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愆》携笔画江山

12、死尸（二）

　　宋玉愆：“不然又得麻烦吴大人救我于水火之中了。”
　　吴夙摆摆手：“我跟你难得投缘，算是对你的肯定吧。只是希望宋大人待我好些，我也能安心不是?”
　　宋玉愆：“时辰不早了，我先行一步，吴大人请自便。”
　　……
　　如雪般的梦境似幻似影扰人心悸，一抹粉色的身影在独孤乐的脑海里挥之不散，那日凌冽的梅花香，云锦长袖柔软拂过面颊。他躺在亭中的石椅上，翘着腿，手中拿着书籍，一旁是石凳上温酒的侍卫。
　　独孤乐把书籍放在胸口上，闻着飘然酒香味儿：“阿翎，早京城的女人可真是漂亮，你说我要是娶了赵嘉会如何?”
　　阿翎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您不是与南疆那位漆莲小姐私定终生了吗？我觉得早京城的女人不如漆莲小姐。”
　　独孤乐：“说的也是，不过这次我是真的想拥有一个东西。之前在南疆我无欲无求，不争不抢，可这回我定要夺得这赵嘉。”
　　阿翎把温好的酒倒在雪地里，不屑的睥睨了独孤乐一眼：“自己去雪里面喝吧。”
　　独孤乐早知晓阿翎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性倒也没说什么，自嘲的干笑了一声，干脆闭上眼睛小憩放松罢了。
　　阿翎是独孤乐的贴身护卫，性格冷清孤僻，为人不苟言笑，就连跟她相处了十几年的独孤乐也没见她笑过。她同独孤乐一般高大，头发只用一根簪子锁住，叫人怎么也移不开双眼。
　　……
　　朝廷之上，一人凌驾于众臣之上。
　　他双手扶在龙椅上，眼神冰冷的睥睨，这皇宫是他的囚笼，永远走不出的枷锁。
　　皇帝从旁的心思中又回转来：“诸位爱卿，都知晓早京以南的灾情了吧，万万人饿着肚子吃不上饭呢。朕需得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去视察，究竟朕派发下去的补给去哪了，到底是进狗官的肚子里了，还是百姓的手里。户部大人可有举荐之人?”
　　户部尚书弓着身子，左右思索，到底是想不出来谁人能担任如此得罪人的职位：“臣…微臣觉得……”
　　这就是个苦差事，一来去了南边清理奸佞，叫人说清廉，便显得自己高尚了，更像是入了清流一党。这二来路途遥远颠簸。三来必定会暴露在拉盟结党这一派的视野中，叫人落了口实，再者一说没有实力的去了只会让人暗自嘲讽。
　　户部尚书觉得这宋将军如今没有实权，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便同陛下禀报：“臣觉得宋将军是可行之人。”
　　十几年之内，宋清远将军顶着名头无所事事，吃了朝廷发的粮十几年，领着俸禄。皇帝几次三番旁侧推敲让宋清远告老还乡，卸下这将军的职务，可宋清远比那膏药还难缠。要是这次救治灾情有误，皇帝尚可整治宋清远，也就有理由揭下这块难缠的膏药。
　　宋清远急忙站出来：“陛下，不可啊，南边尚未整治，我身为将军，南边的子民会以为陛下是想以武力镇压。南疆与南边接壤，百姓大多数染上了那边的习性，臣去就只会激怒不少百姓，这只会给陛下平添污名。”
　　皇帝也不是个傻的，他看的出来户部尚书与宋清远在暗自较劲，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一概不知了：“将军此言何意，难道为朕做事是可耻的吗！”
　　宋清远：“微臣不敢，但此事需得斟酌啊。”
　　皇帝：“不用斟酌了，朕封你个名号，去南边走一遭吧，替朕好好管理那帮贪官污吏。既然他们敢闹，那早京也不是吃素的，正好武力管管那帮不服管教的人。”
　　宋清远不敢再多说：“微臣……复命。”
　　户部尚书松了口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这下他是彻底把这个将军给得罪喽。
　　下朝后，皇帝还坐在龙椅上，不过殿内却无人：“朝堂上勾心斗角，明枪暗箭，都当朕是傻子吗？南边灾情吃紧，一个二个却只想着推卸责任。这早京城早就不如以往了……”
　　他独子在龙椅上叹息，脸上淡然无光。踩着地上的红毯，拖着龙袍缓慢的走动，灰尘被卷进去，皇帝慢慢走入屏风后：“要是早京以南解决不了，一个二个都别想逃……”
　　“摇枝，叫吴夙来见我。”皇帝一挥袖袍，侧目对着身边的贴身太监说话。
　　“奴才这就去。”
　　吴夙秘密入宫后第一时间去面见皇帝，他想说的话可太多了。做为皇帝的狗腿子，眼皮子底下有点蛛丝马迹都要上报。可吴夙也不是蠢的，知道哪些话会惹陛下不高兴。天子具有不同寻常人的傲气，自然也就是喜欢夸赞不爱弄虚作假，责任与担当更是被他看中，所以吴夙避着陛下的逆鳞，谨言慎行。
　　进了皇帝的寝宫，皇帝从纱幔中抬眼，他缓慢开口道：“吴夙，你觉得交给宋清远一部分兵权怎么样。”
　　吴夙：“是南边的灾情要用人吗？”
　　皇帝：“不错。”
　　吴夙：“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南方人心思缜密，对宋清远肯定有质疑，如若宋清远安分守己，视察救灾时积极进取，南边人肯定没有什么好说的。”
　　皇帝：“朕想说的是，早京就真的没有人才骨干了吗？”
　　吴夙：“有，只不过时机未到，碧珠蒙尘。”
　　皇帝：“今日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南边已经死了千人，朕深感痛心。这群老骨头吃好喝好，他们吃的是人民百姓的血肉啊！这叫朕如何有脸面见先王。”
　　吴夙：“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朕打算请无用之人告老还乡，清理一些杂臣赴边关之责，朝堂上必须站的是有责任心的人，而不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吴夙：“既然陛下决心如此，吴夙将誓死相随，护早京的平安。但……臣还有一事……”
　　皇帝：“讲。”
　　吴夙：“南疆王的小儿子独孤乐死了。准确的说是他的替身死了，我现在还不知他为什么下这步棋。”
　　皇帝：“他年后才回南疆，朕的意思是独孤乐想挑起战争。现如今早京南边出了问题，一时间人心惶惶，国库的存粮肯定是不够打仗的。我们哪有时间精力打仗，分明是这南疆想要吞并早京的野心，如果他跟北疆联手绞杀我们…早京就保不住。”
　　吴夙：“给臣一段时间调查此事，并找出独孤乐现居地。”
　　皇帝：“朕信得过你，你需要帮手吗？”
　　吴夙：“我知一人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