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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创伤后遗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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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多延硕在床上醒过来,起身后迟疑了一下,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于是拽过床边的裤子穿上,又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衫,刚系上下边两颗扣子,海赫推门进来问,“醒了?”延硕根本没理海赫,系完衬衫,坐在床边找鞋穿上,还有些腿软。海赫过去延硕面前,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的递了一下烟盒。
“滚。”延硕轻声斥责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充满痛恨。
“我能找你一次就能找你两次,甚至你的家人朋友。”
“我他妈早晚送你进去。”
“至少现在我们是平等的自由人。”海赫轻佻的说,咬字的重音似乎在强调什么,看延硕心情不好,海赫不继续刺激他,态度反倒温和了两分,直率的说,“来见我之前你应该就知道我不是好人。”延硕看着海赫一时沉默,但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海赫读懂这个眼神里的含义,平和的自我戳破,“只是没想到我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硬来?”
“昨天我失去意识之后还有什么事?”延硕带着股倔强尽量平静的问,不想在海赫面前表露太多情绪,让他觉得得逞了,边说话边转头找自己的衣服。
“回头我让人拷贝一份视频给你。”海赫把外套递给延硕,延硕接过来用力甩了一下,像是想甩掉那股肮脏,因为用力过猛自己没站稳,海赫过去要扶,被延硕一把推开,海赫循循善诱的劝说,“别跟恶人较劲,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解的人知道你洁身自好,不了解的人可是什么都敢跟风乱说,姜队没必要为了点小事毁了自己的前途和清誉,不值当。”
“不用你教我做事。”
“好的,我不多说,相信姜队会有自己的决断。”
“抓紧享受自由,以后可能有很多行动不便的时光,言总。”
“忘了跟你说,言岳文Alex是我助理,我叫席海赫。”
延硕眼神中充满不服输,海赫却一副淡然,自信得让人生恨。从会所出来,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找车,车仍旧在楼下停着,但身体状态不好,没有开,叫了车离开。回程的车上延硕看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有池成、杜准,其中杜准打了两个,还有消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衬衫扣子系错位了,低头抬起手重新整理,有一只手腕痛,基本上是单手系完扣子。去药店买了消毒药水和纱布,顺便让医生帮忙把手腕上的伤包扎好,打电话给杜准说,“我这周末有事,不能出去了,改天再约。”
“加班?”
“嗯。”
“那你忙完了再说。”
“嗯。”延硕从药店回警局,心事重重想着昨天的事,没等回到警局就打电话给李枫说,“你帮我在本市范围内查一下席海赫这个名字,等会我到局里认人。”
“好的。”
延硕到警局之后,先去把衣服换了,局里只放了制服,所以就穿上了,然后去李枫电脑前看了一眼,李枫调侃说,“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
“衣服脏了。”延硕敷衍一句,看屏幕上查到同音的人有十几个,延硕扫了一眼认出海赫,在电脑前指了一下,把档案点开,登记是盛诚物流的总经理,没有其它关联公司,又继续看了一会说,“盛诚物流这家公司什么背景?”
“从工商登记信息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你为什么查这个人?”
“觉得有点问题,查一下他跟凯悦会所的关系。”
下午延硕去了白局办公室,进门之后有些迟疑,白局看向延硕问,“有什么事?”
“有些情况我得跟您报备一下。”
“你说。”
“之前治安大队清扫夜场的时候,我偶然在场误喝了店里一杯酒,之后觉得酒水有问题于是让该夜场协助调查,昨晚有人约我在高澜会所面谈,说可以提供调查线索,到场后知道可能是涉案人员,对方表示希望警方尽快结案。”
“有接受招待吗?”
“没有。”
“先写一份情况说明交给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尽可能详尽,免得被别人抓住漏洞借题发挥,然后看是否需要纪检委介入。”
“好的。”
“最近注意点个人行为。”
“知道了。”
延硕因为药物戒断反应不太舒服,去洗手间进了隔间吐了几口,之后扶着墙勉强站起来,还有些眩晕,用手锤了四五下墙,手上的皮肤变得通红,闭上眼睛慢慢坐在马桶盖上,用手按着头敲了几下。平复下来之后,从隔间里出来,开了水龙头漱口、洗脸,直接把头也洗了,湿了的外套用力扒下来扔在一边,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同事进来看见延硕,有点吃惊的打了个招呼,“姜队,怎么在这洗上头了?”
“清醒一下。”
“别着凉了。”
“嗯。”延硕点头答应,抽擦手纸擦了擦头发,从洗手间出去。
晚上延硕在警局加班看口供和案件资料,半夜到自动贩售机买了盒泡面,吃了之后又觉得不舒服,去洗手间吐了,脸色不好的靠在隔间里,握紧拳头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早上李枫过来找延硕说,“去吃早餐吗?”
“走吧。”延硕答应着起身,跟李枫一起去食堂。
吃早餐的时候两人讨论了一会案情,李枫说,“那个借贷APP,是一家科技公司和金融公司合作做的,表面上看两家公司证件都齐全,但APP上架审核没有正式通过。”
“科技公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拿钱办事,那家金融公司什么情况?”
