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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江砚舟第二天醒来,第一个感受是头晕,第二个感受就是嗓子干。

      那感觉,就跟八百年没喝过水似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水,水,他要喝水……

      江砚舟想要起身去喝水,可他的脑袋实在是太晕,刚撑起来便又吧唧一下滑了下去。

      恰在这时,屏风对面人影晃动。

      那高大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顾凊晏。

      江砚舟现在还在单方面的跟顾凊晏冷站,原本是不该主动跟顾凊晏讲话,可他现在真的太需要水了。

      江砚舟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最终还是没忍住向顾凊晏求助:“二弟,能麻烦你去帮我倒杯水吗?”

      顾凊晏闻言,身形一顿。

      江砚舟见状,心中一喜,正想道谢。

      可他还没开口,顾凊晏就已经加快速出了宫殿。

      江砚舟:“……”

      他实在有些难绷:“什么人啊这是,说好了会替他大哥照顾我,结果不过是让他倒杯水就跑这么快!”

      没办法了,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江砚舟再次尝试起身。

      “哎呀!小姐您别动啊!”

      门口传来小绿紧张的声音。

      “小姐您昨天晚上醉得那么厉害,现在肯定头晕,还是让奴婢来帮您吧!”

      江砚舟最终是在小绿的搀扶下才成功坐起来的。

      小绿除了给他倒水,还给他端来了一碗醒酒汤。

      “这是李大夫特制的醒酒汤方子,不仅能消解头晕,还能开胃,小姐您多喝点。”

      江砚舟一边小口啜着碗中的醒酒汤,一边忍不住感叹。

      “小绿,还好有你在,不然我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小绿腼腆一笑:“小姐谬赞了,其实就算是没有我,也还有大王在呢。”

      “可别提你们大王了。”江砚舟不高兴的撇嘴:“我刚让你们大王帮我倒杯水,结果他二话不说就走了,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不过是几天没理他,本来就是他做错了,他还这样给我甩脸子,真是个狗脾气!”

      小绿平时话不多,可是听见江砚舟这样说,也忍不住帮顾凊晏说起了话。

      “小姐,我觉得大王脾气还是挺好的,否则也不会在您昨晚做出那种事后,还吩咐我进来伺候您,就连这碗醒酒汤都是大王提前让膳房备好的。”

      “咦,原来竟是这样,那还算他有点……不对,等等!”

      由于太过惊讶于顾凊晏的体贴,江砚舟说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

      “你刚说‘在您昨晚做出那种事后’,难道我昨天晚上喝醉酒之后对他做了什么吗?”

      “难道您都忘了吗?”小绿一脸微妙。

      “我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江砚舟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我醉酒后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当时大王让我在外候着,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不放心小姐您,就凑近偷听了一小会,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当时貌似是……”

      小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扭捏了一会,这才红着脸道。

      “您貌似是让大王趴在地上,给您当马骑,您甚至还拍着大王的屁股,让大王跑快点,不许尥蹶子。”

      江砚舟:“……呜咳咳咳咳!”

      小绿:“哎呀!小姐您怎么呛着了!慢点喝!大王特意叮嘱多给您熬些解酒汤,膳房还有一大锅呢!”

      “呜咳咳咳!”

      江砚舟剧烈咳嗽着,心想这是解酒汤的事儿吗!

      这是他竟然摸了老虎屁股的事儿!

      在江砚舟看来,顾凊晏的屁股,那就是老虎屁股!

      而他现在不仅摸了老虎屁股,甚至还把老虎当马骑。

      当马骑……

      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这一刻,江砚舟多希望有人能来告诉他,小绿说的都不是真的。

      然而,似乎是为了验证小绿所说的话,江砚舟的脑海中,竟真的慢慢浮现出了昨晚的画面。

      画面中的他,一会儿嚣张跋扈的坐在顾凊晏的腰上晃腿,一会儿就像是驯马一般拍着顾凊晏的屁股。

      “驾!驾!驾!马儿再跑快点!不许尥蹶子!”

      再往后的事,江砚舟就记不起来了。

      不过,只光这两帧画面,也足够让江砚舟感到惊恐了:)

      毕竟他骑的不是别人,而是本书之中日后能够一统天下的爽文男主顾凊晏啊!

