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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令望阁 ...

  •   “去令望阁做甚?”闻唳分外不解。
      楼长卿也不解释,一脸神兮兮道:“到了再说。”

      真不知道又要做甚。

      闻唳非常无语的摇了摇头,一摆手,不过顷刻,两个人便到了那个地方。
      记忆里,他似乎并没有来过令望阁。

      可如今的令望阁已经成了一座废墟,无甚差别,原先是何模样,已经不重要了,也再也不会见到了。
      楼长卿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但却丝毫不惊讶,更是没为此伤心欲绝,反而一脸笑道:“果然。”

      闻唳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他,薄唇轻言:“怎么了?”
      楼长卿偏头迎上他的目光,笑了一声,将折扇搁在一个手掌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当做一把匕首在掌上一滑。

      谁知,仅仅是轻轻一滑,却还真如同被刀刃割开了一样,一条细长的伤口泌出了血,他一转手,运转气道逼出血。
      血沿着手心纹路流淌而过,滴落在地上,暗沉的血突然亮了一下,发出瞬息亮红,消失着流到了别处。
      紧接着,整座废墟都闪过一瞬青光,快的如同一阵错觉。

      断壁残垣之中,静静破出一株葱绿的神草,那株草青光荧荧,绝非凡物。
      “闻唳,其实木风山没有认我为主,是我的血,可改草木枯荣,我生则盛,我灭则枯。”
      楼长卿笑着,垂下眸,轻叹一声。
      “本该是在鹤焰花开时给你的,可惜,迟了五百年。”
      他有些悲伤。

      “这是什么?”闻唳并没有怪罪,反而一本正经的问道。

      若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断然不会让楼长卿有此执着。
      况且看着就不是普通的植物。

      “神绛草。”
      楼长卿踏上废墟之上,深蓝衣袍扫过他昔日的故居废土,走到那株草边,俯身摘下,持在手中的
      草还散发着淡淡的荧荧青光。

      闻唳一惊,难得惊诧:“你……”
      楼长卿偏头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连眼睛都快眯起来,弯弯而下:“好在,也不算太晚。”

      神绛草,一种神草,需寻一种特殊稀有的植物,再由仙人注入法力,炼化而成。
      此草有起死回生,聚魂凝魄之能,但几千年来,成功者寥寥无几,除此以外,大多甚至败在第一步。
      而炼化也并非易举,半分差错,前功尽弃。

      一时之间,闻唳竟不知如何开口。
      楼长卿轻笑一声,自顾自将闻唳的一只手握着抬起,将神绛草放在了手掌,又裹着他的手指握紧。

      闻唳抽了抽嘴角,声音有些干涩,目光瞥到一边:“怎么想起来了?”
      楼长卿收回手,看见闻唳默默握紧了那株神绛草,笑道:“我怕…你报复我。”
      这句话说完,他脸上的笑更像是苦笑。

      闻唳轻啧一声。
      “看来我说中了。”楼长卿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神色落寞下来:“闻唳,你要好好的……”
      活下去。

      他低下头,趁闻唳不注意,如蜻蜓点水的吻了下那张略微冰凉的薄唇,一触即离。

      闻唳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偏头,躲开楼长卿覆在他头上的手,细心将草收起来,清了清嗓子:“苍清光现在十有九成在鬼城。”
      楼长卿点头:“嗯,走吧。”

      关雎鸠长长叹息一声。
      “北宿神君是有什么烦心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语气平静耳熟。
      “不知可否,与我述说一二?”
      关雎鸠一听便知道是谁了,开口问道:“藏书阁不是事务繁忙?”

      文杳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神色无波无澜,开门见山的问了:“太清帝君在哪?”
      关雎鸠扯了扯嘴角,笑道:“你猜。”

      文杳深呼出一口气,叹息道:“关雎鸠,白玉京不可无他。”
      关雎鸠神色严肃,并非说笑:“他不会有性命危险,更何况,他是自愿的。”

      文杳依旧有些犹疑:“但……”
      关雎鸠打断她,一字一句:“文杳仙子,五百年前,两百年前,你都曾在,如今,你可想看看一切事了。”
      他盯着文杳,脸上神色严肃得发冷,仿佛周身气压都低了不少。

      文杳沉默半刻,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是我之幸。”
      她睁开眼,眸中别无情绪。
      “北宿神君,我还可以信你一次。”

      关雎鸠勾唇一笑,略有些自嘲的意思:“那便……多谢文杳仙子。”

      鬼城,仰春榭。
      苍清光面露痛苦,紧紧皱着眉,冷汗爬满了额头,周身是肆意游走的戾气,自他体内而出,又重新回去。

      “瞧瞧,昔日风光无限的东宿神君,怎么一人躲在这里狼狈不堪。”孽那令人烦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苍清光的语气并不好:“滚。”

      孽更加欠揍:“啧啧啧,别忘了你这副模样出自谁手。”
      苍清光闭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后睁眼,长睫垂落,开口:“用不着你提醒。”
      说完,他站起身。

      孽桀桀大笑:“我有法子,可叫你瞬回巅峰。”
      苍清光心动了:“什么?”

      孽:“这世间,还有人乃炉鼎体质,若吸之法力,必能成。”
      苍清光顿了一下:“本君知晓了。”

      “知晓又如何?”身后传来那熟悉清泠的声音,直叫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话的主人碎尸万段。
      他转过身,冷冷看着那个人。
      “闻唳,你来的还真是快啊。”

      闻唳背手,站在不远处,身侧还站着楼长卿,二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楼长卿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挡了挡闻唳,迎上苍清光愤恨不平的目光。
      “苍清光,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苍清光突然笑了一声,嘲讽道:“本君乃是你的兄长,你一个已经被除名的丧家之犬,也敢如此对本君说话?”

