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士兵突击同人】》楚笙温雪

20、灵犀永缔

　　徐睿却继续道：“昨夜你实在醉得厉害，我只好叫掌柜的找了干净房间让你先住下。怕你醉死，我可是足足守了一夜，现在你醒了我可得回去了。”徐睿说完伸了个懒腰，又回头提醒道：“回头你的考核心得可得借我抄抄。”他独自走开，留下吴哲在原地震惊，尔后渐渐回神。

　　这是三年前，是嘉元四十三年，他又回来了！

　　吴哲猛然从床上跃起，朝外跑去，宿醉让他头针般疼痛，但吴哲顾不得许多，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立马赶到袁朗身边，他速度飞快，很快超过了刚出门的徐睿，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越跑越远。

　　幸好袁朗的住处一直没变过，吴哲朝着那里一路飞奔。他心潮澎湃气喘吁吁，到袁朗家门口时已经满头大汗，可明明已经站在了门口，却又升起了近乡情怯的犹豫。吴哲虽认定袁朗已经和自己一道回来，当时的晕眩就是灵魂转换的标志，可是万一呢？

　　正踟蹰间，门开了。门房老吴拎着个小包袱似乎是要出去，见到吴哲呆愣在门口，先笑着开口：“是小吴大人啊，都督刚还念叨您呢，快进去吧。”做了个请的姿势。

　　吴哲却不着急进去，反而急问老吴：“他念着我了，什么时候？”

　　老吴诧异道：“就是刚刚，您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啊。今天都督心情不错，还放了我几天假呢。”说着举起手里的包袱给吴哲展示。老吴不知道心有灵犀的含义，只当是夸赞的话，吴哲心头却是一动，慢慢推门走了进去。

　　可巧，刚跨进二门，袁朗正从屋子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双目对视间都愣在原地动弹不得。明明只见到对方一眼，吴哲就知晓这是和自己一样从三年后回来的那个袁朗，他再也按耐不住，冲到袁朗身前牢牢抱住了他，袁朗只略微犹豫几息，便同样张开双臂回抱吴哲，两人如一对交颈鸳鸯般牢牢依偎着。

　　怦然作响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吴哲听到了自己和袁朗的心跳合二为一的声音。两人抱了良久才松开，吴哲低头看着袁朗，眼睛有些湿润，袁朗微微一笑伸手抚上吴哲的面颊，低低说一句：“辛苦了，你很好。”

　　吴哲浑身都是奔跑过的狼狈与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看着袁朗：“这次，我们差点儿就……”

　　袁朗握住吴哲的手，本拟将他拉进屋，闻言回头笑了笑：“差点儿就死了？但我们赢了，赢得漂亮，吴哲。多亏了你，”他目光向下：“还有你的鞋子。”

　　“不。”吴哲摇头：“我在来的路上想过，其实我们最终能回来，是因为你杀了洄。什么血液之类不过是错乱时空的法门，但只有杀了它这个祸乱之源，才算是真正的拨乱反正。”当时时间紧迫，袁朗仓促之间的这个决定现在看来实在是正确无比。

　　虽然已经安全地站在袁朗的房子里，但是回想起当时利刃加身的感觉，仍忍不住心有余悸。那还是吴哲有生以来第一遭经历的算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袁朗坐在床上，抬眼看着他，嘴角勾起，如炬目光中带着审视和诱惑：“现在想想，是不是很害怕？或者说，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和我去。反正你还是你，留在都城也没什么不好。”

　　吴哲被这个眼神激得心头一颤，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袁朗低笑一声，偏过头看着吴哲，顺手扯松了腰带：“是吗？那现在呢？现在……怕吗？”虽然早就对袁朗有了此种心思，但此时吴哲看着袁朗毫无防备的姿态，和从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吴哲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忍不住低声叫道：“袁朗？”

　　袁朗微微一笑，明明坐在床上，却依旧仿佛是在下达某种战斗指令：“之前，一向是我指挥你，不过现在，在这里。”他微微颔首：“你可以自己判断。”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邀请。吴哲像是得到了最终的许可，他猛地扑上去把袁朗撞倒在床上，木制的大床与墙壁撞击，发出砰——地一声，吴哲动作凶猛地亲吻袁朗的嘴唇，动作却因珍惜而略带颤抖。

　　袁朗捂住眼睛，在吴哲毫无章法亲吻他脖颈的时候带着掌控一切的笑意低语：“技术过关，但别分心。”

