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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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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顺着自己的脚步“滴答滴答”的前进着。离玛雅女士另一幅油画“幸福”登陆阿姆斯特丹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蓝琳儿的伤势在曲剑云的细心照料下也好的很快。只是这两个星期以来,剑云总觉得琳儿有些魂不守舍,不是经常性的坐在窗前望着树木发呆,就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自从AVEN送她回来后,她就变的这样了。
琳儿还不自知,而碍于身份,剑云也不宜揭穿。他看在眼里,琢磨在心里,或多或少能猜到琳儿的“反常”行为可能与AVEN有关。
愣怔的剑云被琳儿的叫唤声拉回了现实世界:“剑云,让我去吧。”
“不行!”曲剑云固执己见的一口回绝。
原来他们正在为谁去探路而争吵不休。这里所谓的“探路”当然就是指去调查玛雅女士那幅“幸福”的落脚地的大概情况喽。
“你的伤口刚好,不宜吹风,也不能太累。所以你就在家好好呆着,我去调查看看,再说调查的事情也是一向由我负责的。等动手的那天,你再大显‘黑’手吧!”剑云义正言辞的说。
每每剑云用命令式口气说话时,聪明又识趣的琳儿就知道该放弃了。所以她也不再坚持。
“好吧。那么你计划什么时候动手呢?”
“两天后。今天晚上画就会运到展馆,明天正式展出。因为这次的展出时间只有三天,而展览结束后它会被保存起来。所以只有在展出时动手,命中率会高些。”
蓝琳儿认真的点点小脑袋。“我会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的。”
“明天我先去展馆,再到这儿来。你休息吧,我回去了。”剑云欠身准备离去。
“嗯。路上小心。”带着盈盈的笑容送走了曲剑云后,蓝琳儿又穷极无聊的托着下颚,练起第九级的“呆功”来。不知怎的,最近脑子里都是冷若侥的身影,酷酷的,冷冷的,但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冷那么酷。
还会再见面吗?若侥……
随着“幸福”安全的抵达展馆,并及时装框完毕后,它被悬于A展厅正中的位置。他的出现使原本就已经很热闹的会场更加沸腾了。
当然,在众多参观者中不乏那些借参观之名来打探虚实的偷儿,比如曲剑云。只不过他是代“偷”探情而已,反正都一样嘛。
在记录了从大门到会厅的所有防盗设备及路线后,剑云住足于“幸福”前。
“的确是玛雅阿姨的作品。”他低声喃喃。太好了,又多一幅了。离目标不远了,琳儿一定会很高兴的。只可惜“月光”……
一想到“月光”曲剑云就联想到AVEN。那一晚真如琳儿所说的她把AVEN追丢了?或者她只是刻意隐瞒了另一些事实?否则,为什么AVEN会送琳儿呢?难道只是凑巧?抑或是我多心了?
突然,曲剑云灵光一闪。如果他所假设的都成立的话,那么琳儿不就……
剑云的遥想嘎然而止,因为身边的手机提示铃声响了,去琳儿那儿的时间到了。他不愿耽搁,所以他决定暂且放下心中的疑云,反正以后一切都会明了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可惜,老天似乎存心与他过不去,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他不怎么喜欢的身影,一个让他心生疑团的身影。这个黑色的,修长的,冷漠的影子正向他逐渐靠近。不一会儿,那人擦着肩膀从剑云的身边掠过。
有这么一会儿,时间仿佛停滞了。曲剑云可以嗅到来自对方身上的味道,带着一丝淡淡的戾气的漠然。那是一个职业“偷儿”兼“杀手”独有的气质。不错,AVEN除了A东西外,有时他会去杀人,授命取命。
“敢情一向独来独往的‘神偷’喜欢偷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也许是出于不甘,或许更多的是想保护琳儿,曲剑云言之由衷的说了一句莫名不其妙的话,就在他与AVEN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
而报之剑云的只是AVEN一贯冷漠的背影与渐行渐远的身影。曲剑云懊恼的双拳紧握,为自己的冲动与不自制而感到后悔。即使是一心想要保护琳儿,可也因为过于明显的企图把自己的心事毫无遮掩的袒露在AVEN面前。凭AVEN的机敏与智慧一定能悟出此话的弦外之音。
“该死!”剑云低咒着。不是因为“月光”落到了AVEN的手里,也不是事与愿违的没有把琳儿置于危险区外,而是因为自己爱琳儿的心被AVEN抓住了,只因为自己的一时脑热。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庭院,害得原本停留在繁茂树枝上休息的小鸟们一股脑的全飞走了。
“怎么了,剑云?那么急匆匆的。”蓝琳儿奔出自家门口,笑嘻嘻的为他开启花园的铁门。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个大晴天,一朵乌云也没有。
曲剑云却恰恰相反,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哦,没什么。只是在展厅碰到AVEN了。所以急着过来修正我们的计划。”幸好自己瞒天过海的功夫一流,一个温柔的浅笑就骗过了琳儿那双装满吃惊的黑眸。
“AVEN?!”琳儿显得很激动。她看见剑云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与诧异,不由得害臊的舔舔嘴唇,转身进了屋。
“看样子他也是来打探虚实的。”剑云一边说一边尾随着琳儿,顺手带上了门。“但是不知道这次他下手的对象是什么。”他在沙发上坐定,琳儿为他端上一杯提神醒脑的绿茶。
“你没有注意他的动向吗?”蓝琳儿收敛起那状似花痴的笑脸,一本正经的问。毕竟是关系到母亲的遗作,身为“怪盗”的她是不会容许自己再度失手的。
“我正好要离开,所以没有机会观察他。”
室内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今晚就动手。”
“琳儿?!”
