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绝地指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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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绝地指南
二月份的美国已经能捕捉到春天的脚步，不过寒冷依然没有减缓的趋势，不时倾盆而下的暴雨加重了湿气和凉意。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樱木却依然穿着那件单薄的体恤。
「加速跑，控制好你的心跳！」跟在樱木旁边的检测员每隔半分钟就测试一次他的心率，并且告诉他怎样在剧烈的运动中依然控制自己的心率。
樱木背着20公斤的背包，呼呼而过的干燥寒风擦着他的耳廓，有些地方已经红肿。
「继续跑，跑快点，还有20圈。」
每隔10圈，检测员就会换一个，高强度的训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完成。
跑步结束后还有单杠和原地蹲跳等着他，从早晨5点开始持续训练，直到11点半他才能回到室内。
第一个星期被带到那个射击练习场后，竟意外的再也没去过。他只是每天下午被关在靶场，一遍一遍的射击。
樱木喜欢放枪，勃朗宁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一开枪，他就能感受到情绪的释放。
他并不在意击靶成绩，他只是在用枪来表达自己。
两个星期后，他们就将迎来最后的宣判，如果不拿起枪杀掉别人，那最后倒下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樱木深谙这个道理，因为即便是休息时间也练习拔枪。
「Hello，花道，」三井朝着樱木打招呼，不过一直在练习拔枪的樱木没空理会他，「训练的怎么样？」
「……」
「……」这死小孩儿又不鸟人，迟早要狠狠的教训他一下，「啊，听说成绩不错。」
「不知道。」樱木收好枪，用配好的尼龙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然后上油。
三井瞪大眼睛看着一个十岁的男孩熟练、小心的护养勃朗宁1911，有种见到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感觉。
从桌上拿下樱木的素质报告，随便翻了几页，三井的嘴巴立马可以装下一个橘子。
100米冲刺速度9秒83，三段跳16.9，最恐怖的是十连发射击平均9.93环。
尽管到Hades已经三年，他也是第一见到这么有射击天赋的人，禁不住怀疑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放枪吗。
「还行么？」樱木花道问，稚嫩的脸上却没有同龄孩子的纯真。
「啊，相当不错。」三井思考了下，觉得还是不要给他太多鼓励的好，「还要加油哦。」
「哦。」樱木继续擦拭着自己的枪，虎口对枪柄已经相当的熟悉，只是扣动扳机的时间还不能很好的掌握。
他必须要学会在心跳间隙放枪。
两个星期很快到来，樱木和其余的九个孩子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除了枪其余东西均不准携带。他们每个人分到1枚子弹，5片面包一瓶水，还有一把瑞士军刀。
一个月不见，有些孩子拔高了许多也强壮了许多。
虽然依旧是小孩子稚气未脱的脸庞，眼瞳中暴露出来的却是赤裸裸的凶光。
「没有杀死对方的决心，你就会被杀死，希望大家明白这个道理。」监审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意大利人，说完这句话他特意朝樱木递了个眼神。
「以前你们没有动手结束过一个生命，那么，从现在开始学习吧。」
化工厂的大门缓缓打开，异样的味道让人想要呕吐。墨绿色的液体四处流淌，天花板上还不时掉落下透明的晶状物。
和脚掌一般大的老鼠感受到光亮后四处逃窜，蟑螂成群结队的往暗处赶。
「你们会在这里待上15天，而食物十分有限，至于要怎样生存下去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在此期间工厂的大门会紧闭，15天后将由我亲自打开。」
厂房内没有灯，关上门后就会变成一片黑暗。
污水的臭味会妨碍嗅觉，而视力在这里几乎派不上用场，那么唯一可以利用的只剩本能。
「最后，我预祝你们其中的某几位能顺利的等到大门的开启。」
樱木和其他九个孩子被关进了化工厂，所有人置身于黑暗之中。
恐惧和陌生很快占据了重心，几个年纪稍微小点的孩子瑟瑟发抖的围坐在一起，企图寻找一丝慰藉。厂房里不时刮起的阴风，让他们围得更紧。
还有几个更大一点的孩子开始研究起工厂的结构，在墙壁和门之间来回敲打。
而樱木则抱着一堆谷草，走上二楼。
要想从这里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房顶和大门都是用几十毫米的钢板做成，以他们□□威力不可能洞穿，而且厂房外必定有人把守。
