔细辨认,才看清楚,原来是个“纬”字。“这作画之人,是当今圣上?”苏锦道。
      “猜得不错,的确是他。”韩修竹道:“当年我与善绎、君问同游江南,当年我还只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君问无官职,善纬因身体原因不能出行。途中遭遇埋伏,却不料善绎拼死也要死士把我们送回来,只想着当时赶紧回来报信,以为善绎有储君的死士不会有事,却不料,这一别就是不见。君问最先反应过来,刚到京城报了信,又携了善纬一起快马加鞭往回赶,不料途中突生变故,我们被人下药迷晕,整日意识清醒,却睁不开眼睛,动弹不得,这样过了大半年,来人才放了我们,只是去找善绎的时候,他已不再。还是君问最先反应过来,问我善纬呢。我们便朝京都走去,原来新皇已经登极。”
      “韩世伯,您和爹爹是不是认为当今皇上截杀了前太子,又阻止你们前去找他呢?”苏锦问道。
      “嗯,当时确实怀疑,毕竟,太子消失,继承大统之人只有善纬。可是,善纬登基之后,并未放弃派人寻找太子,也未阻拦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相处。只是后来,沧海国来犯,我当上了先锋队长,两年之内从校尉一步一步升到了骠骑大将军。君问从文,也当到了宰相。只是我俩心照不宣的渐渐走远,文武官员私相授受,历朝皇帝的猜忌,不得不防啊!”韩修竹道。
      “当年他们失踪的大半年,秋池便过来与我为伴,我俩整日担忧,却也无法。当今圣上极力安抚,并派兵守护,每隔几日传些消息,后来终于盼回来了,两家却开始疏远了。”一直未出声的阮馨婉道。
      “现在想来,善绎的事情,应当与善纬有关。能在我和君问饭食里下药的,只有每日同吃同住的善纬。而他,监视着韩、苏两府,为的是给我们警告。只怪当时太年轻,还看不透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韩修竹道:“君问离开京都,怕是已经想通这关节,整日面对善纬,可能已经让他心生疲惫。他走时私下劝我,只是当时,我满怀豪情想要镇守边关保家国安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君问只得告诫我要露文气,并不间断的写信与我,只是信,中断于十年前。”
      “十年前,”苏锦喃喃:“十年前,我七岁,弦儿四岁。韩世伯,可能爹爹与您断了联系,与弦儿有关!”
      “哦?弦儿?”韩修竹道。
      “是,不瞒您说,弦儿是被掳到京都的,那些掳她的人,自称是储君的死士,口口声声说弦儿是前太子的骨肉。”苏锦道。
      “竟是这样吗?”韩修竹和阮馨婉相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嗯,他们还说,前太子本已无意皇位,在山林怡然自得,只是为这弦儿周岁买东西下山之时,被当今圣上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苏锦道。
      “原来善绎当年没有死啊!”韩修竹感叹,突然垂败道:“想必萧善纬也不会让他多活,定是遭了毒手。”
      “韩世伯,不知那些死士的话可不可信!只是爹娘去世的时候,留给我一个檀木盒,里面有一块玉佩,上面的纹路,是个‘绎’字!”
      “快拿来我看看!”苏锦将玉递给了韩修竹,韩修竹抚摸半响:“是,是善绎的玉。”
      “那些死士说,弦儿的生母是我的姑姑苏无双,韩世伯可是知晓?”苏锦道。
      “无双,果然还是跟了善绎。”阮馨婉边笑边哭,苏锦为她擦眼泪:“没事,我是替无双高兴。你爹来了京都过了不久,将无双接了过来,无双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遇见了善绎,旁人便入不得眼了。只是善绎想要等到学成治国之道再成婚,怕耽误了无双,便冷眼瞧她,无双也不恼,默默的守着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无双终于如愿了。”
      “说这些干什么,眼下是要分清形势。”韩修竹道。
      “韩世伯,冒昧的问一句。您如何看待当今圣上?”苏锦道。
      韩修竹沉默了半响:“锦儿,世伯没有拿你当外人,直说了吧。平心而论,他算是个治国良才,天禧王朝如今也不错。只是近年来太工于心计与朝堂,长此以往,怕后果难当啊!”
      “再敢问一句,若是先父先母之事是当今圣上所为,世伯又该如何?”苏锦声音不大,却字字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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