“我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作品落入其他人的手里。”琳儿认真的直视着剑云。
剑云知道她还在为上次的失手埋怨自己。“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可是你要小心伤口啊。”他用宽大的大手握住琳儿微凉的小手,鼓励道。
琳儿展开灿烂的笑容,一反刚才的严肃、认真,说:“知道了。放心吧。伤口已经痊愈了。”
“那我们来修正一下我们的计划吧。”
“嗯。”
谁也不愿浪费时间,两人立即投入了热烈的讨论中。
* * * * *
夜,很快的降临了。皎洁的月光高高的悬于空中,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身着一席黑色夜行衣的蓝琳儿侧身躲在一尊巨型的雕像后面。
再过半分钟不到就是展馆的换岗时间。据剑云调查,换岗时会有15秒的空隙,所以琳儿必须趁这15秒溜进正门,躲到展厅里。据悉,展览结束后“幸福”会被保存在二楼的临时储藏室里,所以她还必须抓紧时间上二楼。
由于曲剑云没有办法上二楼,因此楼上的情况如何,琳儿不得而知,只有到了那里随机应变了。
眼看最佳的时机快要到了,可是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吸引了琳儿的注意力,从而错过了这个换岗时间。她不甘心的轻击墙壁,再定眼一瞧,黑影已经不见了。
会是他吗?
下一班换岗时间要到凌晨,这样的话画一定会落到其他偷儿的手里。于是,蓝琳儿当机立断的绕到展馆后面,对着二楼的窗台轻轻按下手镯上的珍珠,一根拉力极强的铁丝以光速射出琳儿的袖口,一下子扎进墙壁的石缝里。她扯扯铁丝,很好很牢固。接着,她就拽着铁绳爬上了二楼,并用□□打开了铁窗的锁,顺势一个前滚翻躲过了数根对整个房屋进行扫描的红外线。
该死!一定要把红外线的控制电源切断,否则光是躲的话太浪费时间了。可是一旦切断电源,警报会自动拉响。怎么办?
正在蓝琳儿为红外线犯愁时,一个影子无声无息的挨近她的身边。
“啊——”
黑影立刻捂住琳儿的小嘴,阻止了她,“嘘,是我!若侥。”
蓝琳儿半信半疑的倚着月光看清了那张俊朗冷漠的侧脸,突然心跳加快了,手脚一阵冰凉,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小心!”冷若侥抱着琳儿躲过了又一波的红外线扫描,“发什么呆啊!精神集中点。”带着些许薄责的口吻。
琳儿机械的点点头。只是心脏、手脚麻痹依旧,让她无法自由移动,因为若侥的整个胸膛都贴在她的背上,又烫又湿,却不怎么难受。真奇怪。
“看来这次那个男人没有把这儿调查清楚嘛。”戏谑的口吻。
“他叫曲剑云。”
AVEN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继续说:“这里装有分贝探测仪,所以说话的音量要调低些,否则警报系统就会自动启动的。”
琳儿再次点点头。那也用不着用气声讲吧,还是在人家耳根这儿,吹得我浑身酥酥麻麻的,害得我四肢无力。她在心里嘀咕着。
“你该不会是来偷‘幸福’的吧?”AVEN问。
没反应,算是默认。
“你干吗老是偷玛雅的画?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哎呀呀,那个怪毛病又来了!为什么每次碰上她,自己就变得特别爱管闲事,特别鸡婆。
冷若侥尴尬的睇了她一眼。算了,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随她去吧。想着,若侥悄声离去。
“喂,等等。”琳儿回过神,以极微弱的声音换住他。她一边利用红外线扫描的间隔时间偷画——多亏了AVEN,她才发现这个规律——一边问道,“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怪盗’蓝的?”她已经把画放进了画筒,熟练的背在背上。
“你胸前的蓝水晶十字项链不正是‘蓝’的标志吗?”若侥伏在窗口,望着朝他匍匐而来的琳儿,眼里满是笑意。可惜他背着光,琳儿无幸看见,而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发现到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会——”
“糟了!”
