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的蝴蝶》笑，笑一生

2、回眸一笑百媚生

　　“回想起来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多年以后的明子踱步走在那条幽长的林荫道上喃喃着说。
　　明子喜欢绘画，喜欢欣赏那些古已有名的画作，偶尔也有自己动手试试，但并不当真。兴趣只有当它是兴趣时才会是美好的，否则一旦变质，成为谋生的工距，那么兴趣大概也会成为讨厌的东西吧。
　　那天，明子没有让阿朗陪着，她想一个人独自去享受艺术的震撼力，阿朗并不懂，她并不是没让他陪过，他只会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明子被阿朗打断沉思，转头温和的微笑，眼中却蕴着一股埋怨的忧怨，明子叹气“回去吧。”这次她只想一个人。
　　明子伫立在一副画作前，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转身时，她对上了一对灼热的眼睛，他们几乎要贴到一起了。明子有些尴尬，倒退了几步，对那个陌生男子微笑了一下并不等他开口转身走了，她并不想为自己惹下任何麻烦。这是一个好看的男子，有一副感人而燃烧的眼睛，雕像般光洁的手，这个人那里见过？她摇了摇头，摇去自己的胡思乱想。这并不关她的事。男子并没有来纠缠她。明子以为这只是无数次檫肩而过中的一次，但是她错了。
　　她又一次遇到了他。
　　那是三个月后的另一次画展。一个新锐画家的画展，她并不知道这个画家，她只是路过，想也无事可做便走了进去。多年以后，当明子又一次看见那幅画时，她想当初走进那个展馆也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她的情劫吧。她叹气。如果能重来一次她知道结局。她还会不会走进去呢，明子没有答案。而多年以前的明子却毫无所知，她依然无所顾忌地走了进去。
　　/当明子走进展馆的一瞬，她即刻就被镇住了。她看见了她自己。一幅画中她伫立在另一幅画前，昏黄的色调，却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那种神态分明是她自己嘛。她一震，有些诡异。她伫立在画前，画中的她又伫立在另一幅画前，而明明是另一个人把她当成了风景了。画中有画，她想起了卞之琳的诗了。气氛有些诡异，“你来了”一个声音自身后把她包围，她仿佛浑身触电般颤抖，转身又对上了那双眼。“你把我画成画了。”明子喃喃，她抵不住那灼热的视线，头低了下来，脸上热热的。
　　“你不怪我吧，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把你画了下来。你记得吗？三个月前，我们曾经见过一面。那天和今天真像。”他仿佛陷入了一种幻象，眼神怔怔的，大概又想起那天的情景了吧。“那天，你站在画前，在空旷无人的大厅里昏黄的灯光中，我仿佛看到了蝴蝶，我站在你身后好久你都没有发觉，我想试着伸出手去触碰你，你真的是存在的吗？我当时想。你却转身向我微笑又翩然而去，我甚至来不及叫住你，你就消失了。你的微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不是对我的微笑，也不是对任何人的，那是对空气的微笑，你到底看见我了吗？”他继续怔怔地说。
　　“那你到底是在对我说话吗？”明子好笑地问他。
　　他一怔，仿佛醒了过来，那种茫远的神情的消失了，脸上浮起了浮夸的微笑。“我叫凌风，做我模特儿吧。”他伸出了手。
　　“我不喜欢你这种笑，那不是真的你。”明子答非所问。
　　凌风又一次怔住了“是吗？”
　　明子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她想今天有些失态了，何必和他说那么多呢。忽然有一股力把她往后拽，她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她挣不脱，整个人被他旋过去面对着他，面对着那双令她眼红心跳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有一种落水的无力感，仿佛被他的眼神拥抱着，溺死在那里吧，溺死吧，明子想，盯着他的眼。
　　好久，两个人只是互看着，无话，定定地站在那里，周围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是一片人海，他们两个仿佛两个互望的孤岛。
　　“还是看看我其他的画作吧，然后再决定是否做我的模特吧。”凌风首先从失神中醒来，脸上又是那一贯的微笑。
　　“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明子伸出手抚上了凌风的嘴角，仿佛想抚平他嘴角的笑纹，“当你讲起那幅画时，那么虔诚的笑容。”明子惊觉那么暧昧的动作，楞了一下，连忙收回手。半当中，手却被截回。
　　凌风执起明子的手，用脸颊慢慢摩蹭，“好软好温暖的手。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眼盯着明子鸵红的脸颊，仿佛想把她的脸记清楚一辈子似的。
　　明子的心在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动。“我在干嘛。”她和他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竟然在公众场合让他抓着她的手。明子猛然抽回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奔去。
　　凌风望着她的背影，勾起一抹有些无力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喃喃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