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苦瓜大队带娃记》大树番茄

91、第 91 章

　　暮色四合，秦域蹲坐在在火炉旁的角落，就着一盆清水择菜。他身旁的凳子上烘着两双鞋子，一小一大，大那双鞋子的主人挨了训之后风风火火的骑摩托车出去了，顺便带着了小的那个。两人连句交代也没有给秦域留下。

　　秦域乐得清闲。

　　正巧他前几天在网上购买的干贝到了，所以他今天要做的菜是干贝瘦肉汤，这干货需要提前泡发，才能炖煮入味，所以这还挺费时的，秦域也就一直没给他俩打电话。准备等锅里的菜快好了再让他们回来。

　　灶台上的炖锅，滋啦冒着雾气，烟火气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手机在案板旁嗡嗡振动起来，屏幕亮起“雪梨”的名字。秦域擦净手，按下免提。

　　“喂，玉哥儿～我刚醒……”电话那头，雪梨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沙哑，背景音里有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像是刚从被窝里挣扎出来。“你发我那合同，我仔细看过了。”

　　秦域忍不住皱起眉，对着话筒念叨了几句“注意身体”“早睡早起”，直到雪梨在那头拖着长音喊“知道啦”，他才收住话头，轻声问：“怎么样？你觉得靠谱吗？”

　　“合同本身没挖坑，‘娃娃乐’这牌子我也查了，是正规注册的小品牌，不是皮包公司。”雪梨顿了顿，传来清晰的喝水声，“但玉哥，他们给你的条件可太不友好了。”

　　他语速加快，带着行业里特有的犀利：“说穿了，这就是个纯置换合作，没坑你已算万幸。佣金按销售额分成，底薪？车马费？想都别想。再看这分成比例，压得这么低，简直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秦域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以他目前的粉丝量，被压价是常态。

　　雪梨继续分析：“以你现在的粉丝量和活跃度，这种小商家找上门不意外。接了吧，好处是能混个经验，毕竟是你第一个商务邀约，走一遍流程没坏处。但问题是——”他话音一转，带上劝诫，“他们要求直播地点在车间。公司是在山城吧？你这来回车费、食宿都是成本。万一直播间流量不行，卖不出几件，分成够不够路费都难说。最后可能就落几套童装给孩子们穿，纯属为爱发电了。”

　　他最后总结：“所以我的意见是，可接可不接。接了，别指望赚钱，就当刷个经验副本。不接——反正损失也不大，赚不了几个钱。等以后你粉丝上去了，机会只会更多。你自己权衡。”

　　秦域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灶台缭绕的雾气上，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和：“我考虑考虑。”

　　正要挂断，雪梨的声音又追过来：“哎，正事说完，聊点私事？”

　　“私事？”秦域低笑，语气里带着迁就，“行啊，你想聊什么？”

　　“我问你，”雪梨语气陡然认真，“你上次跟我说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嗯？”秦域微怔，“我跟你说什么了？”

　　自从梦玥去世，远在杭州的雪梨总担心他过得不好，三天两头打电话来，事无巨细都要过问。通话动辄半小时起，他是真不记得“上次”是哪一回了。

　　“你忘了？”雪梨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你上次说你俩虽然睡一起，但一直没那啥……我问你，现在呢？成了没有？”

　　秦域：“……”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窘迫。

　　“啧，不回答就是没有！”雪梨立刻得意起来，“我说你俩也挺有意思，这都在一起了，还互相吊着？”

　　“不是吊着……”秦域没什么底气地辩解。

　　“那该不会是他不行吧？”雪梨话音刚落，自己先笑出声，“要真是这样，那你可得慎重考虑，这方面和谐还是很重要的。”

　　“别瞎说。”秦域本能地维护岩羊作为男性的尊严，顿了顿，又轻声反驳：“为什么不是我不行？”

　　雪梨笑得更欢：“你？你有什么行不行的？躺好，腿一张……”

　　“打住！”秦域赶紧截住他的虎狼之词，捏了捏眉心，“你能不能正经点？”

　　雪梨在电话那头笑得肆无忌惮，好半天才勉强收住，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好，说认真的。你俩到底什么情况？是他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怕秦域误解，他又急忙解释，“我说的‘不行’不单指生理上的，是说……你俩之前不都是直男吗？岩羊一看就铁直，至于你，以前不也总在网上给我发私信……”

　　他说的是他伪娘时期，原身误以为他是女孩，连麦一次后就不断私信想当“她”男朋友。那也是他们缘分的起点。

　　“所以我在想……”雪梨停顿了一下，揣测道：“你俩是不是第一次谈男人，不知道两个男人到底该怎么做？或者心理上还没准备好？”

　　秦域被他问得一愣接一愣。

　　老实说，他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是知道的，上辈子开始喜欢的便是男人，不存在心理障碍。

　　但岩羊呢？

　　岩羊真是直男吗？他知道男人之间该怎么做吗？即便知道，他能接受吗？

　　秦域被问得有些茫然，只好找借口：“这事急不来，我俩……都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雪梨重复一遍，满是不可思议，“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要准备什么？难不成睡你还要搞个□□仪式？”

　　“去你的！”秦域笑骂，“不跟你扯了，挂了。”

　　忙音传来，秦域摇摇头将手机丢到一旁，望着炉火发了一会儿呆。亲密关系到底不比亲吻，岩羊他……究竟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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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马山越野摩托车俱乐部里，空气仿佛凝滞。