说时迟,那时快。因为蓝琳儿太过于专注和若侥“聊天”,而疏忽了向她扫射过来的红外线。就在若侥扑向她,想把她推开的那一瞬间,红外线仿如一掠浮光,扫过琳儿的身体。监视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两个相叠的身影,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警笛声。
“快走!”
冷若侥不慌不忙的拉起琳儿的小手,用力跃出二楼那扇被琳儿撬开的窗户。在着地的前一秒,只见AVEN右手轻轻一振,从手腕处飞出一根细细的钢丝绳,牢牢的扎入石墙内,左手则紧紧抱住琳儿纤细、柔软的腰。绳索的拉力减缓了两人落地的速度,AVEN双脚一落地,右手再度一振,绳索竟像条蛇一样回到了他的袖内。
AVEN二话不说,拉着蓝琳儿就跑。警笛声被抛在了脑后,离他们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可是若侥依然在跑,一直在跑,不停的跑着。突然间,他希望自己不是“神偷”,也不是授命于组织的AVEN,更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只希望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儿远走他乡,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又何尝不是琳儿此刻的心境呢!只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不能。因为他们有他们的难言之隐;他们有他们的为难之处;他们有他们的人生目标。更何况,爱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太昂贵、太遥远、也太虚无了。即使他们此刻心灵相通,他们也不会了解的。
冷若侥和蓝琳儿就这样一直跑着,直到曲剑云的车出现在他们面前。若侥无奈的松开琳儿的手,他得承认自己不舍得放开那双小手,他对眼前这个名叫蓝琳儿的女孩有感觉——有爱的感觉。
AVEN没有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带着得手的展品,渐渐离去。
“若侥……”
她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她无力,也没有立场阻止。琳儿就这样一直望着,望着,不曾回眸看剑云一眼,直至若侥走出她的视线。她多么希望若侥可以留下,可以带着她跑到天涯海角。虽然她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只要对象是他,她愿意一直跑下去。
“若侥……”琳儿的胸口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好痛。她捂着胸口,低语喃喃。
“你该不会是爱上AVEN了吧?”
这是琳儿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她早该意识到的事实——她爱上若侥了。
* * * * *
雨丝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蓝琳儿吃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坐在床头看报纸的曲剑云。
“剑云……我怎么了?”琳儿记得自己去偷画,后来碰到了若侥,又触动了警报,接着若侥带着她逃跑,随后胸口一记刺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晕倒了,大概是伤口的关系。医生已经来看过了,伤口没有开裂,只是有些红肿。也许是因为愈合的不怎么好。都怪我,让你这么快就去偷画。”剑云放下报纸,歉疚的注视着她。
“别这么说,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与你无关的。”琳儿扬扬嘴角,显得有些牵强。原来昨天的心痛不是心痛,而是伤口在痛。
“你该不会是爱上AVEN了吧?”
剑云的一句话猝然钻进了琳儿的脑袋瓜里,原本白皙的小脸蛋一下子绯红了。剑云知道她想起了昨晚他对她说的话。
“你想起来了?”
琳儿老实的点点头。从小她就把剑云当成哥哥般看待,所以心里有什么心事总会第一个告诉他。因为剑云是一个聪明、体贴、绅士的好哥哥,琳儿一直都相信他会帮她解决一切问题。
“怎么办?”问得直截了当。在剑云面前,她无所盾形。
“你说呢?”剑云莫测高深的反问一句。
“不知道。”
“不知道他对你的心?”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琳儿以手掩面,泪水呼之欲出,“剑云,我现在很矛盾。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剑云,你说他心里会有我的位置吗?”
“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琳儿愣住了。
“你们才碰过两次面,琳儿,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轻率的女孩子,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琳儿,那晚,你失踪的那晚——”
“剑云,不要问了。我告诉你。”琳儿抬起头,直视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悲伤。“那天晚上,我受伤了。”
“就是肩头上的伤?”
