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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骤变 ...

  •   还有不到两刻钟便是子时,三人已坐在黄昏天的座位之上,殷雪照拿起夜明珠,底下一轮上弦月,月中玉兔捣药。桌上放着三碟点心:一碟桂花糖蒸栗子糕,一碟莲叶碧果豆糕以及一碟杏仁玫瑰圆。
      肖铎看着那精美的点心疑道:“上一场拍卖没有这些。”
      魏轻尘的脑袋缓缓倒在桌上,埋在底下的嘴在嘟囔:“这是黄昏天的规矩,子时之后供应点心,怕饿着这群人。现在的小孩子也太多疑了吧,我都说了不会捣乱还要绑着我。桌上的点心都要怀疑,花这么多钱给他,难道不值得他们拿出一点钱来报答一下贵客吗?”说完又转忧为喜,脑袋一立便又隐回黑暗中,“我好饿!我要吃东西,给我解开吧。”
      殷雪照将点心都推向魏轻尘跟前:“将就将就。”
      直接上嘴啃?魏轻尘十分为难:“这也太,太不美观了吧……”
      黑暗中飞来殷雪照一句轻飘飘的“我不看你”,魏轻尘怒了:“嘿~这是你看不看我的事儿吗?我都快饿死了大哥,再说我怎么确定你在没在看?”
      双方都默了一会,肖铎只觉一只手顺着胳膊摸上肩膀,随后殷雪照的声音近在咫尺地轻轻响起:“你和我换个位置,你再朝这边来点,我给你松绑。”
      魏轻尘心里还在犹豫思考真要直接上嘴啃怎样才能吃的不那么难看以及让自己的口水别沾到其他点心上面,而后扭曲地想干脆全都舔一遍,都别吃,让我自己一个人吃!毕竟我有狂犬病!
      盖因三人进门之时,那牛头马头怪问为何魏轻尘被绑缚,殷雪照随口回答:“他有狂犬病,不定时发作,不看着就咬人。”话音一落,牛头马头都离得远了些。
      可耳听殷雪照坐过来心中那点阴暗的小九九瞬间烟消云散,挪挪屁股凑近他,将绳子往他手中送。可没等来殷雪照替自己解绑,反而让殷雪照顺着胳膊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魏轻尘急道:“不松就不松,干嘛点我穴啊!”
      可随即哑穴也被他点了,手腕处绳索摩挲,魏轻尘心哀:“这时候解绑又有什么用,我解绑为了吃东西,你给我点了穴,我还是吃不到啊。”
      殷雪照将魏轻尘的手抓到前面来,用绳索系好后才又为其解了穴,魏轻尘猛出一大口气道:“你也太多疑了吧。真没半点江湖义气,不是说江湖儿女是一家吗?我到底哪里叫你这么怀疑啊!你这么对我,我要告诉我弟弟去。”
      说归说,可吃还是要吃,捏起一只筷子插进糕点里直往嘴里送。
      殷雪照道:“多有得罪,只是我有事要办,出不得一点差错。”
      魏轻尘不屑,将茶盖揭下,双手握着茶杯咚咚喝水将嘴里的点心咽下,肖铎插话:“你有弟弟?听你话来,你弟弟很是厉害?”
      “他做买卖的,颇有武功威望,打起来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殷雪照拿出一枚药丸递给肖铎:“你想买到东西交差就老实待着,待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准说出去。”
      桌上立时一片安静,肖铎接过来咽下去,接着“弟弟”这个话题抛向向魏轻尘:“怎么你弟弟这么厉害,你却在这里当侍者。”
      魏轻尘这才开口 :“早些年我不愿意待在家里,四处闯荡,赚一天花一天。黄昏天一个月开一次,开一次够我吃一月。弟弟待在家里用父母给的一点钱做了一个小买卖,不想越做越大,这才修书于我希望我能回去帮忙。我想着回去也不错,便辞了这边的活儿回家去了。”
      肖铎奇道:“那你的老板就是你弟弟了?你弟弟要打你?”
      魏轻尘哈哈笑了几声:“要是那样我得和他一样做老板。我待了几天着实是不适合,于是又去找了个别的活儿。不过我想了一下,得亏我早出来是哥哥,不然他真会打我。他一看就是打弟弟的人,我就不是了,我从没打过他。唉,我现在后得那个悔啊,黑心的老板。不过我在黄昏天干一辈子也就是个侍者,撑死当个领头。最好的当属拍卖师了,一个月就干一个时辰,拿的还比咱多,只可惜赵城主个大色鬼只招女人……”
      这时殷雪照的手在桌上敲了几下,二人立刻会意地闭上了嘴。
      一只小狐狸脸由远及近:“各位贵客,请问喝点什么?”
