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24、豪门情定

　　昨晚的得意和舒爽，伴着早晨明媚的阳光被一扫而空，当时不知道被哪根银针刺激了神经，是周遭的环境太舒适还是延硕的声音太直击人心？一下子鬼迷心窍、意乱情迷，做了那些无预谋却无耻的举动，回想起来似梦似幻，但理智恢复后的悔意却掷地有声的敲击着脑壳，海赫或许在亲密关系里有哄骗有放纵，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强迫对方做过不愿意的事，所以本人也陷入了自我怀疑，早上开远程会议时一直心不在焉，已经很久没因为一件错事这么念念不忘了。
　　会议结束之后Alex看向海赫问，“没睡好吗？要帮你拿杯咖啡吗？”
　　海赫倒吸一口气，低沉的小声说，“我做错一件事。”
　　“哪方面？”Alex不解的问。
　　“…很难归类。”
　　“让你这么在意？”
　　“很难当没发生过。”
　　“连用两个‘很难’看来是真的很难，好久没看见你这么无措了。”
　　“倒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显得我太下流。”
　　“要帮你找律师吗？”
　　“找老庄吗？”
　　“庄律师刚帮许少打完性侵的官司，可以顺手处理一下，我去联系吗？”
　　“开个玩笑。”海赫苦笑着回答。
　　Alex看向海赫认真的说，“这种事不是你的作风，喝多了？”
　　“没有。”
　　“对方太迷人？”
　　“So pretty。”海赫笑了回答，有开玩笑也有回味，确实是漂亮。
　　“送束花买点礼物，做出追求的样子，当做误会私下和解了。”
　　“再说吧。”海赫无奈摆了下手。
　　“我先出去了。”
　　等Alex出去后，海赫给千芯打了个电话问，“想问你点私事，你和宋濂还有联系吧，把他名片推给我。”
　　“你找他做什么？”
　　“生意上的事。”
　　“我劝你不要玩过界，找新津口的人做生意，集团知道吗？”
　　“跟集团没关系。”
　　“我可以推给你，但你掌握好分寸。”
　　“我保证不惹事。”
　　上午去警局上班，回想起昨天晚上车里的事，延硕表情十分阴郁，一看昨晚也是没睡好的样子，想把这场遭遇从脑海中挖出去，但是通过这件事，也能察觉出海赫私下挖了很多消息，知道肋下有伤，又知道性向。回过神之后给杜准打了电话说，“抱歉，昨晚忘了回你电话。”
　　“不要紧，只是想问你周末有空吗，一起回家吃饭？”
　　“回谁家？”
　　“我爸妈想约你吃饭。”
　　“我考虑一下。”延硕心不在焉的答应。
　　“你有什么顾虑？”杜准试探的问。
　　“我…我没想好该怎么面对父母，万一真的问起我们的事？”
　　“不会。”
　　“但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吧？”延硕真诚的反问，不想欺骗长辈。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OK。”延硕想了一下回答。
　　“Baby，you’re so cool！”
　　“别夸了。”延硕无奈的笑了说。
　　“It’s true。”杜准有点害羞的撒娇回复。
　　周末按约去杜准家吃饭，虽然延硕有时去家里，但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少，这次特意约吃饭，基本上就是官宣恋情正式见家长。小情侣带了蛋糕和红酒，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延硕乖巧又得体的打个招呼，“您好。”
　　“你们回来了。”
　　“延硕特意买了蛋糕和红酒。”杜准帮延硕说话。
　　“人来就好。”杜夫人亲切的笑着说，又跟杜准叮嘱，“你爸在楼上书房，你叫他下来，他还不知道延硕到了。”
　　“等一下我上去打招呼。”延硕马上寒暄道，虽然并非豪门富家出身，但是礼数和家教没得挑，任何场合都能应对。
　　杜准已经上楼了，到书房门口说，“爸，我们回来了。”父亲抬头看杜准一眼但是没有动身，杜准想了一下问，“你不欢迎我们？”
　　“说话没点分寸，我一会就下楼。”父亲嗔怪一句，摘了老花镜。
　　杜准开心的满脸笑意，从楼上下来，母亲端着果盘过来向楼上大声说，“老杜，你别拿架子了，孩子们都回来了还不下来，要我亲自上去请你吗？”
　　果然不禁夫人的喊话，乖乖的从楼上下来，跟延硕打招呼，“延硕来了。”
　　“是。”延硕看过去答应。
　　“今天准备几个菜？”父亲一脸期待的问。
　　“几个菜和你没关系，你多吃素，好菜都是给延硕准备的。”母亲爽朗的回答，热情又不虚伪，这样的家长让人安心，“桂姐店里忙吗？”
　　“不算忙，只是走不开人。”延硕笑着答应。
　　“下次一定要一起来，我想约桂姐很久了。”母亲自然而然的撒娇说，看样子以前和桂子见过面，两家人彼此之间都没什么陌生感，仿佛可以立刻结婚的程度。
　　“爸，你上次和朋友去哪里钓鱼，我们下午没事也想过去。”
　　“在白石郊那边，下午去恐怕当天回来要很晚了。”
　　杜夫人转身去厨房看腌制的食材，延硕跟过去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不用，你坐着，我就看一眼。”杜夫人温和的说，延硕仍旧站在厨房陪着，杜夫人抬头看了延硕一眼，满意的笑了，然后随便聊聊，“平时在家吃饭的时候多吗？”