　　吴哲抬眼看着，目光灼灼：“这也在你的判断之内吗，都督？”袁朗躺在床上，这原本应当是个相当脆弱的姿势，他却仿佛依旧有着睥睨一切的傲气：“我允许的，只是允许……而已。别让我失望，吴哲。”

　　吴哲感受到巨大的激励和责任感，他深吸一口气：“是，保证完成任务。”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暗，袁朗正坐在床头看最新的邸报，吴哲坐起来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心中赧然，更多的却是甜蜜和满足。袁朗身上只披了一件中衣，领口敞开着。时值仲春天气，傍晚还有些凉，吴哲伸手帮袁朗拢好衣襟，自己下床找水胡乱洗了把脸，激动的心情方渐渐平复。

　　袁朗打趣他：“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吴哲微笑却也能和袁朗斗嘴：“你是袁朗，即使是下辈子也认得你。”虽然时空逆转只有三年，但经此一事两人却都已经认定彼此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吴哲烧了水，袁朗洗完澡出门，发现吴哲正窝在灶间熬粥。

　　米粥气味香暖，笼罩着袁朗的小院，让他生出久违的家的温馨之感。奔波二十余载，唯有此刻方感到几分宁静。

　　袁朗倚靠在门口看着吴哲忙碌，脸上的烟灰无损吴哲英俊的容色，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烟火气。他坐在灶前扇风，天光暗淡，红色的火苗映得吴哲脸庞也红红的。袁朗走到吴哲身边掀开锅盖看了看，又用勺子搅了搅：“差不多了。”先盛出一勺给吴哲尝尝。

　　吴哲浅抿一口：“不错。”握着袁朗的手将木勺挪到了袁朗那边，两人低头分食同一大勺米粥，吴哲看着袁朗的眉眼心中无限满足。“洄”已经消失，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以后两人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但心中想起一件事的吴哲忽然大叫一声：“糟糕！”袁朗原本平稳的手也抖了一抖，皆因吴哲向来稳重，能让他大叫糟糕的一定是糟糕至极的事情了。吴哲皱眉问袁朗：“你这身体上次睡觉睡了多久？”

　　袁朗微笑：“半个时辰前，浅睡了一会儿。”吴哲胀红了脸，让袁朗别在这个时候开玩笑，提醒他：“我是说你重新回到这身体时。”袁朗想了想，不确定道：“按照我睡觉和起床的时间推算，三个时辰。”他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面色一变：“你在想我们三年后的身体哪儿去了？”吴哲点头。

　　他们三年后的身体还倒在密林里，如果醒来的时间是晕倒的三个时辰之后，那真要祈祷这期间身体不发生什么意外才行。

　　袁朗沉吟：“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伥鬼居所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大型猛兽，被吃草的咬一口也算是有趣的经历了。唯一值得担忧的是宁河的属下，但我想没有了能做主的人，他们也没有穷追不舍的必要。宁河刻薄狭隘，他的手下是不会为死人卖命的。况且山中道路曲折多变，他们大概会收敛了他的尸体后离开，和我们并不同路。”

　　他的话大近情理，吴哲想到自己和袁朗是倒在一块巨石之后也暂且放心，唯一值得担忧的，可能是醒来后身上会爬着几只蚂蚁吧。

　　夕阳已沉，小院中只有厨房灶膛里跳跃着明亮的红色火光。袁朗点上油灯摆开碗筷，吴哲已经陆续将饭菜端上桌，这是两人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平淡的幸福，却会是日后每一天的如常写照。

　　袁朗说起他给门房放了假，吴哲赧然：“我进门的时候就碰见他了。”袁朗笑眯眯道：“正好，走了个老吴，来了个小吴。”

　　吴哲得意接口：“反正姓吴的就是要赖在你们家不走了。”袁朗目光定定看着他哼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吴哲总觉得袁朗的话有多重含义，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会让袁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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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旷野中醒来的吴哲坐起来，拂掉身上的蚂蚁，转头去看袁朗，发现他已盘膝坐在身边，目光含笑。同样经历了时空逆转的三年后的两人又回到了正确的时间点。抬头看看星星辨明方向，吴哲走到袁朗身边牵住他的手，一切完毕该回家了。

　　并排走在晨光熹微的山间小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有草叶摩擦布料的沙沙声，他们一同奔向新的黎明。红日从山的那头跃出来，吴哲指给袁朗看，两人登到山顶，正好感受到初生太阳的暖光照在身上。有心爱的人相伴回家就是人世间最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