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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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返回滁州之际，并未事先告知家中亲人。
与慧觉禅师、智仙在码头道别后，陆郁雾独自背着细软在月光下，踏上回家的路。
她原本打算先回食肆，但考虑到带着细软不便，就决定先回家中稍作休息。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回荡的都是智仙那句“贫僧亦如是”的话。
她明明知道不该生出这样的情愫，不应该去贪恋他给的温柔，可她还是忍不住沉沦，忍不住认为那是给她绝无仅有的特例与偏爱。
毕竟整个滁州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几个小女娘敢正大光明的与他互相引为知己，更多的则是在私底下去商议他的那些小八卦。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父母一行人迎面走来。她心中一喜，连忙放下细软，跑过去扑进陆沈氏怀中。
“爹、娘……”陆郁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眸中氤氲着水雾，“我回来了。”
沈氏拍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雾丫头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趟姑苏就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陆郁雾娇嗔反驳，“才没有！我尚未及笄，如何不能在娘亲面前撒娇。”
沈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就算及笄，也可以在娘亲面前撒娇。说说看，这次去姑苏有何感想？”
陆郁雾挽着沈氏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有！我觉得能成为爹娘的孩子，有姐妹相伴，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说着，她将目光落在陆紫菀和陆瑶琴身上。
撇去如今他们是一家人的身份不说，在尚未来到这个世界前，她们三家亦是世交，更不要说陆紫菀还是她妈妈的学生。
陆瑶琴笑着打趣道，“哎哟喂，这次去姑苏是不是遇到什么趣事，让你这么感慨？”
陆郁雾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兴奋，“还真遇到了！我通过住持的引荐，有幸结识被罢黜在姑苏的苏公和他的夫人杜氏。我们相谈甚欢，成了忘年交。”
提及此事，陆郁雾的眉眼间满是钦佩与赞赏，“你们可能不知道，苏公不仅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而且才华横溢。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喜欢饮酒，那种‘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情，真是让人既佩服又担忧。”
听到这里，陆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知道陆郁雾的性格开朗活泼、古灵精怪，喜欢结交朋友，对于这次的经历她一定收获颇丰。
这时，陆瑶琴凑到陆郁雾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郁雾宝贝，我们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陆郁雾好奇的看向陆瑶琴，察觉到其他几人的目光也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什么好消息？”她问道，同时脑海中闪过一些猜测，略带不确定的补充道，“莫非是长姐即将与杜官人喜结连理？”
陆瑶琴闻言，朗声笑道，“郁雾宝贝真的是聪明绝顶。婶子与娘亲之前商议过长姐的婚事，只待你归来便可定下。
杜官人一直对长姐照顾有加，相信你也会觉得这是一桩美事。”她说着，还俏皮的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陆郁雾。
陆郁雾转向陆紫菀，温柔地挽起她的手，尽管她的身形较陆紫菀矮小许多，但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长姐，你同意了吗？”陆郁雾笑问道，接着又补充道，“杜官人确实是值得信赖之人。”
陆紫菀轻声道，“杜官人确实很好，他待我也很好，待爹娘亦是如此。
我们商量过，成亲后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追求，他也承诺此生只有我一人。”
陆郁雾听后更加感动，她深知长姐的才情和志向，也相信杜彬会是她最好的归宿。
思及此，她不禁打趣道，“等明日见了杜官人，我定要好好盘问他一番。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将我们如此优秀的长姐哄骗到手。”
陆紫菀听后，眼中满是宠溺之色，轻声道，“你这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你刚回来，想必尚未用过晚膳，我们正好带了夜宵回来，有你教爹爹做的酒酿圆子、酸汤鱼片，还有家中剩下的煎饼果子。”
听着这些熟悉的食物名字，陆郁雾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感叹道，“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寒山寺的伙食简直差到难以下咽，和之前的开化禅寺不相上下。
亏得我在那里帮忙还给他们招揽不少香客。若是佛祖不庇佑我，我都不依。”
