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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那个女子站在那里,仿若一摸白色的影子,纤细,单薄,完全没有存在感。他驾着车要从她身边驶过,却不想被这样的风景吸引。仿若临水而立般地清新震动他的心。也许是场梦,这不该是人间。
      “不——”尖锐地刹车声。难道她不要命了,所以才会让他有种错觉,她本不该是这人间的人。他的心惊惶地跳动着,打开车门,迈开他的长腿,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腕,柔弱无骨般的触感。“你不要命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某种焦躁,为自己这样的心慌感觉奇怪,但是他把这种一瞬间的情感归结为自己几乎要成为杀人凶手而起的焦躁,也许是吧。
      她茫然的看着他,尽管看着,视线却没有焦距,仿若她的目光穿透他的身体,到达某种极限的地方。
      大家批评他冷漠,所以他也没想到,一张不笑的脸,会是那么冷、那么淡。
      他很生气,为她对他的漠视。“年轻轻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自杀?”他的口气是严厉的。
      终于仿佛她是看见他了,眼神中有某种疑惑,继而轻轻地笑了。她只不过想东西想入了神,根本对外界无知无觉而已,而这个男人未免太小提大作了,居然以为她是自杀。即使自杀又和他有何相关?
      “对不起,我只是想事情想入了神,没看见。”她还是笑,那种她特有的淡而无味的笑,几乎不触动任何神经,却不想另一个人为这种笑而疑惑。这能称为笑吗?
      “想什么呢?”异常柔和的声音,而不是咒骂。他为自己这种行为疑惑,却控制不了。
      “不知道。”她看着他,没有觉得他这样问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有何不妥,她没有心去费神想这些。
      “不知道?”不知不觉他提高音量,眉头都纠在一起了。她居然说不知道,为着这件事她几乎丧命,而她居然说不知道。
      “我为何要知道呢?我只是神游,而你打断了我,我失去了方向。”她无辜的看着他,有些委屈,生气的应该是她。但是无所谓,本来世界就没有真正的公平。怎能要求一个陌生人去考虑她的感受。
      “算了。”她被他的无辜的眼神看得有些歉疚。“你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看医生。”依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他会被狠敲一笔的。他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很忙。
      “不用。谢谢。”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转身走了。
      他有些惊惶,难道她就要走了?从此他们再也不会见面。没有多想,他抓住她的胳膊。
      她转头看他,莫明的有些生气,他打扰她太久了。
      他一惊,几乎想放开手,为什么刚才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女孩,完全好像柔弱无助的女孩,完全迷迷糊糊的女孩,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个人。她的眼神是淡然而冷漠的。尽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却仿佛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沟壑。
      “对不起,你能放手吗?我要走了。”礼貌的语言,却是完全没有温度的。
      他缩回了手。“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我的号码,如果那一天你发现有后遗症,你可以找到我。”他有冠冕唐璜的理由。
      “好的,谢谢。”他有些吃惊,他以为她会拒绝,毕竟他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温度。
      只是他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浪费无为的时间做任何解释,如果接受他的号码能够让他尽快离开的话,有何不可?至于他的号码,也许转眼之间,不知去了那里。
      “不行,你得把你的号码告诉我,我总觉得你会把我的号码随处乱丢。”他狡狤地笑,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对不起,没可能。”她震惊于他的不善罢甘休,如果是稍微正常点的人,看见她冰冷的面孔,早已躲到七丈远的地方去了。
      “为什么?”他的厚脸皮已经到了无耻的地步。如果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也许他们要震惊到死了。那个冷酷到底的人居然会去求别人,而且是个见过只有一面的女孩。