　　“我实在不能接受。”

　　说这话的是老秦，俱乐部负责人，也是国内已退役的知名越野摩托车手。此刻他脸色复杂，像是骤然窥见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隐秘，眼底藏着难以言喻的忧虑。

　　罪魁祸首正是他对面那位——岩羊，他腿上还坐着个孩子，秦家小老四。察觉到气氛不对，孩子抬头看看抱着自己的巧克力哥哥，又看看对面表情严肃的寸头叔叔，小脸困惑地皱起。

　　“你不接受？”岩羊话里从无好气，“老TM跟谁谈恋爱，要你接受？那你跟段总搞对象之前，又问过我意见了？”

　　老秦被噎得哑口无言，讪讪地点了支烟。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凡事一提段绍移，立刻偃旗息鼓。

　　百试百灵。

　　良久，他吐出一口烟圈，低声道：“我是为你好……你说你俩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能有什么好结果？”

　　“门当户对？”岩羊简直被这四个字气笑，“你也有脸说这个？”

　　老秦：“……”

　　当年他追段绍移时，还是个籍籍无名的穷小子。虽说这圈子富家子弟多，但老秦是例外。那时他穷得叮当响，为买辆二手摩托车，跑黑赛、替人上场，但凡是能赚钱的活儿他都来者不拒，，一直到某次大赛夺冠，他才勉强在圈里站稳脚跟。

　　而段绍移呢？段家独子，手握资本，相貌英俊，追求者能从国内排到法国。老秦当年追他时，没少被嘲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他偏不服，骑着那辆破摩托，载着段绍移横穿戈壁，跑遍大半个中国，才终于把人追到手。

　　想到以前的事儿，老秦目光骤然变得有些感慨，唉~往事不可追啊！

　　“想起来了？”岩羊掐着点嘲讽，“你当年追段总时，可没这么‘深谋远虑’。怎么轮到我就门不当户不对了？老秦啊老秦，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世俗！”

　　岩羊越说越激动，怀里的小老四被晃得不舒服，扭着身子要下去。岩羊放下他，像孙悟空给唐僧画圈似的，在休息室里划了块安全区：“只准在这儿玩。”

　　虽然没赛事，但来玩的客人不少，岩羊怕孩子跑出去被摩托车撞到。小老四倒也乖巧，特别是现在能听懂大部分话了，被“圈”起来后就在指定范围里自己玩，不吵不闹。

　　“见过这么乖的孩子吗？”岩羊抬着下巴，一句接一句地怼老秦，“有的起嘛你。”

　　那得意劲儿，活像在炫耀自家孩子。

　　老秦被他气笑了：“我是没有，但再乖也不跟你姓，得意什么？”

　　“不跟我姓怎么了？”岩羊不屑，目光在小老四和老秦之间转了转，忽然想到什么，笑了，“你俩倒是一个姓，可人家也不要你啊。”

　　他说的是刚带小老四进来时，老秦不知情还有心情逗孩子，结果小老四根本没理他。

　　老秦没见过他这副无赖模样，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觉得自己真是闲的，操心这瘪犊子的闲事——他爹妈都管不了，自己多什么事。

　　想通之后，老秦语气缓和了些，但眼里依旧是不看好：“那你爸妈知道吗？”

　　认识几年，彼此知根知底。岩羊他爸，老秦是有一定了解的，那老爷子固执的很，别说搞同性恋，就连岩羊玩车都被嫌弃了好几年。虽未见过本人，但老秦几乎能想象到他拍桌子骂人的场面。

　　岩羊却歪歪头，一脸不解：“干嘛要跟他们说？这我自己的事。”

　　老秦：“……”他盯着岩羊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一时语塞。

　　岩羊又道：“再说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跟谁谈恋爱是我的自由，关他们什么事？”

　　老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耗尽了所有沟通的力气。但……有件事他实在好奇。

　　岩羊的对象他知道，也见过。前不久还在基地门口买冷饮，年纪很轻，白白净净，确实是村里人。按理说……农村对这种事的接受度几乎为零，岩羊是怎么登堂入室，还没被打死的？

　　老秦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那他家里呢？他家里也知道你们的关系？”

　　“他大姐知道。”

　　“他大姐？”老秦一愣，“他爸妈呢？”

　　岩羊正嗑着瓜子，闻言抬头瞥他一眼，瓜子壳利落地从唇边飞出去，划了道弧线：“你怎么这么八卦？”

　　“就……随口问问。”

　　岩羊“啧”了一声，才道：“他爸妈都没了。”停顿片刻，声音低了些，“他哥也没了，嫂子改嫁到外省，留下四个侄子……哦，前不久也没了一个。”

　　老秦懵了：“没……没一个什么？”

　　“他二侄女。被蝙蝠咬了，染上狂犬病，没救回来。”岩羊语气平静，可眼底的痛色清晰可见，“所以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带着他哥留下的三个孩子。”

　　老秦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我可真该死啊！他忍不住想，后悔到大半夜都会坐起来扇自己两巴掌的程度。

　　他默默掐灭手里的烟，指节在冰凉的铁栏杆上轻轻叩了两下，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哑：

　　“好好对人家。”

　　挺不容易的。

　　岩羊嗤笑，“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