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我是专业的向导，一般不揍人，除非忍不住 ...
-
乔木回宿舍是傍晚，在包里找门卡时还在想午饭听到的事。
中午，食堂。
乔木端着食盘刚找到座位，就听后面的向导们说：“今天上午哨兵训练场好像有一阵骚动，好像有只鸟喊的声音特别大”。
“真的真的，我从我的哨兵那里听到了。他说耳朵痛得要死，我课间休息的时候就去看了看他。”
“你们关系真好！”
“哎呀，说什么呢。”
短暂一声佯装羞涩的哼哼后，向导再一次开口，“然后我听说，好像是两个哨兵有一点摩擦，他们的精神体又是同类。最后大家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只大鸟叼另一只。”
……
乔木默不作声地咀嚼。本微微抱份八卦心的偷听，不知为何听得越来越不对味。
鸟，两只，哨兵。
乔木含着筷子。
虽然鸟类精神体在与他适龄的哨兵中不多见，但是怎么说也不是整个塔里就这么两位哨兵了吧。
乔木乐观地喝着汤，没打算多想。
直到晚上回宿舍打开门，看到黑暗中发着锐利光芒的陆秋山，乔木还保持一份“这件事和我没关系”的天真。
“你回来了。”黑漆漆一团说话。
“学长好。您是不喜欢灯光吗，我以后注意……”
“乔木。”
“到。”
“你需要解释一下你和白绥之的事。”
乔木想了想，没开灯。换了鞋就轻轻走到陆秋山所在的沙发边，全程老实地背手。
“你装乖也没用。”
“哦。”
乔木耸肩。
乔木又想了想，开口：“你知道我被关禁闭的事了？”
“你比白钟聪明一点。”
“我也觉得。”
陆秋山无语。
从回宿舍开始，他满脑子就是“我耳朵痛死了”、“我头痛死了”、“我心也死了”三者循环。陆秋山悲伤地想：我的人生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哪一步错了？
出任务前一天白绥之的叽叽喳喳此刻失而不得。
陆秋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恨塔，恨自己，恨精神体，恨无人理解！
他思前想后，当时他确实是配合老师负责禁闭室的学生饮食，这也是为了那几个学分。然后他确实是知道白绥之因为嘴巴没有服从管教，比较欠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白绥之当时哇哇大哭，说学长！帮我报仇！
陆秋山也没有纵容他，他说了：哦哦好的。
“哦哦好的”就是他的地狱通行证吗？像话吗？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几好哨兵，能力不是特别出彩，但他胜在身为哨兵有极好的自控力！所以他去禁闭室对那个据说“直接把我精神体激怒、然后我自己被自己吵得崩溃成现在这样”的那个凶恶向导，也和同正常人一样，甚至问了诸如“你喜欢吃什么”的话。
这个向导甚至挑食！给他汤嫌太凉，给他肉嫌太腥，给他菜嫌太老，最后给了面包才咔哧咔哧吃起来。
陆秋山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向导吃得就像他小时候家里养的兔子啃草。
然后他居然！傻乎乎以为“也许向导都喜欢吃面包”！
陆秋山心滴血，心呐喊：陆秋山啊陆秋山！你长点心吧！
谁懂！
问天问地，哨兵的痛，谁懂！
陆秋山从艳阳高照，坐到夕阳西下。
等乔木回来，到现在，陆秋山好歹从脑中摘出一段重点。
“那你要是聪明的话，能听我句话吗。”
陆秋山，视死如归地说。
“我以后想在塔里工作，你这样关禁闭室，对你、对我，都不好……尤其是我。”
陆秋山近二十年的时光第一次如此失落，问题不在这个向导之前和白绥之发生过矛盾。
问题在，他这么多年铺垫的仕途！成败在此一举！
陆秋山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这不小啊！禁闭室是什么，禁闭室关一次起码降一级，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苦心经营的学分，通向机关的红毯！
越想越委屈，陆秋山心灰意冷。而乔木还没回答他。
乔木懵了。
乔木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看起来通情达理的学长为什么在这里崩溃了，而且问题是：他也不打算去禁闭室的。
这个禁闭室，一去不要紧，问题是降级。本来今年好说歹说，乔木能评个S。别的先不说，他基本能配合每一个哨兵完成安抚，就光这一点，军队和塔都有向他抛出橄榄枝。
评级前一天的联合训练，还是乔木最擅长的部分。结果匹配哨兵的时候，正好碰到白绥之。乔木本来自我安慰，哨兵聒噪也是正常的事情，平常心、平常……
“我当时就是一时没忍住。”乔木说。
“我导师给我看了你的资料，你之前也不这样。”陆秋山无奈。
“一般不这样。”乔木补充。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禁闭室啊！”陆秋山抓狂。他第一次觉得人和人之间交流真的很难，尤其是乔木一句话还要跟一个修正他话中漏洞的小尾巴。
他瞧不起我？陆秋山想：我还是第一次被向导瞧不起……啊不，这甚至是第一个会聊这么多的向导。
陆秋山觉得自己像无辜的良家哨兵，被恶毒向导残忍玩弄于鼓掌，在座各位都是帮凶。
“我真的一般不这样。你相信我一下。”乔木也无奈，他试图安抚一下陆秋山的精神，一试不要紧，张牙舞爪的乌灰鹞一口叼住黑暗中还不太适应的白颊山雀。
“啾！啾啾啾！”
小山雀挣扎着扑腾翅膀，对着大自己几倍的乌灰鹞大叫起来。原本强势的乌灰鹞反而懵了，拢起翅膀。
陆秋山和乔木看着精神体。
陆秋山说：“你刚刚说你一般不这样。”
乔木嗯了一声。
陆秋山又说：“但你觉不觉得你的精神体真的有点凶。”
乔木想了想，乔木说：“真的不一般不这样。”
乔木又想了想，接了一句。
“……除非忍不住。”
陆秋山看着两只鸟一声比一声更高地叫，长叹一口气。
我好难。陆秋山想。
“学长……您要吃晚饭吗。”乔木小心翼翼问。
“吃。”
命以食为天，也不算屈服。陆秋山无奈。
乔木看乌灰鹞飞去叼他早上没吃完的吐司袋，推向小山雀。
路漫漫啊。
乔木放着小山雀霸占着吐司袋撕扯，转身便去做清炖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我是专业的向导，一般不揍人，除非忍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