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51、末路逃生

　　把海赫带到警局做了简单的基本情况问询后，暂时被扣留在问询室，延硕和同事在外边跟当地警方交涉，抓到人后延硕一直忧心忡忡，几乎不吃不喝，其他人不了解为什么抓到人了延硕反而更焦虑，趁吸烟的时候递了一根说，“人抓到了，你还在担忧什么？放心，我们会按照程序好好处理。”延硕温和的点头回复，接过烟其实没有打算点燃，对方给点了火，延硕就续了一根，夜色初降，望着天际吸了一口烟，在别人看来缉拿嫌疑人归案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对延硕来说劫难才刚开始。
　　按照程序海赫需要引渡回国，延硕一直在和国内沟通配合办理手续，需要十到十五天时间，手续办理完成前，海赫先在当地住所监控，延硕和另一位国内同事轮流配合当地警员监控，一人监控大门口，一人在室内监控海赫的动向，每天对各个房间检查，海赫脚腕上带着电子脚铐，在居所范围内可以自由活动。前两天延硕都没出现，第三天才轮岗过来，而且在院子里守着没进屋，就是避免和海赫两人独处。
　　海赫知道延硕来了，在二楼阳台看了一眼，之后自己在房间待了一会，等到同事来查看的时候，海赫才跟当地警察交涉说，“I want to talk to the officer downstairs. Could you ask him to come to here?（我有话想跟楼下那位警官说，可以帮我找他一下吗）”同事看了海赫一眼，之后到院子里跟延硕换岗，延硕根本不想过来，不情愿的进了一楼客厅，海赫从楼上下来，看了延硕一眼，延硕完全不对视不留意。海赫倒了一杯凉茶给延硕递过去说，“喝点水，外边太热了。”
　　“我不渴。”
　　“你还在生气？”
　　“我没生气。”
　　“你这种态度很没有说服力。”
　　延硕有点无奈的站起身看着窗外，同事在大门口旁边站着，延硕转身面对着海赫说，“我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你，不得不承认见到你之后我心情很复杂，我不知道是该说些话来宽慰你还是义正言辞的跟你讲道理…”
　　“不需要。”海赫略微皱起眉看着延硕温和的说，“你做的都是对的，我丝毫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不是小孩了，可以理解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考量。”
　　延硕看着海赫一时说不出话，然后温和的点点头，眼神里恢复了些许光辉和温柔，拿起刚刚海赫递过来的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茶，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海赫的回应，然后温和说，“我出去了。”
　　“嗯。”
　　凯乐从警局或者从莲姐那知道延硕不在国内后，猜到他是去抓海赫了，于是打电话给延硕询问，“你找到我哥了吗？”
　　“无法透露。”
　　“他人没事就行，我也不想问别的。”
　　“人没事，很安全。”
　　“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别的我不能回答。”
　　“行。”凯乐有点无奈的答应，“那国内见。”
　　“找好律师。”延硕最后叮嘱了一句。
　　第二天上午延硕不当班，所以在旅店待着，又给专案组同事打了电话询问引渡申请的进度，回复这几天就能下来，只好再等等。隔天再去监控住所的时候，海赫见到延硕来了，倒了一杯凉茶放在桌上自己回房间了，延硕看见杯子，略微想了一下拿起来喝了半杯。中午一起吃盒饭，快吃完时海赫询问，“我能跟你单独聊几句吗？”延硕看了海赫一眼没回答，吃完饭扔完餐盒跟海赫进房间，海赫平和的说，“回国后，我想转做检方证人，我要求申请证人保护，保障我和莲姐的人身安全。”
　　“证人不是你说要做就能做的。”
　　“警方应该一直没拿到百诚金融海外服务器的数据吧。”
　　“我会跟上级汇报。”延硕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但你别耍花招。”
　　“不会。”
　　“你说的话是可验证的吗？”
　　“我要先拿到保证，正式签批的书面申请，然后告诉警方怎么取得证据”
　　延硕看了海赫一眼，短暂考虑过后，转身出去给胡副部打电话，聊了几句之后把电话递给海赫，海赫又直接跟老胡沟通几句，之后点头答应，“我保证是有效证据。”
