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17、虚伪小狼狗

　　千芯打电话给海赫说，“想跟你核对下公司账目，下午有空过来吗？”
　　“你看没问题就行。”
　　“我听说最近出了点事，用找人疏通一下吗？”
　　“现在不是说和的好时机。”
　　“OK，需要帮忙的时候提前说话，别搞得明年春天要去给你上香。”
　　“没那么严重。”海赫无语的笑了回答。
　　“那行了，不跟你说了。”
　　海赫挂了电话之后马上收到别人发过来的消息，是之前帮忙查延硕的人，说查到了延硕大学时期的一些信息，“姜延硕大学时期私人关系比较特殊，和同□□往密切，真实性不太确定，但找到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延硕和一个男生亲吻的侧脸照，看起来是从后边拍的，场景好像是学院的夜晚演唱会，学生们坐在山坡上，虽然光线比较暗又是侧脸，但认得出是延硕，对方是个年纪相仿的男生，应该同是大学生。
　　海赫看了一会之后回了消息，“照片删了，不用再查他了。”
　　“知道了。”
　　Alex敲门进来说，“停车场遇袭的事，警局让过去认人，要我找个借口推掉吗？”
　　“没说我持枪？”
　　“没有。”
　　“我去一趟。”海赫略微想了一下答应。
　　到警局去了问询室，其实不管问什么问题海赫基本上都是胡编乱造，只强调自己不知情并且是受害者，问询过程中延硕都没露面，海赫有点期待又有点不解，所有问题回答完之后，给海赫看了几张照片，海赫没有指认，说自己没看清对方长相。从问询室出来，在走廊碰见延硕，延硕摆手让海赫跟自己走，同事只是点头同意没多问。海赫跟着进了延硕办公室，自然而然的坐下问，“姜队还有什么想问的，刚刚怎么不去问询室？”
　　“你是真的不打算配合警方抓人？”
　　“我是不知道该抓谁，如果警方已经锁定嫌疑人有证据能定罪，那当然好。”
　　延硕看着海赫先是不说话，随后开了抽屉把枪拿出来，扔在海赫面前说，“既然你不打算报警，东西你拿回去，到时候别人再找来你也有还手机会，但愿有个全尸。”
　　“在警局给我枪，我只要碰一下，非法持枪的罪名不立刻坐实了？”
　　“小人之心，枪上有你的指纹，想抓你随时能抓。”延硕不屑的反驳，既然海赫不拿，延硕就收回来又扔进抽屉了，“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
　　海赫侧头看着延硕，双手握在一起含笑说，“又当又立这套你是玩得真顺。”
　　延硕毫不怯弱的跟海赫对视，眼神博弈难分伯仲，性格都算是要强，碰撞到一起时没有人回避更加不会示弱，延硕故意带着点挑衅的问，“是不是后悔找我了？”
　　“你是个好警察，现在更加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可真会说漂亮话。”
　　“上次说喝一杯，不巧遇到意外，有时间我们重新约？”
　　“改天。”延硕故意假笑着回答，即便是皮笑肉不笑，仍旧有点可爱，大美人就是连生气都好看。海赫点点头，起身又看向延硕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因为延硕态度冷淡，海赫就转身走了。出了办公室，扫黑的同事们看见海赫，眼神中有点好奇这人是谁。
　　等人走了之后，雯雯忍不住小声问，“从延硕办公室出来的是谁？”
　　“出现在警局，不是警务人员就是案件相关人士。”
　　“帅的哦。”
　　“越帅越不是善茬。”
　　“你是嫉妒吧。”雯雯直白的调侃一句，不过确实海赫的帅是男生也会认可的那种。
　　司机开车接海赫从警局出来询问，“去哪？席总。”
　　“Rita。”