      更别提这个男主还是个心理变态,无法接受他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曾经有两个被进献上来的美姬,只是稍微触碰了下顾凊晏的肩膀,就被双双砍死。

      而他不仅摸了顾凊晏的屁股,还把顾凊晏当马骑。

      江砚舟越想越害怕,没出息的打了个哆嗦。

      “小,小绿,你,你家大王应该不会像对待别的美人那样来对待我吧?”

      小绿显然也是知道这些事儿的。

      回想起那两个头体分离的美姬,小绿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过很快就又镇定了下来。

      “怎么会呢,那些美姬是敌军想要安插到大王身边的间谍,而小姐您可是大王的寡嫂,之前还救过大王!”

      “大王杀了谁都不可能杀了您!”

      “再说了,大王要真想惩罚您,又怎会让我进来照顾您,还特意叮嘱膳房给您准备醒酒汤。”

      在小绿的安慰下,江砚舟也逐渐镇定了下来。

      “对对对,如果他真想惩罚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见江砚舟如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绿可心疼坏了。

      哄着江砚舟喝完醒酒汤,又给江砚舟上了一桌清淡可口的膳食。

      有了醒酒汤开胃,江砚舟倒还真的吃了不少早饭。

      “看小姐您这胃口,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小绿放下心来,笑了笑,朝殿外走去。

      江砚舟看着小绿离开的背影,稍微纠结了下,还是开了口。

      “小绿,你知道你们大王现在在哪吗?”

      “现在的话,应该是在宣政殿处理政事。”小绿回头:“小姐是想去见大王吗?”

      江砚舟点头。

      小绿有些疑惑:“小姐最近不是因为玉虹轩的事在生大王的气,不愿见大王吗?”

      江砚舟震惊:“你怎么知道!?”

      小绿:“小姐您表现得这么明显,整个宸极殿的人都知道啊。”

      以为自己发脾气发得特别隐蔽的江砚舟:“……”

      江砚舟从小寄人篱下,为了不给收养他的亲戚添麻烦,他很少发脾气,也认为发脾气是不好的行为。

      特别是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岁,早过了可以随意发脾气的年纪。

      所以在被小绿直白说出来他是在发脾气后,他略有些不好意思。

      他试图辩解:“也,也不算是生他的气,我只是觉得……他一点都不信任我,与其让他一次次试探我,倒不如不见面的好。”

      “至于这一次,说到底是我冒犯了他,他明明很难受,却没伤害我,还那么照顾我,所以我就想着……功过相抵,就当是何解了!”

      “……”小绿显示沉默片刻,然后忍不住看着江砚舟捂嘴笑了起来。

      江砚舟:“你笑什么?”

      小绿:“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小姐您心地善良还很可爱,能跟着您很好!”

      江砚舟满头问号,心地善良也就罢了,可爱是什么鬼。

      为什么要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他一个大男人啊???

      小绿也不过多解释,飞快去准备了份糕点过来。

      “大王今早离开的时候没有吃早饭,想必现在也饿了,小姐既要何解,不如给大王带份糕点。”

      “有什么好带的,他自己不愿意吃早饭,饿了也是活该。”江砚舟嘟囔了句,不过还是接过了食盒。

      宣政殿与宸极殿是前后殿关系,距离极近。

      一刻钟后,江砚舟提着食盒,到达了宣政殿门口。

      宣政殿中放置着大量军机要务,没有顾凊晏的允许不能随意进入。

      江砚舟刚站定,就有侍卫上前阻拦。

      “白小姐,这里是军务重地,无旨不得擅入!请您尽快离去!”

      侍卫神情严肃,声如洪钟。

      可江砚舟看着他,却是丁点都害怕不起来。

      他认识这哥们啊!

