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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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水轩内，茱萸拿来了衣服，守在了门口，青萍在屋内侍奉祁云兰换衣服。
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青萍察觉到了异常，喊了一声：
“茱萸？”
无人应答。
青萍看向祁云兰，道了句：“姑娘，我出去看看。”
祁云兰点点头，换上了外衣。
青萍打开门，门外已不见茱萸的人影，她心中隐隐不安，就要进屋时，忽然听见屋子侧边有人发出声音，她小心地走了过去，只见茱萸被人绑了起来，嘴中也被塞住，倒在一边。
她急忙去拿下她口中的布，想喊醒她，就在这时，一枚手刀重重砍了下去，她失去知觉。
“小红还没来吗？”
“没有。”
“那等不得了。”
祁云兰穿好衣服，眼见着青萍出去没回来，她喊着：“青萍。”
便是她再不懂，她也知道有异常了，她信步走出房间，门前没有任何人。
不止茱萸，青萍也不见了。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要去找祁云萝。
几步走出韩水轩，便看见那条小河，祁云兰记得来时，就是顺着这条河，她跟着走。
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丫鬟直接从身后捂住了祁云兰的嘴，剩下两个年轻丫鬟牢牢抓住了祁云兰的手，可祁云兰不是一直在闺中，她做过农活，力气要比闺阁里那些姑娘大一些，她本就起了疑心，自是小心提防，她几下挣脱出来，来不及回头看，就往前跑去，那几个丫鬟见失了手，纷纷追了上去，祁云兰并不熟悉路，别院一步一景，这一慌，迷了路。
也是这个时机，几个丫鬟见她迷了路，制住了她，丫鬟看着离韩水轩已有点远了，直接将祁云兰押到了河边。
“姑娘别怪奴才们，谁让你姐姐惹了我家姑娘呢！”话说完，直接将祁云兰推了下去。
这河水引自碧波潭，看着不深，却足已没过人，若是不会凫水，死在里面也未可知。
祁云兰呛了几口水，声音都发不出来，没一会，就沉了下去。
丫鬟们打量了左右，见确实没有人，赶忙离开。
祁云萝还在同插花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却飞远了。
祁云兰去的太久了。
只怕出事了。
她寻了理由离开。
更衣的房间都有定制，绝对不会在客院，也不会是常人随意能到的地方，又为着女眷方便，自有小路绕过，避过大路不经意出现的人。
祁云萝来时只觉别院雕梁画栋，雄伟壮观，现下只恨腿太短，路太长，还要走这么长一段路。
麓山别院的东苑尽头，有一处观雨亭，若是雨天，落珠砸竹，很是动听，只是今日晴空万里，大家又多爱热闹，并没有人来。
观雨亭隐在丛丛竹林中，亭内人看得见亭外人，亭外人看不见亭内人，而前方，是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径直将竹林分成了两边，左边竹林后是层层假山，而右边，则是一条小河，荷叶绿油油一片，掩住了水面。
裴煜一个人坐在亭子里。
还真让林端说中了，这次军马事宜，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他难得轻松一回。
欣赏着好景，等待着故友。
被荷叶掩盖住的水面忽地探出一个头来，不是别人，正是祁云兰。
王家村旁有一条小溪，村里人都会凫水，她自然也是。
她撑着上了岸，一身狼狈。
这边寂静的只能听见鸟声，她方才猫在水里看了半天都没看到有人，才出了水来。
眼下，她不能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要找个地方，等，等祁云萝来找她。
竹林密布，风声吹的竹叶沙沙作响，祁云兰看到了不远处的假山，眼下，那儿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她几步走了过去，隐在其中。
她的心一直怦怦地快速地跳着，待进了假山才好些，只是——
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她听到了脚步声。
那声音，停住了。
林端看着地上清晰地，湿漉漉地脚步，望向了假山。
