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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韩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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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听着弦儿将这些事情一一讲出,从头至尾沉静如斯。
这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她们没有经历,说起来就像是别人的故事,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与听众。
储君的死士,因着弦儿的身份放不开,弦儿也因着自己的身份放不下,也许本该各安天涯,却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弦儿,你,到底如何做想?”苏锦问。
“小姐,我不知道。”弦儿道。
“是不是感觉自己活的这十几年都是虚幻的,突然间出现一个人告诉你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还同仇敌忾的要求帮自己报仇?”苏锦道。
“嗯,就是这样,小姐!”弦儿用力的点点头。
“自己答应的话,却不知如何来做;不同意的话,仿佛浪费了别人的一番苦心,有些不识好歹,是也不是?”苏锦又问。
弦儿急急道:“就是这样的,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推己及人而已。”苏锦道:“弦儿,现在的关键是,你想不想挑起这副担子。”
“我,还在犹豫。小姐,你帮我吧!”弦儿央求。
“这个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一切得看你自己。”苏锦道:“好了,不要多想,既然已经如此,明日便去镇远大将军的府邸拜访一下吧!弦儿还是扮作我的丫鬟吧!”
“小姐,别这样说,弦儿一辈子都是你的丫鬟!”弦儿急切道。
“逗你玩的,别这么着急。”苏锦笑道。
翌日,苏锦带着弦儿过往镇远将军府。因着昨日韩庄留下的护卫已来通报过,所以镇远将军府暗中早有准备。
苏锦以故人之女的身份来拜访,韩将军和夫人自是欢欣异常。苏锦有些诧异他们竟然不怀疑,但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将苏君问与韩将军的亲笔书信奉上以证身份。
韩修竹看完之后,道:“君问自从离开京都,我们便一直通信,十年前却杳无音讯,我多方打探也无结果,看来他是连我也瞒着了!”
“韩世伯莫怪,想来爹爹只是不想让世伯为难。”苏锦道。
韩修竹摆摆手,“我也不怪,只是,君问将这些信件交予你••••••”
苏锦道:“爹爹和娘亲,已经去世三年多了!”
韩修竹听了这话,不啻于晴天霹雳,本以为苏锦带来的是故人的消息,自己想着又可以把酒言欢,快意江湖,就如同当年他们仨人一样,却原来如斯。
“孩子,你受苦了!”阮馨婉拉着苏锦的手:“将军府虽无大势,却还可以照顾你们。为何不早日传个消息,也好让我和你韩世伯帮村着点。
“伯母的心意,苏锦心领了。只是晚辈想靠自己,况且也能自己养活自己。”苏锦转头对还在哀伤的韩修竹跪下,道:“韩世伯,我想请求您帮忙查明爹娘之死的缘故,还请韩世伯成全!”
韩修竹扶起苏锦:“孩子,你这是干什么。这话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阮馨婉接着道:“快起来,阮伯母给你准备了中饭,好好尝尝伯母的手艺!虽赶不及你娘,却也是娘亲的味道啊!”