      这哥们不就是他当初“偷顾凊晏亵裤”时,那个吃瓜吃到忘乎所以,直接凑上前来看,最后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出声的八卦侍卫。

      由于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令人震撼,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这侍卫当时说了啥。

      “白姑娘真的偷到了!她手中的亵裤如假包换是大王的!还是没洗……”

      他甚至还是强调了江砚舟所偷的亵裤,是顾凊晏没洗的亵裤。

      让江砚舟本就所剩无几的脸面更显捉襟见肘:)

      看着他,江砚舟真的很难怕得起来。

      他努力将脑海中的“亵裤”二字抛诸脑后,解释。

      “我没有想擅闯,我只是过来给你们大王送些点心,另外……顺便还想就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他说两句话。”

      “麻烦你去帮我通传下。”

      宣政殿内。

      顾凊晏正与沈既白商谈军务。

      沈既白很疑惑,近来军情不错,今天更是传来了前线又大获全胜的喜讯,可……

      沈既白再次不动声色偷瞄了顾凊晏一眼。

      嘶,好黑的脸!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都已经传来好消息了,为何顾凊晏还老黑着一张脸,搞得他都不舒坦了。

      恰在这时,侍卫来通传了江砚舟让他所通传的话。

      沈既白听完,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顾凊晏。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们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顾凊晏蓦然攥紧手中军报,沉着脸一言不发。

      这状态明显不对劲,不过由于顾凊晏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沈既白见状也没有想太多。

      见他不说话,便看向侍卫。

      “既然白姑娘已经过来,那就将她请……”

      “军务重地,岂能让外人进去。”

      沈既白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顾凊晏的打断。

      沈既白有些搞不懂他。

      “白姑娘是你大哥的娘子,还经过我们重重考验,还曾救过你,怎么能说是外人。你这样直接拒绝,未免也太不给她面子,让下人们该怎么看她。”

      “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你也正好可以向她解释清楚,解除误会。”

      顾凊晏垂眸看向手中军报,遮住眼底汹涌的情绪,语气冷清。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是我寡嫂,我只要照顾好她即可。”

      “我们之间有没有误会不重要,我也并不在意。”

      沈既白很想问一句,既然你不在意,那前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的人是谁。

      他们可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别以为表情不变他就看不出来!

      不过哪怕是发小,现在也君臣有别,沈既白可不敢当着侍卫的面拆大王的台。

      “……”

      室内静了一瞬,侍卫小心翼翼询问:“那我究竟该如何告知白小姐?”

      “就说这不是她该来的地……”说到一半,顾凊晏似乎是想起什么:“罢了,你就说我现在太忙。”

      忙是一个非常好的拒绝借口,既能拒绝人,又不会太抚了对方的面子。

      算是一个非常委婉的表达我不想见你的办法。

      但凡是有几分头脑的人,都能第一时间领会到这个意思。

      但非常可惜的是,江砚舟没有这个头脑。

      也不能说是没有头脑,但是当代大学生,懂得都懂,清澈且愚蠢。

      加上现代人讲话比古人直接,江砚舟愣是没有听懂顾凊晏的暗示。

      于是,中午时分,江砚舟再次拎着食盒,出现在了宣政殿门口。

      宣政殿内。

      再次听见敲门声,顾凊晏语气有几分不耐:“不是说了不用上膳。”

      侍卫语气仍旧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大王,不是上膳,是……是白小姐又来了!”

      顾凊晏眉心微蹙:“你没跟她说我在忙吗?”

      侍卫:“我说了,可是白小姐她……貌似听不懂。”

      顾凊晏:“……”

      不止是顾凊晏,听了这话,连带着沈既白都一同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说呢,打仗太久,勾心斗角太久,他们真的好久没见过如此傻得可爱的人了。

      沈既白本就因为之前装扮成阿榆欺骗江砚舟一事而感到愧疚,现在更是心生怜爱,忍不住再次帮江砚舟讲话。

      “白姑娘都跑第二趟了,之后说不定还会跑第三趟第四趟,大王你忍心吗?”