　　“有需要沟通的问题，你可以让延硕找我。”
　　“好的。”海赫答应完把手机还给延硕，两人没再说什么。
　　经过三天正式拿到了证人保护申请，延硕把文件副本递给海赫，海赫看完之后沉默了一会没说话，延硕不放心的问，“想反悔？”
　　“不是。”海赫说着抬头看向延硕，“我出国前给了莲姐一条檀香木佛牌吊坠，让她代我送给桂姨，感谢桂姨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帮忙，吊坠里有张芯片，存的是百诚金融海外服务器的访问端口和秘钥，数据包含百诚经手的所有洗钱操作的账户和交易过程详细记录，用孤儿院名单和高澜会所VIP名单做影射，能查到部分真实用户，所以如果没意外，证据应该在你家。”
　　“这么重要又危险的证据你给我妈？”延硕不禁责问。
　　“我想给的人是你。”
　　“席海赫，我真服了你，至少先告诉我一声。”延硕无语的谴责，然后给桂子打电话，询问吊坠的情况，说是放在家里了，延硕叮嘱，“今天我让同事去拿，一会把同事照片发给你，确认是对方之后，再给东西，明白了吗？”
　　“吊坠很贵吗？我收礼物导致你被调查了？”
　　“不是，是案件证物，所以你一定保管好，我让你给谁你再给，不要跟别人说。”
　　“明白了。”
　　“另外，你自己注意安全，如果发现有陌生人经常在周围转，告诉我。”
　　“嗯。”
　　挂了电话又给老胡打电话，让派同事去取证物，全程海赫只是看着延硕在忙碌，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延硕看了海赫一眼，什么都没说离开房间下楼继续值班，大概是无话好说，海赫留下证物再跑对调查来说是好事，但招呼都不打就把这种可能惹上麻烦的东西给桂子，确实有点过分了，万一因此陷入危险，延硕大概很难原谅海赫。
　　专案组取回吊坠之后先是扫描检查，检测到里边确实有芯片，然后小心的切割开吊坠背板，里边有个凹槽放着一张微型芯片，随后交给网络技术部门提取信息。出现新的重要证据，这一消息被泄露出去，原本想要把罪名都推给海赫的人有点急了，里边可能有威胁到这些人的内容，如果海赫再回国转做证人，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现在证据已经在专案组手里，想毁掉难于上青天，只能从海赫下手，让他无法出庭作证甚至自己主动揽下所有罪名，于是先派人去莲姐公寓，伪装成外卖员上楼敲门，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屋里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也朝门口看过来，表示没有点过外卖，外卖员就离开了，下楼后打电话汇报情况，说怀疑有警察在公寓布控不方便动手，那两位确实是警察，为了防备有人来报复，所以来保护莲姐安全。
　　引渡手续完成后，定了晚上的飞机回国，下午从警局押送海赫去机场，海赫和两位法警在前车，延硕和小林在后车，去机场的路上要经过一段山林道路，刚经过转弯，前车在缓冲带停下来，用对讲机说，“Bunyi enjin kereta tidak normal, keluar dari kereta dan periksa。（车子引擎声音异常，下车检查）”随后司机和后座看管海赫的法警都下车了，给后车一个停车示意，车上只剩下海赫。还没等后车停稳，对向一辆大货车突然侧向撞上海赫的车，导致押送车几乎来了个360度旋转，严重变形悬停在山坡边，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事故惊呆了，等延硕回过神，立刻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往海赫的车那边跑。
　　海赫乘坐的车辆左侧已经被撞得严重凹陷，海赫原本是坐在左侧，但撞击时应该个人躲闪加上撞击力使人挪到了右侧，靠着右侧车门好像晕倒了，延硕看了一眼货车的司机挥手示意对方后退，自己用力拍着车后备箱大声喊，“席海赫！”撞凹的左侧车门根本打不开，车的右侧又悬空，延硕一时不知道怎么能把海赫拉出来，看见副驾驶的位置仍有着地点，马上迂回过去，试图扶着副驾的车框帮海赫开右后侧车门。当务之急是救人，根本没注意到海赫同车的两位法警都在路边毫发无伤，但是没有打算救海赫，只是拔枪示警指着货车司机，货车后退一段很短的距离停下，随后又有向前开的趋势，延硕发现之后立刻大喊，“席海赫，下车！”海赫似乎恢复了意识，用被铐起来的双手扣开车门，货车刚好撞过去，海赫和车分离开各自滚下山，延硕想都没想立刻跟着跳下山坡捞海赫。