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26、第二十五章

　　耶律容是在一天之后到达的，交了帅印，耶律宗贞就点起军马，准备回京。这些事情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南宫玉也出了帐，在点兵台上送宗贞起程。
　　白马行出营寨大门，耶律宗贞回头看那个红衣身影俏立点兵台上，忽然心头突突乱跳。耶律容抱拳告别，一双美目随着宗贞的眼睛轻转，微笑着。耶律宗贞回以微笑，打马前行，仰天长啸。
　　声彻云霄，白马咴咴嘶鸣起来。

　　南宫玉的眼睛顺着宗贞的身影消失在目力所及的远方而缓缓收回，落在军前的耶律容身上。耶律容也意识到他的目光，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是少年儒将，风流倜傥飘飘若仙——目光冷静得几乎看不出心思，那目光下的东西不断流动，似乎他总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台上的人，红衣轻笑，眉目如画。眼睛中的神色不可捉摸。耶律容静静的望了他片刻，笑了起来，这笑容像是浮在面皮上一般，道，“南宫将军，此后还请多提挈。”
　　南宫玉暗暗琢磨这个男人究竟掌握自己多少，面上也是一笑，“哪里的话，容少将英明神武，小玉才带兵多久，哪里谈得上提挈。”
　　二人对视，忽然唇角齐齐泛上微妙笑意。
　　心里咯嘣一声，这个人，可能是比宗贞更加难缠的对手！
　　南宫玉这么揣测着，慢慢记起宗贞对面前这个人的不信任——始终没有让耶律容一个人留在京中，如今也是要自己和他相互牵制。问题在于，耶律容私底下，究竟知道自己多少事情！

　　回了大帐，南宫玉觉得身体渐渐倦了。刚愈合的伤口，还有严重的内伤，体力总是撑不了多久。倚在床上要睡过去，听到帐外一阵混乱，军奴在拦阻，“南宫将军要休息，宋大夫明日再来无妨。”
　　脚步声停顿了一下，似是要转回去，南宫玉起身来到门口，“让他进来吧。我正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门一掀开，宋衍在门口单膝跪下，
　　“南宫将军当日阵中救下宋子毓，子毓没齿难忘，当结草衔环，报此大恩大德。”
　　微微一怔，笑道，“宋大夫原来字子毓么。我一直不知道。”
　　宋衍抬头看住他，郑重道，“南宫将军，子毓从此愿跟随将军，出生入死也不在乎。”
　　笑了一笑，点头，回身进帐，“进来吧，跪着对身体不好。”
　　宋衍起身入帐，军奴把帐子放下。略一沉思，南宫玉坐到床沿，问道，“宋大夫在东京城内待了多年，可知容少将是个怎样的人物？”宋衍听了这话起初有些迷惑，随即答道，“容少将以前极少入城，在下只知道他素来严苛，治军做人都是一等一的严谨。”
　　“……”南宫玉也不再问，想了一想，转向宋衍尚系着绷带的手臂，问伤势如何。宋衍的外伤极为严重，却没有内伤，所以好得也快。正说着话，听见外面有人走动，军奴打起帐子通报，“容少将来看望南宫将军。”
　　随着话音，耶律容大步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白色的战袍，衣袂翻飞十分优雅。他抱拳一笑，“南宫将军立下大功，容儿却到现在才来拜望。不知南宫将军身体如何，早上劳累已久，如果有所打扰的话，容儿就先告退……？”南宫玉早站了起来，也笑道，“不会，宋大夫来看我，正谈得高兴，不想将军来到，有失远迎。”
　　耶律容的眼睛在宋衍身上瞥了一瞥，道，“宋大夫，这次的战报是你从敌军中带回的？有劳了，伤势还好么？”说着眼中神色又变，脸上不动声色，却是看着每个人都有不同，态度又自然诚恳。南宫玉静静看他，觉得这个人城府极深，全不能猜测心思，要和他共事恐怕不易。想起宗贞慨然应允自己留在此地，些微的有些头痛。宗贞果然是极清楚每个人脾性的，否则怎么会应诺自己，明知道自己要留下来并非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心下细细计算，开口道，“容少将不知我兵将状况，明日且让司空将军演给少将一看，如何？”
　　耶律容微微一笑，“也好，司空将军年纪轻轻就能调动四万大军，我正好也想看看他的手段。”

　　出了帐，耶律容看着军奴将帐门卷下，心里渐渐明白，这里的人，个个是他的心腹。这个男人，两年时间竟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
　　他是女真人？或者说只是个女真的私生子？
　　父亲为宋朝士官，而母亲却为女真贵族。不知道南宫氏究竟做过什么官，因此无从寻找他母亲的出身来历，但是，女真族人，却是确定无疑的。他来到东京时是十六岁——那时候应当已经在中原流浪已久。
　　一个孤儿，一个只靠身体取悦男人的娈童！他的才能来自哪里？母亲的贵族血统？还是父亲的才华横溢？
　　耶律容笑了一笑，反正他的底细，多少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有何惧！自己比那个轻易爱上他的耶律宗贞还要掌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