      “要不就如了白姑娘的愿,让她进来吧。”

      如愿是不可能如愿的,不过顾凊晏也的确不会再让白璃儿接着往宣政殿跑。

      倒不是他不忍心,毕竟白璃儿是他大哥的娘子,又不是他的娘子,就算是他大哥不在,也轮不到他来心疼。

      主要还是因为白璃儿身为他的寡嫂,之前还闹出过“替身”谣言,要是被人知道她一直往宣政殿跑,外界一定会传出很多不利于镇国军的风言风语。

      一切都是为了镇国军。

      嗯,只是为了镇国军。

      顾凊晏如此想着,抬眸看向候在门口的侍卫:“你这样去回禀……”

      听完顾凊晏的话,侍卫面露为难之色:“这这这……这样说的话,白小姐肯定会生气吧……”

      沈既白也一脸你究竟在说什么的表情:“好不容易有个能解除误会的机会,你不解除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加深误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是疯了吗??”

      顾凊晏没有理会沈既白的聒噪,只给了侍卫一个眼神:“照我刚才所说的来。”

      江砚舟提着食盒等在外面,手都提酸了,侍卫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他将食盒换了只手提,甩了甩酸痛的右手,三两步走上前去。

      “怎么样,现在中午他总算是有空了吧?”

      侍卫:“……”

      侍卫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沉默片刻,四周张望一圈,确定附近的人已被遣走,这才小心翼翼开口。

      “白小姐,大王说他现在也没空,并且……”

      江砚舟一直在等着后文,见侍卫一直不说话,不由催促:“并且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

      侍卫一咬牙,连珠炮似的道:“并且大王还说,让小姐您以后切莫再来再来宣政殿找他,您是大王的寡嫂,这种行径不像样!”

      “大王说您可以不顾礼义廉耻!但是他得顾礼义廉耻!”

      侍卫一说完就赶紧低下了头,生怕会受到江砚舟的迁怒。

      如侍卫所料,江砚舟的确非常生气。

      不过他并没有迁怒侍卫,他知道侍卫只是个传话的。

      他只是攥紧手中食盒,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宣政殿的窗口视野很广,从顾凊晏所在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江砚舟转身时,那双满含愤怒的桃花眼。

      顾凊晏知道,那是对他的愤怒。

      但是他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白璃儿不管是喜是恶,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顾凊晏一如往常那般泰然自若。

      可细心如沈既白,沈既白还是十分敏锐的注意到,顾凊晏握在手中的军报,已经许久没有翻动。

      这状况,不对劲啊。

      沈既白好看的大眼睛狐疑的向下眯了眯。

      看看江砚舟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顾凊晏。

      心想不应该啊,难不成他的错觉?

      ……

      江砚舟真的快被顾凊晏给气死了。

      他之所以会跑第二趟,一是因为他真的没听懂顾凊晏的话外之音。

      但是更为重要的一点却是因为,他刚在回去的时候,听见两个侍卫吐槽,说顾凊晏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次办公一忙起来就不吃饭。

      这让江砚舟回想起一件事。

      《开局一把刀,砍翻全天下》的内容到达中期后,作者便开始频繁提及顾凊晏有胃痛的毛病。

      当时听的时候,顾凊晏还一头雾水。

      不明白这天天卤加上天天放血,都还能大杀四方的爽文男主,怎么会染上跟女频霸总文里男主一样的毛病。

      直到听了侍卫的吐槽,他才反应过来,应该就是顾凊晏过于沉迷工作,吃饭不规律所导致的。

      用曾经好朋友的话来讲,江砚舟就是个弹力球,别人对他有多少好,他就想回弹过去多少。

      既然顾凊晏那么在意他的身体,不仅能忍受他拍屁股的行径,还会特意叮嘱膳房给他煮醒酒汤,那他也不能跟个白眼狼似的什么都不回报。

      所以江砚舟这才在中午时,特意让膳房多做了几道菜,准备一同给顾凊晏送去,最后再劝劝顾凊晏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谁知,顾凊晏一点都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他不顾礼义廉耻。

      岂可修!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恶之人!

      小绿看着江砚舟一脸气鼓鼓的提着食盒回来,急忙迎上前。

      “小姐,您怎么了?饭菜没有送进去吗?”

      殿内除了小绿再没有别人,江砚舟不在压抑自己,他鼓起腮帮子,直接化身一只河豚,在殿内走来走去。

      “没有!他根本不让我进去!还说我不顾礼义廉耻,让我不准再去找他!”