会是谁？
贼人？
还是——
他往里走了几步，对上了一双如小鹿一般惴惴不安的眼神，是一位姑娘，浑身湿透，他急忙避开视线，退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姑娘，需要帮忙吗？”
祁云兰方才的心跳都似停止了一般，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他就急忙退了出去。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找他帮忙。
她这幅样子，若是让人知道，那祁家姐妹必会受她受累。
林端知她有所顾忌，他方才匆匆一眼，并未仔细看，但她的打扮，大约是来赴宴的哪家姑娘，虽不知为何如此，但到底于姑娘家名声有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好。
“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去找丫鬟过来，姑娘藏好。”
祁云兰见他进退有礼，答了句：“多谢。”
便也不再说话。
观雨亭鲜少有人来，丫鬟更少，他要去别处找，正准备离开时，见崔涵行色匆匆而来。
见到他，崔涵也是一脸惊讶。
世人总爱说上几句闲话，尤其爱夸大捕风捉影的事，可唯有她思慕他之事，并不是夸大。
她第一次遇见他，是在皇家学堂。
林老太傅是当今皇上的老师，也曾是皇子们的启蒙老师。
她那时随母亲入宫拜谒皇后，年少匆匆一眼，记下了这个名字，再之后，便是命运无数次的相交，于皇子们的口耳相传中，于父亲兄长的夸赞，于各种宴席上的惊鸿一瞥。
那些眼神，话语，才学，涵养，慢慢汇聚成了种子，在少女心事初发的那一刻，破土而出。
她是喜欢他的。
她想，他也是知道的。
两人就这样站着，隔着藏在假山里的祁云兰。
五月的天，温暖宜人，但祁云兰浑身湿透多时，受了凉，没能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假山外的两人纷纷看了过来。
林端说道：“崔六姑娘来得巧，我正要去找女眷。”
崔涵知道林端是知节守礼之人，必不会做出私相授受之事。
她走上前来。
从假山口只能看到湿漉漉的脚印。
林端道：“在下告辞。”
林间，只剩下了崔涵一个人。
她往里走去，便看见了祁云兰。
真是，让她好找。
“祁五姑娘。”
听到有人在喊她，祁云兰一个激灵，张口就否认。
“我不是。”
崔涵没错过祁云兰惊慌失措的眼神。
若她没有否认，她还会起疑心，可她已否认，那边一定是了。
“姑娘安心，等我一会。”
她来时，怕动静闹大了，没带丫鬟。
所以现在也吩咐不到人，她叮嘱后离开，未过一会，带着丫鬟来了。
“去将假山各个入口看着。”
“是。”
崔涵走了进来，将衣服递给她：“先穿我的，我已让人去找你姐姐了，她应该一会就到。”
祁云兰接过衣服，换了起来。
没一会，她换好走了出来，崔涵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并非大美人，却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姑娘头发还是湿的，随我去把头发绞干吧。”崔涵道。
祁云兰并未立刻动，她问道：“姑娘是……”
崔涵也大大方方回她：“我是崔家六姑娘，崔涵。”
祁云兰谢道：“多谢崔六姑娘。”
“走吧。”
祁云兰跟在她身后。
走出这条竹林小道，便瞧见祁云萝找来了。
祁云萝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模样，心知当下不是问的时候，对崔涵谢道：“多谢崔六姑娘。”
崔涵摸不准来的是祁云莘还是祁云萝，问道：“姑娘是……”
“我是祁家三姑娘，祁云萝。”
祁云萝。
原来，是她。
是她。
祁云萝抬头看向崔涵，崔六姑娘名满京城，家世一绝，傲如寒梅，怎会甘心自己败于一个微末女子。
似乎要针锋相对了。
但崔涵只是笑着，说道：“既然祁三姑娘到了，那我便将五姑娘交给你了，先去带五姑娘把头发绞干吧。”
小丫鬟指着路，祁云萝谢道：“晚些再将衣服还给崔六姑娘。”
“不急。先去吧。”
祁云萝与祁云兰跟着丫鬟走远。
崔涵回望了一眼小竹林，眸色幽深，也离开了。
观雨亭里，林端缓步而来。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声。”林端道。
裴煜回道：“与我无关。”