　　“忙的时候一天三顿都在食堂。”
　　“这可不行，食堂虽然干净方便，但不是长久之计，平时要有个人在身边好好照顾，你觉得杜准怎么样？”这波直球让延硕不禁有点吃惊，哭笑不得，瞥了杜夫人一眼，调皮可爱中不禁暴露了小心思，杜夫人看了儿子那边一眼小声说，“我这个儿子虽说算不上纨绔子弟，但多少有点养尊处优的习性，我特别担心他不会体谅人照顾人，不过现在偶尔听他跟我问问菜谱，说一些生活琐事，感觉‘嗯’有点可靠，有一个人能让他有这些心思，我觉得特别安心。”
　　“杜准特别优秀。”延硕笑着点头承认，“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觉得有什么不良的习惯，一直很关心身边的朋友。”
　　“朋友？”
　　“是。”延硕不好意思笑着答应，然后询问，“他跟您说什么了？”
　　“你答应他什么了？”
　　“来吃饭？”延硕打太极的回答，装傻装得太明显，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等这一天十六年了。”
　　“啊？”延硕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的。”
　　“您那么早就知道吗？十六年前我都不知道！”
　　“我猜的，你们高中时候认识的嘛，我知道他的心思是大学以后。”杜夫人偷瞥了延硕一眼，温柔的笑了调侃，“我觉得他很笨，好在你愿意等他转过劲来。”
　　“我喜欢他执着和用心。”
　　“因为对方是值得的人。”
　　“杜准一直人气很高，大学的时候去学校，很多学妹崇拜杜准学长，擅长运动项目又永远拿奖学金，那时候真的感觉到‘哇’他太受欢迎了，特别羡慕。”
　　“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些。”
　　两人在厨房聊天，杜准好奇又担心，看一眼走过去，父亲趁机说，“我看你们聊得挺好，招呼打过了，我回书房了。”
　　“你爸怎么又上去了？”母亲无奈的嗔怪，“把果盘给他拿上去。”
　　延硕拦住杜准说，“我去吧，刚好我上楼把外套放你房间。”
　　“我的柜子里有T恤，你觉得热了可以换上。”
　　延硕点头答应，端着果盘上楼，到书房门口敲了一下门，把果盘放在桌子上温和的说，“一会午餐准备好，再来叫您。”
　　“刚好我跟你说几句话。”董事长叫住延硕，延硕乖乖站在桌子侧前方，董事长看向延硕说，“我知道你是杜准的好朋友，杜准的母亲跟我说过你们关系很亲密，让我不要过多干涉你们的事情，但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界定你们之间的情谊，也无法感同身受，但你们都是大人了，做每个决定前要为以后思虑。”
　　“我明白…您的意思。”延硕犹豫了一下说，“从您和阿姨的立场看，再优秀的人配杜准都不为过，也确实如此，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体谅您的心情，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杜准和家里产生矛盾，所以您和阿姨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尽力去做，只不过如果是涉及到需要两个人共同决定的事情，我要问过杜准的意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温和又严肃的否认，站起身看着延硕说，“如果我反对，就不会答应今天在家里一起吃饭，我想说的是，你们两个都有各自的事业和交际，你们要铺垫好过渡好，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心态，举个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任何场合，我不可能大张旗鼓去介绍你是杜准的谁，别人自然会有各种揣测，也会有不知情的人给你们各自介绍姻缘，这种时候你们要如何面对又作何感受，真的能泰然处之吗？久而久之会不会是对你们的一种伤害？”
　　“我从来没有期待站在所有人面前要别人认同我，平平静静的努力生活，关心身边的家人和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两个人相互体谅和信任的去面对，我想要的生活只是这样。”延硕温和而认真的回答，看得出对这段感情的看法成熟而坚定，“坦白讲，我不是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对于该面对的处境，我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有准备，很抱歉，让杜准陷入这种困境。”
　　“你不需要道歉，路是他自己选的，虽然我们是父母，但不能为他决定什么，你们两个…怎么说…我做不到完全支持，允许我观察一段时间，好吧？”
　　“嗯。”