　　崔敏在Rita大厦顶层有长期包间，经常用来举办聚会，大量的水晶装饰使整个空间晶莹剔透，房间里几个展示台上摆放了雕塑，看起来是崭新的，另外还放在几个画板。今天是小规模聚会，所以只开放了一半的空间，几个朋友在客厅打麻将，在牌桌上的是三位女士和一位男士，另外几位男士在玩□□，没有筹码没有现金，但无形的赌注比那些更值钱更肮脏。海赫来了之后看见这种情景，先是打量一遍在场的客人，发现徐薇也在牌桌上，崔敏转头看了海赫一眼说，“来了。”海赫点头应承走过来。“刚好来替我打完这局，坐得久了，肩膀都僵了，我要起来喝杯东西。”崔敏起身，服务生递了一杯香槟过来，海赫接替崔敏的位置坐下，崔敏去和另外几位男士打个招呼。坐在牌桌上，海赫虽然没说话，但是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打出来的牌，有意给徐薇点炮，徐薇胡了牌自然是高兴的笑了，海赫只是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崔敏回来站在牌桌旁边笑了说，“薇薇好手气，今晚我可不敢上桌了。”说着瞥了海赫一眼又轻拍了一下肩膀，海赫这点小伎俩逃不过崔敏的眼睛。
　　随后牌局散了，大家起来喝杯东西聊聊天，徐薇有意无意的和海赫碰在一起问，“听阿敏说你的公司最近在和荣信渤海谈合作？”
　　“在竞标荣信渤海的物流供应链。”
　　“谈得顺利吗？”
　　“渤海有很多衡量标准，需要一点时间。”
　　“你的公司叫什么？”
　　“盛诚。”
　　“好像听过。”徐薇点头说，海赫笑了没说什么，“你家里人和阿敏很熟？”
　　“我姑姑和崔董是年轻时候的好朋友。”
　　“你姑姑怎么称呼？说出来看看我认识吗。”
　　“Richeal Xi，一定不认识，她搬去澳洲十几年了。”
　　“那你之前在澳洲吗？”
　　“我一直在国内。”
　　崔敏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笑着调侃，“在考察未来女婿？”
　　“对了，你和Irene之后有联系吗？”
　　“在朋友聚会见过一次。”
　　“不合适但交个朋友挺好的。”徐薇笑了说，是在暗示海赫不用跟Irene走得太近，都是圈内人，徐薇知道能进来Rita这个局的人，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好人，更别说海赫这种年纪轻轻就能成座上宾的主，所以不希望女儿沾上。
　　待到凌晨两点多才离开，其他人都走了，海赫跟崔敏司机拿了钥匙，亲自当司机，上车后崔敏就闭目休息了，海赫把车内灯关了，崔敏小声念叨，“去公寓吧，离得近点。”
　　“今天那几幅画和雕塑有能保值的吗？”
　　“太烂了。”崔敏愤愤不平又无奈的说，“艺术家不是谁都能当的，就算要捧也得能捧得起来，太多没天赋只是耍耍嘴皮子。”
　　海赫把车开到公寓地下停车场，扶崔敏下车，崔敏穿着高跟鞋，带着疲惫但是优雅的下车，不像年轻女孩那么纤细幼齿，但是有种成熟的魅力，肩头上披着的围巾散落下来，海赫轻轻帮忙围好，之后挽着崔敏上楼，轻车熟路应该不是第一次来。
　　崔敏进门就脱了鞋，自己光脚走在地板上，还扶着头，一层一户的大公寓，装饰融合了简约与华丽，无论是家具还是摆饰都在低调中熠熠生辉，崔敏自己去倒了一杯热水喝，指挥海赫帮忙拿药箱，找了药吃了两颗。
　　“我去洗个热水澡，喝什么你自己倒，我朋友上个月拍了一瓶威士忌，我没开，不知道口感怎么样，酒柜第三层蓝色那瓶。”
　　海赫从冰柜里拿了冷藏好的金属块，站在酒柜前，先拿了崔敏说的那瓶，开了之后闻了一下，倒了一杯底尝尝，之后扫视一眼酒柜，选了一瓶最贵的，在众人面前成熟稳重、狡诈圆滑，但骨子里还是有小狼狗任性的一面，松了领带，在客厅里站着喝酒，看着落地窗外远处的灯火，等崔敏洗完澡出来转身问，“好点了吗？”