      “怎会这样?”小绿很惊讶:“大王虽然看着凶,其实对待身边人都很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的人啊。”

      “他好什么好!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可恶的人了!”

      江砚舟根本就听不进任何有关顾凊晏的好话,他在宸极殿中转一圈又一圈,怎么想都不解气,咬牙冷笑一声。

      “呵!他不是说我不顾礼义廉耻,那我就不顾礼义廉耻给他看!”

      ……

      为了避开江砚舟,顾凊晏回到宸极殿时已是深夜。

      换做平常,江砚舟此时早已睡下。

      顾凊晏挥退侍女,放轻动作推门进殿,却发现殿中还亮着一盏烛火。

      而江砚舟正坐在九重榻上他曾睡过的地方,以手撑头,漂亮的脸蛋跟着摇曳的烛火左右摇晃。

      顾凊晏静静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出声。

      直到一道冷风从殿外刮入,江砚舟这才猛然惊醒,随即又被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顾凊晏给吓了一跳。

      江砚舟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须得报复回去,所以才特意坐在顾凊晏的床上等。

      准备等顾凊晏回来,先吓顾凊晏一大跳,再进行后续的打击报复。

      可没想到他完全失策了!

      顾凊晏今天回来得这么晚,等得他睡着了不说,顾凊晏还一点都没被吓到。

      说实话,他甚至觉得顾凊晏比他要更吓人……跟个鬼似的,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盯着人……

      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干啊!

      江砚舟心中抓狂,不过事已至此,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按照计划,向顾凊晏露出一个嚣张跋扈表情。

      “不好意思啊二弟,我今天回来之后,突然就看上你这张大床了。”

      “现在只能委屈你去我的小塌上睡,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江砚舟知道顾凊晏对物质要求不高,但是却有心理洁癖。

      他不仅不能接受被人触碰,也不能接受自己用过的东西被他人触碰。

      别是一些私密物品,比如——床。

      他今天非要把顾凊晏给膈应死!

      江砚舟嘴角噙着得意的笑,继续道:“另外二弟你睡过被褥跟枕头我也看上了,所以我就没让侍女换,打算直接睡你昨晚睡过的。”

      “关于这一点二弟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说罢,江砚舟也不等顾凊晏回答,便故意做出陶醉的表情,在顾凊晏曾睡过的被褥上开始造作翻滚。

      “哇,好舒服哦~我仿佛还能在上面闻到二弟身上的味道呢~”

      “感觉就像是二弟你在床上抱着我一样呢~”

      江砚舟一边翻滚,一边在脑中畅想。

      等顾凊晏被他膈应得够呛,忍不住朝他发飙时,他就用顾凊晏早上所说的话去回怼顾凊晏。

      理直气壮的说“是啊,我就是不止礼义廉耻,这不是二弟你说的吗。”

      这画面,想想就很爽!

      然而,一圈,两圈,三圈……

      江砚舟足足滚了十圈,造作了十圈,人都造作晕了,都还没听见顾凊晏发飙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是顾凊晏受不了他的造作,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江砚舟终于不滚了。

      他晕乎乎的从床上坐起来,朝门口的位置看去。

      出乎意料的,顾凊晏并没有走。

      他既没有走,也没有生气,只是站在原地,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深邃幽深的眼神中,并没有江砚舟往日里所见到的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江砚舟所看不懂的一种眼神。

      像是疯狂,又像是克制。

      怎么说呢,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只看见了肥美猎物的饥饿猛兽,恨不得立马将猎物吞吃入腹,却又在强行忍耐。

      可……哪怕江砚舟可以感觉到他的忍耐,也仍旧觉得,此时的顾凊晏危险得可怕!

      江砚舟突然就怂了。

      他不敢再造作,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他不动,顾凊晏却动了。

      他大步流星朝江砚舟走了过来。

      眩晕的视野下,江砚舟可以看见顾凊晏那凶狠且贪欲十足的眼神一直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江砚舟有种自己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顾凊晏舔舐过一遍的错觉。

      “砰砰砰——”

      江砚舟心脏狂跳。

      一时间,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好,他要被顾凊晏给吃掉了!

