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苦瓜大队带娃记》大树番茄

96、第 96 章

　　“秦梦璇！”秦域招手喊道。

　　他对面——校门口，梦璇背着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书包，正跟两个同学勾肩搭背地走出来，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三个人笑作一团。

　　听到喊声，梦璇猛地转头，眼睛一亮，随即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颗刚掉没多久还没长全的门牙。她朝同学们挥手告别，然后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小爹！”她跑到跟前，左顾右盼，“小老四呢？你没带他来啊？”

　　“带了。”秦域笑着揉了揉她的短发——为了方便，梦璇开学后又把头发剪短了许多，现在乍眼看去，还真是分不清这是小子还是丫头，好在她性格大大咧咧也不在意美丑，比起漂不漂亮她更在意秦域这次去市里有没有给她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了

　　“他人呢？你们什么时候从市里回来的？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带什么了？”

　　秦域被她着妙语连珠的问题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挥手指了指停在对面马路上的那辆商务车,“在车上，在车上，都在车上。”

　　梦璇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蹦跳着，一边喊着“哇！新车！我去看看”一边就往马路对面冲。秦域见状，急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佯装生气道：“慢点儿，过马路看着点儿车，这么冒冒失失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梦璇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等着秦域一起过了马路。到了车旁，她迫不及待地让秦域给她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秦老四，立马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过去，嘴里还嚷嚷着“小老四，你老姐来啦！”

　　岩羊从驾驶座转过身，递过来一个袋子：“给，路上买的蛋挞，还热着。”

　　“哇！谢谢叔叔！”梦璇欢呼一声接过，麻利地爬上车，坐到了小老四旁边的座位上。姐弟俩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吃香飘飘的蛋挞。

　　车子重新启动，往镇郊的职业技术学校驶去。

　　梦璇一边啃着蛋挞，一边叽叽喳喳地问秦域这次去市里的事，问他带小老四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事无巨细。

　　秦域看穿了她这是因为自己没能去而憋着一股小闷气呢，就故意说市里没什么好玩的，人多车多，而且他们这次也没去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主要是去办点事情。

　　梦璇这才稍稍满意了些。

　　秦域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

　　说说笑笑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技校门口。与小学的热闹不同，技校门口要冷清许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慢悠悠地走出来。秦域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正要给梦瑶发信息，梦璇突然开口：“我大姐在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秦域看到了梦瑶——她正和几个同学站在校门旁的榕树下，人群中有男有女，梦瑶站在一个高个子男生旁边，两人挨得有点近，正在说什么。

　　“你们在车上等我吧。”秦域说着，打开车门下车，提上两个袋子朝那边走去。

　　走近了，他看清了那个男生的模样：个子挺高，染了一头黄发，耳朵上戴着耳钉，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此刻，男生正低头凑近梦瑶耳边说着什么，梦瑶则微微偏着头，脸上带着秦域很少见到的、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

　　“梦瑶。”秦域唤了一声。

　　梦瑶闻声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所谓和不耐烦的表情。她对旁边的几个朋友说了句什么，然后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我这周末不回家。”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神也不看秦域，而是瞟向远处的车子，“你直接把生活费给我就可以了。”

　　“怎么又不回家？”秦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但听在梦瑶耳朵里依旧刺耳极了。

　　她回头匆匆瞥了一眼，那几个学生已经散开了，黄发男生对她挥了挥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走了。“星期天要考试，在学校看书。”她简短地回答，然后又催促性地看了秦域一眼，见秦域的视线落在刚刚那几个人身上，梦瑶不知联想到什么，语气很不好地说道：“我们是一个班的！”算是解释。

　　秦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把手里的袋子给梦瑶递过去，就像是早就料到了这周梦瑶也不会回去一样，把东西递给她，说：“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市里，这里是几件衣服还有鞋子……生活费我也放里面了。”

　　梦瑶接过袋子，没有立刻打开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嗯”。

　　秦域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学习上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梦瑶微微颔首，眼神里仍带着几分疏离，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秦域也真就走了。

