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22、旧敌出狱

　　当年码头收网行动中被逮捕的何久，在监狱待了八年，刑期将满，何家的人来会面说，“久哥，何叔已经在准备帮你接风洗尘了。”
　　“不要搞太大阵仗。”何久叮嘱说。
　　“我干预不了何叔。”
　　“行了，出去再说，叫一个人来接我就行。”何久说完起身回去。从面相来看是个狠人，何久是万鑫二代，父辈就在万鑫混生活，根基深多了，做事杀伐果决，并非钱伟布、海赫能比的，而且八年前的事算是和海赫结仇了。
　　何久刑满释放，从监狱出来时只有两个人来接，没有大阵仗，但是开车回到何家地方，排场大得很，安排了一个宴会厅接风洗尘，父子重逢自然是高兴的拥抱。万鑫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到场参加午宴，宴请地点是一家老式酒楼，分为上下两层，中空天井处是一个小舞台，上演京剧《满江红》，店里雕龙画柱，朱红色的柱子上垂着红色绸绫，红木桌椅八人一桌，能做主桌的都不是一般人。海赫在这种场合中，不过是小人物一个，在靠边一桌的空位坐下，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不想往前凑，跟同桌的兄弟寒暄几句。开席之后，何叔拿起酒杯说，“今天阿久回来了，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过来帮阿久接风洗尘。”
　　何久提了一杯酒说，“好久不见，我敬各位长辈和兄弟一杯。”
　　“今天你刚回来，我没请太多人，都是自家人，先好好聚聚。”何叔搂着儿子说，又打量了一眼笑了，“我看你瘦了好多，这几天得炖些补品。”
　　兄弟过来敬酒说，“久哥，你终于回来了，以后兄弟们又一起了。”
　　“壮了不少。”何久笑着拍拍对方后背说，把酒干了。过一会何久开始挨桌敬酒，到海赫这桌犹豫一下问，“这位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没认出来，海赫跟八年前有明显的气质差距，但面相没什么改变。
　　“久哥，我是席海赫。”海赫谦逊的自我介绍。
　　“有点耳熟。”
　　“以前跟过你做事。”旁边的兄弟提醒。
　　“我眼拙了，自罚一杯。”
　　“久哥这么说让我受不起。”海赫笑着应承，语气平和神态淡然，尽量不表现得出众，跟何久碰杯的时候酒杯低了半截，之后把一杯白酒直接干了。
　　“以后再聊。”何久捏捏海赫的肩膀寒暄，随后去跟别人喝酒。
　　因为是中午的饭局，大家喝得比较克制，但不乏有些人喝大了。吃完马上走显得不给面子，海赫只能靠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扔桌上，钱伟布给海赫个眼色，两人前后起身出去到外边吸烟区。钱伟布摸了一下兜没带打火机，海赫用自己烟给点了火，钱伟布吸了口烟说，“转让协议我看了，你还真挺诚恳，让我有点意外。”
　　“我是老实人。”
　　“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钱伟布吸口烟说。
　　“签了，我明天让律师去取。”海赫嬉皮笑脸的说，有点不要脸的功底。
　　钱伟布瞥了海赫一眼，不禁笑了一下，小声念叨一句，“这局真他妈无聊。”
　　“上次的酒没喝透，改天我多备两箱，这次布哥可别摔瓶子了。”
　　“你他妈的…”钱伟布笑着骂一句，但对海赫的玩笑不生气。
　　抽完烟，独自在外边站了一会才进去。饭局结束时，把石健送上车，海赫随后独自离开。席总看似傲慢，但有些时候还是懂得夹起尾巴做人，在万鑫几乎不争风头，拿截货的事来说，明明是高层让做的，出力不讨好，自掏腰包搭了上千万平抚钱伟布，现在也不跟何久较劲，只是暗地里拉拢人心构建自己想要的局面。
　　离开之后下午直接去了荣信集团，是参加荣信的合作方商交流活动，Alex先到在门口等海赫，汇合之后两人一起去找荣信的工作人员，交流是圆桌会，中途有人进来送咖啡，Alex帮海赫拿了一杯，海赫喝了好几口，大概是午宴喝了酒导致下午有点困，圆桌会结束之后又到荣信的展馆参观，五点多才结束活动。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大厅看见杜准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精品店的纸袋，边走边打电话，引起了海赫的注意，跟Alex叮嘱，“查一下这个人，除了在博心医院工作，还有什么背景。”
　　“荣信的少东。”Alex直接给了答案。
　　“原来有这层关系。”
　　“怎么突然对杜少东有兴趣？”
　　“缘分妙不可言。”
　　延硕下班回家，手里拿的礼品袋和杜准拿的是一样，就是杜准给延硕送的东西，桂子下楼来说，“今天这么早回来？”