      晕眩之下,江砚舟现在是逃不好逃,躲也不好躲,只能下意识闭上眼睛,鸵鸟般躲避即将到来的危险。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砚舟感觉顾凊晏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的鼻尖甚至闻到了顾凊晏身上独有的皂苷与龙涎香相混合的味道。

      江砚舟紧张得眼睫不断颤动,等待着危险来临。

      然而,出乎江砚舟意料的,他什么都没有等来。

      没有疼痛,没有危险,他也没有被吃掉。

      有的只是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以及一道格外暗哑克制的声音。

      “嫂嫂不会舞蹈弄枪,为免匕首伤到嫂嫂,还是拿走为好。”

      ???

      江砚舟满头问号的睁开眼。

      此时眩晕已经消失,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顾凊晏正拿着一把匕首,朝右侧属于他的小榻走去。

      江砚舟看过原文,知道这把匕首是顾凊晏用来防身的。

      所以顾凊晏过来,只是为了拿走这把匕首?

      并且拿走这把匕首的原因还是为了避免他受伤。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究竟是什么迷惑行为?

      不等江砚舟想明白,顾凊晏便已进到屏风右侧。

      摇曳的灯光下,江砚舟看见了更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顾凊晏竟没有半点嫌弃,直接上床,在属于他的小榻上平静躺下。

      江砚舟终于反应了过来。

      等等,顾凊晏这个行为,该不会是直接默许了两人之间交换床榻吧??

      江砚舟:“……”

      虽然成功获得了大床的使用权,还把顾凊晏给赶到了狭小的小榻上,但江砚舟当真是丁点都不高兴!

      因为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换床榻,而是想借着换床榻这事儿去膈应顾凊晏。

      并且他也没有真的想要换床榻,小榻小归小,但是他早就睡习惯了,真要换还是有几分舍不得的。

      现在他不止没有膈应到顾凊晏,还失去了自己的小榻。

      就怎么说呢,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还有种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江砚舟不甘心。

      他隔着屏风望着顾凊晏已经躺下的身影,再次试图激怒顾凊晏。

      “喂,顾凊晏,你作为大王,就这样把大床让给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后悔了,我现在又想睡小榻,你把小榻还给我!”

      “听见没有,我后悔了,我又不想睡你的大床了!你给我醒一醒啊!”

      然而,不论江砚舟再如何无理取闹、大喊大叫,顾凊晏对此的回应都只有沉默,无尽的沉默。

      “……”

      江砚舟一个人在宸极殿内唱了那么久的独角戏,也是有些累了。

      “什么人啊这是,一句话都不回,难道是已经睡着了?”

      这样想想,还真是有可能。

      毕竟顾凊晏今天在外忙了一天,镇国军的事务本就已经够顾凊晏烦了,怪不得任他怎么挑衅,顾凊晏都不理他。

      “罢了罢了,今天看你太累就先放过你了。”

      江砚舟嘟囔一声,偃旗息鼓躺了下去。

      原以为突然换了床,他应该会没那么快入睡,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涎香有安神的功效。

      在顾凊晏所以留下来的皂苷味与龙涎香的包裹下,江砚舟竟比平常还快的陷入了黑甜的梦香。

      寂静的殿内。

      感受到江砚舟的呼吸变得平稳之后,被江砚舟认为早已熟睡的顾凊晏悄无声息的睁开了一双格外的深邃的眼。

      他坐起身,朝江砚舟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放轻手脚离开宸极殿。

      宸极殿外,今天正好是江砚舟所熟知的八卦侍卫在当值夜头头。

      夜已深,八卦侍卫忍不住打了哈欠,正思索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去眯一下,就听见顾凊晏的声音。

      “十七,让人去华清池准备一池凉水,我要沐浴。”

      十七,也就是八卦侍卫被吓了一跳,不过作为训练有素的镇国公府的侍卫,他还是立马做出了严肃又专业的样子。

      问也不问顾凊晏为何要深夜沐浴,立即回道:“好的大王!”