陆家人被她夸张地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他们都知道陆郁雾看着古灵精怪，但内心却十分善良。
此时，陆二的声音在陆郁雾的耳边响起，“三丫头，明天爹给你做一顿丰盛的佳肴，好好开胃如何？”
陆郁雾转头看向陆二，眸中闪过一丝感动。
她上前给陆二一个拥抱，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爹，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想念着你的手艺。”说完，她心情愉悦的报出一串菜名。
陆二慈爱地轻拍她的头，应允道，“好，明日特地为你准备一桌佳肴，让你大快朵颐。”
一家人的笑声一直经久不息的回荡在宁静的夜空里……
陆郁雾用好晚餐，沐浴过后回到房间里就看见陆紫菀和陆瑶琴两个人眼角含笑的坐在床上看着她。
“缘何这样看着我？”陆郁雾擦着头发疑惑道，“你们总不能以为我和住持有什么吧。”
“雾雾子，爹娘已经看出来你心悦和尚了。”陆紫菀身为长姐率先开口，“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当你是小孩子心性，可我和瑶瑶都知道你是……”
剩下的话陆紫菀没有说出口。
陆郁雾的脑海中浮现出智仙的那张脸。
她骗不了姐妹、骗不了父母，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心悦他。
心悦那个第一次见面以为她要自杀的人，心悦那个充满慈悲之心的人，心悦那个会说庆幸把她引为知己的人。
陆郁雾微微红了眼眶，赶紧开口道，“我心悦他，但这是我的事。”她抬手拭去尚未落下的眼泪，“和他没关系。”
“我也不会去打扰他。”陆郁雾脱了鞋子上床坐着，“我不可能去耽误他的菩提心。”
“可是雾雾子……”陆瑶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听说寒山寺姻缘最灵，你这次去寒山寺可求了姻缘。”陆紫菀借机转移话题，“那寒山寺供奉的可是和合二仙。”
陆郁雾的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那三条签文，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哪里有空去求姻缘签，你不知道寒山寺虽然斋饭口味不佳，但香火却比开化禅寺旺盛许多，如今改善伙食，香客更旺。”
“都是你的功劳。”陆紫菀和陆瑶琴同时点了点她的脑袋。
陆郁雾不欲和她们争辩关于智仙的事，又将目光落在陆紫菀身上，“你与杜官人议亲，是否定好其他相关日程。”
陆紫菀点点头，“爹说与慧觉方丈乃是熟识，想要让他算算看我与杜官人的生辰八字，非要让我去求个姻缘签。”
陆郁雾笑了起来，“孙婶婶也算是知根知底，她待你如同亲女，就算以后杜官人离开滁州前往其他地方，应当也会对你疼爱有加。”
“可我仍有一事担忧。”陆紫菀说着就叹口气，“我们都是女儿，若是以后都嫁出去了，爹娘该怎么办？无人能够侍奉在他们左右。”
陆郁雾的脑海中蓦地再次想起那三句签文，“担心这些作甚，爹娘身体康硕，无需为这些事情烦忧。”她说着就伸手摸了摸陆紫菀的脸颊。
“你跟在我妈身边这么多年，她身上的气质你倒是学了十成十。”
陆紫菀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我之前听你提起苏公，可是与欧公较好的苏舜钦？”
陆郁雾点点头，“说到苏公，我若是没有记错，他病逝于庆历八年，如今我见他倒是身体康硕，我离开姑苏时，他也应承我尽量少饮酒；我寻思着回来与你商量商量可要给他开几服药，总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好，我回头翻翻典籍医术在告诉你，你到时候将苏公的画像画下来，我也好了解一番。”陆紫菀说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明日母亲准备休沐一日，这些日子百姓的身体都有所好转，药铺和食肆都不开张。”陆紫菀抬手抚上陆郁雾的脸颊，“你觉得如何？”
“好啊！”陆郁雾几乎想也不想地开口，“我觉得此法甚好，毕竟爹娘的身体也很重要，那不如明儿约上杜官人一起，我们吃个饭。”她挑眉看向陆紫菀，眼中却透着几分期待。
陆紫菀一开始没有应承，可在陆郁雾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最终缓缓点头同意。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沈氏和陆二叙话，她坐在床头看向陆二低声道，“官人，你说该如何劝诫雾丫头。”
“我倒是觉得她分得清孰轻孰重。”陆二将目光落在沈氏的身上，“你若是让她不去开化禅寺，那她断然是做不到。”
说到此处，陆二叹口气，“说起来，都怨我，若非我当年带着她去开化禅寺，她又如何能识得住持，又如何能与他成为朋友。”
提起智仙禅师，沈氏心中也是有很多好感，待人温文儒雅，如同和煦微风，若非他并非出家人，实乃良配。
“官人，你说住持有没有可能还俗？”沈氏看着陆二眼中透着几分期待，“若是……”
“你想什么呢？”陆二叹口气，“住持如何能还俗，你如今连他是否心悦三丫头都不知，尽说这些话。”
沈氏叹口气，“也是。他可是得道高僧如何能为得雾丫头还俗。”
思及此，沈氏又将目光落在陆二身上，“那要不待雾丫头及笄后，也给她寻得一位良人，好让她也忘了住持。”
“大丫头双十年华方才嫁人，你当真舍得三丫头及笄之后就嫁人？”陆二说着就执起陆沈氏的手拍了拍，
“娘子莫要担心。三丫头从来都是个有主意之人，当年陆家突遭变故，前三年都是她一个人撑起的摊子，甚至都不要我伸出援助之手，她心性坚韧，我们应当相信她。”
沈氏看了一眼陆二，再次叹口气，“但愿如此。只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来才好。正如你所言，住持尚且不知是否心悦雾丫头，又怎能还俗。”
沈氏见此面露无奈之色，“罢了，罢了，缘起缘灭，自有天定，又何须强求。”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回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