与其浪费精力想办法出去，不如节约体能。
饥饿是人类的原罪，樱木忽然想起这句从外祖母那里听来的圣经。
起初的三天，大家都很安静。除了老鼠的攒动，几乎没有一点杂音。
樱木控制着自己心跳，再小心翼翼的记录下来以此计算天数，他知道有些人手里的粮食已经吃完，隐隐的异动正在酝酿。
直到第四天樱木正在闭目眼神的时候，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气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意识到有人被杀了。
凶手没有用枪，而那个小孩应该是死在睡梦中，毫无痛苦。
第一个孩子的死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原本紧紧相依的几个孩子纷纷离开了空地，另找了地方，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里面的10个孩子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第五天的下午，第二个孩子也被人用刀刺穿了心脏，随身携带的子弹和食物都被抢走。
更危急的是，还剩下十天，可是他们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
水还剩下三分之二，面包也只吃了一片，樱木尽量减少呼吸和运动的次数，把能耗降到最低，他不想杀人，即便勃朗宁就在手边。
第六天清晨，樱木醒过来后正闭目养神，却听见踩踏楼梯的声音。
有人悄悄的朝他靠近，而且从他沉重的步伐听来，此人身上至少携带有两把枪。
那个人快速朝樱木走来，借助微弱的光线，樱木看清了他手上的动作以及那把明晃晃的瑞士军刀。樱木快步躲在一旁的柱子后，观察他的动作。
来人狠狠扎了几刀樱木扎起来的穿着他衣服的假人，正放松警惕的摸索食物，不料樱木冲到他的身后对准他的后颈就是一个手刀。
不过那记手刀因为力量太小，男孩儿并没有立即倒地而是转过头望着樱木。
他用稚嫩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樱木抽回手的动作，说了句让男孩无比震惊的话。
「我不想杀人，也不想闻到血腥气。」
「什么？」男孩禁不住捂着肚子大笑，眼泪直掉。
「你是在开玩笑吧？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你的处境？」
「这个所谓的「游戏」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者，你扮神圣假慈悲只会增加别人袭击你的机会！」男孩收好自己的瑞士军刀，对着樱木说：「我不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你也最好在我杀了你之前好好活着。」
「就用你那所谓的人生哲学。」
男孩走下楼梯，寻找着新的目标，由他制造出的恐慌依然在蔓延，不过也借此不少人都开始学着保护自己。
到14天，在第7个孩子被杀后，樱木开始有了警觉。
这并不是像监审说的那样是一场生存游戏，而是真真切切的杀戮游戏。
那个高樱木大半个头的男孩朝樱木冲过来的时候，樱木本能的拔出枪，却怎么样扣不下扳机。大个子看准樱木不敢放枪，更加肆无忌惮的朝他扑去。
他一共放了六枪，前五枪都被樱木顺利躲过，而第六枪正好打中樱木的小腿。
「嘿，我可不希望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无聊游戏，杀人——」
大个子丢掉枪，拔出瑞士军刀朝樱木冲过来，恐怖的脸上全是凝固的鲜血。
「太他妈的爽啦！」
樱木牢牢的握着手中的枪，扳机只扣下一半，无论如何他依然做不到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的脚下。
「你的命我要——」
话还未讲完，大个子忽然踉跄着倒在了樱木前方，离他不过半米的距离，眉中心小小的洞似乎是他存在过世上的唯一证明。
「哟，真巧，居然打到人了。」说话的不是别人，真是那个袭击过樱木的男孩。
这个人能活到现在，樱木丝毫不觉得诧异。
冷静的思考，果断的出手，这些都是聪明人才学得会的道理。
「你要杀了我吗？」樱木问，对方还有两枚子弹，而他只有一枚。
「No，No，No，游戏已经结束了。」男孩一脸笑容（长期在黑暗中视力会变好吧--）的向樱木走来，朝他伸出了手。
脚伤不便的樱木犹豫着是否要伸出手去，而最后他还是那么做了。
男孩的嘴边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顺势一拉樱木的手，让他倒向自己，枪口立马抵上了樱木的太阳穴。
「呵，难道你妈妈没有教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吗？」
抢在男孩开枪之前，樱木抬起脚往侧边大力一踢，正好踢中男孩的左腿。
男孩条件反射的想用手去扶住栏杆，那一枪便偏离了方向，滑过樱木的耳垂，打在了旁边水泥地上。