　　“虽然我不会主动提起，但如果有人问我，我会说尊重年轻人的想法，只不过你们要明白，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去中伤你们，谁也没办法控制，流言就像手里的细沙，攥不住，风一吹就到处都是，迷了人眼。你们都是思想成熟的人，也是对方最真挚的朋友，不要因为外界的干扰而让彼此受伤，我支不支持，都不是建立在破坏你们友谊基础上的，只是对于你们更进一步的感情，我需要时间去转变我的想法，你们可能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了，但我还没有。”
　　“您跟我说这番话，其实我没想到…”延硕温和的含笑说，“您会这样看待。”
　　“以为我是老古董？”董事长拍了延硕肩膀一下笑了说，“进杜家门的人，我看重的永远都是这个人身上的品性和能力，现在这两点，我没什么好挑的，坦白说…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是上选。”一句话把延硕逗笑了，又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要说的说完了，你放宽心，一会吃饭别故意不叫我。”
　　“是。”延硕答应着离开，脱了外套放在杜准房间下楼了。
　　杜准有些不放心，正在往楼上走问，“怎么这么久？”
　　“跟叔叔聊了几句。”延硕轻松的回答。
　　“你怎么不叫我？”杜准小声询问。
　　“多大的人了，跟长辈聊几句还要你作陪？”延硕笑着嗔怪，挽起衣袖要去厨房帮忙，杜准笑了跟过去，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延硕可谓是人美心善温柔坚定，在外敢打恶棍，在内能搞定一家老小。
　　有人觉得杜准这样的身家背景和个人条件，延硕属实配不上，但了解两个人后会明白，这段感情里双方更多的是品性上的势均力敌和情感上的两情相悦，没有任何高攀和依附，以杜董事长和夫人的阅历，能同意并尊重延硕与杜准交往，从开始到现在对延硕没有半分偏见，绝不可能是哄儿子玩，是延硕的人品和魅力足以得到认可，作为交往对象来说，无论性别如何，是一个值得人。
　　吃午饭的时候已经一点多，餐桌上四个人都倒了白葡萄酒，延硕少喝了一点，餐间随便聊聊，荣信的事、医院的事、警局的事，杜夫人提议四人一起自拍一张合照，杜准拿着手机，照片上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拍完照杜准帮忙收拾桌子，问延硕，“还去钓鱼吗？”
　　“两点多了，不去了，不是说当天来不及赶回来。”
　　“那下次有时间再去。”
　　延硕点头答应，跟杜准把餐具一起放进洗碗机，在这豪宅阔院里，难得的主人和客人都不矫情，父母看两个孩子在厨房边收东西边聊天，知道两人的相处模式是怎样，也安心多了，母亲小声说，“很有家的感觉，好久没这样了。”
　　“还没过我的考察期呢。”杜董事长有点傲娇的小声说，被夫人给了一个白眼。
　　收拾完厨房杜准冲了两杯咖啡，跟延硕一起坐在餐台前休息一会，父母已经上楼，杜准靠近一点小声说了句，“辛苦了。”
　　“之后一个月你洗碗。”
　　“你要回来吃饭，才能给我洗碗的机会。”
　　“我答应你尽量每天回家吃饭。”延硕乖乖的回答，杜准喝着咖啡不禁笑了，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把四人的合照发到自己的社交平台，桂子点赞了。杜准马上私信给桂子发撒娇的表情，并邀约改天一起吃饭，这对小情侣都很照顾对方家人的感受，是认真的交往，而且都很会在长辈面前做人。但可怕的是海赫也点赞了，之前在飞机上偶遇后，海赫就关注了杜准，两人有延硕这个共同朋友，出于礼貌，杜准也回关了，但完全没想到三人之间会存在复杂的关系。
　　傍晚四个人换了运动服，去草坪上打网球，延硕和杜董事长一队，杜准和母亲一队，三局结束后，董事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年轻人厉害，延硕打得很棒。”延硕笑了没说什么，过一会母亲拉着杜董事长走开，两位长辈坐在院子里喝点红酒。
　　杜准和延硕继续单打一局，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实在累得不想再动，坐在草地上休息一会，之后直接躺下了，杜准侧头看向延硕，然后手搭在延硕手腕上，向下牵住手，延硕轻轻躲开说，“在你家呢，说不定你爸妈正在看着，别让我这么招人厌。”随后坐起身低头看着杜准，眼睛比星空更加闪耀璀璨，站起身拉杜准起来。
　　第二天早上直接从杜准家去警局，出门前杜夫人和玲姐给装了两盒蛋挞两盒曲奇，给拿上叮嘱说，“带给同事们。”两人一起去取车，车库里停着宾利尚慕Burgundy是杜董事长的车，玛莎拉蒂是杜夫人偶尔用的车，一辆奔驰SUV是平时管家玲姐用，还有之前杜准开过的宾利欧陆，但是杜准开出去的还是最便宜的宝马，这是杜准的常用车，不想太招摇被人议论。把延硕送到警局门口，自己才去医院上班。
　　延硕拎着两盒糕点去办公室，放在雯雯桌上说，“家里做的蛋挞和曲奇。”
　　“我私吞了可以吗？”
　　“交给你处理了。”
　　雯雯从袋子里拿出来，肉橘色和蒂芙尼蓝的纸盒装着，虽然是手工烘焙，但看起来十分精致，其它几位同事围过来，直接拿起来吃了，认可的点点头，然后小声讨论一句，“不会是女朋友做的吧？”
　　“没听说有女朋友，有机会要八卦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