      楼长卿神色未变:“五百年前,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

      “那又如何?”苍清光不以为意:“反正被怒骂五百年的人是你不是我!”

      “苍清光。”闻唳开口,眸中目光如寒剑刺骨,直直逼向苍清光。
      “你以为自己又有多清高?”

      苍清光眯起眼睛,冷笑道:“本君确实不清高,但,本君所想所要,自己会亲手拿到,不管任何代价。”

      楼长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迷途知返,这四个字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如今,都劝不住你。”
      “其实,你早就不是神君了。”

      苍清光皱眉,十分不满,甚至恼火怒斥:“胡说!”

      “谋害亲族,嫁祸其弟。”楼长卿一字一句,极为平静:“苍清光,现在恶名昭彰的是你不是我。”
      他看向苍清光的目光冷冷的,再无一点温情。

      血缘之情,既不愿认,便不需要了。
      如此,他只是楼长卿,不是谁的弟弟,也没有一位嫉妒成性的兄长。
      纵使他没了这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他也不可能孤身一人了。

      长卿者,长情。
      自此,他的长情,只予一人,海枯石烂,亦不改变。

      闻唳一字不发。
      他抬起手,雀归伞如灼烧的火焰在手中渐渐显形,赤色灵力盘绕,伞上符箓金光刺目。

      苍清光神色一凝,一把招出剑。

      雀归伞上,流火穿过长空,直直打向苍清光。
      他抬起剑,一剑斩开流火,谁知流火断作两半,绕到身后打算偷袭,他连忙转身抵挡。

      楼长卿说道:“我记得,你的剑断了。”

      苍清光挡住了流火,闻言转过身,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剑,扯了扯嘴角:“那你的折扇不也被本君毁了。”

      楼长卿愣了一下,从袖中拿出折扇。
      他总感觉有些不祥的预感,看向苍清光,神色复杂:“这不是你原先的剑。”
      “你的剑,从何而来?”

      “与你无关。”苍清光冷声开口,剑上寒光刺目:“你只需知道,你将死于此剑之下。”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闻唳问道。

      苍清光反问:“本君为何要告诉你?”

      闻唳:“……”
      手中雀归伞化作了剑,他冷眼看着苍清光,抬起剑,剑上华光流转。
      “本君给过你机会了。”他冷冷说道。

      苍清光丝毫不惧:“乐意奉陪。”

      闻唳刚打算往前一步,一柄折扇却敲在他的剑上。
      闻唳看向这柄折扇的主人,不解问道:“做甚?”
      楼长卿微微一笑,一脸温柔,语气也是柔得不行:“我来吧。”

      闻唳收起剑:“嗯。”
      楼长卿倒是惊了一下,没料到闻唳居然一句都没说,就这么坦然爽快的接受了。
      他挡在闻唳身前,龙霄折扇也化作了剑。

      不消片刻,两位青龙就打了起来,谁知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处在下风。
      “看来来的,并不算晚。”闻唳听到一声熟悉清朗的声音,他转过身,一脸果然如此。

      关雎鸠跟文杳就站在不远处。
      闻唳勾了勾唇角:“关雎鸠,这一局你赢了吗?”

      关雎鸠也笑了:“显而易见。”
      “见什么?”三个字,却叫关雎鸠浑身一怔。
      叶常岁站在他的身后,手持烛台,一脸平静,眸中却压不下那股灼灼燃烧的怒意。
      “北宿神君以身入局,好生厉害。”
      他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他回了西门,想了许久自己所听闻的,拨云见月,恍然大悟,怒从心生。
      关雎鸠宁愿被自己误会五百年,也不愿意说出缘由,说到底,他还是除了离象谁都不信。

      可是,前些之事皆因他所为,尤其是微生氏入魔那事,若是离象得知,定然也是不愿。
      所以,他愤怒。

      关雎鸠想让苍清光身败名裂,可是到底还是波及了无辜之人。
      “太清帝君若归来,你难辞其咎。”
      他说道。

      关雎鸠勾唇,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那又如何?”
      “从离象死的那一刻,我便不打算活下去了,就算是九玄台雷刑,我也甘之如饴,只要,苍清光死。”
      说到这里,他眼中恨意汹涌。

      自古以来,九玄台上,大多死妖魔,若是有仙,定然是穷凶极恶,因此,仙受九玄台雷刑,乃是不耻蒙羞之事。
      如果这仙,还是昔日北宿神君,那就更加可笑了。

      闻唳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说,便选择了一字不发,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正在打斗的两人。

      苍清光毕竟有伤在身,虽说楼长卿的修为也未到巅峰,但显而易见,苍清光已经穷途末路,却依旧在死死撑着。

      楼长卿收了下剑,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快比上那一袭白衣,到底还是不太忍得下心。

      但就在这一刻,苍清光周身魔气骤然而起,眼前黑雾一散,空无一人。

      楼长卿:“?”
      目睹全程的闻唳:“……?”

      关雎鸠冷笑一声,鼓了两声掌,火上浇油:“重情。”
      文杳仙子抿了抿唇,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短暂而长久的沉默,最后又楼长卿心虚的看向闻唳,字正腔圆的三个字:“我认错!”
      闻唳:“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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