琳儿点点头,“我替若侥,就是AVEN,挨了一箭。我晕了过去,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家,并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事情就是这样。”
“那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果然,他的假设是对的。
琳儿点点头。
“剑云,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爱上他了。”想到这里,她就悲从中来,慢慢呜咽起来。
曲剑云温柔的把琳儿拥入怀中。一向乐观、坚强的琳儿居然也会变的那么脆弱。AVEN的出现打乱了琳儿原有的生活节奏,仿如一颗小石子被掷入一潭湖水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琳儿的生活乱了,剑云的生活也跟着乱了。AVEN、蓝琳儿、曲剑云,他们三人就像是一副多米诺骨牌,只要第一块倒下了,后面的牌都会接二连三的倒下去。
“琳儿,忘了AVEN吧。他是不会给你幸福的。”剑云轻诉着,
“在第一次遇见他之后,我就调查了他。他是黑暗组织‘暗夜’的首席神偷兼杀手。虽然他一般不杀人,但是一旦组织有这个需要,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在组织里他以冷酷、无情闻名,工作更是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试问这样一个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如何能给你幸福!所以琳儿,不要再想着他了。AVEN不适合你!他不会给你你所渴望的安逸生活。你和他的世界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蓝琳儿闻言,挣脱了剑云的怀抱,把头靠在膝盖上轻轻啜泣。“不是这样的,剑云。我知道若侥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他渴望爱。从他的眼眸里,我能看的出他对真爱的渴望。他的冷酷,全是因为要保护自己。在他的冷漠背后,一定藏着一段辛酸、艰辛的故事。”
曲剑云看着如此善良、无助的琳儿,他有一股冲动,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她!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不舍。
剑云捧起琳儿的小脑袋,为她拭去泪水,低声道:“琳儿,不要哭。让我来照顾你,陪伴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快乐、给你舒适的生活。琳儿,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等收集完玛雅女士的画后就停手,然后找个安静、怡人的地方过一辈子平凡的生活。那么琳儿,让我在你身边吧。不论是你的快乐抑或是悲伤,我都会和你一起分享,一同分担。我知道你爱AVEN,可是时间会冲淡它的。你跟着他只会让你陷入腥风血雨的动荡生活。我明白你会成为‘怪盗’蓝纯粹是因为你母亲的关系,所以只有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琳儿,接受我,忘记AVEN。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可以带你回台湾,远离阿姆斯特丹,远离你的伤心。”剑云诚恳的凝视着她,那双黑眸写满了渴求与执着。
蓝琳儿不再抽泣,只是静静的看着剑云,想象着那一幅幅美好动人的画面。她知道剑云可以做到的。只是……该怎么说呢?她能够体会出剑云的话外之意,弦外之音。只是她……
琳儿蹙着眉,又睇了他一眼,可是目光立马就移开了。她想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因为她把剑云的黑眸看成了若侥的褐色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她做了决定。
“剑云,谢谢你。”她笑着对剑云说,“不过我所渴望的生活不是应该由我和我最爱的人一起努力创造吗?虽然它可能会遇到各种困难,面临各式挑战,但只要有爱,我坚信我们一定可以克服。再说了,剑云,你一定会帮我的,是吗?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哥哥,我最爱的亲人,我最要好的朋友、知己。所以请你原谅我。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对我的爱。我的心里只有他,不管他怎么看待我,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介意,我的心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剑云,原谅我。不要怪我,也不要恨我。你要相信我是爱着你的……”
“只不过那种爱不是爱情,而是友情与亲情,是不是?”剑云艰涩的打断她的话,沙哑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伤心。
琳儿老实的点点头,不再赘言。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恨你、不原谅你呢。”曲剑云的眸子里尽是温柔的光芒,而他的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了。他受伤了,他真的受伤了。“琳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鼓励你、保护你、安慰你。琳儿,傻琳儿,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太好了,剑云,谢谢你。”琳儿激动的扑倒在剑云的怀中,嚎啕大哭。
“是你太好了,琳儿。我没有办法恨你。AVEN真是世上最幸运的家伙了!”