　　“嗯，就是乏了。”崔敏穿着睡袍挽起头发，脸上的妆都卸了，仍旧漂亮而有气质，虽然称不上大美人，但是皮肤白皙紧致，比同龄人看起来状态好很多，“酒怎么样？”
　　海赫看了一眼杯子说，“不错。”
　　崔敏看出来海赫喝的不是自己推荐的那瓶，只是宠溺低垂一下眼帘嗔怪，脸上带着笑意，这个女人对海赫，很多时候看破不说破，只要无伤大雅，就由着海赫的性子去了。海赫跟着去了房间，轻柔的搂着崔敏倒在床上，俯身亲吻，崔敏回应一下，又轻轻侧开头，用手托着海赫的脸看着，眼神深情但不单纯，“你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对你来说不划算，外边有太多对你有用的人，你花心思去应对，我不会生气。”
　　“在我心里你和别人不一样。”
　　“不用花言巧语。”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承诺，但我也绝不是个滥情的杂种。”
　　“我相信，你懒得为了私欲哄女人，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喜欢女人吗？你好像对一段关系看得太淡了，我有点担心你以后会不会遇到一个让你动心的人。”
　　“担心我没人要吗？”
　　“是怕你不明白爱人的心情，辜负有那么一个他对你的心意。”崔敏笑着嗔怪。
　　“我想…爱我我会懂。”海赫调皮的笑了说，但这句话似乎经过了思考才说出口，海赫不傻，如果有人真的爱他，他应该会懂，只是现在还没遇到那个人。为了转移换题般，转身平躺在旁边，故意装可怜的轻声说，“伤口疼。”
　　“怎么了？”崔敏明知道是小伎俩，还是关心的询问。
　　“有人看我不顺眼。”
　　崔敏起身骑在海赫的腰上，潮湿的头发滑落在一侧轻声问，“哪受伤了？”
　　“手臂上。”海赫先自己动手解了衬衫扣子，解了两颗又停下来，拉开崔敏睡袍的腰带，手伸进去搂着崔敏的腰。
　　“装！”崔敏不禁嗔怪，向上解开剩下的两颗扣子，搂着海赫的脖子坐起身，又推倒海赫，掌握姐弟恋之中的主动权。海赫毕竟是年轻人，力道和频率没有让人不满意的道理，也确实很努力，尽职尽责。两人做完，海赫站在床边系上裤子，俯身拿床上的衬衫，衬衫的一角被崔敏压在脚下，海赫扯衣服，崔敏没放，温和的说，“过来我看看伤口。”海赫过去坐在床边，崔敏拆开纱布看了一眼说，“缝了这么多针！还疼吗？”
　　“刚刚不是很体谅我吗？”
　　“贫嘴，你要是没有要紧的事，可以待一晚再走。”
　　“不了，明早去医院。”海赫看向崔敏说，崔敏抬起光滑的脚放开海赫的衣服。
　　“你在外边乖一点，不然要吃亏的。”
　　“我还不乖吗？”海赫一副小狗样的转头看向崔敏，平时酷炫狂拽，在姐姐面前却时常撒娇，又野又乖的绝款小狼狗，很难让人不爱。
　　“你要是在谁面前都是一副乖乖小狗模样，才奇了怪了。”崔敏笑着说，语调缓慢却掷地有声，对海赫既嗔怪又宠溺，漂亮姐姐该有的样子，某种意义上，这两个人情侣感很足，从性格到外形，崔敏能拿捏得住海赫，海赫也愿意听话。
　　穿上衣服从房间出去后，没有马上离开，敞开着衬衫前襟，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根烟，眼睛看着前方，但是没聚焦，只是为了放空一会。崔敏这里对海赫来说或许是个安全的港湾，他愿意在这多待一会，甚至可以收起平时的精明和警惕，不去想太多事。抽完这根，把烟头按在没喝完的酒杯里熄灭，自己一边系衣服扣子一边离开。崔敏靠在床头也没睡，熄灭床头的香蜡，听见海赫离开时的关门声，表情不免有些落寞和无奈，她不会挽留海赫，如果海赫不走，甚至可能会要求他走，但人总有孤独的时候，心里明白不需要人陪不该指望谁陪，可就是会孤独。