确实与裴煜无关，他今日，本是来看戏，虽然都关乎林端，但此戏与彼戏却又大不相同。彼戏他尚能出来道声“恭喜”，可此戏，他若出现，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裴煜解释道：“方才之事，与你有几分关系。”
林端坐了下来，五分肯定五分疑惑：“假山里的那位姑娘是祁家姑娘？”
“是。”
林端想到刚刚见到的人，祁家姑娘，崔涵，还有他自己，不用三人齐聚，光是名字就足够让人议论了，更何况，三人实实在在的见面了。
浑身湿漉漉的祁姑娘，行色匆匆的崔涵，这怎么看都像是崔六姑娘因嫉恨祁家而算计了祁姑娘，却被祁姑娘逃脱，崔六追到此处，偏遇见了林端，只能作罢。
林端悠然地拈起掉落在桌上的竹叶，了然道：“方才之事，不会是崔涵，她一身傲骨，不屑于如此。”
****
品香会内，崔涵将多余的香灰扫入香铲中，用线香点燃香篆，盖上了盖子。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动静闹小些，别惊到了其他人。”
丫鬟小红退了出去。
寒梅冷香从青花缠枝香炉中飘出，衬的崔涵清幽而淡雅。
崔涵走到屏风前，看着门外。
丫鬟道：“姑娘放心，崔嬷嬷已跟着去了，必不会打草惊蛇。”
崔涵淡淡道：“你担心的是打草惊蛇，我担心的却是背后之人会不会还有后手。”
“姑娘是说，背后之人不止在放了小红一个，可府里已排查了一遍，今日带出来的人也是可信之人。”
“小红并不机灵，连你都察觉出来她有异，她的主子未必不知道，她是一颗明棋，废了也没什么，今日的局，只怕还有暗招在等我。”
“姑娘是说……”
丫鬟话音未落，崔涵忽然想到了什么：“祁五姑娘还在韩水轩？”
“应该是的。”
“走。”
崔涵来到韩水轩时，已经晚了，韩水轩门紧锁，她敲了敲门，并无人应答。
“将锁砸了。”
丫鬟将锁砸开，推开门，只见角落倒着两个丫鬟。
“派人去找，动静小些。”
“是。”丫鬟散开。
崔涵问道：“小红呢？”
崔嬷嬷回道：“已绑了起来，押出了别院，奴婢审过，她什么都不知道，上头人只让她出品香会走一遭，露个脸，让大家看到崔府人离开过品香会，后面的，自有其他人来做。”
丫鬟道：“难怪姑娘今日哪里都没去，只一心待在品香会，防着这一手，却没想到还有后手。真是防不胜防。”
崔涵没顾这些，说道：“先将祁五姑娘找到再说，另外，你悄悄去祁大姑娘和祁三姑娘那边瞧瞧，祁五姑娘回去没。”
大抵是没回去，若不然，这两个丫鬟怎么会被锁在这里。
但丫鬟还是应声。
崔涵一路走一路找，眼尖的崔嬷嬷看到河边泥土松动脚印混杂，走了过去。
崔涵心一凉，这河水引自碧波潭，皇室为着院内就能同赏碧波潭之景，河内高度与碧波潭一样深，这深度，能淹死人，若是今日闹出人命……
崔涵问道：“这条河的下流在哪里？”
“在观雨亭那边，出了观雨亭再往外走，就到了碧波潭。”
崔涵嘱咐崔嬷嬷沿河找，她径直去了观雨亭。
假山内见到浑身湿漉漉的祁云兰，她松了一口气。
幸好，找到了，还活着。
祁云兰已换下了干净的衣裳，崔涵的衣裳已被叠好。
祁云萝吩咐道：“崔府的丫鬟就在外面，你送去后把门守好。”
如意点点头。
祁云萝拿过干净的帕子给祁云兰绞着头发，祁云兰的心跳的极快，到现在都没慢下来。
祁云兰把头发擦干，又给她绾了来时的发髻，坐了下来。
“方才，发生了什么？”
祁云兰将方才之事告诉祁云萝。
祁云萝安慰着她：“青萍和茱萸已经找到了，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外伤。”
祁云兰放下了心。
祁云萝又问道：“推你入水的人说的话确实说的是：谁让你姐姐惹了我家姑娘呢！”
祁云兰点点头：“一个字都没有错。”
祁云萝一言不发。
祁云兰说道：“是……崔六姑娘吗？她出现的太巧了……我还听人说……她很喜欢林家二公子。”
“不是。”
祁云萝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竹影横斜，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映出光怪的图样。
祁云兰走到祁云萝身边。
“那是谁？”
“不知道。”祁云萝看了祁云兰一眼，说道，“但绝不会是崔涵。”
祁云萝严肃了许多：“今日课还没上，现下我就教你，今日讲：弦外之音。”
