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Chapter 69 雪中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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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一凉。兰姬抬起头来，远方有浓重的云彩，一团团无声涌动着，朝眼前逼过来。从浅灰色的天空一点一点缓缓飘下来落到她脸上的，正是寂寥安静的雪花。
“回去吧。”卢米尔早已将画卷起，收妥在他背负的长形薄铁圆筒里，“下雪，天黑的早。”
兰姬应了一声，偏过颈子又向西探了一眼，垂下头来，足尖踢着石造桥阶上一颗还没有被雪覆盖住的小石子，回过头来望着卢米尔，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她咬住下唇，轻轻按住心口，“我总觉得哈迪尔离我越来越近了。”
卢米尔摇了摇头，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妳昨天也这么说。”
“现在还早嘛！”
“那也别在这儿冒着雪等。”卢米尔扶住她肩头往里带，陪着兰姬退回归人桥东岸，一直退到碎石小道旁茂密的松树下。
“对不起，累得你冒雪陪我在这里等。”
“什么话？”卢米尔失笑，“等的也是我自己的哥哥。”把摺起来的画架靠在树干上放稳，“雪下大了，妳把斗篷扣好。”顺手替兰姬把斗篷上连着的兜帽拉上去。
虽然卢米尔刚刚那样笑过她，但兰姬仍执拗地等着。冒着越下越急的雪，浑然未觉，眼睛只顾盯着归人桥对岸。
铺得妥帖的碎石路，只到归人桥东岸。过了桥以后，低矮的地势足有十数尺见方，春天兴许是绿油油的草地，现在却只有一整片积雪。下得快了，已经厚厚的好几吋深。跨过那块空地再过去，才接到幽暗密林那知名的树海，辽阔无边一直蔓延到近安都因河。
“看那片绵密的杉木，妳还不知道向东在森林里是往哪走吧？”卢米尔柔和地解释，“往里走一小段，树木跟树木之间，会有比较友善的路。”
“友善？”
“嗯，是那些树刻意让出来给精灵好走的。乍看是看不出来的，但仔细看，泥土中完全没有藏着什么绊脚的树根。而且这路相当直、也够宽，骑术好一点，还可以跑马。这条就是传说中幽暗密林的精灵小径。我这次过来，就是走这条路。”
兰姬听得有些向往，伸长了脖子努力探看着。
“站在这里当然是看不见的。”
“……我看见了。”
这个从来不运动、连上下楼梯都要扶着扶手，动作堪称缓慢秀气的女孩子，竟然在积雪盈尺的雪地上，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射出去，一下子就从他眼前直奔过桥。
卢米尔吃了一惊，连忙跟在后头追上去。一时只觉得兰姬的动作快得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让她直闯过那一片空地，堪堪到森林的口子才将她追上。连忙伸手一扳，“妳这样……”
“是他！”
抬头望去。虽然是在森林里，从间隙落下来的雪仍不小。被雪遮掩了大半的视线里，只见到一匹明黄色的骏马立定在不远处。再凝神一看，从马上翻身下来，正牵着马朝他们缓缓走过来的那个色调灰暗不惹眼的身影，若不是哈迪尔会是谁？
兰姬的眼睛这次未免锐利地过份了。卢米尔有些错愕，仍从她肩后轻轻推了一把。
“去啊。”
被推了一步，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隐隐约约似乎听见卢米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兰姬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哈迪尔带着一种她难以理解的笑容，牵着马朝她慢慢走来。
“下这么大的雪，”哈迪尔轻轻放脱了缰绳，“还在这里等我？”
“哈迪尔……”