      “不为什么。我不认识你。你这个样子很难看。”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无赖,但是他的行为非常让人疑惑。
      “不告诉我,我不放你走。”索性无赖到底好了,反正没有好印象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她看着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从来只要她一摆出冷漠的脸,任谁都会避开他。所以除了冷漠,她不知还能用什么方法赶走他,一个陌生人实在占用她太长时间了。
      “碧落。怎么了?”幸好银子赶到了。
      银子胡疑地看着他拉住的她的胳膊。
      “你叫碧落吗?上穷碧落下饮黄泉的那个碧落吗?”他完全不在意银子的出现,听见她的名字,他很高兴。
      “是的。她叫碧落。请问你有何贵干?”银子挡在碧落跟前,从小她就帮碧落档去一切干扰。在银子眼中,碧落是个完全没有任何防范能力的人。她太温顺,太沉默,从来没有脾气,不会发火,不知人间疾苦。
      “我又没有问你,你插什么话?”他依然拉住她的胳膊,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干嘛那么凶?”银子有些生气,她生来就是让人吼的嘛?但是她看出那个男人对碧落有些意思。他对碧落说话会特意放底声音,放缓速度。所以也许她要做一件坏事了。
      碧落本想插入他们火气很旺的对话中,但是她完全插不了嘴。她的声音提不到他们的半度高,她的语速不及他们一半,她的语气没有他们一半强硬。她只会轻轻柔柔的说话,最多带着那么点冷气和淡然。
      “碧落,碧落。好名字。我和你的名字很有缘呢。”他拨开银子的阻挡,对着碧落轻柔的说,仿佛她是纸人,一吹就倒。
      “不要说是黄泉。套近乎也不是这么套法的。”银子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嘲讽地说。
      “又不是和你说。”换了一幅声调,“我叫洪尘。洪水的洪,尘埃的尘。”
      “又不是红尘的红,红尘的尘。有什么了不起的。”银子在一边冷嘲热讽。
      碧落有些奇怪,虽然平时银子也总是一幅刺猬的样子,但是今天特别厉害。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碧落摇了摇头,不去想,想这些无用的事有什么意思,费神费事,也不一定有好报。
      “不是很有缘吗?”
      “是的。”碧落笑了笑。“这位先生你应该很忙吧,我们是否要告辞了。”
      “不是这位先生,而是洪尘。”他抓紧她的胳膊,提醒她。
      碧落皱了皱眉头,他抓疼她了,但是哪有能怎样?抱怨吗?只不过是更纠缠不清,还是什么也别说好。“好吧。洪尘。”他不知道,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对她,这些都会忘记,不用花太长时间。“你可以放手了吗?”依然是温柔而没有温度的声音。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号码呢?”洪尘依然抓着她,但是放柔了力道。
      碧落,皱了皱眉头,她决计是不会告诉他的,告诉只有更加纠缠不清。她不想她单纯的生活有任何改变,至少目前不想。
      “你为什么不来问我?”银子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对面两个人。她知道碧落面对如此无赖的人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问你?”洪尘转头看向银子,他的神色不符刚才不经意的温柔又变成冷酷的模样。
      “为什么不呢?只要你求我。”银子对他横着眼,谁让他如此欺负她,半点都没有好眼色。
      “银子!”碧落喊,声音比平时急了半拍。
      “放心。”银子对碧落做出安了的动作。“怎样,你求是不求?”她抓住了这个男人喜欢碧落的心情,想是不会放弃的。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该死。”他低咒。他才不想被这个女人比下去。“我不会求你的。我们大家拖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他真是钦佩自己,撒谎都不用眨眼睛,明明这时候,客户找不到他人签约,可能都已经急死了。但是他不想放弃这个女子,不知为什么,也许前世欠了她什么。“这是在你们学校,往来的总有你们的同学,我倒是不怕什么闲话,倒是你们?”他继续说风凉话。
      “你——”银子说不出话,好像被他气得双唇直抖。
      碧落倒是一派清闲,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有的是时间,刚才因是陌生人,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在完全无聊的事上,但是现在,虽然还是陌生人,但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宁,时间她也可以给,现在不叫浪费时间,而是谁的忍耐力好了,看谁先沉不住气好了。而她一向可以坐在书桌前一整天,可想她不会输,她倒要看看这个西装笔挺的人,能够浪费多少时间。至于看好戏的人,她向来不放在眼里。别人于她有何相关,用别人的闲话来威胁她,这个叫洪尘的男人显然失策了。想及此,碧落微微笑了。