“才不是。剑云,我相信世上最幸福的人就是那个能成为你妻子的女孩。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子的。”琳儿说的是真心话。
她知道,要和若侥在一起就必须做好迎接困难的准备。她有预感他们不会很顺利的。相反的,如果和剑云在一起,那一定会是另一番天地,过着一种衣食无忧、悠闲快乐的生活。可惜,她爱的那个人不是能给她这种生活的人。但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无怨无悔。
曲剑云把琳儿搂得更紧了。不会的,世上不会再有这么一个幸运的女孩出现了,因为唯一可能得到幸福的女孩已经拒绝了他。
或许是哭累了,琳儿竟然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剑云注视着怀中熟睡的小精灵,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他刻意略过痛楚,小心翼翼的为琳儿盖上被子,一动不动的仍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夜更深了,雨早已停歇。月亮露出了她月牙儿般的脸蛋,孤零零的在天上泛着淡淡的光芒。
冷若侥一个人静静的斜倚在露台上,右手拿着斟有小半杯威士忌的长脚玻璃杯,左手拿着的是一根蓝水晶十字项链。那是“怪盗”蓝的标志。不知怎的,那天分别后,刚到家的他便发现勾在他袖口上的项链。想必是不小心勾到的。
若侥凝视着如天空般的蓝色水晶,在月光的抚照下发出微弱的光芒。好美,就同它的主人一般清澈动人。
想到琳儿,若侥不由得心头一惊。一贯的冷漠性格又开始闹别扭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努力控制着大脑不要去思索,只可惜琳儿那天真无邪的笑颜事与愿违的侵袭了他的脑海,占据了他的思维。他无法撇开。
他并不否认自己对琳儿有感觉,只是这种爱的感觉让他不自在,心头总是会一凛。那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令他失去理智,无法掌握自己。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冷若侥负气的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希望可以借此来浇灭心头无名的火焰。但那也只不过是“借酒浇愁愁更愁”罢了。心中的火焰越燃越旺,烧得他整个身子又热又湿,很不舒服。
冷静!必须冷静!若侥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他急躁得冲进浴室,开启龙头,冰冷的水“唰”的自头顶泻下来,流过身体,顺着臀线直流而下。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要不是当初他不敢面对,现在他也不会对爱情这两个字如此感冒,更不会把自己锁在一个角落里,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如今,那份他逃了十几年的感情回来了,他却觉得它如此陌生,不禁令他心寒。
十几年后,他比当初更懦弱了!
“可恶!可恶!可恶!”冷若侥气愤的以拳猛力击打着墙面。他不顾瓷砖表面已是血迹斑斑,不顾自己的双拳早已有了裂口,更不顾一切的击打着……
新的一天又是阳光明媚,微风怡人。公园里,老人们跟着音乐锻炼身体;晨跑的青年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孩童们在双亲的陪伴下,玩着、闹着。大家自得其乐,其乐融融。
而蓝家却早已是鸡飞狗跳,一声惊叫打破了所有的和谐。
“项链!我的项链不见了!”琳儿照着镜子,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就是摸不到那根蓝水晶十字项链。“怎么会这样!”
这时,曲剑云才发觉那根原本一直挂在琳儿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我的老天,我怎么会没有发现呢!你在哪儿弄丢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琳儿,你再想想清楚。”
剑云焦急万分,因为他知道这条项链对琳儿来说非常重要。一方面,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是最珍贵的纪念品,这也是为什么琳儿会用它来做“怪盗”蓝的标志的原因。另一方面,这条项链与琳儿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有关联,只有它才可以帮琳儿找到她的父亲。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剑云恍然大悟以拳击掌,“该不会是在展馆弄丢的吧。”
“我要出去找!”说着,琳儿就跳下床,找鞋子穿。
“不行!”剑云眼疾手快的阻止道,“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不许下床!快上去!”
“不要!我要把项链找回来。它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不可以对它置之不理的!”
“要去也是我去!你不许下床!乖乖躺着,我帮你去找!”
“剑云……”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的商量!”
就在此时,蓝琳儿家的门铃响了,出现在监视屏幕上的人是——“神偷”AVEN。
他来做什么?剑云暗忖。不过怀疑归怀疑,他还是朝大门的方向走去。门刚一打开,剑云便用极不友善的口吻道:“你来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AVEN没有回答,只是以冷眸迅速而又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他怎么会在这里?以若侥的性格,他没有多嘴问他,只是带着一股寒气,径直走进了琳儿的房间。
琳儿凝视着一脸冷漠的若侥以风的速度飘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又有一股过电的感觉。冷若侥不禁避开了琳儿那双清澈如水的黑色眸子,顺手把链子扔在她的床上。
“你的。”
“怎么会在你这里?”曲剑云先发制人的问道。
“是上次躲避红外线时不小心勾在我衣服上的。坏掉的搭扣我已经找人修好了。”有片刻的冷寂,“我走了。”说着,若侥又如疾风一般闪离了琳儿的房间。
“等等!”琳儿本能的跳下床,以光速拦在冷若侥面前。
“琳儿,你——”来不及阻止的剑云又心痛又心急的大吼。
“我没事。”她冲着剑云盈盈一笑,显然是在敷衍。她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若侥身上,那双褐色的眼眸令她心醉神迷,她快站不住了。“我们谈谈。”
“琳儿……”
“剑云,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可是,琳儿……”
“求你了!”