哈迪尔一面应着，一面缓缓靠近，盯着她的眼睛，“我可不是空手回来的。带了非常特别的礼物要给妳。”走到兰姬面前，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先把眼睛闭上。”
兰姬顺着他的意思，闭上了眼睛，却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哈迪尔？”
“嗯，在呢，不会突然不见的。”哈迪尔的声音里有些微笑意，“妳先把眼睛闭着，我有些话要问问妳。”
“什么问题？”
“妳在铁丘陵长大，见过蝴蝶吗？”
“没有。不过，在书上见过的。听说南方的土地，春天会有蝴蝶在盛开的花上飞舞。”
“每年三月开始，罗斯洛里安就盛放着一种极为美丽的、纯白的小花……被称为‘中土星辰’的宁芙瑞迪尔。传说中，在仲夏祭……也就是宁芙瑞迪尔开的最灿烂的时候，自然女神雅凡娜会派遣她的使者回到中土大陆。”
“雅凡娜的使者？”兰姬仍闭着眼睛，有些慌张地向前探出手，像是想确定他的存在。
哈迪尔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妳别紧张。”随即放开来，“她的使者是一对宝蓝色的蝴蝶，蝶翼尖端则有数点白星。凡是见到这对使者的精灵，都能领受到雅凡娜的祝福。兰姬，我很希望妳能领受到自然女神的爱与祝福，告诉我，妳能想像那对蝴蝶的样子吗？”
“我……我连普通的蝴蝶都没见过了。不过……我想那一定非常漂亮。跟鸟类相比，蝴蝶是不是非常小？小小的、很轻盈的样子。”
“比妳半个掌心还小。想看看吗？”
“……现在是冬天，”兰姬有些迷惑，“而、而且，正在下大雪……”
“我想让妳看看那对蝴蝶。”
“哈迪尔？”
他的声音靠近了一些，就在她耳旁轻声问着，“相信我吗？”
“……我信。”
“来，把眼睛睁开。”
兰姬依言睁开眼睛，幸好哈迪尔还在面前，没有消失，脸上有着灿然如初春，足以溶解覆盖在整个幽暗密林白暟暟冰雪的笑容，直瞅着她不放。带着点神秘的意味，两手虚虚拢在她面前晃了晃。
“蝴蝶？”
“蝴蝶。”他稍稍打开一道缝，兰姬凑过脑袋看去，随着哈迪尔的手张开来，一对流光宝蓝辉映的复翅蝴蝶轻轻扑动着翅膀飞腾着，几乎没有扑到她脸上来。
“怎、怎么可能？”
兰姬连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严寒的冬天亲眼见到大雪中飞舞的彩蝶。那与她见过的鸟类截然不同，蝴蝶飞行的方式，是如此轻柔迂回，仿佛舍不得离开，慢慢地打着圈子，悠哉温柔地翩翩起舞，“这……这一定是雅凡娜施展的奇迹……”
“这是给妳的奇迹。”
哈迪尔轻轻拂去她斗篷上的积雪，把她搂在怀里，温热的手紧紧握在她冻得冰凉的手，跟她一起抬高了头向上看去。兰姬的眼睛跟着缓缓飞高的蝴蝶不放，轻轻把头靠在哈迪尔身上，觉得自己身处在整个艾尔达最甜美的梦境里。
“这是你给的奇迹。”
◇
“兰姬的房子没有马厩，让这小家伙冒雪在外头待一晚不好……我把马还到石雕洞府去。”
“我去吧？”
卢米尔把画架跟薄铁圆筒除下来，交给哈迪尔，“你去的话，留我跟某位小姐独处，估计她要偷偷咒骂我了。”伸手把哈迪尔跟兰姬‘塞’进房子里，挥了挥手，牵着马顺着小径走远。
兰姬是早已红透了耳根，连哈迪尔都有些扭捏。故作轻松地摇了摇手中的圆筒，“这么多年没有动笔，卢米尔又开始画画了？”
“画好多天了。”兰姬解下斗篷，到壁炉边翻动着刻意留着的种火，横摆了一根细细的引火柴进去，客厅里顿时亮了起来。哈迪尔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引火柴，把另一边的油灯也点着，一面听兰姬说话，“这几天他有空就画，筒子里是第三张了。”
哈迪尔笑吟吟地由兰姬拉着到桌边，低着头看着被摊平压直的画，“这家伙，连当年静流河边的事情都画给妳看了？”
“卢米尔还跟我说了……令尊跟令堂的事。”
“哦……”哈迪尔怔了怔，看兰姬脸上有怃然之色，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别老是放在心上，那些事都过去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妳了。”