　　“有给你的礼物。”
　　桂子打开来看了一眼满意的说，“哇哦，这么名贵的礼物一定不是你送的。”
　　“杜准妈妈。”
　　“帮我谢谢准儿妈妈。”桂子说着把松露放进冰箱，转过身说，“我要去莲姐家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跟我说要叫你，但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时间，就说看情况，既然回来了，一起去吧。”
　　“不了，我累了。”
　　“那你在家自己找点东西吃。”桂子说着准备出门。
　　桂子去了莲姐的公寓，看房子就能看出来费用不低，桂子进门后有点惊住了，不禁赞叹“房子真好，空间大也亮堂。”
　　“弟弟帮忙找的。”莲姐说着给桂子递了杯水。
　　“是租的还是买的？”
　　“我不知道。”莲姐欣慰的笑着说，“桂姐你坐。”
　　“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带了小菜和熟食，帮你放在冰箱里，这是我的招牌卤味，平时一个人懒得下厨的时候，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谢谢。”莲姐笑了说。
　　桂子在客厅的摆台上看见席莲和一个男孩的合影，照片上席莲还很年轻，海赫是少年的样子，大概是初中的时候，桂子仔细看一眼问，“照片上是你弟弟？”
　　“少有的合照，很多年前的了。”
　　“小时候这么好看，现在肯定帅死了，有女朋友了吗？”
　　“我不清楚。”
　　“真好，姐弟恋相互作伴。”
　　“延硕有对象了吗？”
　　“大概是有。”桂子宠溺的笑了回答。
　　“你太幸福了。”莲姐应了一声，继续在厨房准备饭菜。两人一起吃饭前，莲姐叮嘱说，“我另外装了一份糯米藕和排骨汤，带回去给延硕，别嫌弃。”
　　“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他肯定喜欢。”桂子毫不犹豫的称赞，莲姐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几声，是海赫打电话过来，但是莲姐没接到。过了二十几分钟，刚好桂子和莲姐吃完饭在收拾碗筷，听见门铃声，桂子给开了门，看见海赫有点懵了，然后回过身询问，“你是莲姐弟弟吧？”
　　莲姐过来看一眼问，“怎么没提前打电话，给你菜，我们刚吃完。”
　　“不用了。”海赫冷淡回答。
　　“要喝碗汤吗？”
　　“我就过来看一眼，你有朋友在，我先走了。”海赫说着放下礼品盒。
　　看海赫要走，莲姐试图挽留弟弟说，“我给你介绍一下…”
　　“桂姨是吗？”海赫主动反问，猜到了桂子身份，毕竟姐姐没有别的朋友。
　　“是，你们姐弟聊，明天店里见。”桂子说着要离开。
　　海赫意外的说，“我送你。”
　　“不用了，你刚到，坐一会。”桂子推脱说，莲姐把装好的打包盒递过桂子，海赫直接接住了，二话没说跟桂子一起走，莲姐也有点意外，然后跟桂子点头笑了，让弟弟把客人送出去。到楼下，桂子又回绝了一遍，“你回去吧。”
　　“没事。”海赫态度温和而坚决，倒是让桂子觉得有点奇怪，不禁看了海赫一眼。回去的路上海赫平和的说，“经常听莲姐提到你。”
　　“我们年龄相仿比较聊得来。”
　　“我没想到她能在店里做下去。”
　　“莲姐工作很认真，我反而觉得她在小店屈才了。”
　　“其实以她的状态不适合工作。”
　　“我觉得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比较好。”
　　“经过上次发生的事，应该让她静养一段时间先适应周边的环境，不然在外边发生什么意外我没办法及时照顾到，所以希望你能找个借口让她辞职，如果我跟她说，她会多想，你跟她说店里没那么忙，让她休息一阵子，可以吗？”
　　“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莲姐应该多交些朋友，把心里的郁结打开，你因为上次的事担心莲姐情有可原，我保证以后不会那么晚带她出去。”
　　“我们家里的事自己会有决断，我会出一个月的薪水，等店里招到新人。”
　　“我不是差钱和差人，莲姐和我是朋友…”桂子有点不满的拒绝。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店里没办法负责。”海赫不等桂子说完就怼回去。
　　“那我无话好说。”桂子果断的做了结束语，抱着包靠在副驾上，眼睛看着前方，之后全程没再跟海赫说话，延硕母子脾气还挺像的，正直果断，怼人不分对方是谁，说不理就不理，一点面子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