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人》何佳小百合

12、十二

　　又经过了一周的治疗，上午11点，玉树刚进行完又一轮的电击，脸色变得惨白，浑身颤抖不停，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主治医生一看情况不大好，本来还有一次，也犹豫了起来，欲转身离开时，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叫住了自己：“大夫，继续……治疗吧，我……能受得住！”
　　“这……”医生还是很犹豫。
　　“您知道吗，我曾在一年内……做过三次……大手术……一整年……都在……医院里，我……对付治疗……有经验……”
　　玉树的主治医生眼角有些湿润，看着玉树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邹龙树到医院看邹玉树时他刚刚做完治疗，看着弟弟只剩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一千个锥子扎一样。主治医生对龙树说：“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治疗真是太辛苦了。就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也会觉得痛苦的，何况是他。疗效已经很不错了，祝贺你们，但是不要放弃，再接再厉！”
　　“我知道了，谢谢您，白大夫！”邹龙树和医生握了握手。
　　白大夫接着说：“他的精神状态在一点点的变好，可是这种东西也有反弹的可能，家属们一定要密切注意他的变化，也有可能现在的康复只是假象，会引起更深的病变也难说，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很小的可能。”
　　“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的守着他的。”邹龙树的目光也十分坚定，而这坚定地目光不知怎么突然对上了躺在治疗床上的玉树的有些涣散的眼神，后者那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哥，我让你们……太担心了……从小就……这样。”玉树几乎没力气说一个完整的句子。
　　“哎，谁叫你是我弟弟呢！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一家人都会在身边陪伴你的。”龙树握住了玉树的手。
　　“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你们少操心一点呢？”玉树继续说。
　　“我们就愿意为你操心，好弟弟！”
　　回到家后，玉树在洗手间里吐得天翻地覆，李肖梅从背后扶住他，玉树擦干嘴后淡淡的对妈妈说：“没事了，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肖梅一面照顾儿子，一面想着龙树告诉自己的主治医生的话。

　　冯媛媛刚下班回到家里，还没换衣服，忽的听到有人敲门，媛媛很奇怪，她访客一向很少，打开门浑身一震，一位穿着藏青色套装的中年妇女，是——玉树的妈妈李肖梅。
　　“李阿姨，怎么是您，有什么事吗？快进来！”
　　李肖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媛媛的引导下迈步进来，环视四周：“冯小姐还蛮有情趣的，就是小了点。”
　　“和您住的环境是没法比，不过奋斗到现在我还是挺知足的，快坐吧！”冯媛媛指给李肖梅沙发。
　　李肖梅坐定后，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媛媛说：“冯小姐，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情，哎，我真是……难以启齿啊！”
　　“您说吧，我先听听嘛，能不能办到也要您说来听听！”
　　“不，你一定要办到，一定要办到啊！”李肖梅有些焦急，“我的儿子，玉树，他接受治疗已经好多了，这是三、四年来他状况最好的时候了，我真的不希望他再回到以前，那我的心都会碎的。”
　　“李阿姨，我相信玉树不会的，我也在为他祝福呢。有了这么多的祝福，他会好的更快的。玉树嘛，我接触并不是很多，可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媛媛说完这句话觉得有点心虚，叫玉树孩子自己很不配，她只是顺着李肖梅的思路而已。
　　“你也觉得玉树是个好孩子？”李肖梅的眼中闪出了喜悦，她抓住了冯媛媛的手：“玉树是和其他的同龄人不大一样，都是由于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他虽然一直身有残疾，可从没因为这个而多要求别人什么，反而一直在要求自己，别给别人添麻烦，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自己做到，就是不能做的他也在尝试。”
　　“这我是知道的，阿姨。”冯媛媛一头雾水。
　　“冯小姐，今天玉树的治疗就阶段性的结束了。”
　　“是嘛，那太好啦！”冯媛媛很高兴。
　　“可这，不是结束。”李肖梅接着说，“医生说还有反弹的可能，我拼了命的不想让玉树再受什么刺激，请你，原谅我这个母亲吧！”
　　冯媛媛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母亲要说什么。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是因为……我的儿子，我自己是知道一些的。他对你的感情，可能谈不上是什么爱情，可是还是比较特殊和朦胧的。我希望，他没有完全康复前，如果……如果……他有什么要求，当然，他的要求一定不会过分的，你不要拒绝他，只要你不拒绝，哪怕是拖延他，我觉得都是好的。”李肖梅好容易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松了一口气。
　　冯媛媛觉得非常的诧异，她做梦也没想到李肖梅会有这样的要求。在这样的时刻，面对着和自己母亲年龄差不多的一个女人的要求，她忽的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了一会儿，冯媛媛有些沉重的说：“逃避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不知道邹玉树对我怀着怎样的感情，可是我想他是理智的，我们这样达成协议会不会不尊重他本人？”
　　“你一定要答应我，孩子，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先别刺激他，就当，就当是交一个特别的朋友，好吗？如果是龙树，我肯定不会这样做，我都会劝你别理他，他不能给女人安全感，可他是玉树啊，是玉树！”
　　媛媛听了李肖梅对于龙树的评价非常想笑，可是她最后又提到了玉树，硬是让媛媛把笑给咽了下去。
　　李肖梅晃了晃媛媛的手臂：“你说有些事情是不是应该信点什么？玉树从小就一直很不顺，长大了更不顺，他的故事，只要你有兴趣，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所以我更加希望他少一些伤害了。你可以选择你的立场，但是不要着急，如果玉树想和你接近时，请你，把握好分寸，我的意思是，既不多给他，也不拒绝他，可以吗，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到什么程度，应该不会很难。”
　　冯媛媛看着李肖梅，此时，这个母亲又紧握了几下媛媛的手，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手没有松开，媛媛也没有说话。但是终于，冯媛媛点了点头。
　　李肖梅松开了媛媛的手，重重的说了声：“谢谢了！”她放缓了语气：“我们家玉树，身患残疾，而且又自闭了那么长时间，没有职业，除了这个家，他一无所有，是不值得让冯小姐您喜欢的，可是我还是要说他其实是一个很阳光也很坚强的人。”
　　“阿姨，我已经答应了，我们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冯媛媛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剂玉树的良药，还是漩涡，让自己卷入不该发生的事端中。

作者有话说

　　春节快要到了，给大家拜个早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现在生活在上海，当然曾经生活在上海，以后也不打算生活在上海，却写在上海生活的人，呵呵，这种感觉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