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千愿无虞

3、第 3 章

　　晒谷场的桃花在风里飘了满场，混着米酒的甜香裹住了整个村庄——这是庄里人捡回温笺眉六人后，过的第十八个生辰。

　　村长见天刚亮就领着村民忙前忙后，石桌上摆着王大娘蒸的桂花糕、李伯酿的糯米酒，连灶台边都挂着张屠户特意留的腊猪腿，热气腾腾的白雾里，全是舍不得的絮叨。

　　“笺眉，这些钱财你们带着，都是我们大家攒给你们的。”王大娘把布包往温笺眉手里塞，指腹蹭过她腕上的剑穗，“以后闯江湖，别总冲在最前面，你那剑再快，也得顾着自己。”

　　温笺眉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把布包塞回大娘手里：“大娘，这些呢你们就自己留着，我们怎么能收下呢。等我们找到想找的东西，就回来看您！”

　　一旁的应拭雪正抢高近谦手里的糖糕，指尖沾了点糖霜还不忘逗温笺眉：“某些人昨天还在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今天倒像个要离家的小丫头。”

　　温笺眉瞪他一眼，拔剑鞘就往他胳膊上敲：“要你管！你们都多大了，一块儿糖糕还要抢，信不信我让喻惟扎你？！”

　　喻惟立刻从袖袋里摸出枚小巧的铁针，晃了晃：“喏，我这透骨针可是淬了麻筋药的，扎一下能酸半天，你们要不试试？”

　　高近谦赶紧护住糖糕，还不忘补刀：“就是！而且我这糖糕是清芷姐特意给我留的，你想吃不会自己要啊？”

　　万清芷无奈地摇摇头，把另一块糖糕递应拭雪：“别闹了，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跟村长辞行。”司徒非站在她身侧，默默把她药箱上的背带紧了紧，冷着脸却轻声道：“药箱重，我来背。”万清芷抬头看他，眼底漾开软笑：“不用，我自己能行。”

　　村长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去往青州的路图，你们布的那些暗道和机关，我都标在上面了，你们也小心些，不要误伤了。

　　他们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花了半年时间给村庄布防。

　　司徒非在庄外的灌木丛里埋了淬了迷药的棘刺，万清芷给村民们留下了不少治疗各种伤病的药丸。

　　喻惟把暗器藏在门楣和窗沿下，高近谦给每户人家的院门贴了“破邪符”，温笺眉和应拭雪则教村民些基础的防身术。

　　辰时三刻，六人背着行囊站在庄口，对着村民深深作揖。

　　风吹起他们的衣角，温笺眉攥了攥藏在衣襟里的纸条，那是关于降萸手链的线索，第一站就是青州。

　　应拭雪看出她的紧张，悄悄往她手里塞了颗糖：“别想太多，有我们陪着，去哪都不怕。”温笺眉捏着那颗糖，心里的慌意少了些，点头跟上众人的脚步。

　　他们没有马匹，只能靠双脚往青州走。

　　一路上，温笺眉总走在最前面，偶尔停下来看路图。应拭雪就跟在她身后半步，帮她挡开路边的荆棘。

　　万清芷和司徒非走在中间，时不时叮嘱大家注意脚下。

　　高近谦和喻惟则像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雀，讲不到两句话又要开始吵，倒也驱散了赶路的枯燥。

　　天色渐暗时，他们终于在路边找到一家客栈。

　　小二热情地迎上来，把他们引到二楼的雅间：“客官，咱们这儿的辣子鸡、酱牛肉都是招牌，要不要尝尝？”

　　温笺眉立刻点头：“要要要！再来一坛米酒！”应拭雪笑着补充：“再给她来份桂花羹，少放糖。”

　　温笺眉疑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桂花羹？”应拭雪挑眉：“昨天你看王大娘蒸桂花糕时，眼睛都看直了，猜也能猜到。”

　　菜还没上齐，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店家的求饶声：“几位爷，小店这月的收成刚给了衙门，实在没多少银子，您高抬贵手……”

　　温笺眉瞬间握紧了剑，应拭雪已经站起身：“走，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