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尧三青

5、5

　　商停云算一战成名，一挑三直接将对方KO不说，还由晏家出面摆平了所有事。

　　之后虽然跟同学之间关系依旧不亲近，但也不会再有人来找他麻烦。

　　连带着方圆日子也好过了很多，理所当然的他就更喜欢往商停云身边凑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背上羽绒服时，期末考也跟着到了。

　　姜家很看重成绩，每当这时候姜妗妗再不着调也会识相的加紧屁股做人，安安分分的在那临时抱佛脚，抄作业都会认真几分。

　　“去年两门不及格，我在祠堂跪了一小时。”姜妗妗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跟宴青宁吐槽，“我爸还说要励志发展二胎，生个儿子，然后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真要给你生弟弟啊？”

　　姜妗妗摊手，“反正还没生出来，鬼知道这个弟弟还在哪飞。”

　　“对了，寒假你准备干啥？”

　　宴青宁没有学业压力，宴既明对她的要求不高，当然她自己脑子也还不错，平时玩归玩，成绩也一直保持在中上。

　　往年寒假她都会去外婆家，前年母亲意外去世，已经连着两年没去过了，今年已经来过电话，让她去那边过年。

　　宴青宁将情况简单一说。

　　姜妗妗连忙道：“我跟你一块吧，要是跟你一起走，我爸肯定不会反对。”

　　姜晏两家也有业务往来，姜妗妗能跟宴青宁处好关系，她爸爸再高兴不过。

　　宴青宁无可无不可的点头，“行啊。”

　　期末成绩出来后开了一次家长会，宴既明和林川一起参加，后者代表的是商停云家长。

　　家长会内容主要就是学生心理分析，以及学生在家时家长需要做的辅助工作。

　　班主任着重点名表扬了商停云，小孩刚来时的摸底成绩很不理想，但一学期过去这次成绩已经进了班级前五，并且与前一名的分数差距很小。

　　有家长起哄让林川上去讲几句教育心得，班主任也笑着鼓励。

　　于是在宴既明诧异又不是滋味的目光中，林川硬着头皮走上讲台，第一次成了自己老板的榜样。

　　方圆打小没有什么伙伴，同龄人在一起总是遭嘲笑居多，商停云是他第一个一厢情愿的好朋友，他希望寒假里两人也能在一块联络一下感情，免得假期过去又变得生分。

　　“我到时候送你新年礼物好吗？你一定会喜欢的。”

　　商停云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分离焦虑，摇了摇头说：“我要回老家。”

　　“你老家在哪里？”

　　“很远。”

　　“回去看你的爸爸妈妈吗？”

　　商停云望向远处，声音冷淡地说：“看我爷爷。”

　　爸死了，妈跑了，他对双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甚至理解不了普通人的亲子关系，他能看望的只有那个将他好不容易拉扯大，但也说不了几句温情话的老人。

　　回老家这件事，他很早就跟林川提过，并且也得到了应允。

　　距离除夕只剩一星期时，商停云开始收拾行李，张婶听从林川嘱咐从储物间翻出不少东西让他带回去。

　　原本准备轻装简行，结果司机的后备箱不知不觉间差不多给装满了。

　　其中有一半是得知情况的宴青宁塞过来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东西放家里也是过期，索性就拿出来挣挣面子，免得让山里人觉得他们抠门。

　　她穿着粉色柔软的家居服，双手环胸看着一身黑的商停云，羽绒服足够蓬松，但可能是他太瘦，所以穿在身上并没有笨重的熊样。

　　已经是临出门的装备。

　　宴青宁抬了抬下巴，“我的作业你收好没有？”

　　商停云耸了下肩膀，示意已经装进书包。

　　宴青宁抬手一挥让他走好，转身“哒哒哒”的跑回了楼上。

　　C市的腊月，最低气温不会低于零下4度，整个冬天都不一定能见到雪的影子。

　　但是商停云老家就不一样了。

　　他家在山上，以前市区还没见到薄冰，山里就已经下起大雪，尤其住的越高，雪就下的越大。

　　天见黑时终于到了家门口，老爷子已经等着了。

　　看见车上拿下一大堆东西，他一连串的拒绝，表现的很无措。

　　“这平白无故的拿人这么多东西不好，下次别带了。”他嘱咐商停云，“我们家里虽然穷，但该有的骨气不能丢。”

　　“知道了。”

　　进了门，土灶上炖着土豆，老爷子趁热去装出来，又蒸了自家晒的腊肉，两碗菜就是一顿。

　　商停云坐在小矮凳上，开始扒饭。

　　老爷子问了他最近的生活情况，以及学习成绩，之后干巴巴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房子是土墙，关了门也感觉漏风，沾满污垢的灯泡也发不出太亮的光。