      “好,我告诉你。”银子撇了撇嘴。本来就是想告诉他的,毕竟他对碧落的心思那么明显。找到这样英俊又多金的人可是很难的,难道撞上来一个,还拒绝不成,看他那辆跑车,真真是极品货色啊,只有碧落这种傻丫头才会毫不在乎,但是作为她的好朋友怎么能坐看这种机会遛掉呢。只是他的态度实在欺人太甚,才想叫他吃点苦头。现在看来只能算了。
      “银子——。”碧落不相信地望着银子。毕竟银子向来知道她,不喜他人打扰的个性。
      “67845623。记住了。现在可以放了她的胳膊了吧。我看都被你捏出淤青了。”银子想打落他的手。洪尘狠狠地瞪着她,慢慢放下他的手,顿时某种失落感占据了他的心胸。他的手上还留有她的温度。
      “银子?”很轻很柔的声音,仔细听,却夹杂着不满。
      “这个号码是寝室电话,我也占了四分之一,有权告诉别人的。你的私人电话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好了,别生气了。马上还有一节课要上了。”银子拖着碧落的手,往前走。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目送他们离开的男人。真的很帅啊。可惜他看上的不是自己。
      洪尘看着他们离开,那个叫银子的女孩还回头看了他一眼,而碧落却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突然他的心感觉很疼很疼,被人忽略的疼痛,就是这个样子吧。原来他曾经也伤害过很多人啊。
      那个女孩不知为何牵动他的心?她的容貌说不上漂亮,只能算清秀而已。对于看重外貌如他,却被她吸引。也许是她那种空灵而飘然,冷漠却不冷清,淡然而不娇纵的气质吧。她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女子。
      洪尘坐回车上,驶离这片校园,他的母校。今天发生这一幕情景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尽是掌控不住自己的心的。也许本来不该回来这一趟的。
      作为成功人士,今天他回来,是因为捐款,设立一个奖学金,鼓励支援贫困大学生。捐完款,本来他被极力挽留,参加接下来的晚宴,但是他因为还有一份和约要签,不得不提前走。而这一提前,却让他遇见了碧落。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呢?为什么一瞬间她会有如此多的表情呢?刚开始的缥缈,使他以为她不是这人间之人,完全不具存在感的人,连气息都是微弱的。但是后来的她,又让他迷惑。她是那么迷糊,不知在想着什么,就让自己陷入绝境,偏生她还完全不自觉,倒反像是乐在其中。这样的她,让他这么冷酷的人都心生怜惜,想把她拉回现实中,放在他的怀抱里好好来爱。他恐怕是中魔了吧。一定如此。不然何故在她如此明显的拒绝态度下,她冷漠无视的眼神中,他还能若无其事扮演无赖的教色,他置自己的自尊,他的冷酷,他的名声于何处。但是回头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后悔。洪尘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完了,他被一个完全无视他的女孩吸引了。
      也许他应该试试能不能忘记她,今天找谁来陪他呢?也许一个美丽的女伴可以让他明白他还有救吧。

      “银子。为何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你明知我不想。”碧落双手环保着书,抬头,眼睛看着天空,蔚蓝的颜色,让人心安。
      “碧落。别怪我多事。他看上去很不错。我不想你错过一个好男人。明年我们都要毕业了,而你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多么可惜。你总是那么害羞,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好不容易自己撞上来一个,你也要推开吗?何况他看上去满有钱的。又英俊。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碧落疑惑的看着银子。
      “可惜,他看不上我。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吗?”银子惊讶地看着碧落。
      “没想过。”
      “天。我蹶倒。”银子好笑地看着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碧落,她总是那么单纯。
      “为什么要去想,多费神。”想这些无用的事,还不如多看看书,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拥抱。碧落深深地吸一口气,把树叶即将腐烂的香气尽数吸近自己的肺里,那是泥土的气息。
      碧落也不知道,何时她变成这样的。这样懒于思考。这样随遇而安。这样冷漠而淡然。这世间之事,何必看得那么清晰,涂若烦恼,还不如不想为妙。至于银子要把她想成什么单纯,什么懦弱,她也不想费神去解释。现在这样也很好。满足一份她的保护欲望,有什么不好呢?
      “既然你不想,我就帮你想。真不知道,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呢?”