曲剑云不忍看琳儿为难,极其不甘愿的睇了一眼一脸冰冷的AVEN,又望了一眼一脸哀求却又执着的琳儿,他终究还是让步了,悄悄退出了琳儿的房间。
“你要说什么?”冷若侥在接触到琳儿受伤的眸子后,心脏竟然恨恨的猛抽了一下,好痛。
“我……”面对若侥的冷漠,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昨天做出决定时的那股勇气也一溜烟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下完了,要怎么开口呢?
“有什么话就直说。无妨。”
“我……”臭若侥、坏若侥、木头若侥,笨死了!该死!刚才干吗叫住他嘛!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冷若侥一脸疑惑的等着蓝琳儿开口,一脸为难的蓝琳儿又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越来越重的身子也令她无法集中思想思考。
吵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令人不快的僵局。若侥看也没有看来电显示一眼,因为只要凭这个音乐他就知道一定是组织打来的。
“什么事?”比方才更冷的口气。
“回组织,有任务。”对方的冷酷决不下于AVEN。
“立刻吗?”若侥犹豫了。他睇了一眼琳儿。他诧异,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变的不愿意回组织接受任务了?
“当然!”对方的语气很明显的带有不满与愠怒。未等AVEN再次答话,已经先行挂断了电话。
“我要走了。你没有事说吗?”
“我……有的。”琳儿的小脸涨的通红,四肢冰冷。她刚想开口,却双脚一软,眼前一黑,重心向后仰去。
“小心。”冷若侥眼明手快的抱住琳儿,这才发现她的身子很烫,“你发烧了?”
“我不知道。”琳儿虚弱的回答。
若侥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床上,虽然触碰到她身体的手臂热得发烫,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你好好躺着,我把曲剑云找来。我必须走了!”
“不要走!若侥,不要走!”蓝琳儿不舍的抱住他,“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你走。上次偷‘幸福’的时候,我更该把你绑了,一起逃到天涯海角。若侥,我爱你!你听清楚了吗?我爱你!”
若侥的心脏麻痹了,四肢麻痹了,思想也麻痹了。而他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琳儿也爱他,而且还向他表白了。但他呢?AVEN扪心自问。
他有许久都说不出话来,现在真是百感交集:有兴奋,有愉悦,有惊讶,有感动,有内疚,有悔意,还有太多太多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你呢,若侥?你对我有感觉吗?”
“我……”这回轮到他口吃了。有吗?有吗?他反复问着,可却不敢回答。“我……”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了,仍是那个音乐。
“我必须走了。保重!”这次,AVEN没有迟疑,干净利索的推开了琳儿抱住自己的双手,快步跑出了房间。因为再多呆一秒,他会更舍不得琳儿,更不想走的,从而更不敢面对心中的那个答案。
在花圃里,冷若侥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曲剑云,“她在发烧。”扔下一句简单却又足以曝露自己感情的话后,AVEN驾着Z8,风一般的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他爱她!曲剑云低着头,慢步踱进了房间。
* * * * *
“暗夜”,是一个以盗窃、贩卖价值连城的稀有珍宝而在荷兰阿姆斯特丹闻名的黑暗组织。
组织老大的身份至今仍是一个谜,只知道他似乎和冷氏集团总裁冷寂彦有关系。其他的一切描述全是在茶余饭后被人们以口传口的炒热的,并无切实的证据。
“暗夜”里组织关系也是迷雾层层,复杂得很。总部更是鲜少人知。唯一让世人们记住的就是他们的首席神偷“AVEN”,一个以冷酷无情、完美完成任务而著称的职业“偷儿”兼小半个“杀手”。
之所以称AVEN是小半个“杀手”,那是因为他并不是杀手,只是难得授命替组织干掉几个人而已。AVEN直接授命于“暗夜”的最高权利,除了“暗夜”的老大,也就是他的爸爸,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差遣他。
Z8在专用车库里熄了火,冷若侥没有表情的钻出车厢,下垂的嘴角令经过他身边的属下胆寒,轻声打过招呼后,便溜得远远的。那些无法躲开的下属,只能深吸一口气,一脸僵硬的等着AVEN带着一身的寒气、冷风从他们面前掠过。
AVEN对他们的排斥根本视而不见,向组织内部长驱直入。
“你来晚了。”一个冷漠而又严肃的声音紧接着逐渐出现的身影扬起。
AVEN没有回答,只是必恭必敬的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比方才更骇人了。
冷漠的声音没有继续责问,话锋一转,又道:“听说最近你在行动时,一直碰到‘怪盗’蓝?”
AVEN心头一惊,但他仍旧努力保持着扑克牌脸。
“是。”
“没妨碍到你吧?”
“没有。”
“那么那幅‘月光’为什么是假的?”
“……”
“说话!”
“属下无能!”