　　两人相识于海赫微时，盛诚成立之初，石健把崔敏介绍给海赫认识。海赫现在在商圈里吃得开，除了脑筋活络，也是吃了外貌的红利，尤其在女人身上。几年前的海赫虽然不单纯但青涩很多，俊俏五官、修长身形加上意气风发的心劲，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心力去讨好，自然而然吸引女性的目光。和崔敏结识后也顺理成章的产生了关系，这段关系能维持到如今，虽不是爱情但也绝对不是廉价的利益交换，而是在心里某个很深的角落牵着那么一根真情的丝线，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崔敏的身边不会缺年轻英俊的小狼狗，海赫现在也有机会认识更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或者其它有权有钱的女人，但两人一直维持着稳定的交往关系，也是一种情谊。除了崔敏外，海赫肯定也有别的女人，而且都在一个圈里，但没人曝他的黑料，证明他对女人应该不错，没有闹翻脸过。至于崔敏，老公长年在国外工作，儿子十二岁时意外去世，之后十四年一直没再要孩子，夫妻已经分居多年，对海赫有点像对待儿子的心态。
　　从崔敏公寓离开，司机接海赫回去，海赫在车上刷手机，在社交平台上看见Irene的头像带了顶生日帽，于是发私信过去祝生日快乐，Irene很快的回复“Party还在继续，要来吗”，海赫想了一下回复，“不了，你和朋友玩得高兴点，改天单独送你礼物可以吗？”Irene爽快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
　　杜准凌晨四点多回到公寓，屋子里静悄悄的，动作很轻，到冰箱前打开看了一眼，从里边拿出三明治和饮料，打算吃点东西。延硕走出来看杜准手里拿着东西说，“我给你煮一包泡面吧，吃吗？”
　　“不用，你回去睡吧。”
　　“很早就睡了，已经睡饱了。”延硕说着从橱柜拿了泡面，去冰箱里看了一眼，没准备什么食材，只是取了个鸡蛋，之后烧水煮面，杜准在厨房水池洗了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然后回餐桌边坐着等着。煮好后延硕端着碗筷过来，看杜准心满意足的吃泡面，延硕逗问，“你这么容易满足？那以后隔三差五的给你煮泡面就好了。”
　　“你做的食物里泡面最好吃。”杜准调皮的还嘴。
　　延硕无语的笑了，站在桌边用手撑着桌面，一脸温柔的看着杜准，然后在旁边坐下陪着。杜医生作为一个百亿小开，开心的大口吃泡面还被呛了一下，属实没有富家少爷的包袱，桌面上没有纸，延硕去洗手间的柜子里拿了一盒纸抽，倚在桌边帮忙擦了一下嘴，顺手自然的撸起杜准额头的头发，俯身亲了一下，温柔、撩拨又攻气十足，之后转身回房间说，“吃完快点休息。”
　　杜准吃完东西，把碗和锅洗了，收拾好厨房，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回房间上床，延硕转过身搂了杜准一下，杜准轻声说，“我下周去新加坡参加一个研讨会。”
　　“去几天？”
　　“大会是一周，我关注的议题有三场，顺便在那边见见老同学。”
　　“坐那么久的飞机去一趟，多玩几天。”
　　“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旅行了。”
　　“找个我们都不忙的时间，休一周年假。”
　　“嗯。”杜准笑着答应，拍拍延硕，一起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