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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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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铎一进门便看到东方行露独自个坐在桌子边玩一对儿竹签鸟,小鸟在东方行露的操纵下飞上飞下。肖铎喊了一声,东方行露便抬头看他,手臂猛摆道:“哎,肖大哥,你来了!嘿嘿,肖大哥你太够意思啦,师哥和宁小行吵了好大的架,最后师哥说恩断义绝呢。宁小行那女人已经哭着回孟家啦。”
东方行露神采飞扬,惟妙惟肖地描述着两人吵架的情景,原来她昨日早早就埋伏在茶楼周围看了个全程,肖铎早知他二人分手无心倾听,只点点头:“那他呢?”
“宁小行?哭着回孟家啦。”
肖铎摇摇头:“我是说你师哥。”
“在楼上的房间里,已经一天没出门了,只送进去了一次饭菜好几坛子酒。”东方行露抬手指了一个房间,房门紧闭,就连周围的房间也显得安静了许多。
肖铎惊道:“他就在上面的房间?那,那不是把你我说的全听了进去。”
“哎呀,没事,他不会就此生你我气的。”
“那是你,我就不一定了……”
“就算他要拿你出气,我也会拦着他的,不叫他伤到你。”东方行露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肖铎不敢苟同,望着二楼的房间好一会子问:“你师哥他好伤心么?”
东方行露也抬头看去,轻声道:“嗯,大约是,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他吵架时话说那么重,我真觉得他不会伤心。可原来不计后果地反击回去,自己也会受伤。”
肖铎越听心中越是担心犹豫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东方行露皱眉:“没有,一点也没有。你既是大夫,自然知道刮骨疗毒,如果现在不痛,将来的痛就大了。什么可是,没有可是。你担心师哥因此自杀么,他才不是那种人呢。你跟我过来。”
说罢拉起肖铎的手腕将他带上楼去来到殷雪照的房门前,待要走进去肖铎一挣,东方行露转头瞧他只道他害怕师哥杀他,将腰间佩剑横在前面,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殷雪照坐在窗边单手支颐望着窗外,脚边放着几个酒坛子,红色的酒封散落旁。本以为他在借酒消愁,可是酒坛中的酒水满满当当并无缺少,殷雪照并不转头,只淡淡说道:“看见了?走吧。”
东方行露看了眼桌子上一下未动的饭菜灵机一动道:“师哥我好饿,咱们吃饭去吧。”
殷雪照道:“自己去吃,少来烦我。”
东方行露拉着肖铎在桌子边坐下,拿起筷子抓起馒头直接开饭:“我饿的不行了,再不吃就要死了,既然你这里有饭我在你这儿将就口得了。肖大哥,你吃了没,吃点?爱喝酒吗?呦,这不是京酿嘛,我听说京酿是长京独有的,离了长京伯渡河的水便酿不成,长京城内虽然有很多酒家,可一家一个味道,不知这几坛是什么味道,正好咱俩尝尝……”
殷雪照颇不耐烦:“都给我出去。”
“干~嘛~,生什么气嘛,我饿嘛。”东方行露无知无觉,仍朝殷雪照撒娇卖乖,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口中然后拎起酒坛往茶杯中倒,给了肖铎一杯,然后端起另一杯便要下口。可只抿了一小口,东方行露的小脸便紧皱在一起,表情颇为痛苦,不断吐舌头。
“喝不了就放下,到底要干嘛。”殷雪照瞧着东方行露被酒辣到不断漱口的滑稽样,语气也不似之前冷厉。
东方行露嘿嘿道:“这不是担心你嘛。知道你不痛快,怕你寻短见。”
“你忒小瞧了我。”
“那也没有,瞧你这食不下咽,寝不安眠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很有骨气呀。况且今天叫肖大哥看见了,哎呀,你可别告诉宁小行我师哥伤心的很呀,不然那臭女人不知又要多得意地到处宣扬我师哥忘不了她,痛不欲生啊。到时候再假模假式地来找你重归于好,那……”
“那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再演了,没有那一天。”
肖铎见殷雪照一如既往,心中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拿起酒杯举杯致意,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东方行露见殷雪照对肖铎态度仍旧十分恶劣,颇为不平道:“师哥,你怎么这样,你知不知道……”
殷雪照打断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在我面前少提他,最好也少和他混在一起。过几天我要去辉夜城,你留在长京保护宁小行。”
东方行露闻言噌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什么?你,你果然对她余情未了,我不去!你为什么还要去辉夜城?”