      “茉莉花茶。”殷雪照的声音已不似之前清透动听,好似一张缺了口子的破鼓,咚咚咚咚又厚又哑,听着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似的。
      闻言小狐狸脸一动不动,可殷雪照和肖铎的心却跳个不停。
      “请问客人喝怎样做的茉莉花茶?”
      肖铎双手立刻攥紧了衣服下摆,殷雪照心中狂喜的火焰只跳跃了一下便冰冻起来,和茜茜说的不一样。面上冷静道:“有怎样做的茉莉花茶?”
      侍者回答:“有茉莉花瓣、茉莉花苞和茉莉花蕊。”
      殷雪照直视侍者,眼神坚定:“茉莉花苞。”
      侍者答:“那喝窖制多久的呢?”
      殷雪照道:“一个月。”
      侍者不再答话,将一壶茶置于桌子上,又取出三个茶杯来为三人沏茶,第一杯先是给了殷雪照,殷雪照拿出铜钱并将事先折好的宁小行的画像放在铜钱背后置于茶盖之上:“曜变茶碗,我要拍卖,烦你引荐。”
      侍者将铜钱收好,应声称是,转而为肖铎与魏轻尘斟茶,可看向魏轻尘之时脸色突变,吓得整个人跌坐于地,转而四肢蹬地,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外跑。殷雪照见状不对,听声抓他后领,可那人已是魂飞魄散,对殷雪照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抓乱挠,竟让他扇了一下。殷雪照右手重重一砍,应声倒地之后拎着后领扔在桌上,摘下他的面具转向魏轻尘:“他认识你。你认识他吗?”
      魏轻尘也吓了一跳,对着那脸左看看右看看:“认识啊,黄昏天的侍者嘛。叫……赵泰!哎呦,不会是被我的狂犬病吓着了吧。”
      殷雪照甚为无语,解下魏轻尘身上的绳子系在侍者身上。魏轻尘没了绑缚,兴高采烈地活动筋骨:“你不怕我狂犬病发作?围着整个拍卖场乱咬?连底下的拍卖师我也汪汪咬?”
      殷雪照停下点穴的手,面无表情:“那就太好了,再将你放出黄昏天围着辉夜城咬,我就能当辉夜城城主啦。”
      魏轻尘哈哈大笑,又问:“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是不是吃了变声丸?”
      殷雪照从怀中拿出圆盒,取出一粒置于魏轻尘面前。魏轻尘拿起便吞,啊啊啊地听声,不一会果然变了,变成一个四五岁孩童般稚嫩的声音:“他倒在这,后面的茶水没人上,不一会就会被发现了。在闭场前,所有侍者必须退出弦月席中,头领狐狸会清点人数。”
      “既然如此你替他去吧。”殷雪照将面具扔给魏轻尘,“我会在开拍前把话全都套出来。”
      魏轻尘膝上一沉,将面具摸索着戴上,只见殷雪照早已将夜光镜片置于眼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状似蜻蜓的暗器。心想他肯定是要用毒镖控制他了,要想活命,就闭嘴,就像他对自己的那样。
      “抓紧时间,不然大家一起倒霉。”魏轻尘说着快步走出房间,推着装着茶壶的小车离开了。
      殷雪照将人按醒,举着手中的暗器逼近赵泰的脖颈:“是谁指使你杀宁小行的?”
      赵泰身体僵直,冷汗直冒,哆哆嗦嗦道:“是,是……”
      在殷雪照的威逼之下,赵泰眼前漆黑一片,头脑完全空白。可殷雪照没耐心等他,手力更重蜻蜓镖扎出一小滴血来:“快说!”
      赵泰本双目涣散忽然瞳孔骤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般叫道:“魏、魏轻尘!”

      这是一个弯曲的通道,左手边是一个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只有三面墙,空缺的一面对准拍卖场,另一面则是上不触顶,下不接地的镂空木门。魏轻尘将小车停在上弦四的门口。可门后却传来一阵巨大的杀气。
      魏轻尘心中防备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着急推门进去,一进去便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咽喉。眼前的脸冷若冰霜,自己的心通通直跳,不断翻着脑海中的记忆,企图回忆起有关他的一星半点的讯息。
      殷雪照摘下他的面具,冷道:“是你要杀宁小行。”
      魏轻尘飞速运转的脑袋戛然而止,嘴巴一个没刹住:“什么?”
      那冰凉的尖刺又逼近几分,魏轻尘急道:“谁?我不认识,赵泰和你说我杀宁小行吗?冤枉啊。”
      肖铎忽然插口:“殷公子,赵泰死了。”
      魏轻尘惊道:“死了?怎么死的?这不死无对证了,你不能只听他一家之言,如果你能只信他一个人的话,为什么不能只信我的话?”