“我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妳在我身边，我以后就不会再吃苦了。”哈迪尔轻轻吻了吻她额头，“卢米尔这个家伙，是不是连我的坏话也说给妳听了，说我那几年神经兮兮地老怕两个弟弟被半兽人咬了吃掉？”
“说了。”兰姬抿着嘴笑起来，“不过这也不算坏话。”
“还有一张呢？”哈迪尔把压着的纸头翻过来，“这是……妳父亲？”
“嗯。”
兰姬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哈迪尔却已经把那张纸再翻过来，照原样压平。若无其事地揭开手上圆筒的盖子，“不知道第三张是什么？”
她不免有些错愕，又想想，虽然是自己的父亲，但哈迪尔并没有见过罗密斯达奴，对他不感兴趣也是正常的。见哈迪尔摊开第三幅画，便指着画中还没有成形的轮廓，低声回答，“卢米尔说，那是他的妻子。”
明显地僵凝住，哈迪尔错愕地问，“他跟妳说的？”
“嗯……卢米尔自己也想面对吧？”
哈迪尔张开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把兰姬整个身子高高举起，原地转了个圈。兰姬吃了一惊，连忙扶住哈迪尔肩头，只见他一脸难以置信而又狂喜的样子。哈迪尔在桌边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顺手把兰姬放在腿上，紧紧搂住她。
椅面高，兰姬又坐得挺，哈迪尔的脸不偏不倚紧紧压在她胸口，却浑然未觉，过了许久，才抬起了头，“妳是怎么办到的？”
“我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因为你们不会提起……”兰姬支支吾吾地回答，哈迪尔这才发现眼前的情状如此旖旎风流，不由得掠开她碍事的长发，伸手轻轻拨着她长衬衣的扣子，转眼就解了两颗。
“哈迪尔！万一卢米尔刚好回来……”
“妳当他会飞吗？哪有那么快。”又解开了两颗扣子，再往下，衬衣便被兰姬绑得相当紧的背心裙子给遮住了。哈迪尔的手指在她背心裙的系绳上轻轻绕着，本想就这么解开，但察觉到兰姬在他腿上轻轻颤着，犹豫片刻，终于止住。
“头低下来。”哈迪尔抬高了头，轻轻吻了吻她。“妳怕我？”
“有……有一点。”
“不要这么紧张。”他的视线又回到兰姬胸前，轻轻揭开她半敞着的领子，向她右肩张了张。隔着不算太厚的波纹绸衬衣，隐隐约约透进去的光线显得相当朦胧。勉强看见她的肩窝没有什么敷料遮盖住，伤处已经结痂，成了一个干燥的小圈。
“那个伤……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哈迪尔放下心来，指尖轻轻拂过她细滑的肌肤，把左边的衣襟也轻轻挪开去。虽然底下全被背心裙给挡住了，胸口仍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贴身束衣，还有被那束衣紧紧绷起来，雪白浑圆的上半截。
指尖缓缓在那对诱人的半圆上轻轻摩挲着，突然低下头去，吻在左边高耸的弧度上。兰姬抓紧自己的裙子，一时没有忍住，低吟了一声。听在哈迪尔耳里，只觉得情思荡漾，竟难以克制。
“我忍不住想……今晚就要了妳。”
兰姬连话也不敢说，急急地摇着头。哈迪尔慢慢将她的衬衣掩上，“知道妳怕，不勉强妳。更何况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些事得处理。只不过……”
“不过什么？”
“妳要记得，傻姑娘。妳迟早是我的……我可不会一直这么由着妳怕我。”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Chapter 69 雪中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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