“若是有人想做坏事，必定是不希望人知道，而推你入水的人在推你前刻意说了这句话，他们此前必是打探好了，你出身乡野，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找了你下手，若你活着，祁家必定会找郡主做主，不管郡主惩治与否，这事闹大了，崔家姑娘的名声毁了，与林家必定是再无可能，而今日承办端午宴的是平阳郡主，砸了郡主的场子，崔家与郡主的梁子也结下了。”
一石二鸟之计。
祁云兰道：“若我死了……”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你才回祁家，与各府皆无纠葛，祁府一向低调，唯一能有牵扯的事，便是郡主为我说的这门亲事，亲事虽未定，但风声早已起，又或者，往你的尸身上放些东西，不论怎样，这事落到最后，祁家不过是唱戏的搭子，他们谋的，是崔家。”
祁云萝叮嘱道：“所以，推你入水的那句话，还有今日遇见崔涵之事，要瞒着，不能说。”
“好，我不说。”
“府里人也不能说。”
祁云兰用力地点头：“我听三姐姐的。”
观雨亭里，裴煜轻叩着茶盏，说道：“这次军马事，皇上让崔家去办，六皇子急了，算计到了后宅。崔六姑娘一向聪明，此局，她已是破了。”
林端淡淡道：“就是连累了祁家，遭此一难。”
祁家，林家的姻亲。
裴煜抬眉说道：“听说，今日是老夫人来的。”
“是。”
“定的祁五姑娘？”
“嗯。”
郡主撤了祁家与林家的婚事，但林家却并不想，左右风声已传了出去，林家不想在朝中如日中天的两位皇子中站位，就只能找个让他们挑不出刺的人。平阳郡主，太子和六皇子都要称呼一声姑姑，再合适不过了，郡主本忧心祁云萝所担忧的事，林家所提，她虽有顾虑，却最终如了林家所愿，林家清楚，这门人情是郡主为了祁云萝所为，既能缓了祁云萝愧疚之意，也要让林家将记着祁云萝。
单易悄声出现：“侯爷，西苑陆五姑娘的马惊了。”
“人怎么样了？”
“听说只受了些皮肉伤。”
“知道了。”
林端说道：“崔六姑娘才破了局，六皇子为了扰乱视线，开始自导自演起来。”
裴煜道：“太子未必看不出。”
“我倒希望太子看不出，下一次争戈起时，又不知道殃及哪家。”
两方争斗，牵连的何止是党羽，还有池鱼。
二院里，郡主与林老夫人走了出来，诸位夫人皆躬身行礼。
郡主摆摆手，让她们起来。
院子一时静了下来。
郡主问道：“祁夫人呢？”
院内不止一个祁夫人，可郡主相问，那便只有一个祁了。
二夫人王乔听到出列道：“郡主安。”
“来，坐。”
二夫人坐到郡主身侧。
“你家三位姑娘呢？”
二夫人回道：“孩子们都去玩了，郡主挂念，已是派人去找了。”
郡主笑道：“不急，这个年纪的孩子也难得出来玩，待再过几年，出了阁，想玩也玩不了了。”
“多谢郡主体谅。”
话虽如此，丫鬟还是匆匆去找了，不止在找祁云萝，也在找林端。
因着郡主出现，各个夫人也都在喊孩子们回来，如此，院子满满当当。
陆遥与崔涵也都到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祁云萝带着祁云兰来了，林端紧跟其后。
众人心知，这是要给两家牵线了。
林老夫人笑道：“听说祁府的姑娘养得好，来，让我看看。”
祁云萝与祁云兰一同上前，行礼道：“老夫人安。”
林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好，济州的风水不比京城差，姑娘们都水灵灵的。”
豆蔻年华，正是花期，怎不水灵。
老夫人接着道：“我瞧着贵府姑娘就欢喜，不知姑娘可定亲了？”
“未曾。”
“那便好了，我家端儿也没有，夫人来瞧瞧，与贵府五姑娘相配不？”
二夫人含笑的脸僵住，有些不敢置信，林老夫人方才说的是谁？
是五姑娘？
周围也攒动了起来，纷纷议论着。
人人皆知郡主今日会为祁云萝与林端保媒，怎地换了人？
祁云兰第一时间看向祁云萝，府里不是一直说的是祁云萝的婚事吗？怎么变成了她，她这不是抢了祁云萝的婚事吗？她心跳如鼓，慌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祁云萝听到“五姑娘”三个字时，呼吸慢了几分，说不出的轻松，真好，再好不过了，这本来……也该是祁云兰的。
众人带着看热闹的眼神看向祁云萝，却见祁云萝没有一丝不甘，大方地站着，迎着各位打量的眼神，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林老夫人招呼着林端上前：“端儿，过来让夫人瞧瞧。”
郡主见二夫人有些惊讶，接过话：“我瞧着郎才女貌的，不若由我来做这个媒，定了这门姻亲，祁二夫人，你觉得如何？”
祁二夫人收回讶异的神色，转而笑道：“林二公子才貌双绝，祁府喜不自胜。”
