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千愿无虞

2、第 2 章

　　宋书珩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想趁着他们没注意，赶紧溜走。

　　可就在他退到第三个台阶的时候，唐璟安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正好和他对上。

　　宋书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唐璟安显然也认出了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放下酒杯，扬声喊道：“宋书珩？”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到了宋书珩的耳朵里，也惊动了背对着他的楚识聿。

　　楚识聿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宋书珩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像深秋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五官愈发立体。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更添了几分疏离感。

　　宋书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有些僵硬。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自然点的笑容，却感觉脸部肌肉都在抽筋。

　　“好……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啊…”他硬着头皮打招呼，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楚识聿。

　　唐璟安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既然这么巧，不如过来坐会儿，喝一杯？”

　　宋书珩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路过，马上就要走了。”

　　“走什么走？”唐璟安不依不饶，“都是同学，碰到了就是缘分。再说了，你一个小男生，大晚上的在酒吧里晃悠，不安全。”

　　宋书珩心里暗骂唐璟安多管闲事，但脸上还得陪着笑：“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来……来接林殊的。他喝多了，我得送他回家。”

　　他觉得自己这个借口找得还不错，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显得自己很懂事。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楚识聿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宋少爷脸红成这样，是对酒吧过敏吗？”

　　宋书珩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

　　他本来就喝了点酒，脸颊泛红，被楚识聿这么一说，像是被戳穿了心事，羞愤交加，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楚识聿的眼神太锐利了，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和谎言。在那双清冷的眼睛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抓包的小偷，狼狈不堪。

　　唐璟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还故意火上浇油：“是啊，书珩，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真过敏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我没有！”宋书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有点冲，“我就是有点热！这里太闷了！”

　　他说完，也不管楚识聿和唐璟安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跑，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到走廊拐角，他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脸上的热度也丝毫未减。

　　他刚才的样子，一定很蠢吧？

　　楚识聿会不会觉得他更讨厌了？

　　宋书珩越想越气，也越想越委屈。他不就是来酒吧喝了点酒吗？至于这么被调侃吗？

　　尤其是楚识聿那句“宋少爷这是对酒吧过敏吗？脸红成这样”，简直是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快步走回了林殊他们的卡座。

　　林殊看到他脸色通红、气鼓鼓的样子，有些惊讶：“怎么了？谁惹我们祖宗生气了？”

　　宋书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才愤愤不平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气人不气人！唐璟安就是故意的！还有楚识聿，他凭什么那么说我？我脸红怎么了？我脸红我乐意！”

　　林殊听完，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宋书珩，你也太惨了吧！这都能被撞见？还被当场拆穿？”

　　“林殊！”宋书珩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哪边儿的？！”

　　“是是是，我是你这边儿的。”林殊好不容易止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多大点事儿啊？反正你在楚识聿面前丢脸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宋书珩：“……”

　　虽然林殊说的是实话，但他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再说了，”林殊继续说道，“楚识聿那句话，说不定是在关心你呢？你想啊，他要是真讨厌你，根本就不会理你，更不会说那种话了。”

　　“关心我？”宋书珩皱了皱眉，“他那叫关心？那叫嘲讽！赤裸裸的嘲讽！哎呦，我真他妈服了。”

　　“哎呀，男人嘛，尤其是楚识聿那种高冷的男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可能比较特别。”林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想啊，他说你脸红，说明他注意到你了呀。这就是进步！”

　　宋书珩被林殊说得有点动摇了。

　　真的是这样吗？

　　楚识聿难道……注意到他了？

　　“真的吗？”他想起楚识聿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问林殊，“其实……和平时没差……哈哈。”

　　林殊：“……”

　　“而且啊，”林殊凑近他，压低声音，“楚识聿长得那么帅，又那么优秀，稍微有点脾气怎么了？你不就是喜欢他那股劲儿吗？”

　　提到楚识聿的长相和优秀，宋书珩的气果然消了不少。

　　可偏偏他嘴上就是不承认，“放屁！我喜欢个屁！”

　　但不得不说，林殊说得对。

　　楚识聿真的太帅了。

　　那种清冷禁欲的气质，那种从容淡定的姿态，那种偶尔流露出的锐利和锋芒，都让他欲罢不能。

　　他见过很多长得好看的男人，但没有一个能像楚识聿这样，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的。

　　“好吧，”宋书珩哼了一声，还是嘴硬，“那这次就原谅他了。”

　　林殊笑了笑：“这就对了嘛。来，喝酒！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

　　宋书珩点了点头，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酒精再次上头，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迷离。他的目光无意识地飘向走廊的方向，心里隐隐约约地期待着，还能再“偶遇”一次楚识聿。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

　　他想再看看楚识聿那张英俊的脸，想再听听他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哪怕只是被他嘲讽几句也好。

　　“对了，书珩，”林殊突然想起了什么，“下周六学生会有个联谊晚会，听说楚识聿也会去。你要不要去？”

　　“联谊晚会？”宋书珩眼睛一亮，“楚识聿也会去？”

　　“嗯，听说是作为学生会主席，去致辞的。”林殊点了点头，“怎么样？去不去？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宋书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去！当然去！”

　　这可是个光明正大接近楚识聿的好机会！

　　他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争取给楚识聿留下一个好印象。

　　最好是能让楚识聿对他改观，甚至……对他产生一点点兴趣。

　　想到这里，宋书珩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刚才的不快和尴尬，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他端起酒杯，和林殊碰了一下：“来，喝酒！为了下周六的晚会，干杯！”

　　林殊看着宋书珩的态度转变，没忍住道：“真是个祖宗。”

　　酒吧里的音乐依旧喧嚣，灯光依旧迷离。宋书珩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斗志。

　　他觉得，自己离楚识聿，好像又近了一步。

　　虽然这一步，看起来还有点遥远。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追夫路漫漫，他宋书珩，有的是毅力。

　　总有一天，他会让楚识聿看到他的好，会让楚识聿也喜欢上他。

　　他对此，深信不疑。

　　而此时，走廊尽头的卡座里。

　　唐璟安看着宋书珩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我说楚识聿，你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没看到人家脸都红透了吗？”

　　楚识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里面的威士忌，眼神平静无波：“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唐璟安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实话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楚识聿没说话，只是微微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杯壁上倒映出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璟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了然。

　　虽然楚识聿嘴上不说，但他对宋书珩，恐怕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毕竟，被那么一个漂亮又执着的人追了一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有点反应了。

　　“说真的，”唐璟安收起玩笑的神色，“就他这个毅力真的可以，你要不从了他？”

　　楚识聿抬了抬眼：“哦？”

　　“你想啊，”唐璟安分析道，“他以前在学校里是什么名声？换对象比换衣服还勤。可自从追你之后，他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别的人了。我看他挺认真的。”

　　楚识聿沉默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

　　学校里关于宋书珩的流言蜚语，他或多或少都听到过一些。知道他是个被宠坏的小少爷，风流成性，游戏人间。

　　所以，一开始，他对宋书珩的追求，只觉得是一时兴起，是富家子弟的又一场游戏。他懒得理会，也不想浪费时间。

　　可追了两年，宋书珩还在坚持。

　　“认真又怎么样？”楚识聿淡淡地说道，“我对他，没兴趣。”

　　唐璟安撇了撇嘴：“口是心非。没兴趣你会特意说那句话？没兴趣你非故意调侃人家？”

　　楚识聿：“……”

　　“行了，”唐璟安笑了笑，“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不过，你要是真不动心，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楚识聿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感觉，他淡淡吐出几个字。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