“算了,反正那只是一幅普通的油画。”冷漠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很虚的叹气声,“你们全都下去。AVEN,你留下。”
“是。”身边的组员四散而下。
“画呢?”冷寂彦卸下那副冷漠的面具,冰霜化成了慈祥的笑容。
“在家里。”
原来,这幅“月光”是若侥专门为他的爸爸,冷寂彦偷的。而组织里的各位长老也都对这幅画——里的宝藏——虎视眈眈,所以就以权压人,让冷寂彦叫AVEN去偷画。因为整个组织里只有他才唤得动AVEN。而他却让AVEN把真品换做了赝品,交给了长老。
虽然冷寂彦自认为自己只不过是长老手中的一枚棋子,“暗夜”的名誉老大,但是只要攸关自己儿子的事,他决不会袖手旁观。
“就放在你这儿。长老们知道画里没有秘密,这才放弃了它。”
“嗯。”
“今天回来吃饭吧。你快有一年没有回家了,就算陪陪爸爸。”
“嗯。”
见儿子没有丝毫表情,冷寂彦内疚万分,“若侥,你千万不要怪爸爸在众人面前指责你呀。你也知道人言可畏,更不可以让长老抓住把柄。这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你。”
“我了解,爸。今天我会回去吃饭的。”
“好!好!乖儿子。”冷寂彦宽慰的拍拍若侥的肩。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6点我会准时到的。”
“路上小心。”
若侥冲着他点点头,便毫不留恋的径直走出了主厅。
望着儿子淡漠、挺拔的背,冷寂彦不禁感叹儿子确实强于自己。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把儿子拉进这昏天暗地的组织里。可是理想总是离现实太远。
不用怀疑,冷寂彦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慈父,相信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因此他也放任儿子走自己的路。可是不知怎么的,若侥却没有朝他渴望的方向发展,更是背道而驰。特别是那次初恋以后,他日益冷漠,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只是一心为他这个组织老大完成一件又一件的任务。
冷寂彦知道若侥是敬爱他的,在心里深深的爱着他这个父亲。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
若侥会变成这样真的是他的责任吗?难道,他错了吗?冷寂彦寻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也转身离去,不愿再去想那些令他心烦的事。
* * * * *
吃了药,蓝琳儿安静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干吗不告诉我你发烧的事?”曲剑云有些不悦的斥责。
“我是真的不知道。剑云,不要生气嘛。”琳儿拽着他的手撒娇。
“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我不生气才怪呢。”剑云佯装不快的抽回手。
“我知道错了啦。你看,我这不就乖乖躺在床上养病嘛。剑云,不气,不气嘛。”琳儿的赖功堪称一流,只要被她赖定的,绝无生还。
“傻瓜,好好休息啦。”剑云溺爱的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下,把琳儿伸在被子外面的右手塞进了被卧里。“他没有伤到你吧?”
琳儿突然沉默了。她深刻的望了剑云一眼,眼眶随之湿润了。
“他拒绝你了,是不是?”
琳儿摇摇头,一滴泪迅速的溜出眼角,在她有些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咸咸的泪痕。“没有。他没有表态。”
“琳儿,不哭!”曲剑云心痛至极的替她拭去泪水,双眉连成一条又浓又黑的线。
“剑云,我该怎么办?万一他压根就不爱我,那我……”
“琳儿……”
“剑云,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那当然!”