“一家小型借贷公司,有点民间高利贷的性质。”
“查一下这家公司的业务往来,尤其是资金汇入口,我会跟经侦那边打个招呼。”
“OK。”
下午开调查会议的时候,延硕汇报说,“快递柜运毒和线上打赏洗钱,两起案件的受害者使用的借贷APP不同但其实是由同一家网络科技公司研发,针对不同人群,推广不同借贷APP和产品,通过高利贷,胁迫或诱导借贷人从事运毒、色情交易,锁定的两家小型金融公司应该都不是真正的获利方,正在请经侦同事申请调出公司账目和客户名单,并且对其合伙人进行详细的调查,下面的工作由池队来说明。”
“从目前的一系列利益链来看,高利贷公司很可能牵涉本地洗钱网,双方进行非法合作,我们想通过这条线索,结合大型融资项目,做双向调查,关于调查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或者姜队沟通,两队同事之间也是。”
“是。”同事们答应着。
散会后池成跟延硕说,“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太累了吗?”
“没睡好。”延硕笑着答应。
因为昨晚熬夜,今天延硕准时下班,回家洗个澡一直睡到晚上九点多,醒了之后精神也不太好,起身之后突然开始流鼻血,捂着鼻子快步去洗手间冲水,然后仰起头塞了卫生纸,不知道是熬夜的原因还是之前药的原因,这几天延硕身体频繁出现状况,延硕也知道和之前的遭遇有关,只是不想去医院接受长期治疗,既然海赫现在没有揭发在高澜发生的事,延硕在给白局的情况说明中也没有自曝这段经历。
原本石健和海赫都收到了艺术馆酒会的邀请函,但是晚上只有石健在主会场现身,海赫签了到露个面之后就闪人了,看得出不喜欢和艺术家打交道,石健倒是留下跟活动的主办人崔敏碰了下杯说,“画廊很有格调,符合你的气质。”
“谢谢石董盛赞。”崔敏只是笑着寒暄一句。
波浪形的长廊,墙壁是贝壳色,乳白的基调闪耀着粉色、蓝色、紫色珠光,每个波纹的褶皱摆放着画作或金属雕塑,长廊间有服务生托着香槟酒盘,随时奉上。酒会的策划人拿了麦克风说,“就在刚刚,大民集团徐董以一千二百万拍下了我们新晋艺术家Gavin的代表作《The transparent light》,因为Gavin现在人在海外,所以我在这里代表Gavin特别感谢徐董的赏识。”
大家纷纷鼓掌表示祝贺,石健看了崔敏一眼,两人似乎有什么心照不宣的勾当,但是没有过多交谈。海赫虽然不在主会场,但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艺术馆室外的湖边餐吧等着。拍卖结束后,艺术馆内开始冷餐会,崔敏没有参加,而是单独过来找海赫,服务生帮忙拉了椅子,海赫只是坐着,看向崔敏问,“艺展成功吗?”
“你自己不到场还好意思问我?”
“我对艺术毫无鉴赏能力。”
“什么艺术,不过是交易。”崔敏略带嘲讽的笑了说。
服务生把鸡尾酒端上来,海赫续了一杯威士忌,崔敏喝了口饮料。虽然年近五十,但仍旧优雅漂亮,说话缓慢而娇柔,看似小鸟依人眉眼间却带着点傲气,让人不敢慢待,不过海赫的态度并不拘谨,应该关系颇为亲密。崔敏不在意的问,“你找我是要说融资的事吧。”海赫看着崔敏没有马上回答,作为求着人家要融资的人,被戳破心思,非但没有心虚,反而有些不高兴了,崔敏看出来,故意调侃,“戳破你的小心思又不高兴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找我说这事,石健那个老家伙偏让你来讨巧。”
“那我们不聊这个。”海赫说着略微向前探身拿起酒杯。
崔敏宠溺的笑了,轻轻拍了海赫脸一下,更像是亲昵的摸了一下,海赫也完全没脾气,一幅小狼狗的样子。崔敏瞥了海赫一眼笑了,故意逗弄,然后哄着说,“我只是故意压着不想给石健透话,不然他真以为他的小花招我看不出来,其实客观来说成立创投平台,从公司发展和业务转换角度来看都是一个好机会,我自然不会碍着你的前途。”
“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早就明白,所以说不聊了,你以为我在耍小脾气?”海赫任性反问,崔敏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嗔怪,倒也没生气,对海赫挺纵容的,“我清楚我该站的位置,不会高抬自己的分量,所以你也不用找理由哄我。”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狼崽子。”
“我是啊。”海赫看向崔敏,挑眉喝了一口酒,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只不过到底只是互惠互利还是有感情在,谁也说不清楚。两人刚才的谈话有几分不愉快,海赫故意在桌子下轻轻踢了崔敏一脚逗弄,崔敏马上皱眉,看似是愠怒,但是海赫丝毫不害怕不收敛,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应该是很了解崔敏的脾气。果然随后崔敏忍不住笑了,小女孩般的弹了一下杯子里的鸡尾酒,想溅在海赫身上,海赫向后躲开了,玩闹的样子看不出两人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酒会结束后海赫把崔敏送上车,俯身礼貌的说,“崔董,您慢走。”然后关上车门,看着车离开。席海赫折磨别人的时候有多心狠手辣,哄女人的时候就有多不值钱,完全两幅面孔,见风使舵被他玩明白了。
同一个夜有人潇洒有人煎熬,延硕在后半夜失眠,随后又做噩梦身上都是汗,最后起来开了窗,站在床边,因为房子临海,夜晚的海风吹在脸上舒服一些。只不过三月天气半夜吹凉风,第二天直接感冒,请了病假没去上班,吃了两颗药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