      不过在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大王明明进入宸极殿之间就已经沐浴过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沐浴,而且还特意强调了用凉水,该不会是……

      十七眼睛霎时瞪大,觉得自己好似窥视到了几分顾凊晏的秘密。

      他心中既激动又惶恐,却又不好表达出来,只能加快步伐前往华清池。

      ……

      华清池内。

      顾凊晏褪尽衣衫,赤脚迈入冰冷的池水之中。

      池水冰凉彻骨,顾凊晏却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温度,眼都没有眨一下,面不改色的坐在最冷的池中央,等待池中池水,浇灭自己体内的欲|念。

      哪怕顾凊晏再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

      他,顾凊晏,再次对自己的寡嫂……

      顾凊晏垂眸,看着胯间的怪物,眼中迷茫与挣扎一闪而过。

      不过最终还是化为了平静。

      意外,应当只是意外罢了。

      毕竟自从江砚舟住进宸极殿,为了避嫌,亦或者是某种奇怪的罪恶心理,他已经接近一月未。

      顾凊晏自己也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病,以前不说天天,却也最少两三天就须有一次。

      现在的异状,应当是憋久了之后所产生的副作用。

      或许他也该放纵一回了,想来放纵完,这种情况便会消失。

      顾凊晏难得舍弃掉了用来放血的匕首,动起了手。

      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顾凊晏才从华清池中出来。

      春寒料峭,夜深露重。

      十七仅仅只是跟在顾凊晏身边,就被顾凊晏身上那刺骨的凉意冻得一哆嗦。

      可顾凊晏就像是毫无所感一般,带着那一身刺骨凉意进入宸极殿,再次躺在了江砚舟曾睡了一个月的小榻上。

      沐浴前,顾凊晏被欲望所困,并没有察觉到。

      直到现在回来,他才发现,不止是九重榻上的床褥没有进行更换,就连小榻上的也没有。

      这张小榻上,还残留着顾凊晏昨日所喝春日酿的气味。

      清浅的酒气夹带着山桃花特有的香味,让顾凊晏有一种江砚舟就睡在自己身侧的错觉。

      顾凊晏刚冷静下来的身体里,莫名又多了几分燥热。

      顾凊晏常年行军打仗,早已习惯风餐露宿,哪怕是在野外也能很快入睡,可今夜也不知道是为何,在山桃香气的包裹下,他竟熬到快天亮才勉强睡下。

      睡下后,这一觉也并不沉稳。

      恍惚间,顾凊晏似乎回到了那盈满暧昧山桃香的昨夜。

      江砚舟的声音再次在顾凊晏的耳畔响起。

      “顾凊晏,你在身上藏了什么?又是匕首吗,怪搁楞人的。”

      ……随着江砚舟的动作,殿内气氛愈发暧昧。

      顾凊晏喘着粗气,就在他不受控制想要低下头去的时候,一道声音清润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凊晏,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吗?”

      “我尚且尸骨未寒,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这是……大哥的声音。

      顾凊晏被欲望所支配的思维骤然清醒。

      按住江砚舟的手也僵硬着垂了下去。

      这个一向在外人面前显得尖锐、肃杀、冷峻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像是犯错孩子一样的神情。

      他低垂着眼眸,试图解释。

      “大哥,这只是一场意外。”

      “凊晏,我太了解你了,别撒谎,这不是意外。”

      “这不是意外又能是什么?”

      “是你内心的真实渴望,凊晏,别再骗自己了,你觊觎自己那无人照料的漂亮寡嫂。”

      “我,我没有,我只是……”

      顾凊晏想要解释,但是却一个理由都说不出来。

      窗外的斜阳,透过缝隙进入宸极殿内,正好映照在了顾凊晏冷峻优越的侧脸之上。

      顾凊晏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

      江砚舟已经不在,宸极殿中空无一人,顾凊晏猛喘了两口气,从小榻上坐起来。

      这是在他成年后的第一次做这种梦。

      “凊晏,别再骗自己了,你觊觎自己那无人照料的漂亮寡嫂。”

      梦中大哥的声音似乎又在顾凊晏的耳畔回荡。

      此时此刻,顾凊晏再也无法用意外二字来欺骗自己。

      他昨晚明明已经放纵过自己,不存在因长时间没有放纵而太过冲动的问题。

      而且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所产生冲动的人,都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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