　　商停云帮着洗了碗，就回了自己房间，埋头做寒假做作业。

　　他的时间并不充裕，白天要帮忙干的活不少，至少家里那头老牛要喂，还要在走之前把家用的柴火砍完，爷爷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做起来已经变得吃力。

　　而对于宴青宁来说，一开始对商停云离开这件事并没有实感，甚至还觉得挺好，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希望着能把人赶回去。

　　身后跟着个土包子，走出去多丢人。

　　然而睡了一觉起来，等到梳头发时突然发现这人还是有几分用的。

　　毕竟商停云经过长期的训练已经技术颇佳，也摸透了她的喜好，还会编一些比较有难度的编发，每天的造型都让宴青宁很满意。

　　可张婶能梳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款，一点新意都没有。

　　宴青宁在那指指点点的说，张婶就在那改来改去，但是不是位置不对，就是小辫子编粗了不协调，最后实在烦了就扎了个丸子头了事。

　　宴青宁的外婆家在南城，气候适宜，非常适合养老。

　　这是个大家族，得知宴青宁会来，都提前做了准备。

　　一到就开始见各种亲戚，然后还有一堆同龄人围着。

　　宴青宁来的次数少，中间又已经空窗两年，这些人于她来说跟陌生人没两样。

　　姜妗妗小声吐槽：“搞得我俩跟猴子似得被围观，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宴青宁也不耐烦，早知道这样就不回来了。

　　她脸上表情不是太好看。

　　这时一个男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过来，甩手就往宴青宁身上扔了一个虫子，然后又哈哈哈的跑开。

　　一旁看着的家长面色一变，马上开始训人，也有大人迅速涌上来一边帮宴青宁将虫子拍掉安慰一边谴责对方。

　　宴青宁脸都绿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将面前七七八八的手拂开，冲没回过神来的姜妗妗说：“妗妗，我有点渴，帮我找杯水。”

　　不用姜妗妗动手，自然有人第一时间将水杯递过来。

　　调皮的男孩子也被其父亲压着过来道歉，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恶作剧的快乐。

　　宴青宁冷眼看着，等他被迫要张嘴道歉时，直接一杯水泼了出去，连带那只陶瓷杯也砸在了他头上。

　　场面瞬间死寂，男孩父亲的脸又是青又是白，嘴唇蠕动着最终忍住了没破口大骂。

　　有人出来圆场，大意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正常，明天说不定就是好朋友了。

　　宴青宁冷冷的盯着那吓到的男孩子，直接拆台：“可惜水是温的，下次再惹我可就没这么好的下场了。”

　　这下谁都圆不过去了。

　　这天之后，外婆家门可罗雀，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总算没再过来。

　　老太太倒是无所谓，本来这些老表老堂的她也不在乎，自然自己外甥女怎么开心怎么来。

　　于是她们白天在陌生的城市走街串巷，去看当地春节特有的文化表演，要么就是去提前搜罗好的网红店打卡。

　　司机佣人则紧紧跟在后面，生怕有什么闪失。

　　遇见宋泽亦是在游街的路上，宴青宁跟着长龙在走，中间停下表演时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

　　宋泽亦是外婆家邻居，比宴青宁大两岁，为人亲和，宴青宁自小就喜欢他。

　　虽说中间隔了两年，但这会见到，看着大男孩子弯弯的温和笑眼，竟也不觉得生分。

　　宴青宁高兴的叫了声：“小哥哥！”

　　“什么时候来的？”

　　“年前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确实不在家，除夕那天刚回。”

　　之后的一路就三人同行，宋泽亦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和人说话时都轻声细语，面对女孩的诸多要求也从来不扫兴。

　　整个春节，除去宋泽亦走亲戚吃饭，剩下的时间宴青宁都会找他去玩，直到快回C市。

　　宴青宁来这里的次数一年都不一定有一回，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跟宋泽亦交换了联系方式，同时依旧很遗憾分别。

　　宋泽亦说：“其实过几年我可能就去C市了，我父亲有意向往那边发展。”

　　“真的？”

　　宋泽亦点点头，也是这个原因，他父亲得知宴青宁来南城后便多次叮嘱他要跟这个小姑娘套近乎。

　　其实他们这个年纪，关系搞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扭头可能就忘了。

　　宴青宁高兴的说：“那最好了，等你来了C市就我带着你玩。”

　　“好的。”

　　宋泽亦回了家，换鞋时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子。

　　母亲过来问他玩的怎么样。

　　宋泽亦没什么表情地说：“就那样吧，女孩子就喜欢花花绿绿或者甜腻腻的东西。”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喜好本来就不同嘛，她年纪还小你要多让着她一些，你可是哥哥。”

　　“一点都不喜欢当这个哥哥。”

　　“可是她长得非常可爱哦。”

　　宋泽亦不否认她的漂亮和可爱，但依旧皱了皱眉，“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