      肖铎道:“他是吓死的。我想他并不是回答殷公子你的问题,只是在害怕。魏公子他临死前还在喊你的名字,他似乎怕极你,这为什么?”
      魏轻尘犹豫开口:“大概因为,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一声锣响,拍卖中心陡然亮起,圆台仍是那个圆台,书生仍是那个书生,只是拍卖师换了个人,那女子七尺多高,橙衣金带,衣绣暗花,脸上一面黑红双线勾勒的金色狐狸面具,狐狸双目微闭,似醒非醒。
      “欢迎各位光临,子时拍卖现在开始。”声音颇为疲惫,看来这位拍卖师一句也懒得多说。话音一落,一切便如戌时拍卖一般进行着。

      魏轻尘事无巨细地说着赵泰的事情:“我敢对天发誓,自己与宁小行素不相识且并无残害之心。如若不信,我可以拿你手里的那个暗器扎我自己!”
      “真的?”殷雪照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听到这终于开口。但见魏轻尘信誓旦旦,如果不是自己早早将他双手后缚,早就以头抢地尔向天证清白。一甩手将蜻蜓镖射出,蜻蜓镖中间的四扇翅膀张开刺进赵泰的胸口,立刻以其为圆心结出细细的冰霜。
      魏轻尘打了个寒颤:“你干嘛扎他啊,他都死了……”
      殷雪照答:“防止他烂掉。”
      魏轻尘讪笑两声,转头看向场内:“哎,那是你的画,到你了!”
      “《暮雪所思帖》,起价六百两,码数五十两。”拍卖师落下小锤,编钟之声却只响了两个音阶,“下弦五,六百五十两。”
      殷雪照如梦初醒,声音从紧咬的牙齿中挤出:“六百六十两!”
      拍卖再怎么进行都进行不到六百六十两,茜茜果然在撒谎,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黄昏天抓住那人!思及此更加气愤,握拳朝桌上砸去。偏偏此时魏轻尘起身拉铃铛的绳子,因着这忽来的重击,手一抖铃铛多转了好几圈。
      “啊啊啊!”魏轻尘控制不住的惨叫,双手赶忙握住那铃铛使它停止。
      “上弦四,八百五十两。好价格,可以再加一点吗?这样的真迹已是绝无仅有,再过几年想必黄昏天也见不到了呢。”
      三人的眼光齐刷刷收回来落在铃铛上,其中两个复又抬起来落在魏轻尘身上,魏轻尘慌忙辩解:“我我我听见你说六百六十两,就想帮你抬价嘛。哪想你神拳一出,我没控制住吓得手抖了。你听见刚拍卖师说的了?她这样说肯定还有出价的。”
      像是迎合魏轻尘的话般,编钟响了一声,拍卖师道:“下弦五,九百两。”
      魏轻尘松了口气,哪想殷雪照却说“你接着跟他竞价。”不禁一个激灵:“什么?”

      殷雪照拿着镜片走出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房间,殷雪照选了一边贴墙快步而行一路未曾遇见一个黄昏天的人,行至约五十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房间,殷雪照探出无人之后便走进去拿起夜明珠只瞧桌上小篆“上弦三”。出了上弦三的房间,殷雪照仍按原路而行,依次过了上弦二和上弦一的房间皆都空空如也,再往前走便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无法只得原路折返朝另一边走去。一路过去一共有十二个房间,而这十二房间中只有他们这间是有人的。
      殷雪照朝墙上摸去,确实是实心石板一块,可侍者带着他们过来之时并无半分停留。前后都是死路,殷雪照只得回到上弦四的房间,场中拍卖的仍是《暮雪所思帖》,拍卖师举着小锤报价。
      魏轻尘道:“一万九百五了,还拍吗?他拿的出这么多钱吗?要是拍了却拿不出钱来,黄昏天就要吃人了。”
      肖铎道:“拿得出吧……大概。”
      此时拍卖师已经第二次报价,还有一声就要落锤。
      殷雪照已然回到座位:“不用拍了。”
      魏轻尘长舒一口气道:“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吱一声,我问好几声你不答应,我叫他摸过去才知道你走了。”
      殷雪照道:“前后都是死路,你们怎么带竞拍者进来的。”
      魏轻尘状似困扰:“啊,这就涉及秘密了,黄昏天规定不许外泄。哎哎别动粗,鉴于我早就不在黄昏天做事了,这点还是可以说的。入场的黄昏天和闭场的黄昏天完全不一样。入场的时候各路畅通无阻,可闭场的时候就如泥封一丸,出不去进不来。”魏轻尘站起来将背后的双手亮出,指间对指间,长长的空隙在手指之间,说到闭场就将手指交叉双手紧握。
      殷雪照看着他的动作,问道:“那上弦与下弦之间也无法来回吗?”