「靠！」男孩咒骂一声，樱木顾不得腿伤，迅速藏到几根大柱子的后面。
用木棒撑起快要断掉的腿骨，再用碎布条简单固定，樱木总算能相对相对自由的行动了。
而男孩还站在二楼的空地上骂骂咧咧，朝着樱木喊话。
「你给我出来。」男孩大声喊道，「我知道你在哪儿，我看见你了！」
樱木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知道这个男孩的听力一等一的好，恐怕连心跳的声音都能捕捉到。
男孩移动着脚步，渐渐朝樱木靠近，脚步声像猫一样轻。
而此刻樱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判断男孩会出现的方向，如果正确那他就有可能逃脱，但如果错误，就只有死路一条。
樱木静静闭上眼睛，感受空气的流动。空气一直在晃动，证明男孩也在犹豫。
他偏向于左边的方向，不过枪却拿在右手，证据就是空气一边流动大一边流动小。
一阵风刮过，樱木感觉到左边的流动速度越来越急切，看来他准备从左边攻击。
而正当樱木准备从右边躲避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异样，于是他迅速的转换了方向，从左侧冲出，正好看见男孩的背。
这一次，樱木没有犹豫，他的子弹击穿了男孩的大腿。
瞬间，男孩瘫倒在地上，原本紧握的左轮已经被踢的老远。
「你真的不杀我？」男孩捂住伤口，似笑非笑的望着樱木。
「你已经没有杀死的必要，至少现在的你无法伤害我。」樱木诚实的回答，边朝男孩走去，「我早就说过，我不想杀任何人。」
男孩望了樱木几眼，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笑了。
「哈哈，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
握住樱木递过来的手，男孩和樱木相互搀扶着往楼下走去。
第15天的清晨就要来临。
「你的名字？」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铁门前。
「樱木花道。」
「日本人？」男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还以为你是中国人呢，我老分不清。哦，我的名字是亚瑟。」
「亚瑟王。」樱木吐出三个字。
「哈哈，这个你都知道呀。樱木花道，樱木花道，嗯，那名字究竟什么意思？」
「我想，是开满樱花的大道。」
「樱花？哇，好厉害，樱花在日本很流行的吧。」亚瑟的声音有些兴奋。
「每年这个时候，樱花就会盛放，很多人会去赏樱，看她美丽的姿态。」
「凋谢时最美对吧，这个我知道。」亚瑟开心的说，「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去日本走走，生鱼片、寿司，想起来就觉得美好。」
「嗯。」樱木点点头，小腿大量失血让他体力不支。
「不过，在此之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亚瑟松开搭在樱木肩膀上和他紧握的手，平静的说着。
「嗯？」樱木觉得疲惫，他现在只需要好好的休息和睡觉。
在他松懈的一刹那，亚瑟已然从衣裤背后抽出瑞士军刀，朝他刺去。
樱木微微一转身，刀只割伤了他的肩膀。
出于本能，樱木立马握住亚瑟的手腕，将他的手反剪。不过，吃痛的亚瑟却并没有因此松手。两个人腿部都受了伤，亚瑟一挣扎，樱木便脱力的往后方倒去，而瞪大眼睛望着樱木的亚瑟也跟着绊倒。
军刀稳稳的插进了亚瑟的心脏，鲜血立刻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樱木扔掉亚瑟手里的刀，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嘿…樱木、花道…」亚瑟虚弱的喊着樱木的名字，「早就…跟你说过，这、这个游戏最后只有一个胜利者。」
亚瑟轻轻的闭上眼，嘴里喃喃的重复一句话。
「啊，我…好像…好像看见樱…花了…」他的心脏跳动越来越慢，直到停止了跳跃。
最后一次感受到他的心跳过后，樱木看见了亮光。
化工厂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门外是一片灿烂艳阳，鸟鸣和溪水的声音像从天上传来的一般，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杂质。
樱木用手挡住强烈光线，眯着眼。
他感觉到了温暖和热度，皮肤微微烧灼的感觉也是那样美好。
穿着白色大褂，戴着护士帽的女人把他抬上担架，推进车里，朦胧的影子若有似无，就像圣经里的天使。
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天使。
「生日快乐，樱木花道。」
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绝地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