      “凉拌。”
      “哼——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只要以后发财了,不要忘了我就好了。唉,为啥他没有看上我呢?”碧落笑了,她没有忘记银子是视钱如命的,常常吵嚷着要嫁一个有钱人,从此过着王子公主般的生活。这大概得自他父母的遗传吧。连名字都帮她取成银子,可想而知,视钱如命的程度了。
      “你好自为之。”碧落完全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明明是她的事,她却让银子好自为之,银子感觉好好笑,但是不再说什么,因为再说也不会再有什么话从碧落的口中出来了。她越来越少的话即是明证。他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她的沉默,她不是没有领教过。银子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本来以为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会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无疾而终。但是明显碧落这一次猜错了。那个男人那,不在她的预料。
      也许碧落不看,不听,不闻,不想。她可以放纵自己完全不必去看清,但是她无法阻止她的心如明镜般清晰。也许她不美,不漂亮,但是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那种气质惹人怜爱。于是很多人会喜欢她,想要保护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都会放弃。不是因为她不再拥有这份气质,而是他们无法忍受她的冷漠和无视,于是感情会渐渐淡下来。在她眼中,友情爱情,皆是这样。
      碧落以为和朋友相处,也无非就是这样,有一天终成陌路。刚开始还联系,但是碧落是从不主动联系他人的,因为无事,又为何要联系,她终学不来,可以无事而聊上个把钟头这种本事,于是就这么断了。至于她唯一的朋友银子,她不知要怎么说,也许从小一起长大吧,虽然她不见得特别待好她,但是银子不知为什么从不觉得她冷漠,只会认为她害羞,那么就让她这么以为吧,毕竟是种好的安慰。银子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身上,以保护者自居,她想甩也甩不掉。
      有她一个已经瞒好了,现在又多出一张狗皮膏药,让她应付不过来。
      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就是那天吧。
      碧落对着卫生间里的大镜子洗衣服,卫生间里的灯坏过几次了,修是修好了,但总不明亮,所以对着镜子洗,能够有些反光,看得清楚些。
      其实碧落一直以为,做家务是一件快乐的事,尽管手上在做着活,但是心可以飞往任何方向,无牵无挂。而不像脑力劳动,身心皆不自由。
      “碧落,碧落。发什么呆啊。有你电话。”绵绵站在碧落面前,挥舞着手,看看到底要多久这位小姐才会从神游中醒来。
      “绵绵。”碧落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事吗?今天不是你约会的日子?”
      “刚回来就听见电话直响,却没人接。是你的电话,快点吧。跟你这种慢性子的人讲话,连我也慢腾腾起来。”绵绵把碧落直往电话机旁边推。“对了,是个男人。什么时候搞上的?”
      碧落不搭理她,绵绵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如果要生气,早已经气死了。
      “喂,我是碧落。”
      “我是洪尘。”洪尘听见碧落轻柔的声音,仿若如沐春风般的暇逸,也放底音调配合碧落的轻柔。
      “谁?”碧落努力地想,不想因为自己的记性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前几个星期的事她完全忘地一干二净,她只以为这是一个插曲。也因为这样,她得罪了很多人。
      “洪尘!”洪尘不仅提高了声音。他真的愤怒了,他把她记得那么牢,而反观她呢?居然连他的名字都忘了。这几个星期,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真的是忘不了。每一次,提醒自己,那只不过是千万场和陌生人邂逅中的一场,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一天一天过去,思念一天一天加剧。当他看着别的女人时,他甚至会把她们看成她的脸,他真是疯了。
      “哦,洪尘。你好吗?”其实碧落并不知道洪尘是谁?但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再遭受佘毒,虚应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是老同学也无非就是这么虚应几句,反正谁和她说话都不会超过十句。
      “你记得我了。”洪尘很高兴,仿佛碧落能够记住他,他应该去放鞭炮庆祝。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有人能够不在碧落身边很久,而依然能够让她记住,那么这个人真应该去放鞭炮。但是这个人决不是洪尘。
      “嗯。”碧落应着。
      “那么,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后遗症?”洪尘无话找话。