　　**

　　上车后，岩羊看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然后岩羊便没再说半个字，直接开车走人。

　　倒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然经历了一场“神交”的梦璇多问了一句，“小爹，咋个我大姐不回家？”

　　秦域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树影，半晌才低声道：“她后天要考试，这个周末说想留在学校复习。”

　　梦璇一听，立马撇了撇嘴，不屑道：“咋可能嘛！她肯定骗你的。每次都说要复习，还不是找借口在外面疯玩，就是不想回家。”

　　秦域不想接她这些牢骚，只对岩羊道，“回家之前，先在姜阿婆家路口停一下。”

　　岩羊“嗯”了一声，打方向盘拐进一条更窄的土路。没过多久，一间平房小院就出现在路边，院子里种着几棵花椒树，这里就是姜阿婆家。

　　车子停在路边，秦域推开车门下车。梦璇和小老四也想跟着，但开过这种山路的人都知道，在这种路上最怕遇到对头车，想让都没办法让，所以秦域也没耽搁多久，便不准他两跟着，

　　“你们在车上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走到院门口，大声喊着姜阿婆。

　　没过一会儿，姜阿婆就端着一个装着鸡食的铝盆出来了，她手里还握着一碗玉米面，看见秦域，很是惊讶：“哎哟！玉哥儿，这就回来了？”

　　“刚到，阿婆。”秦域笑着走进她家，“这几天辛苦您了，家里的菜和猪崽都劳您照看。”

　　“你这孩子！客气啥！”姜阿婆笑着摆摆手，“菜我天天去浇，长得旺着呢，猪仔也壮实，顿顿都吃不少。”她顿了顿，踮起脚尖往土路上瞧，又道，“外面那辆车是你们吧？快叫人下来进屋喝口水？”

　　“不了阿婆，我们先回家，改天再来看您。”秦域笑着推辞，又说，“这次去市里，我给您挑了件外套，您试试合不合身...试试啊，车还等着我呢，我得走了。”他边说边把东西往姜阿婆常坐的椅子上放，动作麻利得不给姜阿婆拒绝的机会，撂下东西后撒丫子就往外跑。

　　等姜阿婆反应过来，秦域给她买了个什么，想拒绝，人也早就像兔子似的溜回车上了。

　　这倒把姜阿婆给气笑了，望着他背影骂了句：“这臭小子！”

　　回到车上。

　　“快走快走。”秦域又急又笑地催促岩羊发动车子，“待会儿那老太太该撵着来了。”

　　岩羊回头望了一眼，果然，姜阿婆已经追上来了，他失笑，一脚油门扬起尘烟，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秦域家的院子门口。

　　院子里的篱笆爬着嫩绿的藤蔓，门口的老核桃树抽了新芽，一切都透着熟悉的烟火气。

　　*

　　到家的第一时间秦域径直往猪圈走去。

　　这几天他别的不惦记，就惦记他这群猪崽吃的好不好，长没长斤两。要知道，这等到年底都是香喷喷的腊肉排骨啊！可不得好好伺候才是。

　　推开猪圈门，一窝半大的猪仔立刻涌了过来，哼哼唧唧地拱着栏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手背。秦域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最肥的那只猪仔，心里踏实极了——姜阿婆果然照看得格外仔细，就连猪粪都帮她铲的干干净净的。

　　小猪们半大的身体各挨个的挤在圈里哼唧着，见秦域来瞧，还以为是给它们送食来了，便纷纷拱着脑袋往栏边凑，湿漉漉的鼻子顶开稻草，争先恐后地哼叫。秦域看了心里直冒喜欢，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最前头那只猪仔的耳朵，那猪仔便顺势蹭着他掌心，哼唧两声，憨态可掬。秦域低笑一声，指尖轻弹它脑门，起身，见时间还早又叫上两个孩子去菜地。梦璇在看电视，听到要下地就说不去。倒是小老四，秦域喊他时，他正蹲在屋檐下，逗着那只花斑猫，听见喊声，便撂下手里的草棍，蹦起来应道：“来咯！”春日斜照，泥土泛着潮气，爷俩儿一前一后往菜地走，年后撒下去的萝卜缨子已长得青翠茂盛。秦域挽起袖子拔了一些地里的杂草，小老四有样学样，也学着他姿势蹲下，笨拙地掐起草来。