“剑云,我真的好爱好爱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了。”
“琳儿,我想……”曲剑云松开她,起身踱向窗边,“AVEN应该也和你一样吧。”
哭泣声一下子打住了。
“从他的眼睛里,我可以看的出他也爱你。琳儿,相信我。给自己一点信心,我会在一旁支持你的。”剑云转身,脸上洋溢着祝福与真挚的笑容。虽然不舍,虽然伤心,但只要琳儿快乐,他愿意把最诚挚的祝福送给他最爱的琳儿。
“我……”
剑云一个箭步,以手封住了琳儿略微颤抖的双唇。“相信我,琳儿。也相信你自己。你和AVEN一定会在一起的。快快把身体养好,接下来我们再来处理这件事。”
“谢谢你,剑云。你真是我的好哥哥。”琳儿感激的抱住他。
剑云勾勾嘴角,松开了她,并且替她盖好被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不要胡思乱想哦。”
“嗯。”
曲剑云悄悄带上蓝琳儿房间的门,坐上银色的保时捷,驶离了蓝家。剑云刚走,因为药性的关系,琳儿便沉沉的入睡了。
* * * * *
是夜,冷氏庄园格外热闹。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冷寂彦最宝贝的儿子冷若侥回家了。
一开饭,冷寂彦就忙不丁的为若侥夹菜盛汤,全然不顾伊凡•布雷斯——冷若侥的母亲,他的妻子——的有色眼睛。
“爸,你自己也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冷若侥为父亲斟了半杯白兰地。
“好,好。”冷寂彦这才发觉自己兴奋的有点忘情,尴尬的扒了几口盘里的色拉。
若侥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极不是滋味。离家都快一整年了,原本以为出去独自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感觉会好些。可是没想到这个家的氛围丝毫没有改变,仍旧让他窒息,一点家的味道也没有。要不是父亲要求他回来,他才不会踏进这个庄园半步呢。并不是他讨厌这里,而是因为他与这儿格格不入。尤其是他的母亲——伊凡•布雷斯。
伊凡•布雷斯是一位荷兰人,身出名门,有着一双湖泊绿的瞳人与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从小就娇生惯养,任性得很。而他的外公是“暗夜”上一任的老大,手段阴险毒辣,现在是十大长老中最有威望的一位。
由于组织的头把交椅传男不传女,所以伊凡没有资格继承“暗夜”,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暗夜”老大的名号才会落到冷寂彦的头上。而众长老因为他是位华人,所以非常不服气,经常会用长老的身份来逼他做一些他不愿做的事,比如拉AVEN进组织。冷寂彦迫于无奈,只得顶着“暗夜”老大的头衔过日子。
其实他真正在意除了冷若侥外,就是属于他的冷氏集团。可是老天往往爱捉弄人,他引以为傲的冷氏集团偏偏必须在“暗夜”的庇护下才能免遭破坏分子的干扰。所以冷寂彦也就任由长老们干预他的决定,反正老大的头衔他原本就无意染指。
晚餐过后,小憩了一会儿,冷若侥便借故要离开了。冷寂彦坚持送他到门口,无理反对之下,若侥只得答应了。
眼看离别在即,再要见面——除了在组织里——又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冷寂彦心有不舍,却又奈何不了他这个脾气倔强的儿子。明眼人都看见了,他和他的母亲仍在冷战中。
冷寂彦忍不住连连叹气,仿佛那次的争吵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般。
“过分!你们太过分了!”冷若侥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你不要忘了你是‘暗夜’的首席神偷,你有义务为组织服务!”伊凡•布雷斯双手环于胸前,对儿子的愤怒视而不见。
有时,冷寂彦真在怀疑若侥真的是伊凡的儿子吗?如果是,那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儿子的安全呢?
“是!我是有义务为组织效命,但是我也是您的儿子。您明知道琼斯是那个恐怖组织的首脑,您还让我接近她,甚至看着我不可救药的爱上她也未阻止。为了组织能得到那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您不惜牺牲您儿子的性命。你和外公一样是一个冷血动物,你不配做母亲。”冷若侥越说越激动,握拳的关节都泛白了,指甲更是已经陷入了手掌里,映出了丝丝红色。
伊凡一点悔意也没有,抬手就是一记又响又脆的耳光。
“伊凡……”
“你住口!都是你把儿子给宠坏了!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轻重。”
“爸,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我算是看清这个家了。我为你而感到惋惜,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回家。我要退出组织!”
“不可以!若侥,你是知道的,自动退出组织等于选择死亡。”
“那我宁愿选择死。”冷若侥回答的斩钉截铁。
“若侥,算爸爸求你,为了我不要退出组织。”冷寂彦哀戚的瞅着他,无助而又殷切。
“爸……”若侥心软了,“好吧。但是我要搬出去。”
“好,好。只要你不退出组织,什么都好商量。”
当天夜里,冷寂彦就替若侥收拾了行李,并为他找了间单身公寓。闹剧就此画上了句号,可是那道伤痕却深深刻在了若侥幼小的心灵上。当时,若侥只有17岁。从那以后,若侥变的冷淡了,变的沉默了。他从不回家,只有冷寂彦开口了他才会回来吃顿饭。
思绪随着微风回到了现在。冷寂彦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空常回来看看。”又是这几句。冷寂彦在心中琢磨着。每次分别这几句总免不了,难道就不能说些别的。他懊恼不已。
若侥坐在车内,抬头望着他,不语。
“你还不愿意和伊凡和好吗?”
若侥仍旧不语。
冷寂彦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习惯性的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好好看着‘月光’,他对我很重要。”
“知道了。”
“走吧。路上小心呐。”冷寂彦向后退了几步,若侥回首又望了一眼日益年迈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他启动了引擎,飞驰而去。
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更多的期待,没有更多的惊喜。这是一个父亲长达一年的愿望,而它却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一年与一个小时,这是两组不相等的时间长度,而在此刻,它们画上了等号。
冷寂彦凝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直到夜风钻进他那件单薄的衬衫里,他才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向庄园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