苏锦听了这句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的往下落,阮馨婉将她搂在怀里,细声安慰,一旁的韩修竹,却还在沉思中。
韩修竹的大儿子韩无翊带军驻守边关,娘子是京中史家的女儿史静棋,二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韩宸,长女韩妍。二儿子韩无飒是军中副将,娘子薛菡是江湖女子,得一子,韩宥。三儿子韩无竦,京城骁骑营参将,妻孙半雪,得一女,韩婵。
韩将军家还有一个不常见人的小女儿,据说一直卧病在床总不见好,旁人去瞧动不动就摔盘子砸碗,不愿见人,是以到了年纪却至今还未婚聘。
由于韩无翊和韩无飒常年和韩修竹一道驻守边关,妻子都在京中留着,只有三儿子韩无竦闲暇之时可以回家来看看,照应着一干女眷,也是皇恩浩荡了。
午间,阮馨婉将苏锦引荐给她的三个儿媳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几人别提多高兴了。自从韩修竹回到京都,以往来将军府串门的那些小姐夫人开始几天跑的很勤快,渐渐地都不来了,将军府门可罗雀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人,大家都是高兴万分。
吃罢中饭,苏锦提出想要去见见四小姐,阮馨婉有些犹豫,苏锦道:“再怎么说,四姐姐和我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既然来了韩府,怎有不见之理?”阮馨婉也不好在说什么,是她自己提出要去探望,只得一边好生叮嘱苏锦速去速回,一边让丫鬟们去通报。
韩四小姐所住的院子在韩府的最里,想来是韩将军和夫人很宝贝这个女儿,院落虽不大,却打点的别有情趣,苏锦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和弦儿一说,弦儿道:“小姐,这庭院都差不多,都是些树啊花花草草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呢?”苏锦听着弦儿的话,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阵的咳嗽声,虽不至于撕心裂肺,却是嘶哑难听。丫鬟们将苏锦请了进去,弥漫着药香的房间里,隐约可见有人歪躺在隔了几层帐子的床上,见着苏锦也不起身,苏锦也不恼,上前坐在床边,道:“四姐姐,我是苏锦,今日特来将军府拜访。”四小姐一开口,声音如破锣:“有劳苏妹妹还记得起我,多谢了。”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身边的侍女似乎习以为常,也不管不问,苏锦正要开口,四小姐道:“苏妹妹先回吧,别沾染了我这不祥之人的恶气。”说完竟然躺了下去。苏锦见她半响没动,弦儿一脸厌恶的神色,就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告辞了。
“小姐,这个四小姐怎么让人毛骨悚然的!”出来之后弦儿一边拍着心口一边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有一股熟悉感。”苏锦道。
“小姐,你小时候上京的时候是不是见过她?”弦儿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恐怕是的吧!”苏锦道。
苏锦到了客堂,韩修竹已去了书房,阮馨婉还在喝茶,见苏锦归来,道:“可还好?四四没有摔东西吧?”
“伯母放心,四姐姐对苏锦很好!”
“呵呵,这就好这就好,看来四四也很喜欢你啊!要是别人去了她就摔东西了,你以后多陪陪她,就当伯母求你了!”阮馨婉道。
“伯母哪里话,这是苏锦应该做的!”
“对了,你此时住在何处?”阮馨婉问。
“城南一所别院,是我所识之人的房产。”苏锦道。
“此人可信?”
“嗯,我与此人相识时日虽短,却一直承蒙照顾,才能顺利进京,说起来该要感谢他呢!”
“那不如何时我们夫妻宴请此位侠士,权当做感谢对你的照料!”阮馨婉提议。
“不可,伯母。”苏锦道:“此人最不羁于世间礼法,若如此,他定会认为我们小瞧了他!”
“那该如何是好?”阮馨婉道:“此人当真如此无私?”
“嗯。这点我敢打包票。”苏锦道。
“若不介意,我便叫你锦儿吧。”阮馨婉道:“我和你韩世伯商量了下,想让你搬到将军府来住,这样的话,也好有个照应,我们老两口也放心一些。”
“多谢伯母厚爱,苏锦却之不恭了!”苏锦道。
回到别院整理东西,意外的遇见韩庄站在门口。背对着下落的夕阳,将他的轮廓模糊成毛躁的金边。苏锦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韩庄道:“将军府安全吗?还用不用暗中派人保护?”
苏锦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一路走来多谢韩大哥,以后若有需要,苏锦万死不辞。”
韩庄也笑着拢了拢披风:“别这么见外,以后相见的次数便少了,过两天等瑞叔他们对完账,我便将分红给你送去。”
“韩大哥,这分红我要是再要就显得小气了。本是为了上京才努力赚钱,既然现在已到了京城,手头有钱够花便成,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如此之多。这分红,就当给韩大哥的谢礼了。”苏锦道。
韩庄听了这话,笑了笑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