　　秦域拔草的动作不疾不徐，指尖捏住杂草的根须，稍一用力就带起一块湿润的泥团。春日的阳光暖得刚好，洒在背上不灼人，风里飘着萝卜缨子的清嫩气，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猪仔哼唧声，这熟悉的气息和声音，让刚从市里回来的人心里顿时落了底，扎了根。

　　小老四蹲在他脚边，学着模样揪草，小手没力气，拔不动就用指甲掐，往往草没下来，倒把旁边的萝卜苗晃得直颤，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秦域瞥见了，也不责备，只是挪过去半步，用脚尖轻轻把杂草根部踩松，小老四立刻心领神会，一使劲就把草拔了出来，举着战利品冲秦域咧嘴笑，小眼睛如月牙般弯弯的，脸上还沾着几粒细小的泥点。

　　“慢着点，别碰坏菜苗。”秦域低声提醒，伸手帮他擦掉指尖的泥，“挑那些长得高的拔，小的不抢养分，留着也行。”

　　小老四似懂非懂，又蹲下去仔细分辨，主打就是一个重在参与。只见他拔一会儿就抬头看看秦域，见秦域专注地盯着菜地，便又低下头，把拔下来的草都归拢到脚边的竹篮里。

　　帮不帮得上忙再说，至少没添乱。

　　秦域拔了一阵直起身捶腰，刚要喊小老四滚过来给自己捶捶时，就听见田埂那头传来锄头碰撞石头的轻响，他抬头一看，是姜阿婆。

　　秦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是不肯要自己给她送的衣服特意追来还的，不想，姜阿婆在这些事情上面比他通情理得多。

　　那衣服款式花色一看就是她这个年纪的，秦家没剩什么长辈，哦，秦大姐的婆婆倒算得上一个，但那老太婆一个顶她两个粗，也穿不进去啊！所以姜阿婆倒还真不是特意追过来还衣服的，而是过来道谢。

　　“个操心的命！”姜阿婆对着他念叨，眼里却没有一丝恼意，道：“大老远回来，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休息嘛，急着来地里做啥子？”

　　秦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我来看看萝卜缨长得怎么样……”

　　“有什么好瞧的……”姜阿婆话音一转，别扭道，“那个衣服贵不贵啊？”

　　秦域一听她这声就知道这老太太又在别扭了，连忙道：“不贵不贵，一分没花。”

　　姜阿婆自然不信，于是秦域便把他这次到底去山城干什么去了跟姜阿婆讲了一遍。

　　姜阿婆连老人家都弄不明白，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直播带货，秦域解释了半天，他愣是不懂，便换了个说法，说：“您就当有人请我去帮忙买了两天衣服。”

　　这下姜阿婆明白了。

　　哦！

　　原来是去帮人看店子去了。她脸上顿时松快起来，絮絮叨叨地追问道：“那他一天给你开多少工钱啊？有一百五吗？”

　　年后周围的几个村寨都开始砍甘蔗，甘蔗工的工钱一天是一百五，包两顿饭。但这活累挺，还挑人，比不得秦域动动嘴皮子卖货来得轻松。

　　秦域含糊应了说有，末了又笑道：“您是没看见，那厂子大的呀，一眼望不到头，机器排得整整齐齐，那些新衣服堆得像小山似的，流水线转得人眼花缭乱。我给您挑一件算啥？人老板说了，我愿意要的话，只管用车去拉。”

　　姜阿婆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啐了一口，道：“吹牛皮不打草稿！”可嘴角却悄悄往上扬了扬。

　　秦域也哈哈大笑。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这别扭又难搞的老太太给安抚好了。她转身要走，又停下，转过身对着秦域就是一句，“周家寨的事情你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