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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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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门口的路直出便是“东街”,说是东街,实则占据着整个天都的中间地段,繁华昌盛。
路上常有马车,便是走路之人也衣着华贵,常有环佩叮当之响。
阮岁初二人身上的弟子服虽然布料亦是上乘,但行在其中,却有了几分朴素之感。
商铺外挂的旗帜中大多不是招牌,反而是一些姓氏。
王、李、赵、辛、左……
每个姓氏背后代表着一个成熟产业,亦与朝中关联。
毕竟此处寸土寸金,若非朝中有人,便只能拿成山的真金白银硬砸。
阮岁初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左玉轩”三个字。
看见旗帜时,便觉得那“左”字分外眼熟。如今到了跟前,再一看招牌,这不就是幽州左家,左二小姐左燕婉的店面吗?
说起来,上次回幽州便听闻郎家大公子郎向明连中三元,受封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倒是没听说他如今背靠哪条党派。
话说到左二小姐与郎向明出入天都,人生地不熟。郎向明以考生身份入住朝廷设下的客栈备考,左燕婉则带着伙计选了一处好地脚的宅子当天拿下。
而后试探玉石市价、看店铺、装修,招伙计。
原本以她这外来商户的身份,是极难在东街拿到这么好的店面的。
可左燕婉凭借着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闯出来的名声和人脉,当着让她拿着白花花的银子硬砸下一个店面来。
当然,这是表面。
只有左燕婉与郎向明知道,七公主的手下曾私下通过郎向明与左燕婉搭线,二人一个求才一个缺权,一拍即合。
但七公主所给的助力也仅限于此。
后面的调查客户群,打入世家前进内部带货。探查本地绣坊,联合本地绣坊布庄谈生意,这些都是左燕婉以一己之力促成。
倒不是七公主不想帮,只是左燕婉速度之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等她空出时间想看看自己新收的人才,却发现人家第一批货已然送到买家手中,且天都有名有实的大大小小的绣坊与绣娘皆被左燕婉收入囊中,并让左绣庄的师父远道而来至天都授课。
天都的绣坊会的大多是本地特色,其他地方的绣法只知一二,熟练之人甚少。
而左燕婉的出现,直接将天都市面上的绣品式样翻了几番,一时风头无量。
绣坊落地,左燕婉紧接着便将家传的左玉轩开张,其内货品来自天南海北,除玉外,还有沿海城市才有的各色珍珠,互相搭配,相得映彰。
与此同时,郎向明也在殿试夺得魁首。这让七公主不由窃喜,原本只是想给怀揣雄心壮志的左家姑娘搭把手,却不想让她捡到两个大便宜。
新科状元、六品修撰,虽说官职不高,但其潜力无穷。在已然被大皇子与三皇子瓜分干净的朝堂中,有一二助力,对七公主来说是好事。
再之后左燕婉这边解决与本地原玉石商户竞争问题,绣娘到场教习,接定制订单,产业如火如荼。
也因她展示出了超强能力,七公主这才放心的将两个新人留在尽是财狼虎豹的天都,只身前往鹤鸣山。
而正如七公主所料,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趁夜对绣房放火,所有半成品付之一炬,只救出少数。
左燕婉当机立断,将所有绣娘带到自己的宅子里赶工,并重金雇佣了大量打手守住宅子,又借此事一纸状告上大理寺,说是有人对新科状元图谋不轨。
谁也不明白新科状元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为什么去绣房。
左燕婉却说是祭奠其弟,合情合理。
而整个绣庄也重新装修,将展示区和工作区两处隔开,并加强工作区流动人员管理和安保,又重金请了熟悉的大师来布置奇门遁甲,把工作区与仓库直接藏了起来。
反正她有钱,有人脉。
她甚至想过请寻隐居的仙人来绣坊布阵,但因为太忙,再加上七公主没几日便会带仙人回来,便搁置。
此刻的左玉轩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有火烧的痕迹。
当然,阮岁初也不知道烧的是不是左玉轩。
两个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边走回早上闹事的位置。
茶楼上的临窗已然换了人,对面馄饨摊上的人倒只是少了一个。
“大皇子殿下。”
苏海勇扶住孟择世行礼的手臂,示意他们坐。
阮岁初跟在旁边行礼、入座,苏海勇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孟择世身上,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她也乐得清静,在旁边吃馄饨。
苏海勇此次前来意在拉拢孟择世,也就是寻隐居。许了钱财、许了官职,但孟择世只淡淡点头,轻轻吹着碗里的馄饨。
好似他允诺的这些还不如眼前这一碗馄饨兴趣。
东街上寸土寸金,眼下这一碗的馄饨不过五六个,阮岁初不过几口便见了底。
而腹中已经空空,好似只垫了个底。
阮岁初把汤底喝干,刚要放下碗,就见一碗已然吹凉的馄饨放到她面前,而送来馄饨的手转而将她手中的空碗拿走。
阮岁初眼眸转动看向旁边泰然自若的孟择世,想了想。
这馄饨好像是冬瓜馅儿,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在食堂吃饭时,他好像都避开了冬瓜。
挑食。
阮岁初心里腹诽着,美滋滋地拿起勺子继续吃。
苏海勇因孟择世的举动,这才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当然,我燕国地大物博,美人自然也少不了孟兄。不论是容貌还是风姿,皆为上乘。”
阮岁初低头嘬汤,看不清神情。
孟择世没有回话,苏海勇以为他在犹豫另一党派:“交手这么多年,我三弟这个人我是最清楚的。他连亲兄长都敢下手,你在他手下做事,说不准哪天便成了他的弃子。”
孟择世抬头看他。
他突然心情很坏,他想让眼前这个人消失。
“修行者不参与朝廷纷争,有劳殿下。”
苏海勇表面的温和伪装立刻撕裂开,他冷笑一声,只说来日方长。
阮岁初看着苏海勇离去的背影:原来三皇子那句来日方长是这么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