郡主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将婚书写了，诸位夫人也沾沾喜气。”
“那便多谢郡主送喜了。”诸位夫人笑道。
“恭贺祁五姑娘与林二公子喜结连理……”
“同喜同喜……”
人群中有异样的声音，夹杂在一片贺喜声中。
“凭什么，祁家什么身份，若是祁三倒还有几分理由，祁五又算什么，一个乡野之人登了一品太傅的门。”
“便不是祁五，也轮不到你，陆五和崔六还在呢，你来什么劲……”
而被点名的陆遥和崔涵，一个笑的眉毛都快挤做一团，而另一个，尔雅温文，从容不迫的含着笑意一同祝贺着。
陆夫人看着身旁笑的没心没肺的女儿，跟着叹了一口气。
陆遥见母亲神色有异，悄声道：“母亲，怎么了？”
“你呀……真是心宽。”
陆遥知道陆夫人所指，除去联姻的意思，林端确实是可堪良配之人，只是对她而言，未来夫婿是谁都可以，她从不在乎，反正，她的日子，不会过差了。
陆遥装作不知，问着陆夫人：“母亲，等会婚书写完，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打马球了，齐二还没和我比呢……”
陆夫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今日你也不是主宾，去吧去吧。”
得了陆夫人的话，陆遥高兴地退出人群，站到最外面，只等郡主散场。
见陆遥真的离开了，陆夫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身边嬷嬷劝慰道：“夫人宽心，姑娘是个心中明亮又实诚的人，没了林家，自有其他人家，满京城也找不出比咱们姑娘更豁达的人了，谁娶了咱们姑娘，才是福气呢。”
而带着笑意祝贺着的崔涵，却还是没能忍住目光，看向了林端。
她有几分不甘，有几分嫉妒，只是最后，都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丫鬟见崔涵如此，轻声叹道：“若是姑娘不姓崔，说不定就能与林公子在一起了。”
听到此话，崔涵冷了声音：“我与他能不能在一起，都不该以我是崔家女为前提。”
她永远都是崔涵，不会因情爱而改变。
而今日的热闹中心，林老夫人与祁二夫人已写好两家的婚书，凭着平阳郡主与众位夫人的见证，这门婚事，就这样定了。
祁云萝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十分熟悉，她的心中不知为什么隐隐不安起来。
接下来——
郡主该带着诸位夫人去看龙舟了。
两家换了婚书，笑意盈盈着，郡主问了时辰，说道：“诸位夫人们也别拘着，都去玩吧，龙舟也要开始了，不知道哪位夫人与我一同去瞧瞧？”
皆是齐声的回答：“妾身愿与郡主同行。”
祁云兰想找祁云萝，却被二夫人拥着向前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看龙舟，方才还热闹的院子渐渐静了下来。
祁云萝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方才还庆幸着这门婚事本应落在祁云兰身上的喜意，在众人离开后再也维持不住。
若她没记错，方才那些话，她都听过，方才那些场景，她都见过。
在前世。
不同的是，人换成了祁云兰。
祁三姑娘，换成了祁五姑娘。
她看着众人拥着林端和祁云兰，只觉他们走向的是火海。
她前世的火海。
不安一点点扩大，她的眼前忽然失了光亮，一片黑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如果命运在这个时点被扳正，那么——
祁云兰走向的是不是就是，她前世的结局。
枉死。
如意察觉到祁云萝不对劲，急忙上前来。
“姑娘——”
祁云萝听不到。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回响的钟声，搅得祁云萝的脑子要炸了。
不该，不该如此。
她想改变前世命运，却不想换了祁云兰来承载她前世的厄运。
命运覆转，原来，早在最开始时，她就被牵涉其中，她，祁云萝，避不了，也逃不了。
入局者，唯有自破之。
可想要破局，要先入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破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