      魏轻尘道:“倒也不是……唯一的通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喏,你可以穿过拍卖场走到对面去。诶?”
      殷雪照扶额叹气,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闻声朝拍卖场中看去,只见两个壮汉抬着一口箱子径直走向拍卖师。

      忽然只听嘶的一声响,一声欢快的狐狸叫,接着是一声闷呼挣扎,视野陡然一变,整个拍卖场亮起光来。
      突然出现的强光让殷雪照眯眼,忽然耳后传来破空之声,伴随着两声清喝,殷雪照猛然抓向肖铎迫使他弯腰,自己也随之附身下去,魏轻尘则滚向一边,只见三枚金刺从桌上两寸高飞过,接连剁进墙壁,一旁的赵泰竟不知去向!
      来不及细想待得殷雪照拉着肖铎的衣领冲向魏轻尘,左手一震,震出雪折竹点向魏轻尘欲解其缚,谁想追击转瞬即至。殷雪照无法只好将肖铎向前掷去,自己则转身横剑抵挡。
      只见一黑衣少女举着一对一尺来宽的圆锤猛砸向殷雪照,锤身艳彩,正中一枚银色尖刺。
      殷雪照发力格开喝道:“黑香芩!”话音未落一流星锤便逼至面前,殷雪照侧身一躲,流星锤径直砸向桌子,那桌子立刻四分五裂。白香蒲怒道:“你在辉夜城狗偷鼠窃,姑娘们自然饶不得你!”
      殷雪照气从中来,这辉夜城好会颠倒黑白:“狗偷鼠窃?我拿你辉夜城什么东西了?”
      “小偷可不会把小偷写在脸上,也不会放在嘴边。”白香蒲说完抡起流星锤砸向刚刚侍者抬上来的宝箱,那流星锤与黑香芩的如出一辙,只是尺寸小它数倍,只有三寸来宽。
      那箱子应声而开,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赵泰,他的胸前还扎着暗器雪蜻蜓。
      “你敢说这不是你所杀?他身上这凶器不是你所为?这几月里,你一直暗自在黄昏天杀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姐妹们,上!”白香蒲话音一落,黑香芩便攻上,狼牙锤由上而下朝殷雪照砸来,一击未中复又借力向前握住狼牙锤接连处,倒转锤身抡满圆弧朝殷雪照砸去,这一锤势如流星却也凶险,锤刺与其胸口只余一指空隙。
      见此险招,魏轻尘突然在一边叫好:“好一招黛玉葬花接一招西子捧心!”
      白香蒲举起流星锤朝向魏轻尘道:“你又是谁?姐妹们只杀这老鼠,劝你识相地躲远些,不然姐妹们的锤子可不长眼睛。”
      魏轻尘微微挣了下紧缚的绳索,转身将被绑的双手展示出来:“两位英雄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与他们不相干,快快杀了这人,救我于水火啊!”
      白香蒲举起流星锤朝殷雪照攻去,铁链声声声扑簌,在白香蒲的手中仿佛吹笛人手下听话的蛇儿般紧咬着殷雪照。锤子越使越快,晃出残影,魏轻尘又叫好:“霓裳羽衣!弱柳扶风!好招好招,使得真妙!霓裳羽衣招数在变,虚虚实实,看似十招其实只有一招,弱柳扶风则是看似一招,其实有十招后招。”
      白香蒲喝道:“你再在这说个没完帮他解招,锤子可要砸向你了!”
      魏轻尘辩道:“谁说我帮着他了?我只是见到姑娘们的妙招忍不住自言自语罢了。”
      殷雪照咬牙抗住黑香芩的一对狼牙锤,魏轻尘又道:“锤法一共二十二招,第一招我见犹怜……”
      白香蒲喝道:“姐妹们,打那个被绑的!”
      黑香芩蹬开殷雪照并借力朝魏轻尘攻去,殷雪照抢上却赶不及,只得反身挺剑刺向黑香芩,一招日月如梭,连刺十一剑,指向黑香菱周身大穴。只是锤身又大又使得灵便,此招轻易便被挡了去。
      再看魏轻尘,只见白香蒲的流星锤虽然紧咬着,可总是差他一步砸在他身周,虽双手被束缚,可脚下轻快,步步生风,根本无需他人担心。
      黑香芩一声清喝,使双锤夹住殷雪照剑身,伸脚侧踢殷雪照夹脊穴,殷雪照侧踢抵挡,黑香芩又将锤身下压欲使殷雪照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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