      这个人怎么这么讲话,等等,也许她记起他是谁了,不是那个很难缠的人吗?他还是缠上来了。“没受伤。谢谢。洪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挂电话了。”既然知道他是谁了,那么就要保持礼貌,同时保持距离了。
      “不是说过叫我洪尘吗?又忘了。”换上一幅亲昵的语调。洪尘笑得很贼。
      “再见。”碧落挂上电话。
      洪尘反而不生气,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就决不会放弃,不会因为她的冷言冷语,不会因为她的漠然她的无视而放弃。他是谁?洪尘。如果不是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这种厚脸皮的工夫,他怎么能在商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我们不会再见,永不。”对着嘟嘟叫的电话,洪尘温柔地说。
      “谁啊?尘。”花馨扭着水蛇腰靠上洪尘的胸膛。
      “一个很重要的人。”洪尘搂住花馨的腰,微微笑了,很无奈的笑。他认为重要的人却不认为他重要,真是不幸。
      “有我重要吗?”花馨撒娇着。
      “你?”洪尘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口气稍显严厉。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显露情绪,寒冷是他唯一给人的感觉。
      “我怎么了?我是你女朋友。难道还没有你那些生意伙伴重要吗?为什么每一次你总是以他们为重,今天是我们交往3周年纪念啊,你忘了?”花馨很苦恼,为什么她好不容易付出一次真心,得到的却是这种冷遇。凭她花馨的美貌,要什么男人没有,但是她就是爱眼前这个冰冷无情的人啊。如果感情能够控制该多好。
      “你只是我的情妇,情妇和女朋友的地位是不同的。请你记住。”洪尘冷冷地说。
      “你。”花馨的眼中早已泪水漫溢。“怎么能这样?”他又一次伤她的心。有些人冷漠只是不想有人走进他们的内心,只是觉得他人和自己的距离太远,这种人冷漠是不会太伤害人的,他们是享受冷漠带来的孤寂。但是洪尘不同,他是把他身边的人一起打入地狱,他的冷漠是冷情,是无情。
      “走吧。今天我不需要人陪。”洪尘坐回转椅上,不再看她一眼“离开我的书房时,请带上门。谢谢。”
      花馨默默地走出去。“今天我不需要人陪。”这是什么话,把她当成什么了?妓女?她何苦如此作践自己,但是她知道下一次当洪尘再召见她时,她又会兴冲冲地来。这是她的悲哀,她的爱情。花馨流着眼泪,苦涩一笑,至少现在还没有人和她抢情妇的地位,不是吗?这是幸或不幸?
      “花馨小姐?”老古惊讶地望着花馨。
      “老古。没什么,我走了。”
      老古抬头看向洪尘的书房,到底他喜欢怎样的女人呢?本已为这个花馨小姐能够和他在一起三年,在洪尘眼中至少是不一样的,但是是他自己看错了吧,这个花馨小姐不知要被伤到怎样才会真明白洪尘不会爱上她,他是无情的人啊?
      老古看着花馨颤抖着走出门,他能做什么呢?他只不过是个管家。个人自有个人福。

      “谁啊?碧落。从没有见过除你爸以外的男人给你打电话。”绵绵好奇地问。
      “绵绵,你没有事做吗?不如帮我洗衣服吧?”碧落回她。
      “切,人家好奇不行啊。你不说,自然会有人说。等银子回来,我问她。”绵绵倒头就睡。
      碧落无奈地看着她,人们都说碧落冷漠,但是其实只是她不想讲话,不想说出心里的想法,因为无用,因为费时费神,何必浪费。这些和她一起住的姐妹,也许也会觉得她冷,但是决不会觉得她不近人情,碧落是体谅他人的,用她自己的方式,碧落自有她的一套理论。
      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办?他真的很烦。为什么世界上有这样赶不走的人呢?她从来没有见过,可以在她冰冷的无视中,依然能够,自得其乐的,真是怪人。
      也许,她根本不用太烦,谁知道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也许不久就放弃了呢?她何必庸人自扰。碧落对着镜子边想边笑。真是怪人。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已经围绕洪尘转了好久了。这是从没有的事。

      “碧落,听绵绵说那个人已经找过你了?”银子和碧落从教学大楼里走出来,这个问题银子已经憋了一节课了。
      “嗯。”碧落想着刚才老师说的内容。
      “他跟你讲什么来着?”
      “银子,刚才老师说过‘来着’是时间助词,是吗?”
      “什么跟什么啊?我问你什么,你听见了吗?不要跟我打哈哈。”银子扯下碧落手中的书,强迫她看着她。
      “不就是他跟我讲什么吗?我不记得了。”碧落把书放进包里。
      “不,不记得。”银子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为什么要记得,又不是重要的事。好了,消消火,我请你吃冰茶。”
      “现在是秋末啊,冰茶,你想冻死我。再说,看见你的脸,不就等于吃了冰茶了。”银子非常见不得碧落这种云淡风情的样子。
      “她不记得,我告诉你好了。”洪尘笑笑地走向他们俩。
      “你怎么来了?”银子的下巴都快磕地上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听见刚才的话,不把她当成大嘴婆。
      “看碧落。”洪尘把手中的花给碧落。
      “也太老土了吧。”银子仿佛不肖一样,谁知她心里多想要啊。
      “是吗?好多年没有追求女孩子,以为年轻女子都喜欢。”洪尘不看银子,只是看着碧落说。“你不收下来吗?”