“这是我之前就答应的事情,找到绑架宁小行的人,解决了这件事,我和她便天涯陌路,各走一方了。”
东方行露仍十分生气“那那”了好几声,虽不愿意殷雪照前去但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殷雪照知她不愿,轻声安慰道:“届时我叫洪量儿来陪你,保护她是次要的,替我监视着长京的动向,以免坐失机宜,落人之后是主要的。师父可没说过咱们做的事已经完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点辉夜城的小玩意好不好?”
东方行露撇嘴道:“要你带,等你回来,我自己去玩。”
殷雪照知她已是答应,摸摸她的头,点了点她头上的金丝玫瑰翠玉簪道:“那你可有多余的钱买这贵重首饰呢?”
肖铎回到书院,只见书院内颇为忙碌,不时有车马成队从书院中出去。稍一思索,恍然记起今日已是书院中人该按照主院所定路线前去购药的日子。
那我又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他?肖铎低着头边走边想,殷雪照已经和宁小行分手,也没了去辉夜城的理由,血见愁多半仍在长京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那个人不用费力便知是我从中作梗阻止殷雪照前去辉夜。违抗他会有什么下场,我们还能活下来吗?
思及此,后知后觉的害怕之情像是涨潮般涌出,肖铎的步履越发沉重直至停在路中间,混乱的头脑如同生锈的铁块,肖铎根本想不出该如何是好,就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忽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忧的声音传来:“肖先生,你在发抖啊,怎么了?”
肖铎一惊,转头看去原来是邓琦,见肖铎不说话,邓琦拉起肖铎的手号脉,岂知这一号令邓琦担忧更甚,不禁急道:“肺腑虚弱,气血不足,心神失养……肖先生,你怎么了?”
肖铎抽回手:“只是这几日睡少了,有些没精神罢了,我没事。”
邓琦道:“你何必骗我,我虽擅医兽,但于人之脉络也无所不通。你在害怕什么?”
肖铎见邓琦关切神情,心中温暖于是实话实说道:“……我怕此去辉夜城性命难保。”但话一出口肖铎便后悔该如何说明,果不其然邓琦惊问为何,但如何能将前因后果告知无辜之人邓琦呢。若要撒谎骗他,自己又怎么忍心如此对待邓琦的一片热心呢。
亟待此时,元策从远处走来,看见肖铎便远远打招呼,走近前来热切地说道:“哎呀肖铎,我找你好久了,书院已将银钱通牒等一应物品全然备好,只等交于你前去辉夜城采药。”
邓琦急道:“肖铎他不能去辉夜城,他去了会有危险。”
元策闻言十分惊讶,转向肖铎:“此话当真?”
肖铎笑道:“没有的事……”
待要再说,邓琦打断他:“我刚为肖铎号脉,他气血虚弱,精神不济,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元主院,您应该再择合适人选替肖铎去,不然,就我替他好了。”
元策惊疑,待要再问,肖铎抢道:“我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罢了。说怕去辉夜城性命难保是因为最近听说辉夜城颇不太平,我全无武功,又带着这么多银两,实在是有些担忧。但身负长京这么多平民百姓性命,死了肖铎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怕无法带回药草,对不住,肖铎胡言乱语害二位担心了。”说完朝两人各自一揖。
邓琦欲言又止,看着肖铎如此,已知说什么都无用,只道:“我陪你去。”
肖铎自绝无可能让邓琦前往辉夜城,立即说道:“邓先生你还需在长京替元主院分忧,这点小事,肖铎一人便可。”
元策道:“这事我也知道。最近自辉夜城黄昏天所拍卖之物,买家十之七八无故暴毙而宝物遗失,前些日子孟少主自辉夜城买下的金身佛像也被劫镖。但你无需担心,书院已聘请京林镖局前去辉夜,你只需买了药草交与他们,之后运送一事可全权交与京林镖局。我知这一路奔波劳累,故为各位外出购药的先生多筹备了一些银两,这一路上肖先生你莫要苛待了自己。”
肖铎点点头:“多谢元主院好意。”
元策道:“那好,肖先生请随我来取包裹,如无其他,可随时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