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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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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惟看着他们的伤口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你们没事儿吧,痛不痛啊……”
温笺眉抬起另一边的手摸她的脸,“哭什么,没事没事。”
万清芷先拉过温笺眉的胳膊,用干净的布擦去血,倒上止血粉,动作轻柔却麻利:“伤口有点深,得包扎好,别碰水。”
司徒非站在她旁边,默默递过干净的绷带。
处理完伤口,温笺眉蹲在地上,捡起那张掉在地上的纸,上面画着潦草的地图,标注着“忘忧谷”的方向——原来这些人也是冲着降萸来的。
她攥着纸,指节发白,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厉害,心里却更慌:越来越多人盯着降萸,她必须快点找到,不然……
“看什么呢?”应拭雪走过来,弯腰看了眼纸上的地图,又看向温笺眉胳膊上没处理的伤口,伸手轻轻把她拉起来。
“小心着些。”
“你伤口更重。”温笺眉别开脸,不敢看他胳膊上的绷带,心里又酸又涩——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先想着护她。
“我皮糙肉厚,没事。”应拭雪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哄小孩,“倒是你,刚才那么拼命干嘛?跟不要命似的。”
温笺眉攥紧了手里的地图,没说话——她不能说,不能说她怕再失去,怕这鲜活的一切再变成梦里的血痕。
万清芷走过来,手里拿着止血粉,轻声说:“好了,你们都快休息会儿吧。”
高近谦还在哄喻惟,喻惟的眼泪还没干,却看见高近谦手背上的划痕:“你也受伤了?”
“不疼!小伤而已!”高近谦拍着胸脯,却悄悄吸了口凉气——其实还挺疼的。
温笺眉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暖又疼。
雾气慢慢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篝火。
可她攥着地图的手,却始终没松——她必须快点找到降萸,必须保住这一切。
休息好时,日头已爬过树梢,雾气散得干干净净,露出山间青灰色的岩石和缠在石上的藤蔓。
高近谦把那张地图揣进怀里,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我在,保准能找到忘忧谷!”
喻惟刚止住哭,又忍不住拆他台:“上次你还把我们带去……”
话还没说完,高近谦就捂住喻惟的嘴,“那是地图画得歪!”他急着辩解,手忙脚乱地摸出符纸,“这次不一样,我再画张‘指路符’,保准不偏!”
说着就蹲在地上画符,笔尖蘸着朱砂,却被喻惟伸手碰了下胳膊,朱砂在符纸上拖出一道歪线。
“喻惟!”高近谦跳起来,喻惟却笑着躲到万清芷身后,万清芷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别闹了,山路难走,得赶在天黑前找个地方扎营。”
司徒非早已拎起地上的药箱,默默跟在万清芷身侧,见她脚步略顿,便伸手扶了下她的胳膊——方才包扎时,万清芷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
他没说话,只递过去一颗蜜饯,是万清芷爱吃的青梅味,万清芷接过,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腕,让他放心。
温笺眉走在中间,手里攥着剑鞘,目光时不时飘向高近谦怀里的地图。
应拭雪跟在她身边,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想什么呢?地图会飞?”
温笺眉别开脸,懒得理他,却忍不住问,“你说……那些蒙面人,会不会也是冲着降萸来的?”
“八成是。”应拭雪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声音轻了些,“江湖上觊觎降萸的人不少,毕竟它的用处实在太勾人了。”
他余光瞥见温笺眉攥紧剑鞘的手,又补了句,“不过有我们在,没人能抢得过你。”
温笺眉没接话,心里却更急——她怕的不是别人抢,而是怕自己晚一步。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山涧,涧水清澈,旁边有片平坦的草地,正适合扎营。
司徒非先去涧边试了水,确认没毒,才回头朝万清芷点头。
高近谦和喻惟立刻跑去捡枯枝,喻惟蹦蹦跳跳地摘了些野果,递给温笺眉一颗:“这个甜,你尝尝。”
温笺眉接过,指尖碰到喻惟的手,才发现她的手还带着点凉,想来是刚才沾了露水。她把野果塞进喻惟手里:“你吃吧,我不饿。”
应拭雪看在眼里,转身去涧边洗了个野梨,递到她面前:“不吃野果,总该吃梨吧?你早上就吃了两口干粮,伤口长不好,怎么跟人打架?”
温笺眉没拒绝,接过梨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漫开,却压不住心里的慌。
“发什么呆?”应拭雪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剑,“在想我吗?”
温笺眉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梨差点掉在地上:“你……”
“开个玩笑。”应拭雪打断她,树枝在地上戳了戳,“你每次盯着我们发呆,眼里的劲就散了,像丢了魂似的。温笺眉,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的语气很轻,却像根针,扎在温笺眉心上。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看见篝火旁的喻惟正朝她挥手:“你们快来烤红薯!高近谦带了红薯!”
温笺眉立刻站起来,借着去烤红薯的由头,躲开了应拭雪的目光。
她蹲在篝火旁,看着红薯在火里慢慢变熟,喻惟凑过来,小声问:“温笺眉,你是不是不开心呀?应拭雪刚才一直看着你。”
“没有。”温笺眉摸了摸喻惟的头,却没忍住问,“惟惟,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让你们担心,你会怪我吗?”
喻惟眨了眨眼,认真地说:“不会呀,只要你不骗我们,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
温笺眉的心像被揪了一下,眼眶突然发热。她别开脸,假装看篝火,却没发现身后的应拭雪正看着她,手里的树枝停在半空,眉头轻轻皱着。
夜里宿在山间,温笺眉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走到涧边。
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光,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是应拭雪送给她的,刻着“平安”二字。
“温笺眉?”
身后传来应拭雪的声音,温笺眉赶紧把玉佩塞回怀里,转身看见他披着件外袍,手里拿着个暖炉。
“怎么不睡?”应拭雪把暖炉递给她,“山间夜里冷,小心伤口发炎。”
温笺眉接过暖炉,指尖传来暖意,却还是没说话。
应拭雪靠在旁边的树上,看着水面的月光,轻声道:“让我猜猜你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真的找到了降萸,我该继续使用吗?”温笺眉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我知道你想了解我们来自哪里,”应拭雪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有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追根究底的去知晓。”
温笺眉攥紧了暖炉,指尖泛白。
“你只需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这就够了。”应拭雪望向温笺眉的眼,“知道吗?”
温笺眉没有回答她的话,应拭雪却看见温笺眉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远处传来喻惟的梦呓,大概是梦到了烤红薯,小声喊着“甜”。
应拭雪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温笺眉的头发:“先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忘忧谷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
温笺眉没动,直到应拭雪转身往回走,她才轻声说:“应拭雪,如果……如果我做错了,你会怪我吗?”
应拭雪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留下一句:“我不会怪你,但我会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