      “谢谢!”碧落收下。
      “我以为你一定要推却的呢。”洪尘是真的有些讶意的。他以为这个冰冷的女子会像上次那样拒绝。
      “何必浪费呢?如果我不受,你一定会扔了。这些花能开出来,已属不易,叫人扔了,真是白白糟蹋。”碧落看着这些花,如此美丽,它的价值却只是博人一笑,如果不巧更是糟蹋。花开无主。
      洪尘看着碧落,她接受这些花尽不是因为喜欢他,喜欢他的殷勤,而是悲悯这些花。那么这些花送给她,尽是有何意义呢?
      碧落抬头看见洪尘呆呆地望着她,怎么了?也许应该把他的魂召回来。“不过,下次你要送的话,我喜欢黄玫瑰,不是红玫瑰。”
      “你说什么?”洪尘惊讶地望着碧落。
      “难道我猜错了,你不会再送花了?我以为像你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应该如此。”
      “送,我当然送。”洪尘连自己都惊讶,只不过她多跟他说了一些话,他就像初恋一样兴奋。碧落笑,不说话。
      “我请你吃饭。”洪尘发现自己讲话都有些结巴了。
      “下次吧。”碧落走了,不看洪尘。洪尘望着她的背影,五味杂陈。她的态度为什么变了?还是这本来就是她的模样。
      “怎么,你对他的态度改变的那么快?”银子在一旁可看呆了。
      “有吗?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与其别扭地拒绝,让他缠着,还不如大方接受,早早脱身。”碧落抬头看着梧桐红叶落地。美丽不常在。
      “真的。你决定接受他?”
      “我拒绝过谁吗?只是放弃的都不是我?到后来,谁都不,厌倦我这种不积极的性子,以为我对他们无情。”
      真的,银子想想,碧落真的从来没有拒绝过谁。“但是,你的态度在拒绝。”
      “那只是我的性子使然。不了解而已。”碧落伸手接下一片凋落的叶子。“银子,帮我把它们烧了吗?”
      “好吧。你总是为这些花花草草伤心,却不见你都多关心身边的人。”银子叹息,她总觉得碧落对物太多愁善感了,对人太无情了。
      碧落看着银子,微微一笑,只是你不知道,我关心的方式罢了。
      物无情,但人有情。
      你可以曲解物的意思而不得罪它,但是人相处太深,却容易互相伤害。何不无关,亦非清净。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
      她总希望能和别人保持越简洁的关系越好,关系太接近,难免变得复杂;一旦事情变得复杂,许多的麻烦就免不了。
      每个人都是座岛,而且还是孤岛,彼此互不相通也不相连,只能依靠桥。不过,大海茫茫的,要筑座桥,那实在太困难;所以,到头来,每个人还是都各自为一座孤岛。
      碧落和银子扫起地上的落叶,聚集起来,走到焚烧炉那儿,把落叶倒了进去。
      “碧落,又来了。”
      “是的,大妈。”
      人与人之间,大半的寒暄,多只是敷衍;好像西方人爱聊的天气与马屁,只是一种社交,没有必要看得太严重。
      大妈看着这个神情冷漠的姑娘,一直不解,她的作为。这个姑娘神情冷漠,但是当她叫她时,她总会回头对她微笑,那种笑,仿佛安慰,浅淡而无味,虽是笑,却让她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所以经常见面,却依然陌生,反倒是她身边那位姑娘,来了几次,就和她有说有笑了。
      碧落完全不知大妈的想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闻见那种似有若无的仿若腐香的味道,黄昏的夕阳下,有着媚人的燃烧,听见无声的音乐在舞蹈。古人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又护花。”但是碧落不这么想,何不化作一片香烟,乐得清闲。它本开花,已是无奈,花开为人不为己,涂增了生命的寥落之感,做啥还要护花。
      “碧落,走吧。”银子站在碧落身边,看着她冷冷的眼神,心里害怕。碧落不笑时,真的很冷。仿若遗世独立。银子突然明白也许碧落给人的感觉不是冷,而是远。因为距离感,所以误认为是冷漠。
      “好。”最后一眼,看着那些渐渐飘散的青烟,碧落回头,对着银子笑。银子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她真怕碧落会随着那些烟尘飞去了。
      好好的,为什么伯父伯母,取碧落这样的名字呢?更显得没有人气了。银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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